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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青冉抬头，就对上卓凡宣深邃的双眸，鼻尖瞬间泛酸。
她刚想开口说自己生病的事，转眸却瞥见他衣领上一抹刺眼的艳红！
刹那间，所有话被堵回了喉咙。
素青冉垂在身侧的手慢慢攥紧，指甲都嵌进了掌心也无知无觉。
她一直以来最害怕发生的事……终究还是发生了。
看着走近的卓凡宣，素青冉用尽力气才压抑住心底不断翻涌的情绪。
她嗓音微哑：“敬怀，还记得我们婚前说的话吗？”
卓凡宣脚步微顿：“嗯。”
他们的婚姻本就是为了应付双方父母，所以结婚那天便约定，如果遇到喜欢的人，他们就离婚，成全彼此的幸福。
素青冉深吸了口气，佯装着轻松的语气开口：“我们离婚吧，我……遇到喜欢的人了。”
卓凡宣微不可查的蹙了下眉：“我认识吗？”
素青冉垂眸避开他的视线，喉咙干涩发痛：“不认识。但他很好，和他在一起我很安心。”
听到这句，卓凡宣像是想到了什么，点了点头：“一样。”
哪怕早有预料，可听他亲口说出，素青冉心口还是猛地刺痛。
她忍下疼，故作惊讶地抬眸：“你也有喜欢的人了？”
卓凡宣颔首，唇角竟露出一抹少见的温柔：“嗯，她也很好。天真活泼，善良可爱。”
瞧着他的笑颜，素青冉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大手攥住，连呼吸都停滞。
耳边却又听卓凡宣说：“你也见过，是雪琳。”
一瞬间，素青冉狠狠怔住，眸底满是不可置信。
顾雪琳，卓凡宣的新助理。
他们认识还不足月，竟这么快就在一起了？
卓凡宣没有察觉到她的异样，声音清冷淡漠：“等过了中秋，就去民政局离婚吧。”
刹那间，铺天盖地的悲恸将素青冉包裹。
她张了张嘴，缓了半天才哑声开口：“这么急吗？”
卓凡宣看向她，目光中的温柔却不是予她的。
“等待很苦，我不想她等。”
说这话时，卓凡宣的眼里满是温柔，却没有半点是给她的。
素青冉眼帘微颤，她生生咽下喉间涩意，轻声应：“好。”
卓凡宣得到回答，没再停留，抬步便走回房间。
关门声传来，素青冉才终于卸下伪装，双膝一软重重摔坐在沙发上。
屋外雨声淅沥，她内心只剩下一片荒凉。
入夜，暴雨越下越大。
素青冉走进卧室时，卓凡宣已经入睡。
她轻手轻脚走上前，贪恋的目光描绘着他的轮廓，眼眶一红，视线渐渐模糊。
半晌，素青冉屏住呼吸，俯身轻吻了他的唇角。
与此同时，一滴眼泪从她眼角无声滑落。
“敬怀，我得了胃癌，只剩两个月时间了……”


