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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多久沈焱敲门叫她吃饭。
餐桌上摆了不少菜，沈焱让阿姨也坐下，跟着一起吃。
阿姨提议喝点酒，庆祝小姐回归。
慕言没出声。
沈焱点头同意，阿姨到酒架上拿了一瓶红酒，三个杯子。
慕言盯着杯子又望了沈焱。
沈焱告诉阿姨，“我买了常温的牛奶。”
阿姨应声，将一杯牛奶倒进她面前的红酒杯里。
这种吃法，她第一次见。
吃中餐，喝红酒。
三个人，不碰杯，不敬酒，不说话。
饭桌比她不会说话的时候还安静。
慕言闷声吃饭，吃到一半的时候，沈焱用公筷给她夹了相对远一些的莲白。
她很喜欢的一道菜。
她点头谢过。
他端杯，继续抿着酒。
阿姨看出两人还在别扭，也给她夹了点清淡的菜，问她：“是不是很怀念阿姨的菜。”
话外之音明显，慕言瞥了一眼沈焱，那人并无表情，偶尔动一下筷子。
她点头，随后又补了一句手势：“阿姨的菜一直很好吃。”
吃完饭，阿姨收拾，沈焱进房间接电话。
慕言也没逗留，直接进房间洗漱。
快睡着的时候，沈焱敲门叫她。
“出来吃药。”
慕言很困，迷糊中就睡了过去。
沈焱迟迟没见动静，推门走了进去。
房间黑暗，他拧开床头灯，见她紧紧将自己裹在被子里，就只露出一张白皙的小脸。
睡得不算深，眉心偶尔会皱起。
没叫醒她，沈焱出门，去吧台倒水拿药。
回来时，见她的行李箱还完好地立在角落里，眉心微微蹙起。
喂完药，沈焱盯着这张倔强的小脸看了一会。
他抱着她，像抱着一个婴儿，一遍遍地抚去她额角上的发。
没多久他关灯离开。
第二天，张奇过来，继续给她挂了一上午的点滴。
张奇很忙，挂上水就匆匆撤离。沈焱将工作带回来，在客厅办公。
卧室门没关，需要换水的时候，慕言只要轻轻一喊他就听得见。
“阿姨在，你不用在家。”她望着沈焱，沈焱专注换水，没说话。
沉默间，她又找话，“听说，明年开春，你就要订婚了，恭喜你。”
听到话，沈焱正在调速的手顿了一下，随后淡淡地，有些冷意问她：“想说什么。”
慕言被他突如其来的冷意堵住了话口，垂下眉眼，将视线定在手背上的针口处。
沈焱坐下来帮她掖了被角，而后看向她，语气平静：“今后什么打算。”
慕言咬唇，这个问题她还没静下心去想。
院长和晓蝶相继离开，她又成了孜然一身。
“是不是，你的未来从来没有我。”
慕言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并没认真听沈焱的话。
沈焱见她默认，又想起院长将她托给姜启深的场景，最终低微叹息一声，又给她掖了掖被角，起身离开。
这一次慕言病了许久，断续一周，还在发烧咳嗽。
沈焱去了一趟她新找的工作单位，亲自给她请假。
虽然相处时间不长，但园长对她很认可，希望她康复后能够尽快回到岗位。
沈焱没说什么，回到领域将园长的话转达给她。
发现她再次走神，沈焱沉声唤她，“慕言，有没有听到我说话。”
慕言回神，一双眼茫然无边。
沈焱眼瞳漆黑，眼底裹着一个沉暗似渊的漩涡。
他望着她，许久都没说话。
察觉到他藏于眼底的薄怒，她低头说了一句：“抱歉。”
沈焱知道她还没从亲人离世的悲痛中走出来，可她迷失的够久了。
这段时日，她对他礼貌又疏离。
