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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亦白到的时候，留给他的只剩下地上那滩刺目鲜红的血迹。
狠狠刺痛着他的心。
沈亦白慌张地拉过留在原地的路人：“她被送去了哪家医院？”
“市中心医院。”
二十分钟后。
等他到医院时，汗水湿透衣襟，发丝搭在额头，在他精致的脸庞增添上狼狈与难堪。
可他什么都顾不上。
冲到急救室随手抓住刚出来的医生——
“刚送来的患者呢？！”
医生被他猩红的双眼震住，半晌才反应过来，伸手指向门口：“刚刚抢救失败，已经送去殡仪馆火化了……”
火化……
沈亦白心脏骤然收紧，然而赶去殡仪馆却被告知已经被人带走了骨灰。
他眉头紧紧拧起，原本失去理智的心一点点冷静下来。
没能看见她的尸体，那是不是就代表……
“继续找，她没死。”沈亦白眸子里翻涌着疯狂。
助理霎时愣住，忍不住提醒：“沈总，容小姐她已经……”
“我让你继续找！”
沈亦白骤然加重语气，冷声呵斥。
那一刻的他，像个偏执过头的疯子。0
助理欲言又止片刻，最终只低头应了一声：“好的。”
可这一找，却再也没了任何消息！
乔染没留给他只言片语，就这么消失在他的世界。
三年后。
桐城机场。
沈亦白下了飞机后，径直上了来接他的私家车。
“她在桐城？”他冷峻的面庞上透着寒意。
助理跟着提起心：“据提供的照片来看，看起来确实很像容小姐。”
沈亦白盯着平板上那张照片，将其放大，没再多说。
助理悄然松了口气，这么多年，沈总始终不肯相信容小姐已经离世。
找的时间久了，就连助理似乎都觉得，容小姐是真的还在世。
“沈总，另外温家听说您来了桐城，特意递来了温家大小姐的订婚请柬。”助理提及另一事。
沈亦白随意将其接过，淡淡回了一句：“知道了。”
桐城温氏跟沈家长辈是世交。
虽然沈亦白这些年鲜少跟这边有接触，但面子总归还是要给的。
当天晚上。
沈亦白来到了温家的订婚宴现场。
跟长辈打过招呼过后，他没再多余寒暄。
身旁的宾客却讨论热闹。
“温家光是订婚就花了几百万，等结婚这架势是要轰动全城啊！”
“不过听说温大小姐的未婚夫是个残废，真的假的？”
“得了！这话可别让温大小姐听见了！她要生气的！”
“温大小姐太爱顾先生了！当初还是温大小姐主动求婚的呢！”
“真羡慕啊！这就是所谓的只羡鸳鸯不羡仙吧！”
……
沈亦白听着耳边的对话，兴致缺缺。
他并不关心这温家大小姐的爱情故事，满心只想着明日是否真的能见到乔染。
这时。
伴随着音乐声，到了两位订婚主角出场的时间。
在众人的鼓掌声中，温家大小姐推着她未婚夫的轮椅走出来。
沈亦白漫不经心抬眼看去，瞳仁瞬时骤缩。
那张透着满脸幸福的脸庞。
不正是乔染？！
沈亦白的视线再也移不开一秒！
他定在原地，猩红着眼见她推着轮椅一步步朝他走近。
就在两人擦肩而过的一瞬间。
沈亦白猛地拉住了她的手！