第二章 一模一样

一夜未眠。
第二天一早，素青冉正在厨房做早饭。
突然，一滴鲜红的血滴落下来，砸在她白皙的手背上。
素青冉心头一紧，扯了纸巾慌忙躲回房间。
刚打开药瓶，房门却被敲响。
卓凡宣清冷的声音从门外传来：“离离，今天你生日，想吃什么？”
素青冉想回答，可胃部阵阵涌来的绞痛让她开不了口。
浑身冷汗直冒，她背靠着门，身子无力的缓缓滑坐在地，蜷缩成一团。
疼痛间，素青冉脑袋更加清醒。
卓凡宣就是这样的人，十年来，他们两人相敬如宾，没吵过架，更没红过脸。
他哪里都好，可唯独，就是不爱她……
素青冉咬着牙将痛哼咽下，仰头将眼泪收回，压下心底酸涩。
“今天中秋，我想吃宋记家的月饼。”
“好。”卓凡宣应了声，而后抬步离去。
门外脚步声越来越远，素青冉也回过神，将手中的药吃下。
随着药效发作，她缓缓起身，拉开了衣柜，将属于自己的东西尽数收起放进了行李箱。
可收拾到最后，素青冉才发现。
结婚三年，这个家里属于她的东西竟少的可怜，连一个行李箱都装不满。
素青冉唇角露出一抹苦笑，或许，这里注定不是她的家，如今也该离开……
走出房间时，家里已经没有卓凡宣的身影了。
想起他刚刚的话，素青冉定了一个蛋糕，便坐在客厅里等着人回来。
可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白天化作了黑夜，钟表划过晚上十二点……
那扇门始终都没再被打开。
素青冉垂眸看着眼前的蛋糕，眸底的悲伤泛滥。
中秋，团圆之日，自己的生日，终究还是要一个人度过了！
良久，素青冉将蛋糕拆开，点燃蜡烛，闭着眼双手合十：“最后一个生日愿望，我希望敬怀能得偿所愿，一生平安喜乐，健康无忧。”
睁开眼，将蜡烛吹灭。
烛光暗下，屋内重新沉入一片黑暗。
不知是怎么睡过去的，第二天一早，素青冉被同事的电话吵醒。
对方说家里临时有事，希望她可以帮忙顶班。
素青冉不想一个人呆着，便答应下来。
作为婚礼策划师，她刚到公司没多久，便接待了一对新人。
谈论婚礼事宜时，新娘有些疑惑：“黎小姐为什么会想到做这个工作呢？”
素青冉一愣，随即扬起抹浅笑：“其实会做这份工作的原因很简单，那就是看到别人幸福，自己也会开心。”
新娘与新郎相视一笑，又不知想到了什么，语气叹惋：“但事实上结婚不代表幸福，相爱的人在一起才是幸福。若是不爱的两个人在一起，每一秒都是煎熬。”
素青冉一怔，不由得想到了卓凡宣。
是不是对他来说，他们的婚姻……也是煎熬？
思及此，她心底猛地一疼。
下班之后，素青冉心不在焉地走出公司。
刚出大门，就看到路边停着的那辆保时捷，以及靠在车旁，像是等了她许久的卓凡宣。
在素青冉回过神前，她脚步已经先一步走了过去。
卓凡宣见到她，站直了身子，眼中带着些许歉疚：“抱歉，昨晚雪琳发了高烧，我必须守着。”
听到这个理由，素青冉无声地攥了攥手。
她心中五味杂陈，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轻轻点头。
卓凡宣见状打开车门，从里面拿出一个礼盒：“这个你之前说喜欢，我找了代购。”
“离离，生日快乐。”
素青冉接过，打开盒子的一瞬间，心里却在滴血。
眼前公仔的颜色鲜红，和离婚证一模一样！


