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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两军再次发生冲突。
北漠军队在洛阳城外集合整顿，北漠王亲自出征， 带领大军。看样子是势必要攻破防守。
北漠王在人群之中极为显眼，他身着戎装，骑着战马，手握长枪。
他倒是和传闻之中的模样不一样，传闻北漠王心狠手辣，面若蛇蝎，甚至有人传他刀枪不入。
但是现在一看，这明显是一个少年早成的君王啊。他身上那股君临天下的气质实在格外明显。
江朝本来就全靠易守难攻地形苟延残喘，已经是强弩之末。这一次更是难以抵抗，许多将士已经做好了必死的准备。
城内的老弱妇孺已经被转移至安全地带，沈清越也被七殿下强制命令着撤离此地，扎根不远处。
城楼下的北漠王一声令下，两军进入混战。
李意之直冲北漠王，拿出一副和他单挑的架势。其余人等也皆没有去管他们的单挑。
李意之的枪法毫无章法，像是带着怒气似的，意气用事。
“李将军，孤佩服你的才能。若是你愿意归降北漠，孤一定以北漠最高礼仪厚待你。”北漠王拦下李意之的枪法，和他说着悄悄话。
李意之毫不客气的刺向他。“竖子敢尔！”
北漠王见李意之不识好歹，也没有再手下留情。利用着李意之无法静心这一点，他很快刺伤了李意之，将他踢落马。
李意之捂着伤口倒在地上，慢慢的往后移动。
他不能被俘虏。
“李将军，孤念你是不可多得的将帅之才，不会伤你性命。但是请你和孤走一趟。”
显然，场上的局面是北漠占上风，就在北漠王以为即将攻破城门，他的手即将碰到李意之时候，身后传来了源源不断的脚步声，马蹄声，刀刃声。
随之而来的是稳稳地朝着他而来的箭，他为了躲过箭，往身后跌了好几步，差点落马。
李意之见他分了神，赶紧跑回城中。
“杀！”
北漠军队被包围了，陷入了两难之地。
城墙上的几位领官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谁请的援助？”李意之回到城墙之上，焦急的问道。
几人面面相觑，皆是摇摇头。
忽一人大呼：“殿下！是太子殿下。太子殿下来救我们了！”
众人随着他的视线望去，果然在围剿北漠军队之中看到了江京砚的身影。
北漠军队见大事不妙，紧急撤退。
江京砚派出大部分军队乘胜追击，自己带着一队人马回洛阳城。
“太子殿下来救我们了！”
“我们得救了！”
“太子殿下万岁！”
江京砚一步一步的走回城中，李意之等人皆下楼迎接。
“殿下！”仰陵面部变得扭曲，像是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江京砚拍了拍仰陵的肩膀，安抚着他。
继而，他看向这个弟弟。
“好久不见。”
江京醉规规矩矩的行礼，脸上依旧挂着笑，只是这个笑比平日少了一些温和。“拜见皇兄，见到皇兄平安归来，臣弟喜不胜收。”
“本王能平安归来，还得多亏老七啊，若不是老七日日为我祈祷，他的祈祷之心感动上苍。本王岂会毫发无损的回来。”江京砚经历了许多事情，和这个弟弟接触多了。江京醉的那一套他也学到了不少。
江京醉嘴角抽搐，实在说不出话来。
“意之，这段时间辛苦你了。”江京砚见江京醉伪装不下去，转去和李意之说话。
“多谢殿下体恤，这是末将的本分。”
江京醉听不到他们在说些什么，他脑瓜嗡嗡的，完全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他怎么还活着？
他居然还活着！
江京砚，咱们走着瞧。
......
江京砚带来的军队围剿了北漠许多的党羽部落，狠狠戳伤了北漠的力量。
两国都经不起战事了。
最终两军暂时和谈，撤离洛阳。
江朝的军队整顿好洛阳，安顿好城内百姓后便回京城。
自从江京砚回来之后，他和沈清越二人那是一个如胶似漆。最烦人的是七殿下去问候兄长嫂嫂之时，二人还特意在他面前......