第13章

宴厅坐满了人。
所有人目光纷纷聚焦过来，他们看着面前这一幕，眼里皆透着诧异。
沈亦白的名字即便他不在桐城也如雷贯耳。
这位年轻沈氏掌舵人的名字谁人不知？！
可从来没人听说，他跟温家大小姐有何瓜葛。
沈亦白看着这张自己日思夜想三年的脸，朝他露出一个疑惑的表情。
“您有什么事？”
此时此刻，沈亦白盯着温染的目光炙热复杂，注视良久，他眉心紧蹙重复了着她的名字：“你是温染？”
她分明就是他找了许久的乔染！
可看见温染眼里的淡漠时，他竟然有那么一丝不确定了。
就在这时，温家长辈凑过来。
“染染，你跟沈总认识？”温爷爷站在两人身侧。
沈亦白紧紧盯着她，也在等待她的答案。
温染笑起来：“沈总鼎鼎大名，相信不会有人不认识吧？”
听见这话，温家长辈皆了然一笑，只有沈亦白神色冷峻，仍然紧盯着面前的人。
他正要再度张口问时，一道清朗的男声随即响起。
“沈总，久闻大名，你好！”
是温染坐在轮椅上的未婚夫。5
沈亦白目光下落，霎时眸色一紧。
顾怀夕？！
他跟这位顾律师在三年前并没有正面说过话，但调查结果显示，三年前乔染就是跟顾怀夕一块儿出的车祸，然后一同消失的！
如此说来……
沈亦白眸色深沉，神情透出一抹冷意：“顾律师，好久不见。”
顾怀夕一愣，随后脸上绽放出淡然的笑来：“沈总竟然记得我，还挺让人意外。”
“自然，”沈亦白的视线紧紧落在温染身上，“顾律师带走了我的人，自然不可能忘。”
闻言，轮椅上的顾怀夕却是脸色微顿，抬眸看了眼温染，眼底闪过一丝异样。
可温染却并没有太大的反应，只透着些许疑惑。
她弯腰看向顾怀夕：“什么他的人？”
“以后再跟你说。”顾怀夕温声回答。
他们的反应让沈亦白太阳穴轻跳，有种惊人的猜测在他心里升腾而起。
顾怀夕显然也知道沈亦白不是那么轻易放弃的人。
片刻后，他看向沈亦白，轻声开口：“沈总，我们单独谈谈？”
“好。”
沈亦白深深看了一眼温染，随后跟着顾怀夕的轮椅离开。
正要离开，温染却一把拉住了顾怀夕的轮椅。
她眉头紧紧拧起提醒：“怀夕，订婚仪式还没有结束！”
顾怀夕扬起唇角，安抚她：“没事，我很快就回。”
“你不骗我？”温染却追着他要个肯定答复般，眉宇间透着紧张。
好似她一刻都离不开顾怀夕。

这场景落在他人眼里自然是温染对顾怀夕的爱太深，当即就惹来温家大少爷的调侃，“染染，你再爱怀夕，总也该给他点空间嘛，都订婚了你还怕他后悔不成？”

这话一出。
宾客皆欢喜大笑附和：“对呀！温大小姐，以后可有大把时间跟顾先生腻歪，怕什么！”
打趣声响起，温染脸上难免染上一抹娇羞。
所有人都被逗得喜笑颜开。
唯独沈亦白脸色更为黑沉起来。
他看得出，温染的反应不像是装的。
可她这种模样，从前都是因为他才会有！现在却……
心口处传来刺痛感，脑海里在这一刻升起疯狂的念头，他想不顾一切将她带走，警告她：不准对顾怀夕笑，不准用那样热切的目光看顾怀夕！
可理智让他生生忍下来。
沈亦白迈步跟着顾怀夕的轮椅往宴厅后台走去。
两人在无人的休息室站定。
顾怀夕张口第一句话却是——
“沈总，你带染染走吧。”