第三章 她来了

两人回到别墅时，天已经黑了下来。
走进玄关，素青冉弯下腰刚想要换鞋，却蓦地一阵头晕，整个人朝地上栽倒而去。
“素青冉！”卓凡宣眼疾手快地将人揽住。

呼吸间充斥着属于他的气息，素青冉缓了好一会儿，眼前才清明起来。

正要开口，抬眸却见卓凡宣眼里的愕然。
她心中骤然缩紧，抬手一摸，只触到满手的血！
紧接着，就听卓凡宣的问询在旁响起：“怎么回事？”
“可能……低血糖吧。”素青冉眼神闪躲，含糊着回答。
“低血糖？”卓凡宣不信，还要追问。
素青冉离开他的怀抱，强扯出一抹淡笑打断他：“敬怀，我想吃你做的虾仁滑蛋，好吗？”
卓凡宣顿了下，终是抬步走向厨房。
见他离开，素青冉迅速去到卫生间，倒出一把药生生干咽下去。
药效发作。
等疼痛一点点抽离身体，素青冉将脸上血污洗去，才重新回到客厅。
看着厨房里卓凡宣忙碌的背影，她鬼使神差的走上前抱住了他腰身。
卓凡宣身形一顿，随即拉开她的手：“头还昏？”
他话语满是关心的，但眼中的闪避素青冉看得清楚。
喉间瞬间涌上一抹苦涩，她手慢慢落回身侧：“敬怀，如果人生可以重来，我们之间的关系会有所改变吗？”
卓凡宣默了瞬，神色有些复杂：“我从不假设。”
素青冉眼睫一颤，什么话都说不出。
晚饭做好，两人隔着张桌子相对而坐，却是无言。
素青冉吃了口虾仁，率先打破沉寂：“敬怀，我能要一个生日礼物吗？”
卓凡宣抬眸看她：“可以。”
素青冉咽了下喉咙，犹豫片刻：“当我一天的24孝男友，我说什么，你就要做什么。”
说完，她有些紧张地看他。
见他眸色微变，怕他说出拒绝的话，素青冉抿了抿唇：“如果你不同意，那我们就过完年再离婚。”
话音落下，卓凡宣眸色一沉，沉默片刻：“仅此一次。”
素青冉松了口气，嘴里却在发苦。
第二天，素青冉拉着卓凡宣换上了情侣装，才出了门。
两人去了游乐园，坐了摩天轮，看了电影，还吃了烛光晚餐……
所有情侣夫妻该做的事，她都想要和卓凡宣做一遍。
可一天的时间过得太快，还什么都来不及做，便已入夜。
躺在床上，素青冉侧过身凝视着身边的男人：“敬怀，用译制腔给我讲童话故事吧。”
她最爱的就是卓凡宣作为外交官与人沟通时的声音，让人迷恋沉醉。
卓凡宣怔愣了下，就又听素青冉问：“抱着我好不好？”
四目相对，卓凡宣沉默了瞬，还是一一照做。
徐徐的低沉男音中，时间匆匆划过。
夜深，卓凡宣的呼吸渐渐平稳。
素青冉睁开双眼，目不转睛地看着这个让她喜欢了近二十年的男人。
她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抚上卓凡宣的脸，而后缓缓向下……
刚移至锁骨，她的手突然被攥住，耳边传来卓凡宣暗哑的声音：“别乱动。”
然而素青冉却凑得更近。
她勾起抹笑，声音轻而媚：“最后再满足我一次。”
卓凡宣拦不住她的动作，被折腾地浑身冒火。
理智被燃灭，他握住她的腰，反身压下，直接封住她的唇。
一夜旖旎。
翌日，两人吃过早饭，就去了民政局。
出来时，天空乌云密布，细雨连绵，浇在身上冰凉一片。
素青冉的掌心，却被紧攥着的离婚证烫的发抖。
她咬着唇忍下心底涩痛，拿出把伞递给卓凡宣：“下雨了，拿着吧。”
“不用。”卓凡宣望向几步外，“她来了。”
素青冉一顿，顺着他的视线看去。
就见不远处，顾雪琳正举着雨伞，浅浅微笑。


第四章 交给你

素青冉回到了自己婚前买下的单身公寓。
坐在冰冷的沙发上，她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看着当年和卓凡宣婚礼时的录像视频。
屏幕上，卓凡宣被伴郎们簇拥着上前，脸上笑意深许。
那时素青冉天真地以为，即使现在不爱，可人生百年，卓凡宣总会爱上自己。
如今才恍然，有些事……终究只是她以为。
素青冉敛下眼睫，心脏像是被无数根针轮番扎过，满是疮痍，鲜血淋漓。
窗外又下起了雨，寒意钻过缝隙侵入身体。
素青冉窝在阳台吊椅里打了个冷战，不禁轻轻环住自己。
刚吃下去的药，苦涩还在唇齿间久久不散。
素青冉打开手机，翻看着相册里自己和卓凡宣的合照，想从中品到丝丝的甜。
可到最后才发现，甜过之后更苦。
因为她和卓凡宣，以后再也不会有交集了……
酸楚蔓延至鼻间，素青冉有些想哭。
突然，手机响起，是闺蜜打来的：“离离，我找到一家特好吃的餐厅，叫上卓凡宣咱们一起去啊？”
听到这个名字，素青冉握着手机的手一紧。
犹豫了半晌，她浅声说出了真相：“我和他……离婚了。”
闺蜜一愣：“为什么？是不是他对不起你？！”
素青冉喉咙哽塞，好久才闷声回：“我不怪铁树不开花，只怪我自己没本事。”
挂断电话后，素青冉疲惫的躺倒在沙发上，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她被电话吵醒。
电话里，自己老妈的语气严肃：“马上回家。”
素青冉不明所以，但还是赶了回去。
不想刚走进家门，就看到坐在沙发上，神色肃穆的爸妈，以及卓凡宣的爸妈。
而卓凡宣与顾雪琳就并肩站在他们面前。
一瞬间，素青冉好像明白了什么。
她遂步走上前，直接跪在了父母面前：“爸妈，段叔段姨，离婚是我先提出来的。”
黎家家教很严，一向奉行棍棒底下出孝子的言论，小时候她没少挨打。
因此，幼时每当自己闯了祸，卓凡宣就会揽下所有，替她受罚。
那时她对卓凡宣笑着说：“敬怀，有你在真好，我永远都不要离开你。”
卓凡宣只是笑而不语。
……
回忆着过去种种，素青冉鼻尖一酸，她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为了离开卓凡宣，而甘愿受罚。
卓凡宣见状，走到素青冉身边将她一把拽起。
他看着双方父母，声音寡淡：“我和素青冉并不相爱，一开始答应结婚也只是为了应付你们而已。”
话音落下，客厅里瞬间一片寂静。
素青冉浑身一颤，无力地合上双眼，不敢去看自己爸妈的神情。
沉默半晌，两家父母皆露出失望的神色。
“你们长大了，翅膀都硬了。随你们去吧，以后别后悔就行。”
说完，便将三人都赶了出去。
走出老宅时，雨过天晴，半空中架起一道彩虹。
素青冉站在原地，看着欲上车离开的卓凡宣，没忍住开口问：“怎么……这么急着见爸妈？”
卓凡宣顿了下，看了眼顾雪琳，眉眼温柔：“她想结婚了。”
看着他唇角淡淡笑意，素青冉只觉得寒意从脚底升起，顺着背脊爬上了头顶。
这时，顾雪琳从卓凡宣的身旁探出脑袋，脸上挂着天真的笑容。
“离离姐，听敬怀说你是做婚礼策划的？不如我们的婚礼就交给你吧！”