他心里本就压着情绪，一直想等她的状态好些再谈，现在看来，短时间心殇难愈，必须谈。
“我们谈谈。”
“谈什么？”
“谈之前没谈完的话。”
慕言迷惑，想了许久也没想起来，之前还有哪些话没说完。
“就从晓蝶出事那天开始。”
沈焱视线紧逼，不给她躲闪的余地。
他问：“晓蝶出事，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联系我。”
客厅里，慕言曲着双腿坐在沙发上，身上还盖着他拿过来的毛毯。
她两手紧紧捏着毛毯，仔细回想那晚的情景。
见她犹豫，沈焱眼神逼迫，身上那股不怒自威的气息就更强了些。
“慕言，我要听实话。”
“不管你最终的选择，是信我还是不信我，我都要清楚地知道，你说的是实话。”
知道他会不依不饶，慕言思索一会，声音很低：“因为你是他小叔。”
“你怕我袒护沈萧，不顾晓蝶的死活。”
慕言没应声，在沈焱这里就是默认。
“那天在茶楼，听到了多少。”
茶楼那天，她去的时候两人谈话已经接近尾声，她听到的是他给出的最后结论和晓蝶的选择。
“给晓蝶选择，与沈家私了。”
沈焱眉心微动，他还记得那日她质问他的话。
话音里，她曾经是试图相信他的。
又问：“在哪遇见的姜启深。”
话题骤然转到姜启深身上，慕言一时间竟没想起来。
沈焱提示：“他说你在律所。”
她点头回答：“是。”
见她没欺瞒，沈焱冰凉的声线褪了一些：“为什么选择到天晟。”
“没人愿意接，找他求助。”
“所以你认为，他会帮你摆平沈萧。”
慕言没想这么多，而且她也不认为姜启深会帮自己对付沈家。
“找他，只是求个敲门砖，没准备让他帮忙。”
“与他见过几次面。”
“？”
沈焱没打算重复刚刚的问题，一双眼不温不冷地望着她。
她思忖许久，才不确定地说了：“没几次。”
沈焱明显不信，但也不愿意再深究。叹了一息后，一点点梳理予她听。
“言言，很多事并不是只有对错。告发沈萧，并不能威胁沈家什么，沈萧的性子也不会改变，但会给晓蝶带来毁灭性的打击。”
“我的本意，那天说的很清楚，如果你们想清楚了，证据摆在桌上，你们拿去就是。”
“我虽有心庇佑沈家，但也有自己的认知。这件事谁对谁错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何才能将对晓蝶的伤害规避到最小。”
第66章 好吃吗？
慕言听完，半天都没出声。
他说的她已经想通了。
有了晓蝶和沈萧之前的关系，她的正义，也许会成为晓蝶日后的心魔，备受非议。
见她心绪低落，沈焱起身将她连人带毛毯一起抱进怀里。
她没什么力气，整个人都恹恹的，倒也没挣扎。
他抬手覆到她额头上试了一下，确认没再发烧，才低着声音附到耳边问她：“还气么？”
她眼尾发紧，浓密的眼睫轻微颤了颤，将头埋低。
自院长走了以后，她都没哭，所有心绪都压抑在心里。
今晚被沈焱逼的，反而情绪难收，压在心口处的那堵巨石也一点点坍塌。
沈焱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温声：“哭出来就好了。”
那一瞬，她的泪恍然就落了下来。
她哭的很小声，轻轻颤着身躯，一滴一滴，晕湿他的衬衫，也晕湿了他的心。
不知过了多久，她渐渐止住眼泪，整个人极为疲倦地窝在沈焱怀里。
沈焱又试了一遍她的额头，抱着她起身走到吧台倒了杯水。
到卧室给她喂完药，才让她沉沉睡去。
