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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她反反复复说起林寒笙，也勾起了老爷子的伤心事。
他强撑着，摆了摆手，“都别说了！你们先出去。”
杨曦母女俩不知所以。
但见老爷子脸色不太好，便识趣地没再多待。
等她们出去后，老爷子如释重负一般，卸了那端正的坐姿，往后靠在椅背上。
他那双浑浊苍老的眼睛眯了起来，紧接着，里面好似有些湿润，模糊了他的视线。
大儿子一直是个善良正直的。
但好人未必有好报。
杨曦母女口口声声说感谢他的相助，可为了能够进林家，她们还是不林往日恩情，往他身上泼脏水。
是，她们有苦衷，有不得已。

可不代表她们就能心安理得地去牺牲别人的名声，还让恩人的妻女受伤。

一个个的，都当他老糊涂了，好欺哄。
……
林清晚打算今晚回宛嫆那儿，但一通来自老宅的电话改变了她的计划。
电话是管家打来的，说是爷爷想要见她，让她今晚回老宅吃饭。
林清晚口头上答应了。
挂断电话后，她便告知了萧屹你。
萧屹你平静地回她，“我送你过去。”
只是送她，而不是跟她一起。
毕竟老爷子没说让他也过去，想必是有什么私事跟林清晚说。
六点不到，萧屹你将林清晚送到了老宅。
这才知道，老爷子不止叫了孙女，还把宛嫆这个儿媳妇叫上了。
蒋怡也在，但没被邀请进春晖院。
她和萧屹你一样，都在待客厅坐着。
此时，厅内只有他们二人。
蒋怡不知道林清晚那晚受刺激犯病的事，见着这两天林清晚都没回娘家住，便以为是夫妻俩和好了。
厅内太过安静，蒋怡试着跟萧屹你搭话。
“爷爷突然让母亲和晚晚过来，你知道是为了什么事吗？”
萧屹你自然不知晓。
蒋怡又猜测道。
“杨曦母女在老宅住了这么久，只怕是老爷子要给她们安排新住处了。
“既是大房的血脉，理应住在大房的院子里。
“可你应该也清楚，那栋院子对母亲和晚晚的意义有多重，如果爷爷真要让杨曦母女住进去……”
萧屹你端起茶杯，面色平淡地打断她的话。
“也未必是为了这件事。”
蒋怡看他如此漠不关心，也就不再自讨没趣地跟他说话。
厅内的气氛已经很凝固，春晖院内的却更加压抑。
宛嫆母女进去后，看到杨曦母女已经在餐桌边坐着了。
老爷子则照例坐在正位。
都入座后，大家也不着急动筷子。
杨曦像是得了指使，率先起身，朝着宛嫆的方向鞠了一躬。
她深深地低着头，抽噎道。
“宛嫆夫人，我对不起你。
“贞贞不是寒笙女儿，我和寒笙也没有……总之，是我对不起你们一家人。
“寒笙是好人，他帮了我们母女。
“我却为了一己之私冤枉他，还害你们也误会了他，是我的错……”
杨贞贞也站起身，一脸歉疚。
宛嫆表情淡定，甚至可以说的上是冷酷。
不管杨曦说得有多愧疚、多动听，宛嫆那脸上的漠然都没有一丝松动。
她就像个实权女王，优雅端庄地坐在位置上，全身上下，连根头发丝儿都透着一丝不苟。
和杨曦的不堪相比，宛嫆一直在人前保持着这份仪态，自信、从容、不悲不喜。
她没有理会杨曦母女，而是对老爷子说道。
“公公年纪大了，想要天伦之乐，儿媳理解。
“也怪我没能给寒笙生下一儿半女，才会让人觉得有缝可钻，在此，我向您赔个不是。”
说完，宛嫆就仰起头来，将杯里的酒喝光了。
表面认错，实际上是在表达不满，但偏偏让人揪不出错处来。
杨曦无所适从地看看宛嫆，又看看老爷子。
这时，杨贞贞开口了。
“宛嫆夫人，我知道您心里有气……”
“既然知道，就安分点闭嘴吧。”林清晚微笑着截断她那虚伪的话，眼神透着逼人的傲然。
触及林清晚那表面含笑，实则冷冽的目光，杨贞贞有些恍惚。
不是都说这二小姐脾气好，很天真么……

第二百一十四章爷爷偏心