第14章

所有的问题一下哽在嗓子口。
沈亦白的眉头紧拧，不明所以地看向面前的人，“说清楚，什么意思？”
“如沈总所见，我是个残废，”顾怀夕脸上露出一抹苦笑，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废腿，眼底早已没了三年前的肆意与骄傲，“所以我不想耽误乔染一辈子。”
“容……蝶？”沈亦白敏锐察觉到重点。
顾怀夕并没有隐瞒他的意思，“对，她确实是乔染。”
沈亦白眸色微沉，看向对面的男人。
沉默许久，顾怀夕再次出声：“你不好奇她为什么会成为温染吗？”
“比起这个，”沈亦白缓缓启唇，冷冷注视着轮椅上的男人，“我更想知道她现在的身体情况，比如她的记忆……”
这话一出，顾怀夕身形一震，眼底闪过痛意。
见状，沈亦白就知道自己是猜中了，心猛地往下一沉，他拧起眉，怒气直冲脑顶。
“说！她到底发生了什么？”
顾怀夕却避开了他的视线，没有详细告知，只告诉他：“她失忆了，或者说，她每个月都会记忆清空一次……”
饶是早做了心理准备，但听见后一句话的时候，沈亦白还是不禁瞳仁骤缩，震惊不已。
“记忆清空？”沈亦白嗓音里透着明显的诧异。
顾怀夕眸色复杂，犹豫许久点点头：“脑部海马体受损，导致她的记忆储存能力减弱，因此对于过去的事情她只记得我，之后生活的每个月都会记忆清空……”
听到这里，沈亦白眉心一跳，心脏仿若被人狠狠重锤了下。4
关于过去的事，她只记得顾怀夕。
那他呢？
她就这么不想记得他吗？
三年前她不给他留只言片语就消失，三年后她的记忆中甚至都没有他的痕迹……
顾怀夕叹了口气，抬手看了看时间，再度拜托他：“再过半个小时，她就会忘记今天是我跟她的订婚，沈总，麻烦你带她走。”
“这次订婚宴举办得如此盛大，你认为温家人会这么轻易让我带她走？”沈亦白问。
得到这个答案，顾怀夕心知他已经算是答应下来了，神色松了一口气，他莞尔一笑：“这事沈总不必担心，你只需要带她走就是了。”
沈亦白沉默下来，他深深望着面前的顾怀夕。
理智告诉他，这事根本不会像顾怀夕说的这么简单，毕竟自己找乔染三年，人尽皆知。顾怀夕若是真想让乔染跟自己走，完全可以早就告知他消息，而不是在此刻意外撞见后再来提这个要求。
可……
那是他找了三年，想了三年的乔染。
让他如何拒绝得了？
只用了不到三秒的时间，沈亦白就已经做了决定。
“好，我答应你。”
半个小时后。
沈亦白在休息室等到了温家大少爷温易，在他怀里是已经熟睡过去的温染。
温易俊朗的脸上此刻收敛了却才在宴厅的肆意模样，眼里透着对这个妹妹的珍视，他看着沈亦白警告：“沈总，之后我会去看染染的，若是她受了一丁点伤，我可不顾沈乔两家的交情。”
沈亦白目光紧紧落在温染身上，眼里的思念几乎要溢出来，“我找了三年的人，就不劳温家费心了，我会照顾好她的。”
“沈总这话我可不爱听，她是我妹妹，是温家的大小姐，我们家怎么就不能关心了？”温易眼底透着不悦。
沈亦白眉梢轻挑，仿若有些诧异，“你是说她真的是你妹妹？”
“当然！货真价实有血缘关系的亲妹妹！”温易点头。
沈亦白眼底闪过些什么，最终归于平静。
他没有多问，只是将人接过来。
在将温染接到自己住所后。
桐城新闻上爆出了温染订婚宴取消的新闻。
沈亦白浏览了下新闻，刚将手机放下。
身后传来动静，他转头看去。
床上的人影往后一缩，像受惊的兔子一般。
“你是谁？”