*
临近年关，各行各业都忙了起来，沈焱更是忙得不可开交。
每天不是各种会议就是不同的商务洽谈。
慕言身体转好以后也格外忙碌，即便沈焱抽空回来，两人也碰不到面。
除夕前几天，慕言刚下班就接到了沈焱电话，问她去不去锦城。
她想回去看看慕老爷，可沈焱去肯定是出差没时间陪她的。
她又不想自己孤零零地去慕老爷那里，如果再碰到慕家人，见她一个人只会更糟心。
想了想，她给了否定的回答。
沈焱没强求，这次出差很匆忙，锦城那边的行程也确实很满。
不过他还是在临去机场前，派人将她带了过来。
沈焱很累，上飞机之后就睡了。
慕言坐在他旁边看了会杂志，抬眉看见他身上的薄毯移了位置，就又从旁边拿了一条给他披上。
刚将薄毯落下，沈焱顺势就抓住了她的手，轻轻用力她半个身子就被带进他温热的怀抱里。
沈焱选的是头等舱，他们所在的空间私密而独立。
她尝试起身，箍在她身上却丝毫不见松。
昏暗的光线下，慕言望着眼前这张硬朗深邃的轮廓，不觉加了心跳。
他的一双眉宇如远山，眼睫浓黑，鼻梁坚挺，干净利落的下颔线像是上天经过刻意的裁剪。
他的出众，不是小鲜肉那般相貌姣好，白嫩透腻，而是沉稳中带着一股让人无法忽视的锋芒与厚重。
看了一会，慕言不好意思再看，小声吞吐着告诉他：“这么睡，会感冒……”
沈焱没应声，随手按下按钮，他就将她整个人拥进了怀里，两人一起躺了下来。
空间不大，她缩着手肘不敢乱动，沈焱却在她耳边轻声喃呢：“睡吧。”
听着他逐渐沉稳的呼吸，慕言竟也跟着迷迷糊糊睡了一个小时。
落地后，沈焱领她上了一辆黑色的商务车。
车里接机人温声跟沈焱汇报。
“沈先生，宴会晚上九点开始，我们先送您到酒店，八点钟再过来接您。”
沈焱和慕言坐在后排，淡淡‘嗯’了一声。
到了酒店，慕言住在沈焱隔壁。
等沈焱洗漱打点完毕，拎了件黑色小礼裙过来。
慕言盯着礼服问他，“我也要去？”
沈焱觉得衬衫的领口有些紧，借着玄关处的长镜又去理了理，边理边回：“我带你进去，觉得无聊可以自己玩。”
慕言刚想问可不可以不去，沈焱像是想到什么，补了一句，“得在我的视线里，不准乱跑。”
“……”
晚上九点，宴会正式开始。
沈焱领她进去没多久就被别人请了过去。
慕言没跟过去，雄伟气势的霓虹幻彩下，她一身黑色及膝裙站在酒水区附近，看着别人交谈甚欢。
好在沈焱目光时不时地会投过来，她才不至于那么局促。
很快，她就注意到酒水区旁边有很多零食。她走过去，看到里面有很多精致又诱人的小蛋糕。
她从下班到现在都没吃什么饭，这可勾起了她肚子里的小馋猫。
她在那专注地望着，没多久，耳边响起一记温声：“饿了？”
慕言抬眉就看到沈焱优美流畅的侧脸，他端杯俯身站在她面前，跟她一样，眼神里装满的都是那一个个诱人的小蛋糕。
她仰起白嫩的小脸，一双眼炯炯有神地点头。
看出她的羞荏，沈焱扬起嘴角将手中的酒杯递给她，到旁边去拿了餐盘。
“这个？”
他指了几个款式和花色，慕言摇头又点头。
沈焱嘴角弧度渐大，选了中间的那一个。
慕言视线跟着蛋糕，直到沈焱蹲下，将蛋糕递到面前，她瞬间露出了孩童般的笑容。
见她吃到唇角都是，沈焱伸出手抹了抹她的嘴角，问她：“好吃吗？”
慕言点头，肉眼可见的开心。
沈焱也是无奈，一份蛋糕就可以这么满足与开心。
知道她脸皮薄，他就在旁边看着她吃。吃的正满足时，慕言用小勺稍稍切了一口递到他面前。