回到京城之后，江京砚在朝堂之上讲述了一下这次战役的主要情况，并力荐皇帝重视军事。
这段时间还发生了许多的事情，比如太后娘娘薨了，死之前她撑着和皇帝谈论了许多，没有人知道他们谈论了什么，只知道从那之后，皇帝逐渐变得苍老，呆板。
他不再去观察朝中之人的事情，很多事情他也不愿管了，统统交给了江京砚。
皇帝面对这个失而复得的孩子逐渐变得百依百顺，一个劲的问他是否真的无恙。
每次，皇上看向江京砚的眼神总是飘忽的，像是在看他，又像是在透过他看向其他人。
这天，江京砚在御书房给皇帝上报军情之后，久久未走。
“太子，你可还有要事相商？”
江京砚于殿中央行大礼，叩首而拜。“儿臣希望完成亡母遗愿，以尽孝心。”
一提到江京砚的母亲，皇上总是变得格外落寞，只有在这个时候，他看起来才像一个筋疲力尽的老人。
“你说吧，她的愿望是什么？”
“母后希望将她和淑妃娘娘的尸体一同葬在宫外，樱花树下。”
皇上沉默了很久，他拿起书案上的茶杯，砸向江京砚。“放肆！”
江京砚也不躲，硬生生受了这一下。“此为亡母遗愿，望父皇成全。”
“长乐说过，这辈子都不会离开朕。她定然是想在死后也同朕在一块。”皇上神思倦怠，看起来十分惶恐。
“父皇也曾经答应过母后，答允她一生一世一双人。”江京砚毫不留情的拆穿他的幻想，将真相赤裸裸的揭露。
“滚出去！”皇上将桌上的奏折全部砸向江京砚，声嘶力竭的大吼：“你不要以为你长得像长乐就可以为所欲为。朕的耐心是有限的，朕不是只有你这一个皇子！”
江京砚好不退缩，正面和他对峙。“父皇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皇子？是因为父皇有很多的妃子。可是父皇在求娶母后时说过，此生只爱母后一人。”
“朕是天下，朕有很多的难处！长乐知道我的难处，她会理解我的，你是受了谁的蛊惑，居然敢挑拨我的长乐的关系！”
“父皇唤着母后长乐，那父皇觉得母后快乐吗？”
“父皇唤着母后长乐，那父皇觉得母后快乐吗？”江京砚神色倦怠却十分坚定的看着这位‘父亲’。“母亲这一生，在什么时候最快乐，父亲应当比我清楚才对。”
“父皇，自您登基之后，可有一日真心实意的爱护着母后，可有一次发自内心的信任她，尊重她的想法吗？”
江京砚想起母后留下的书信，字字句句皆为哭诉，却无恨意，无悔意。若是让母后再来选择一次，或许她还是会愿意再来一次，给双方一次机会。
“母后的后半生已经过的够心惊胆战了，她向往自由，这辈子她都囚禁在宫中，父皇连她死后的自由也不愿给她吗？”
皇帝江辞岁从龙椅上摇摇晃晃的走下来，走到江京砚身前，与他齐肩。
“你管朕要长乐的自由，要她死后舒心。那朕呢？有谁在乎我的舒心，在乎我的自由？朕就是想要长乐和央央陪着我。朕把江山都给你。朕只要她们陪着我。这也不行吗？”
“父皇，你答应过母后。此生只爱她一人。若是做不到就放过她吧。”江京砚顿了顿，继而劝道：“淑妃娘娘是无辜的人，你总是唤着她叫央央，那你可记得淑妃娘娘的全名？”
皇帝江辞岁愣住了。“她就是朕的淑妃啊，她是朕的央央。朕爱央央，央央也爱朕。”
“父皇，淑妃娘娘姓沈，不姓许。”
许皇后名为许长乐。
长乐未央，长毋相忘。
长久欢乐，永不结束，情长意久，永不相忘。
“不，不可能。你在骗我，是许氏派你来的，你被许氏扶持了？他们给了你什么好处？你们许家人都是一个样子，都是叛徒。来人！来人啊！曾志程！”
江辞岁朝着殿外大喊，却并未发现一人前来殿内。
“别喊了，不会有人来了。父皇，你把母后和淑妃的尸体藏在哪里了？说出来，对我们大家都好。”江京砚站起来，拂去身上的碎片残渣，居高临下的盯着自己这个所谓的‘父亲’。
“朕现在还是皇帝！天下都是朕的，都由朕说了算。”江辞岁愤怒的朝他吼着，情绪失控。
“父皇有多久未去婳玄宫了？你为什么不敢去？是害怕婳玄宫内今安的魂魄来寻你吗？”江京砚将他拽起来，说道：“父皇别怕，今安很想见你。他有很多话想同你说。来人！”
曾志成从殿外快步走进，对着太子行大礼。“参见太子殿下，奴才在。”
“皇上病了，送皇上去婳玄宫颐养天年。”
......