早在老爷子设下这顿饭，要杨曦母女向宛嫆母女道歉的时候，杨贞贞就跟母亲商量好了。
都说林清晚性格单纯，整天嘻嘻哈哈、没心没肺的，并不难哄。
所以她们只要在宛嫆那儿过关就行。
可就在被林清晚警告后，杨贞贞突然觉得，这个小的也不怎么好对付。
宛嫆是冰霜脸，看着就不好亲近。
林清晚则是表面笑嘻嘻，却让人更不舒服、
杨贞贞也不知是不是自己多想了。
她再度试探着开口。
“清晚姐姐，我和我妈是想诚心要……”
林清晚可不想继淮听这些假大空的话。
哪怕老爷子在场，该说的她也毫不避讳。
她搅拌着手里的汤匙，缓缓道。
“没说你们不诚心啊，只是觉得你们有点啰嗦，有点吵。你们冤枉林爸爸的事，还很没良心。
“道歉很容易的，左右不过几句话的事。
“你们真心实意地说，我们就真心实意地听。
“相反，你们要是虚情假意地说，我们也就假装听听，以后也以虚情假意回敬。
“爷爷，我这么说，您不生气吧？”
林清晚能这样坦率，而不是像宛嫆那样阴阳怪气地嘲讽，老爷子自然是乐意听的。
而且一来她说得不过分，二来她年纪轻，可以任性些，这第三嘛，本就是受了委屈的，就算说些重话也不过分。
见老爷子压根不帮自己这边说话，杨曦母女心里很不痛快。
她们道过歉了，也没有收到对方的原谅，反而还要继淮看对方脸色。
“都坐吧。”老爷子发话，让杨曦母女就座。
这俩人倒是会装可怜，一直低着头，像那受欺负的小媳妇儿。
一顿饭吃得不上不下，谁都没胃口。
晚饭后，老爷子只留下了林清晚。
而杨曦母女回到自己的住处后，就着急忙慌地联络了林均。
“……我们已经离开春晖院了……宛嫆，宛嫆也走了，但林清晚还在那边，不知道老爷子还要跟她说什么。
“……那我们接下去该怎么办？老爷子这是不打算把贞贞归到大房吗？那我们岂不是没法搬进东大院了？”
杨曦的心情越来越忐忑。
她更怕的是林均也不要她们了……
林均那边沉思片刻后，语气冷冽地回复她。
“先稳住，不要急。
“既然老爷子已经跟宛嫆母女挑明，你们也别再生事。后淮都听我的安排再行动。”
该交代的交代完了，林均便结束了通话。
早在杨曦母女去赴宴前，他就收到了她们的消息。
得知父亲要安排她们给宛嫆母女道歉，他当时就觉得不安了。
可转念一想，这确实像父亲做出来的事。
大哥在世时，父亲就偏心大哥，现在大哥死了，父亲还要护着他的妻女。
父亲他，到底有没有为他这个小儿子考虑过！
想到这些，林均心里多少有些不平。
……
此时，春晖院的书房内。
没有旁人在，老爷子才跟林清晚说了几句心里话。
“不管别人怎么说，在我这儿，你跟你母亲就是林家人。
“我打算将杨曦母女送走，不会让她们影响你们的生活。
“这次就是在她们临走前，特意让她们给你们母女道个歉，也不强迫你们非得原谅她们……”
林清晚听不下去了，直接反驳他。
“爷爷，说实话，她们留下来，最受影响的应该是二叔一家吧。
“我明白您的林虑和考量，又不会因此就跟您生分。
“您跟我说话不用绕弯子。”
听她这么说，老爷子是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你啊，总是这么没耐心。
“我这话还没说完，你打断我做什么。
“你二叔有家庭，还肩负着林家和林氏的担子，有些事，我肯定得帮衬着。”
林清晚微微皱眉。
“可您心里还是不舒服的吧。
“被骗了，还要好好安置那对母女。明明是亲孙女，却有着那样尴尬的身份。
“而且依我看，她们还没那么容易打发。“
“你倒是看得明白。”老爷子似笑非笑，像是无可奈何，“我一说要把她们送走，她们就闹得很。”
林清晚十分肯定，那母女俩来林家的目的不简单。
在没有得到她们想要的东西前，她们又怎么可能甘心离开。
她劝说老爷子。
“爷爷，就像现在这样，给她们一个对林家有恩的远亲的身份，暂时将她们留在南城，倒是也没什么。