沈焱一愣，她还没反应过来，又将小勺往前递了递。
沈焱浅浅尝了一口，而后摸了摸她的小脑袋，起身：“自己玩会，别乱跑。”
慕言正要点头，听见背后有人叫了沈焱。
沈焱转身，看到一个男人领着盛装打扮的肖雅丽走了过来。
肖雅丽见到慕言，脸上神色微变，不过很快又遮了下去。
“慕言。”
肖雅丽笑着跟慕言打招呼，可在她看来，这声招呼不算友好。
慕言没应声，捧着手中的餐盘望着她笑了笑，准备闪人。
“沈兄，这位是？”说话的是温岭，也是今晚宴会的半个主角，与沈焱和肖雅丽在江城相识。
今晚是温家办的答谢会，温岭邀请他与肖雅丽一同前来。
肖雅丽以为沈焱与温岭交情不浅，所以先答应了，结果沈焱临时通知说有事走不开，让她再找个伴。
她哪里又看得上别人，还是温岭主动邀请做她的伴，才缓下这个台阶。

第67章 翻找
沈焱还未说话，肖雅丽就笑着替他回了温岭，“慕言是阿焱的小侄女，家里没什么人，现在江城上学阿焱就代为照顾。”
俨然一副正牌女友的身份。
沈焱眉眼无波，看了一眼慕言。
温岭明了，笑着打趣，“沈兄好福气，小侄女都这么标致。”说完又看了肖雅丽一眼。
慕言听出了话音，拿自己给肖雅丽捧场，温岭也挺会看眼色，最起码现在她看起来与沈焱确实不搭。
沈焱不打算在继续陪他们玩心思，摸了摸慕言的发顶，叮嘱她：“去玩吧。”
温岭听音调，确实是对小孩子的态度。
见她往旁边的角落里去，沈焱又唤了她一声，“别走远。”
他视线跟的远，温岭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调侃了一句：“沈兄，这里是宴厅，不是豺狼虎穴。”
沈焱没避讳，还在望着她的身影说：“她不辨方向。”
肖雅丽将这一切看的清楚，挽着温岭的手指不觉用力。
慕言走后，沈焱与温岭聊了几句。温岭将肖雅丽物归原主后，就先去招待别的客人。
肖雅丽走到沈焱面前，心里有些惶恐，“阿焱，你对她是不是太过关心了？”
她是真的很喜欢沈焱，问话时不忘一直观察他的表情。
既怕惹他不快，又想探究他对慕言的态度。
沈焱心里清楚，但他不喜被人探测，更不喜被人拿捏，眉眼淡漠，看不出什么情绪回她：“照顾她本就是我的职责。”
肖雅丽一副盈盈委屈的样子，望着他，眼眶都有点红，呢喃着：“阿焱。”
沈焱顿下脚步，对上那双红意渐浓的眉眼。
其实她长得很明艳，江城里能与她相比的并不多。
她眉眼低垂，紧紧咬着红唇，声音放的极低，“我以为你今晚真的舍得抛下我……”
沈焱见她楚楚可怜的模样，也就没再计较刚刚的事，领着她往宴会中心走，温声回了一句：“不会。”
肖雅丽提着的心这才稍稍放松一点，将头靠在他的臂膀上，含笑盈盈地说了什么。
慕言看到这一幕，觉得手中的蛋糕有些腻，没多久就将剩下的扔了。
十点的时候，沈焱目光扫了一圈，没看见慕言人。
肖雅丽察觉到他的心不在焉，娇柔地唤了一声沈焱，“阿焱，我晚上没吃饭，现在胃有些不舒服。”
沈焱收回视线，看了眼肖雅丽，脸色确实不太好。
“在这等着，我先送你回酒店。”
肖雅丽点头，额上已经稍微有些虚汗。
沈焱将肖雅丽扶到旁边休息区以后，去寻了温岭。温岭听说肖雅丽身体有恙，也很关心，连连叮嘱沈焱要照顾好她。
沈焱目光又在宴会厅寻了一遍，还是没看到人。
刚想给慕言打电话，肖雅丽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阿焱，你快来，我全身都在抖……”