第15章

沈亦白刚起身，正要开口。
却见温染转而又捂着头部，喃喃：“我是谁？”
心中咯噔一下。
这是他首次直面她的失忆，直面她的病症。
沈亦白往前靠近一步，试图跟她沟通，却被她下意识呵斥阻止：“别过来！”
他神色一顿，“我没有恶意，染染。”
温染却脑子胀痛不已。
她看着面前这个男人，莫名难受得很。
她记不得自己是谁，也不认识这个男人是谁，可心底却有道声音在叫她远离他！
温染痛苦地蜷缩在床上。
她感受着脑海里仅存的一段记忆，是一场车祸……
车身在翻滚坠落，可她却一直被人护着。
潜意识告诉她，那是她在这个世界上感受到的唯一一缕善意。
那人是……
“顾怀夕……”温染下意识地从记忆中搜寻出这个名字，随后一张温暖和煦的脸出现在她脑海。
她猛地抬头看向面前的这个男人。
不是他。
温染眉头紧紧拧起：“顾怀夕……我要见顾怀夕！”
沈亦白心猛地收紧，酸涩蔓延开来。
她真的只能记住顾怀夕……0
强压下那抹苦涩，沈亦白向她靠近，语气温和：“染染，我是沈亦白，你能记起来吗？”
“记不起，我想见顾怀夕，他怎么样了？”温染焦急起来。
那么严重的车祸，也不知道他伤得如何。
沈亦白眼底闪过一丝受伤，他只好说：“他没事。”
“我不信，我要去见他！”温染说着就要起身离开。
沈亦白眼疾手快拉住她。
看着她着急的模样，他心口闷堵不已，顾怀夕对她就这么重要吗？
记忆全失也要记得他，醒来就算记不得她自己的名字也要第一时间关心顾怀夕！
沈亦白心里简直嫉妒要发狂。
可他表面上却只能心平气和，将她紧紧拉住。
“染染，顾怀夕现在不在这里，你要听我话我才能带你去见他。”
话出口，沈亦白都觉可笑。
三年前的他从未想过，要将乔染留在身边，竟然要以另一个男人做威胁。
而从醒来就异常执拗的温染却在这话里安静下来，她迟疑着看他：“真的吗？别骗我。”
沈亦白喉头一紧，轻轻“嗯”了一声，随后从口袋掏出手机递给温染。
“不骗你，这是你的手机，你用指纹就可以解开。”
手机是温易给他的，说是每个月他们都用这种方法“激活”温染对现状的接受程度。
里面有温染自己记录下来的身份证明和病况说明。
比起外人的告知，她自己或许更能说服自己。
温染半信半疑地将手机接过，用指纹解锁成功后，她眼里的怀疑已经消退一些。
手机相册里有她自己不少自拍。
还有很多视频。
足以证明真实性。
温染暂时在备忘录里了解了自己的现状，心渐渐落定。
“但你说你叫沈亦白，我的备忘录里没有你的名字。”温染好奇地看着面前的这个男人。
说来也奇怪，她的记忆里和手机里完全没有这个人的存在，可她却并不觉得他陌生。
每每看到他的脸，温染都觉得心口会流过一抹异样感觉。
说不清道不明。
这让她对他的身份不免产生好奇来：“你到底是谁？”
沈亦白掩下眼底的那些复杂情绪，想想后，告诉她：“你的学长。”
那是他们第一次见面的身份。
对她造成的伤害不能挽回，那就回到最初的开始。
这一次，没有误会，没有身份差距。
他想和她有最美好的开始。
温染看不懂他眼底的深意，正想说什么时，却听沈亦白的手机铃声骤然响起。
来电人是乔宁宁。
看见这个名字，温染忽地眸色一滞。

第16章

下一秒。
沈亦白眉头蹙起，毫不犹豫挂断了电话。
见温染神色不对劲，他心头一紧，下意识解释：“我跟乔宁宁没有任何关系，留着她的电话只是为了找……”你的消息。
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完，他猛地回过神来，温染已经不记得了。
紧接着而来的是试探的欣喜，沈亦白话音一转：“怎么，你记得这个名字吗？”
手机屏幕再度亮起，乔宁宁的名字再度亮起在上面。
沈亦白这次并没有急着挂断，任它响着，只是将手机往温染面前凑近几分。
然而温染盯着那个名字，眉头莫名紧锁，不知怎的，她脑子里冒出三个字来——
“女主角？”
沈亦白神色一顿，神色疑惑，“什么女主角？”
他不明白。
温染也不太明白，她摇头笑笑：“抱歉，我也不知道，就是突然脑抽冒出来的。”
手机铃声还在继续响着。
沈亦白眼底闪过一丝失落，正要再次挂断，温染伸手阻止：“学长，你赶紧接电话吧，她一直打可能是有什么急事！”
这副热心肠倒还真是跟大学初识时如出一辙。
其实乔宁宁这几年经常电话骚扰，沈亦白已经懒得接她的电话了，但既然是温染发话，他指尖微转滑动接通。
“沈总！你终于接我的电话了！”乔宁宁欣喜万分的语气从电话那头传来。
沈亦白眸光微转看了温染一眼，语调沉冷：“有事吗？”
乔宁宁被噎了下，随后深吸一口气说：“其实，我找到了我姐姐的消息，她还活着！可能在桐城！具体情况能跟你见一面详细说说吗？”
听见这话，沈亦白眼里闪过一抹冷意，他注视着就在自己面前的温染，不知乔宁宁是何心思。
但以她的能力，居然也能查到桐城来，看来也不算是胡说。
思虑片刻，他轻缓地勾了下唇角，“是吗，那我倒是要听听你有了什么消息。”
“这么说，沈总是愿意见我了？”乔宁宁惊喜不已。
沈亦白眸色隐晦，应了下来。
挂断电话。
他看着面前的温染，温声提出邀请：“染染，你愿意跟我回海城吗？”
“海城？”温染眉头一蹙，她不太明白，备忘录里说她是温家的，温家在桐城，她为什么要去海城？
见她神色抗拒，沈亦白嗓音喑哑，补充一句：“顾怀夕在海城。”
“那我去！”温染眼底的抗拒在一瞬间褪去，想也不想就答应下来。
她答应了。
可沈亦白却怎么都开心不起来。
是不是只要跟顾怀夕相关，她什么都能做？
当天下午。
沈亦白带着温染回到了海城。
按照跟温家的约定，为了不让人注意到温染，他是低调回去的。
他不爱热闹。
因此家里除了白天会有钟点工过来打扫卫生之外，其他时候都是没有人在的。
整栋别墅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染染，你看看喜欢吗？”沈亦白温声道。
温染在里面环顾一圈，最终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外面绿意盎然的景色，不免心生愉悦，她点点头：“很舒服。”
“那就好。”
沈亦白目光落在她身上，心暗暗松了一口气，这里是他按照她以前谈恋爱时说过的理想住所找的。
虽然阴差阳错，但他到底跟她还是住在了一起。
温染惬意地感受着阳光洒落下来的温暖，随口再次感慨道：“以后我跟顾怀夕也要找个这么舒服的地方住下！”
沈亦白面色一僵。
又是顾怀夕！
她从醒来后根本就没有见过顾怀夕，为什么还要口口声声念叨着顾怀夕！
偏偏温染还要在这时又追问一句：“你不是说顾怀夕也在海城吗？我想见他！”
眼里的期待显而易见。
压抑许久的怒火几乎要喷涌而出，沈亦白周身气压低沉。
就在他即将爆发的那一刻。
温染眼尖忽地注意到什么，迅速凑到客厅书架前，眼底万分震惊。
“这是……什么？”
沈亦白抬眼看去。
她盯着看的，正是他们大学时期拍的情侣照！

