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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是笑着的，但他的眉眼间透露出不悦。
顾依然这才看到男人的脸。
是林言楷，近两年正火的男演员，前几年顾依然曾和他有过合作。
可想到刚刚他话中对严东晨的称谓，顾依然的神色瞬间阴沉下来。
他一字一句地问：“你的女朋友？”
林言楷还是那副温柔的面孔:“当然，介绍一下，哈姆丹国际摄影大赛冠军，也是我的女朋友，严东晨。”
然后又转头对严东晨说：“欢欢，这位是今天庆功宴的主角，《雪山》的导演，顾依然。”
严东晨礼貌地微微一笑：“你好，梁先生。”
梁先生。
这个称呼一瞬间刺痛了顾依然的心。
他想起两年前，她拉着他的手臂撒娇：“阿洲，我们去吃水煮鱼好不好？”
沧海桑田，一切都过去了。
顾依然微张了张嘴，还想再说些什么。
林言楷却先开口：“梁哥，恭喜你，希望我们以后有机会可以合作。”
顾依然眸色一暗，目光从严东晨身上生生挪开，看向林言楷：“谢谢。”
这时，助理走到顾依然身边，低声说：“梁哥，该回去了，都在等你致辞。”
顾依然点点头，对林言楷示意：“失陪了。”
转身离开时，顾依然深深地看了一眼严东晨。
她是真的不认识他。
可是为什么会这样？
回到屋内。
顾依然走上台，演讲着早已准备好的感谢词。
台下，被林言楷带进来的严东晨看着台上意气风发的顾依然。
灯柱都集中他身上，那模样，真的是熠熠生辉。
不是星星的渺光，而是太阳耀眼的光芒。
突然，严东晨莫名的疼了一下。
但这疼一瞬而过，就好像是错觉一样。
林言楷看见严东晨看着顾依然看出了神，握着她纤细腰肢的手微微用力。
严东晨一惊，下意识看向林言楷。
林言楷吃醋道：“我帅还是顾依然帅？”
严东晨一怔，随即反应过来，她笑着轻轻推了林言楷一下：“像个小孩儿似的，什么醋都吃，你帅，当然是你最帅。”
林言楷满意了。
台上，顾依然将这一幕尽收眼底，他拿着演讲稿的手微微收紧，心里升起一股烦躁。
采访环节。
现场的记者都是提前安排好的，一个记者问道：“梁导，接下来准备有什么计划吗？”
顾依然回道：“正在筹备下一部电影。”
“方便透露是什么类型吗？”记者问。
“想尝试一下动作片。”顾依然答。
“请问，男女主您心里有人选了吗？”记者继续问。
顾依然目光一偏，道：“女主还没人选，但是男一号……我想与林言楷合作一下。”
别说是林言楷，就是助理都被顾依然的话惊得失去了反应。
显然这个决定是临时起意。
记者们识相地立刻将话筒对向了林言楷。
“对于这次和梁导的合作，有什么期待吗？”记者问道。
林言楷好歹也在娱乐圈呆了这么多年，虽然一开始他并不知道这事，但他很快做出反应。
“梁导是个很优秀的导演，我很期待能和梁导共同完成一部好作品。”
灯光闪灭之间，顾依然和林言楷对视了一眼。
敌意明显。

第十三章 鸿沟

庆功会结束，休息室里。
助理满脸焦急，顾依然却是一脸风淡云轻。
“梁哥，你这突然选林言楷做男一，打得大家猝不及防的。”助理道。
“有什么关系，一个男主而已。”顾依然不在意地点了支烟，慢慢抽起来。
“林言楷最近挺红的，片酬恐怕不低。”助理轻轻皱眉。
“能演我的电影，他能占的利益也不少。”顾依然呼出一口烟，“各取所需。”
助理点点头，林言楷也是个不错的噱头：“那我派人去跟林言楷那边谈。”
顾依然按灭烟头：“林言楷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片酬可以尽量压。”
助理了然地点头。
顾依然没让助理送自己回家，先让助理走了。
助理离开后，顾依然坐在沙发上，又点了支烟。
他做演员的时候，不经常抽烟，严东晨离开之后，他转行做了导演，烟倒是越抽越频繁了。
严东晨。
顾依然隔着眼前的白烟，仿佛又看见了庆功宴上神色漠然的严东晨。
他明明站在她面前，两人之间却隔着那么大的一个鸿沟。
两年前，一通电话之后，严东晨就没了消息。
两年后，她却出现在他的庆功宴上，并且忘了他，还成了别人的女友。
不知道是可笑还是可怜。
顾依然驾车回到了别墅。
别墅一如两年前，没有什么改变。
严东晨消失的那个晚上，他在别墅里心急如焚，却没有发现家里她的东西都已经尽数消失。
等到他想要找点线索时，才发现这个家空了一半。
不仅是家空了一半，顾依然的心也空了。
严东晨离开的这么彻底，是早就预谋好的离开，他却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
到底是他忽视了她。
顾依然躺在床上，上面严东晨的气味早就消失殆尽，她连一点记忆都不肯留给他。
这些年，顾依然很少回到别墅，基本都在剧组或者酒店解决吃住。
如果不是今晚见到了严东晨，他不会想起自己还有个家。
没有严东晨的家，叫什么家，只是个空荡荡的房子罢了。