沈焱挂了电话就往休息区去，边走边打给慕言打电话。
打了两遍没人接，沈焱又给温岭打了电话，让他安排人找找慕言。
将肖雅丽带上车时，沈焱发觉她身上出奇地烫。原打算让司机去医院，可肖雅丽坚持回酒店。
最后还是温岭把温家的家庭医生紧急调到酒店，给肖雅丽输液。
来回一折腾，沈焱看了眼时间，已经夜里十一点多。
给慕言又打了两通电话，还是没人接。
宴会早就结束了，温岭派的人还在找。
沈焱没耐性在酒店等，叫来客房的服务员以后，就准备走。
“阿焱，我想让你在这陪着我，你看，手都肿了……”
肖雅丽是急性高烧，体质又比较娇弱，输液时挨了不少针，手背上也一片青紫。
但此刻沈焱没心情在这。
只要一想到她之前在会所被人带走，他就不受控制地躁。
沉默片刻，他微微转过视线，声线中听不出起伏，告诉肖雅丽，“我让温岭派人过来。”
人在生病的时候内心就显得格外脆弱与敏感。
如果是往常沈焱说这个话，肖雅丽也不会太往心里去，毕竟沈焱性子冷惯了。
可现在是她最需要他的时候，他竟然随意将她交给客房服务员，心里的无数委屈顿时涌了上来。
带着哭腔说：“她也许只是一时贪玩不小心在哪里睡着了，或是回了酒店……”
沈焱反驳的很坚决：“不可能。”
肖雅丽满心委屈，拖着酸痛无力的身子坐起来，眼睛红的厉害，“阿焱，留下来陪陪我，就一会，温岭派人在找，她不会出事的……”
沈焱没再废话，头也不回地走了。
肖雅丽盯着沈焱离开的背影，死死咬着唇，却是一旁的酒店服务员看到她手背上的回血心惊地叫了一句：“肖小姐，您的手……”
沈焱出门就给温岭打了电话，温岭急的一头汗，平白无故一个大活人竟然不见了。
调了所有监控，确认她还在宴厅这栋楼里。
沈焱赶到以后，直接去了监控室，满满一墙壁的监控画面，以极快的速度一一在沈焱双眼里滑过。
温岭陪他一起在看，没看几分钟，他就眼花缭乱。
沈焱聚精会神地仔细捕捉可能存着她的画面，半个小时后，直到他将所有画面快速看完，还是没发现她的踪迹。
温岭是宴会主办方，有些焦虑，犹豫之下还是问询沈焱：“不然报警吧？”
沈焱深捏了捏眉心，脑海里还在过最后一次见到慕言的场景，只要确认她还在这栋楼里，他就不怕。
这栋楼一共二十六层，宴会在二十五、二十六两层。
没同意报警，沈焱派人一层楼一层楼找。
温岭跟他一起，再重新翻找一遍宴会厅的两层。
沈焱一边找，一边拨着电话，听不见声响，就关掉所有灯，看亮屏。
两人差不多找了四十分钟，两层楼翻完，还是没任何踪迹。
温岭慌了，再次询问沈焱，“要不要报警，也许被人避过监控带出去了。”
沈焱眉宇骤冷，一直压制的焦躁感顿时喷发。
他不出声，丢下温岭一个人继续去找。
就在他的耐性快要耗尽时，他似是听到不远处的房间里有轻微的动静。

第68章 再不老实，可别后悔
一层楼的灯都被他关了，黑暗中，他的听觉更加敏锐，分辨出房间的具体位置后，直接奔到斜对角一个不起眼的小包厢里。
包厢很小，打开灯里面空无一物，但沈焱确信刚刚细微的声音就是从这里发出来的。
关上灯他又给慕言打了电话，果然，没多久他就在黑暗中看到了一层隐隐的光亮。
顺着位置走过去，沈焱随手拉开窗帘，迎着手机上的光，沈焱终于看见了一个小小的人影。
按下旁边的壁灯，慕言正蹲坐在窗帘后的一处桌子下面，双臂抱膝睡的正香。
仔细看旁边还有一杯没喝完的红色饮料，沈焱端起来一闻，瞬间变了脸色。