第17章

照片上的温染对着镜头笑容明媚，沈亦白神情平淡但看着她的眼底透着无限温柔爱意。
两人之间的氛围是明显的热恋。
温染一动不动地盯着照片看了许久，而后看向他：“所以沈亦白，我们其实是……情侣吗？”
沈亦白眸色颤动，喉结滚动几下，却是说不出任何话来。
他想跟她和好，也想跟她重新开始，但却不希望是这种情景下。
最终，沈亦白回答：“以前是。”
“这样。”温染收回目光，猜不透在想什么。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开来。
片刻过后，沈亦白哑声道：“你回房休息吧。”
“哦好。”
温染愣愣回过神来，忙钻回了房间。
沈亦白兀自在客厅待了许久，最终他将照片收起，眼底晦暗不明。
在回到海城的第二天。
对于温家和顾怀夕要他带走温染这件事的怪异之处，沈亦白得到了答案。
原来温家内部此刻正在经历变动。
而温染是半途回到温家的律周，因此虽有长辈庇佑，但到底还是动了其他分支亲戚的利益，因此在温家还是有不少人将她视作眼中钉，加上温染的身体记忆情况，已经有不少温家旁支准备用其来做手脚，甚至准备危及她性命。
这个至关重要的关头，温易和顾怀夕想要先解决这些问题，但在此之前，保证温染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而沈亦白正好出现，一切于是顺理成章。
原来如此。
沈亦白收起助理查到的资料，眉梢轻挑：“另外关于她为什么是温家的人这件事查到了消息了吗？”
“抱歉，关于这件事温家消息封锁很紧，可能还需要一段时间。”助理低垂眉眼。
沈亦白揉揉眉心：“没事，不急。”
只要她还在自己身边，一切都不是问题。
他又记起来另一件事，“她的胃癌情况如何？”
“温家请了顶尖的医疗专家来治疗，已经没事了，”助理汇报着，“现在的温小姐，除了记忆方面的问题，并没有其他身体病症。”
沈亦白心落定不少，随即吩咐：“继续找脑部专家，治疗她的失忆情况。”
“是。”
助理离开别墅。
沈亦白抬头往温染的房间看了一眼。
大概是昨晚那件事后，她觉尴尬，竟睡到现在也不肯出门。
他没有去打扰她，嘱咐过来上班的做饭阿姨过后，他先一步离开了家。
乔宁宁将他约在一家咖啡馆内。
沈亦白到的时候，她忙起身向他打招呼。
好不容易跟沈亦白见到面，她特意打扮了一番，见他过来，她眼底闪过一丝得意。
毕竟这三年，她可没少在沈亦白面前刷存在感。
乔母跟她说过：只要她用乔染妹妹的身份接近，沈亦白说什么都不可能跟她断联的！只要不断联就一定有机会！
事实也正是如此，虽然三年前乔染刚失踪那会儿，沈亦白的恨意差点有要将乔母碎尸万段的打算，但最终还不是放过了她们吗？
只是记起三年前那场问责，乔宁宁的心里还是难免心生惧意。
导致她如今每次见到沈亦白，总会下意识发抖。
沈亦白在她对面落座，乔宁宁清纯脸上露出一抹甜腻的笑来，“沈总，好久不见。”
“不必叙旧，说吧，你怎么知道乔染在桐城？”沈亦白眉梢轻挑。
乔宁宁笑意一僵，随后眼底透出难以察觉的暗爽，表面上却装出一副痛惜模样。
“因为我收到桐城警局的电话，说在海边发现了一具尸体。”
“经过DNA对比，是我姐姐。”
“沈总，乔染已经死了。”