“许小姐，辞岁此生唯爱许小姐一人。”
“本王想要做这天下的主人，但是深宫寒冷，央央陪着我好不好？”
......
“央央，这是咱们的孩子。是本王的第一个孩子。”
“本王希望他平平安安长大，每一天都能平安。不如就叫他今安？”
“等今安长大了，本王要亲自教他武艺，将来本王和今安会一起保护你。”
......
“央央，在这深宫之中朕只相信你，朕只有你可以依靠。”
“央央，朕身居高位有很多的迫不得已，朕心中只有你一人的。只是身为皇帝，有功之臣需要抚慰。朕发誓，你永远都是皇后，没有人可以动你的地位。”
“许长乐！那也是朕的孩子，朕也是一个父亲，怎么可能不心疼。但是朕先是一个君王，然后才是父亲！”
“皇后近来和母家联络甚广啊。”
“皇后......”
......
“曾志程，带路。”
“是！”
自从江京砚大战赢得声望，归来之后。太监总领曾志程早早便投靠了江京砚，他特意留心观察皇上的每日起居路线和特殊情况，在找寻到藏着许皇后和淑妃娘娘的尸体的密室后便通知了江京砚。
江京砚不想和这位孤寡的老人撕破脸皮，母后都不怪他，江京砚更不至于让他晚节不保。
所以江京砚给了皇上一次机会。他希望在这种紧要关头可以成功劝说皇上，让皇上自己说出位置，二人也能有一个好聚好散。
哪知皇上竟是这般固执、泯顽不灵。
江京砚将二人的尸体运出宫中，将二人彻底脱离这个牢笼，让他们回归自由，葬在一处，互相做个伴。
此事之后，皇上病重，修养于宫中，太子江京砚代为监国，处理国事。
沈清越总觉得这段时间江京醉的行事太怪了，不像是那人的作风。
“这段时间七殿下没做什么手脚？总觉得不对劲。”
江京砚揉了揉眉心，有些疲惫。“他的党羽门生众多，指不定在憋什么坏主意。”
“自从上次洛阳一役之后，他的行事就变得更加小心谨慎了，完全找不出任何错处。”沈清越和那人也算是打过几次交道，大约懂得那人行事的路子。
“他向来行事小心谨慎，那段时间大约是真的以为我死了，有些得意忘形。想来他定然是后悔死了。”江京砚顿了顿。“淑妃娘娘的下落找到了，她……”
“其实我大概猜到了，从我读懂许皇后的信开始，我就做好了准备。我能接受，姐姐最想要的是自由，放她出宫吧。”
“好，我来安排。”
“还有一个事情，我来告知你一声。”沈清越替他收拾好书案，十分‘贴心’的收拾着局面。
“怎么了？”江京砚看她的表情就知道事情不简单，肯定不是什么让他高兴得到事情。
“见白他说他要去云游四海，想和我道个别。”沈清越抱着他的手臂，扭扭捏捏的说着。
“我始终觉得自己对不起见白，只是若想弥补他，他必然想要同我讨要.....”江京砚看了沈清越几眼，继续说道：“终归是我对不住他，你带上我的那一份，去和他道别吧。”
江京砚从洛阳回来之后，曾经多次想要弥补见白。不管是官职还是俸禄，统统都被他怼回来。
见白说：“我想要的，你给不起。”
二人都知道见白所说的‘我想要的’是什么，也都知道江京砚确实给不起，也不愿给。
见白想要的，从始至终，都唯有一人。
只可惜那人心中已经有其他男子，心中牵挂的第一位永远都是其他人，而不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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