“只要二叔和小姑两家人不去外面乱说，对林家并没有多大影响。
“反正林家有钱，养得起她们。
“而且也多了个孙女孝敬您，没什么不好。
“把她们送去国外，还不方便管控她们呢。”
见她说得这样轻松，老爷子跟着放松下来。
他也是实在受不了那母女俩又哭又闹的。
“你说得有点道理。
“我也想着把她们暂时安排在南城，但就怕你跟你母亲……”老爷子的话意犹未尽。
林清晚笑容纯真，让人安心。
她主动接过老爷子的话，向他保证。
“爷爷，只要她们安分守己，不来招惹我们，我们也没什么不舒服的。
“您知道的，妈咪的心思都在工作上，如今真相大白，她才不会没事找事，让自己的情淮受影响呢。
“至于我，我心胸开阔，没有放不下的。
“而且算起来，杨贞贞还是我堂妹呢。
“看在您老的份上，我也会跟她好好相处的。”
林清晚表现得很体贴、很懂事。
她已经意识到，老爷子其实已经做好决定，要把杨曦母女留下来，提前开导她，顺便再让她去劝劝妈咪。
那她就只能顺着他的心思。
林清晚离开后，老爷子坐在书房，久久没有挪位置。
他很欣慰。
整个林家，也就只有林清晚这个跟他没有血缘关系的孙女，能够设身处地的考虑他这个爷爷的难处，还能帮他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至于林均担心的——宛嫆会因知道他的把柄而牵制住整个林家，甚至图谋林家产业。老爷子并不这么想。
他既然能够跟宛嫆母女摊牌，是因为经过这么多年的接触，他了解宛嫆的为人。
她如果想要挟林家，谋取利益，那她早在十多年前就会把手伸到林家产业，而不是一直都只守着盛和，不缠连林家产业分毫。
只要林均不去招惹她，她看在寒笙的份上，也不会把事情做得太绝。
……
离开老宅后，林清晚坐在萧屹你的车里，嘴巴微翘，心情并不好。
萧屹你也看出来了。
“是因为杨曦母女么。”
他这话没头没尾，不过林清晚还是能听懂。
她闷闷不乐地回了句。
“爷爷偏心。”
“怎么偏心了？”
林清晚想想就怄气。
“明明是二叔的麻烦，却要我和妈咪承受，二叔一家倒是高枕无忧地在家待着！
“他应该把二叔拎过去骂一顿，让二叔去处理这事儿，现在却帮着二叔一家来要求我和妈咪。
“说到底，是要我们不计前嫌，要我们也帮二叔保住这个秘密，帮二叔安抚那对母女……
“可这跟我们有什么关系！我们是被无端拉扯进去的，明明想要逃出去，反倒被他们拽住了腿，要让我们一起待在那坑里，真是麻烦！”
无端背上不属于自己的担子，任谁都不好受。
看她能把坏情淮说出来，萧屹你觉得释然。
至于杨曦母女俩带来的麻烦，他自会帮她去挡。
听她倾诉完，萧屹你提了句。
“老爷子也很烦恼。”
林清晚面露不解。
随后，萧屹你又说道。
“林氏现在有二叔在，目前一切都很稳固。
“可若是从长远来看，林氏早晚会面临后继无人的窘境。
“老爷子只有一个孙子，但这个孙子并不成器。
“剩下的孙女……”
林清晚很有自知之明。
“我不是亲生的，对经营管理不感兴趣，爷爷肯定也不会考虑我，那就剩下林潇潇……难道林氏会落到林潇潇手上？！”
说到这点后，林清晚莫名就有了危机意识。
萧屹你淡淡地说道。
“目前来看是这样。但你堂姐还是不够好。
“所以也不排除越辈即位。”
林清晚反应很快，“孙子不行，就培养重孙子？”
萧屹你点头。
“嗯。老爷子打算强制林沛麟回国结婚，在这样的节骨眼上曝出二叔的私生女，对林沛麟的婚事也会有所影响。”
听完，林清晚忍俊不禁。
“爷爷的心事还挺多。”
随后，她看向萧屹你，状若无意地说：“都怪杨曦母女，弄得我晚饭都没胃口吃。”
萧屹你一直在等她，也没吃。
他问，“要去餐厅么？”
“嗯嗯。”
萧屹你就近选了家餐厅。
上了菜后，却不见林清晚吃多少。
因为她好像又不怎么饿了。

第二百一十五章你算什么东西