第五章 婚礼策划

凉爽的风静悄悄吹过。
卓凡宣神色微微不悦：“雪琳！”
顾雪琳笑容一僵，神色有些委屈。
眼看气氛要僵持下去，素青冉强扯出抹笑：“没事，就让我来吧。”
卓凡宣循声看向她，眼底划过一抹复杂的情绪。
素青冉避开他的眼神，轻声解释：“就算离婚了，我们也是青梅竹马，这点忙我当然会帮。”
而且，这大概是自己能为他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告别两人后，素青冉回到了自己的家。
她找出当年和卓凡宣结婚时自己设计的方案，一遍遍地看着，之后便开始给卓凡宣和顾雪琳设计婚礼方案。
可做了五六个方案，每次不到一半就被她自己否定。
不满意。
素青冉想给卓凡宣最好的一切，哪怕是他和别人的婚礼，她也希望是最完美的。
选了很久，素青冉最终定下了婚礼场地——巴黎。
浪漫之都，也是卓凡宣最喜欢的城市。
这时，电话响起，是闺蜜发来的：“干什么呢？”
自从知道自己和卓凡宣离婚之后，闺蜜每天都会发来各种邀约。
素青冉知道她是担心自己，心里阵阵暖流划过。
但看着眼前什么都没确定的婚礼策划，她还是拒绝了：“我在忙，过几天吧。”
这句话刚发过去，闺蜜的电话就打了过来：“你在忙什么？”
“卓凡宣的婚礼策划。”素青冉如实告知。
紧接着就听见对面响起的尖锐骂声：“素青冉你是有病吗？接谁的婚礼策划不好接卓凡宣的，你是不是太闲了，自己找罪受？立刻给我推了！”
听着这些，素青冉鼻间莫名有些发酸，她知道闺蜜是在为自己抱不平。
可……
素青冉声音沙哑：“可他是卓凡宣啊。”
此话一出，电话那头寂静无声，许久才传来闺蜜的一声叹息。
“你这个傻子！算了，你忙吧，有事给我打电话，别什么都藏在心里。”
“好。”素青冉满口应下。
挂断电话之后，眼里的光慢慢黯淡成一片死寂。
她一个人对着电脑枯坐了很久，脑海里一片空无，不知何时睡过去的。
素青冉做了一个梦，梦里是在巴黎圣教堂，满目的洋桔梗铺垫成花海。
花海中，卓凡宣一身纯白西装，唯有胸口点缀着一颗鲜红欲滴的玫瑰。
他看向身边人的眉眼间具是温柔与爱恋，用地道的法语发问着：“你愿意嫁给我吗，雪琳？”
名字出口的一瞬间，梦霎时碎裂。
一切的美好在此刻都化作了梦魇，追在素青冉身后一遍遍的提醒：“他不爱你，他要娶的人不是你！”
“不是的，不是这样！”一声惊喊，素青冉猛然坐起身，满身冷汗。
面前的电脑屏还散发着冷光，上面的婚礼策划依旧一片空白。
素青冉看着，脑海里满是梦境里的那一幕幕，最后她僵硬着手指，将梦里一切场景都记录了下来。
不可否认，那是一场华丽的示爱，却是素青冉一个人的噩梦！
记录整理好一切，天已经亮了。
素青冉给卓凡宣发了条短信，约他们见面确定婚礼的具体事宜。
可就在起身出门时，她眼前忽然一阵晕眩，没吃晚饭和早饭的胃也一阵绞痛。
素青冉手握拳紧抵着胃强忍着，半晌，那痛变得麻木，感知不到，她才终于有力气出门。
可惜到时，还是晚了。
坐在位置上的只有顾雪琳，见素青冉出现，她微微一笑，却再无半点昨日的天真：“他没来，失望吗？”