第18章

话音落地。
乔宁宁低下了头，看起来沉痛不已。
沈亦白却是一愣：“什么？”
诧异中透着不可置信。
乔宁宁佯装伤心：“我刚得知的时候也很震惊，但事已至此，我们只能节哀。”
她说着将手机里的DNA报告照片调出来，展示给沈亦白看。
见沈亦白凝神看去时拧起的眉头，她的眼底透着毫不掩饰的欣喜。
乔染下落不明三年了，沈亦白依旧念念不忘！
现在乔染都已经死了，自己还能有什么阻碍？
但很快，见沈亦白的神色愈发严肃，眉宇间透着一股显而易见的怒火。
乔宁宁的心也跟着忐忑起来，他这种眼神她之前见过一次，那是在被他发现她带着乔染的手链那天。
当时已经是乔染消失一年后了。
她以为沈亦白已经放弃了找乔染下落，在乔染那次直播后，所有人都在骂乔母的搬弄是非，但却没人会将怒火放在乔宁宁身上。
乔宁宁还是一样工作，在大众面前装了下无辜，表示自己从来不知道妈妈是这么偏心对待姐姐的，再哭个几回，就再也不受影响了。
乔母向来宠她，也从不会出来反驳，因此乔宁宁这三年，算起来并未受太大影响。
她自觉十分幸运，也并不打算放弃沈亦白。
直到那天她跟沈亦白在电梯里相遇。
她正要抬手打招呼，沈亦白却骤然抓住了她的手腕，眸色阴沉：“手链原来是你拿的？”
乔宁宁心下一慌，才懊悔注意到自己手腕戴着的手链。
她下意识想隐藏起来：“沈总，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不过就是一条手链罢了。
世上同款千千万，只要她否认，就没什么大不了。
然而下一秒，手腕猛地一痛，沈亦白直接将手链她手上生生扯下，他眸色猩红翻开手链内侧，“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这时乔宁宁才注意到内侧竟然还手工刻着乔染和沈亦白的名字缩写首字母！
乔宁宁脸色煞白：“这、这是姐姐送给我的，我……”
可话还没有说完，她猛地回过神来，记起来这手链她就是在沈亦白办公室抽屉里拿的！
根本就不在乔染手里！
沈亦白当时就是用这种眼神盯着她，即便不说话也让她不寒而栗。
在那天之后，沈亦白就将她赶出了乔氏，她丢了工作，没了收入，最近这几年家里都靠乔母外出打零工才勉强过活。
想到这里，乔宁宁眼里更是嫉恨不已。
如果不是因为乔染，她怎么可能落成如此下场！
而现在，乔染都死了，凭什么自己还要因她在这里承受沈亦白的怒气！
乔宁宁紧紧咬牙，见沈亦白无话可说，她再度张口：“沈总，您是不相信吗？报告是警方开具的，绝对真实！”
“你确定吗？”沈亦白沉声问她。
不知为何，他只是问了这么一句话，乔宁宁就莫名心里发寒。
她强作镇定点点头：“当然！”
话音才落，只听身后突然响起一道熟悉的清脆女声：“沈亦白？好巧！你也在这里？”
乔宁宁浑身僵住。
这声音怎么会这么像乔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