将睡未睡时，顾依然给助理打了个电话。

“明天我亲自去和林言楷谈。”
助理愣了愣，还是答应下来。
挂了电话，助理无声地叹了口气。
他怎么会不知道这一晚顾依然反常的行为是为了什么，自然是为了突然出现的严东晨。
也好，严东晨回来了也好，也许她会让顾依然回到以前的状态。
第二日，顾依然和助理去了林言楷的公司。
林言楷正在化妆，他有个杂志封面的拍摄。
见顾依然来，林言楷请他去了休息室。
“梁导，我还有个拍摄，电影的事我们等会儿再谈，你看……”林言楷有些为难。
顾依然点头：“你先忙，我随便转转。”
拍摄现场，林言楷换好衣服，站在了幕布前。
顾依然站在现场的一边，看见了林言楷的摄影师，正是严东晨。
严东晨认真专注地给林言楷拍摄着照片，顾依然眼睛一眯，点了支烟。
她以前，只给自己拍照的，他的每一场活动，她都在场。
可现在，她的镜头里不再是他了。
顾依然突然就想起两年前未拍成的那张合照。
他的心中升起悔意。

第十四章 邀请

拍摄结束，林言楷连妆都没卸，直接跟经纪人去了会议室。
剧本其实早已写好，只需要最后细修一下，这次主要还是确定拍摄时间和稿酬。
一桌子几个人都在谈论，唯独顾依然一言不发。
明明是导演，却成了甩手掌柜，对这些事毫不关心。
顾依然人坐在这里，但心不在。
讨论到一半，也不管现场讨论到哪里了，顾依然突然开口：“这部电影，我希望能请宋小姐来。”
闻言，林言楷双眸一眯，一眼瞧出顾依然的心思，
他想也不想地拒绝：“宋小姐是摄影师，不是摄像师，梁导找错人了。”
剑拔弩张。
顾依然不在乎地继续说：“既然是摄影师，我可以聘请宋小姐来拍一些剧照，电影的宣传照也可以聘请宋小姐，多少钱都行。”
“梁导……”林言楷还想继续说些什么。
顾依然打断了他：“林先生，这事，应该由宋小姐自己来做主吧。”
林言楷脸色沉了沉，不做声了。
助理接收到讯号，连忙去找了严东晨。
严东晨很快来到会议室。
她坐在会议室里时，顾依然那颗飘忽不定的心突然安定了下来。
助理讲了一下顾依然的意思后，严东晨微微惊讶，心里又莫名的觉得哪里不对劲。
可这的确是一个好机会。
见严东晨没有果断拒绝，而是在深思，林言楷放在桌下的手不禁握紧。
他是在方牧的心理诊所见到的严东晨，只一眼，就钦慕于她。
林言楷刚刚出道时，因为演技不太优秀而遭受了网络暴力，患上了轻度抑郁症，他的医生，就是方牧。
方牧没有透露严东晨的情况，只是告诉了林言楷她的名字。
林言楷主动追求严东晨，在相处中，他隐隐猜到严东晨可能是做了催眠手术，忘记了一些什么。
但他并不介意，不管严东晨的过去是怎样的，他很爱她。
林言楷用了一年多的时间追到了严东晨，带严东晨去顾依然的庆功宴时，两个人才在一起没几个月。
那一天，顾依然反常的行为引起了林言楷的怀疑。
他猜，顾依然或许就是严东晨想要忘记的那个人。
林言楷带严东晨去参加顾依然的庆功宴，没想到变成了引狼入室。
现在看来，顾依然对严东晨仍有想法。
他不怕顾依然缠着严东晨，他怕的是因为顾依然的纠缠，严东晨恢复记忆。
林言楷看着严东晨，多么希望她可以拒绝。
可是，严东晨没有。
严东晨考虑了一下，回道：“我想，我可以试试。”
她是真的喜欢摄影，如果能将电影的宣传海报拍好，对她来说也是一次经验的增长。
顾依然闻言，眉毛一挑，显然是心情愉悦。
“既然宋小姐答应了，林先生这边的片酬都好说，你们谈吧。”顾依然说完，直接起身离开了会议室。
林言楷的脸色更加不好了。
顾依然这是赤裸裸地告诉他，他之所以能拿到这个男一，也不过是因为身边有严东晨在的原因。
如果可以，他宁可不要这个角色。
可他得服从公司安排，他决定不了。
这种耻辱的感觉在林言楷心中蔓延。
见林言楷脸色不佳，严东晨知道他是心里不满，她悄悄握住他的手。
感受到手上的温度，林言楷看向严东晨。
严东晨小声说：“这个机会对你对我来说都好，放心，那个奇怪的梁先生，我会避开的。”
听到严东晨这么说，林言楷的脸色终于缓和了一些。

第十五章 江南水乡

电影开机最后定在了八月，盛夏。
离开机还有四个月，林言楷接了个综艺的录制，得收拾行李搬到酒店去住。
严东晨正在修片，叮嘱他要按时吃饭。
林言楷坐在地板上，心里隐隐不安：“欢欢，你后面有什么安排？”
严东晨想了下才回：“去采风，准备去江南水乡看一看。”
“去多久？”林言楷问。
“你进组之前我就回来了。”严东晨回道。
四个月，刚刚好。
林言楷的心稍微定了一些。
他站起身，从背后搂住严东晨，亲昵地在她脖子上蹭了蹭。
严东晨被他蹭的直发痒，索性不修片了，伸手摸了摸林言楷的发顶。
很多时候，严东晨都觉得林言楷像只小狗似的，粘人，又认主。
“欢欢，见不到你我会想你的。”林言楷喃喃说着。
“我也会想你的，等你有空，我们可以打视频电话。”严东晨安慰他。
林言楷点点头。
他第一次这样没有安全感，他真怕自己不在严东晨眼前，严东晨就被别人抢走了。
还好，严东晨去采风，不会留在这个城市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