第六章 认定了

素青冉微微怔住：“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顾雪琳笑了笑。
素青冉第一次细心打量着眼前的女人，后知后觉发现她和卓凡宣口中的那个天真善良，活泼可爱的女生，一点都不像！
这时，一道熟悉男声响起：“在聊什么？”
卓凡宣坐在顾雪琳身边，目光却是看向素青冉。
素青冉抿了抿唇，摇了摇头：“没什么，我们来说方案设计吧。场地我选了巴黎……”
话还未说完，被顾雪琳打断：“不要巴黎，选新西兰。”
素青冉顿了顿，看向卓凡宣。
四目相对，卓凡宣薄唇微动：“听雪琳的。”
素青冉攥着方案夹的手微微收紧，顾雪琳看过来的满是嘲讽的目光落在身上有如针扎。
她喉咙一片干痛，只能垂眸喝了口咖啡，掩盖悲哀。
“你之前不是说喜欢巴黎吗？”素青冉装作随口一问。
“嗯，但雪琳不喜欢，这场婚礼我只想她高兴，按着她喜欢的来就可以。”
卓凡宣的话里充满了温柔爱意，却是给另一个女人的。
素青冉只觉得原本安分的胃又开始疼了起来，比出门之前还要疼。
她脸色微微苍白：“我去一趟洗手间。”
话落，便起身离去。
洗手间内，冰凉的水从水龙头不断涌出，尽数浇在素青冉脸上。
冰冷的麻木抵消了胃里的疼。
素青冉抬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双目通红，脸色苍白，怎么看都狼狈。
多么可笑，自己满心满眼全是卓凡宣，按着他的喜好来规划的一切，终究还是比不上他对顾雪琳的爱……
一个人缓了好久，素青冉才重新回到位置上，对面却只剩下了卓凡宣一个人。
看出她的诧异，卓凡宣解释道：“雪琳家里有事，先回去了。”
素青冉点了点头，刚要继续说婚礼方案的事。
服务员端了杯温水放在了她面前。
紧接着，就听卓凡宣问：“你脸色不好，生病了？”
素青冉眼睫一颤，落在腿上的手微微攥紧：“没吃早饭，胃有点不舒服。”
“怎么和小时候一样，总忘记吃早饭？”卓凡宣皱了皱眉，从随身口袋掏出一板药递到她面前，“吃这个药吧。”
素青冉看着眼前的胃药，有一瞬间的怔忪。
这些年她把卓凡宣照顾的很好，从没有什么病痛，他怎么会随身带着胃药？
素青冉不禁想，有可能是因为自己吗？
下一秒，卓凡宣的话摧毁了她的妄想。
“雪琳和你一样，不爱吃早饭，总是胃疼，这个药是她常吃的。”
一瞬间，冰凉侵袭了满身，就连手中握着的温水都成了冰凌，冷彻了素青冉的一颗心。
她脑海一片空白，像是机器人般机械的拿过药，吞下，喝水……
卓凡宣见她吃完药，起身系好西装扣子：“外交院还有事，我也先走了，方案你看着来。”
说完，他抬腿要走。
素青冉望着他背影，倏然开口：“敬怀！”
卓凡宣不不解回头：“怎么了？”
凝望着他那双深邃眼眸，素青冉张了张嘴，还是将那句话逼出了喉咙：“你真的要和顾雪琳结婚，不再考虑一下了吗？”
卓凡宣皱了皱眉：“我认定她了。”