整栋楼都快被拆了，她竟然在这睡得像个婴儿一样酣甜。
他真是要被她给气笑了。
一颗提紧的心终于松了下来，沈焱双手张开狠狠抹了一把脸，定了一会才缓过神，不轻不重地推了她一把，结果慕言身子一歪，整个人就歪倒在他怀里。
她脸上还有酣睡压过的印子，整张脸被酒精晕染成坨红，碰到他冰凉的胸膛，竟发出了孩童般咯咯的笑声。
明显是醉酒了。
沈焱满腔气恼，恨不得直接将她丢出去，可她似有感应一样，下一秒就紧紧抓住了他胸前的衬衫，红樱桃般的小嘴喃喃地嘟囔着什么。
沈焱附耳，她还在咯咯地笑着，呓语：“抓到你了。”
他冷硬的嘴角这才有丝松动，没再跟她计较，抱着她起身。
她攥紧他的衣襟，没过几秒，又咯咯地小声傻笑了起来，嘟囔着：“沈焱是坏人。”
“……”
“他总是，一副，很凶的样子。”
“……”
沈焱还真是没见过她醉酒的样子，平日对酒警惕的跟什么样，结果在人流涌动的宴会上，能自己把自己喝醉，也是服气。
温岭见他抱着慕言出来，一路小跑奔到他面前，忧心地瞥了一眼问他：“人没事吧？”
沈焱身上的酒意早已散完，淡淡地回了一句：“没事，你们辛苦了，早点休息。”
温岭看不出沈焱此刻的表情，但听话音应该没出事。
想起肖雅丽还躺在酒店里，温岭又说：“刚刚酒店那边来电话，雅丽的烧还没退下去又在担心你这边，情绪不太稳定，你回去看看。”
“好。”
说完，沈焱抱着慕言回了酒店。
温岭原本给沈焱和肖雅丽订的是另外一个酒店，因为沈焱临时有事取消，再确认时，两人就分开定在两个相邻的酒店。
沈焱放下慕言后，先去隔壁酒店看肖雅丽。
见到沈焱，肖雅丽抹掉眼角的泪，红着眼眶问他：“找到了吗？”
“嗯。”
沈焱倒了杯温水递过去，肖雅丽接过，“是不是一时贪玩睡着了？”
沈焱没出声，肖雅丽就知道她不会出事，还想追问，却见他没兴致再答。
察觉到他心思不在，肖雅丽让沈焱坐到床边。
沈焱思索片刻还是坐过去，距她近一些。
肖雅丽坐起来，顺势就拉过他的胳臂想抱他。
沈焱抬手阻止时，肖雅丽整个人已经贴进他的怀搂紧。
沈焱垂手，没再阻止，也没回应，坐了一会起身去对面家庭医生的房间。
肖雅丽这次没再阻止，一颗惴惴不安的心在抱紧他以后得到了安慰。
十几分钟后，沈焱回到房间，没有再给她近身的机会，肖雅丽憋紧泪再次放低了姿态，希望他可以留下来陪她。
“我明天行程很满，你早点休息。”说完沈焱就准备走。
肖雅丽忽而哭着喊住他，“阿焱，你丢下我，就是为了要回去陪她？”
沈焱停下脚步，并没转身。
他仔细想了今晚肖雅丽的话，似乎都在针对慕言。
肖雅丽见他停了下来，继续哭着：“我真的很难受，你就不怕我出事？”
沈焱驻足站了一会，最后还是说了：“你早点休息。”
望着沈焱清冷的背影，肖雅丽眼眸猩红死死咬唇，不肯再出一声。
回来后沈焱并没有立即进房间，而是在门口闷头抽了根烟。
抽完烟，他先去慕言房间拿了一部分行李过来。
慕言还窝在被子里睡的酣甜，露出的半张小脸白里透红，黑而卷翘的长睫轻轻颤动，像个小天使。
沈焱走到床边，俯身摸了摸她的小脑袋，捋过散落在额间的发，轻声叫她：“言言。”
慕言抿了抿樱唇，翻过身没醒。
沈焱又叫了一遍，轻轻哄着：“洗完再睡。”
慕言困意很浓，只是动了动眉心，还是没醒。
沈焱没再管她，自己去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