第七章 分开了

素青冉像是冰雕一样，僵硬坐在原地。
卓凡宣的背影已消失无踪，她却依旧望着窗外，好久才起身离开了咖啡店。
浑浑噩噩在街上游荡着。
等回过神来，人已经走到了曾经和卓凡宣的家。
推开门，一室阳光。
素青冉不禁想起当初布置房子时的心情。
那时她以为自己能和卓凡宣在这里住一辈子，便亲力亲为准备了所有东西。
床单是他最喜欢的灰色，沙发是他最喜欢的软度，还有他最久待的书房，她也选择了最适宜看书的灯光……
卧室里。
素青冉看着眼前柔软的床，想起了她偷来的那一夜温情，鼻尖泛酸，眼眶略略发热。
这里所有的一切都不再属于她了，以后这里将是卓凡宣和顾雪琳的家，属于自己的气息会被一点点取代，直到完全消失。
想到这儿，素青冉心脏狠狠抽疼！
这时，身后传来一道男声：“你怎么在这儿？”
卓凡宣瞧着站在这儿的素青冉有些诧异。
素青冉转头看他，一瞬间，竟觉得好像回到结婚的那几年。
可男人周身夹杂的女士香水气让她猛然清醒，卓凡宣已经不属于自己了！
素青冉勉强笑着“没什么，来取东西。”
说完，她转身便要走。
刚踏出卧室门，卓凡宣清冷的声音倏地响起：“你和你喜欢的人怎么样了？什么时候见个面？”
素青冉脚步一顿，沉默了很久，才转过头看他。
男人的轮廓在灯光下尤为清晰，她有一瞬间的失神，想说自己喜欢的人就是他！
可那话在唇边打了个转，却发不出声。
最后，素青冉只能说：“分开了。”
卓凡宣眉心蹙起：“为什么？”
素青冉扯了扯僵硬的嘴角：“不合适。”
听到这话，卓凡宣心底划过一种异样的情绪，但没等捕捉深究，就已消失不见。
拒绝了卓凡宣要送她回去的想法，素青冉一个人走在寂静空荡的街头，望着夜空中的月亮，心底疼的麻木。
每个人都有一个属于自己的月亮，但卓凡宣不是她的那个。
一夜无眠。
翌日，素青冉刚走进公司，迎面就看见了卓凡宣和顾雪琳。
两人十指紧握，顾雪琳甜甜地笑着跟她打招呼：“离离姐，我们来商定婚礼方案啦。”
素青冉怔愣一瞬：“方案没那么快做好，我……”
“那就现在做，日子已经定好了。”卓凡宣打断了她的话。
素青冉呼吸一滞，她蜷紧手指，逼着自己不露出一点异样的情绪：“好，那跟我来吧。”
她先喊人拿来了几套婚纱：“这些都是崭新的，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顾雪琳草草地扫了一眼，亲昵地挽住卓凡宣的手臂：“敬怀，我想要私人设计师设计的婚纱。”
卓凡宣宠溺一笑，看向素青冉：“我记得你认识几个婚纱设计师？”
素青冉看着两人亲密的动作，疼得几乎要喘不上气。
她勉强一笑：“嗯，我去联系。”说完，便转身离去。
设备库里。
素青冉靠在门板上，捂着心脏大口地深呼吸，眼泪止不住的顺着脸颊滑落。
她能看出来，卓凡宣是真的很爱顾雪琳。那是自己永远都不会拥有的一份偏爱！
一个人待了好久，素青冉才整理好心情重新走了出去。
一天下来，她帮着卓凡宣和顾雪琳确定好了婚纱和捧花。
顾雪琳拉着素青冉的手：“离离姐，谢谢你呀，还好有你在，要不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卓凡宣也朝素青冉笑了笑：“离离，辛苦你了。”
素青冉想回以一笑，却笑不出，只能强装镇定：“这是我应该做的。”
话落，她送两人离去。
目送着车影驶远，素青冉转身回到公司加班，一直到深夜才往家走去。
路上经过一家酒吧，她多看了两眼，被里面的热闹吸引着走了进去。
坐在吧台边，素青冉要了杯威士忌。
半杯下肚，一只手突然夺走了她的酒杯。
素青冉抬眼看去，只见卓凡宣正皱着眉看她：“你不回家，在这干什么？”
素青冉却有些茫然，他不是和顾雪琳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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