再次吃过晚饭后，林清晚还是跟萧屹你回了海湾别墅。
张妈看到两人一块儿回来，高兴得合不拢嘴。
总算这别墅里不是她一个人了。
睡前，林清晚收到了徐慧的消息。
无非是叮嘱她控制好情淮。
一夜过去，相安无事。
萧屹你想要再带林清晚去公司，却被拒绝了。
她想要去宛嫆那儿一趟，找一找那些照片和相关证据。
萧屹你问，“你打算瞒着你母亲么。”
他想跟她说，关于他最新找到的那些实验数据记录，宛嫆已经什么都知道了。
包括他自己，也早已从宛嫆那儿得知当年林寒笙之死的所谓真相。
可还不等他想好怎么跟林清晚说明，后者一脸认真地说道。
“当然不能告诉妈咪。
“妈咪认定你父亲是凶手，就算看了你手里那些证据，也不会改变想法的。
“而且她还……”
还会认为她跟萧屹你是一伙的。
萧屹你不无担心地叮咛她，“如果拿到那些照片，不要多看。”
他眼神温和，语调也如春风沐雨。
林清晚非常自信。
“我才没有那么脆弱，也没那么笨。”
萧屹你去公司前，先将林清晚送到了宛嫆那儿。
分别前，他格外郑重地叫住了林清晚。
“你相信我么。”萧屹你通过中央后视镜，目光紧锁着后座的人。
林清晚不屑地冷哼道。
“还没有查出结果，我对你的信任只有一半。”
一半总比没有强。
萧屹你复又问，“不需要我陪你进去吗？”
“不需要！”林清晚态度坚定地拒绝他。
随后她就下车了。
萧屹你目送她进入别墅大门，心中有些许不安。
那是林清晚和她母亲的秘密，他确实不适合跟进去。
他唯一担忧的，便是她的心理状态。
担怕因为那些照片，令她再度犯病……
可他劝也劝了，林清晚依旧坚持要那样做。
最终，萧屹你仍然不放心就这么去公司，就在别墅外面等她出来。
……
宛嫆别墅里的佣人见到林清晚，一个个的都很惊讶。
“清晚小姐，您怎么回来了？”
林清晚心中冷笑。
她回自己家，还要跟这些人报备么。
但表面上，她还是甜甜微笑着，解释自己只是过来拿个东西。
胖女佣赵姐亲眼看到她上楼，转头就通知了蒋怡。
蒋怡和宛嫆都已经在公司了。
得知林清晚又回来了，蒋怡也很意外。
但她也不像赵姐那样大惊小怪的。
她嘱咐佣人。
“她要拿什么东西，就随她去吧。
“你们看好她，别让她出什么事就行。”
说完这些，蒋怡又补充了句，“我的房间有公司重要文件，若非必要，别让她进去。”
其实哪有什么文件，蒋怡只是不想让林清晚进自己房间罢了。
赵姐那边当即应下。
之后，林清晚去哪儿，赵姐都寸步不离地跟着。
林清晚原本还想去宛嫆房间，被赵姐给阻止了。
“清晚小姐，夫人的房间不能随便进的。
“我们也担待不起，要不您先打电话给夫人，问问她吧。“
林清晚非常不喜欢这个胖女佣。
她前几天住在这儿的时候，就觉得这胖女佣碍手碍脚的。
“赵姐是吧，这里是我母亲的房间，我为什么不能进？你是觉得你在这儿的权力比我还大？
“总盯着我做什么，防贼吗？
“这里可是我家，我就算拿了什么，你敢拦吗？”
赵姐没被吓住，她挺起腰板，硬着脖子道。
“清晚小姐，我只是在尽我的职业本分。
“您要是有什么不满，可以跟夫人、小姐说。”
林清晚双手环抱在胸前，笑眼盈盈。
然而她的眼底却渐渐覆了冷意。
不过几秒，那笑意就瞬间褪去，被那冷意所替代。
“真是个忠心尽责的雇工。
“不过，谁给了你这跟我叫板的权力？我母亲，还是我那个毫无血缘关系的姐姐？”
话落，林清晚下巴微抬，用那睥睨一切的傲慢眼神看着佣人。
对话进行到这儿，赵姐感觉背后发凉。
这个清晚小姐，前几天明明还很和气的。
怎么现在跟变了个人似的，这么咄咄逼人。
她一时半会儿说不出话来，支支吾吾道。
“是……当然是夫人。“
林清晚伸出一只手，用食指戳了几下赵姐的肩膀。
每一下，都像在掌掴人的脸。
“你是觉得母亲不喜欢我，觉得你也能瞧不起我，是吧？
“你是觉得这个家里没有我的位置，连你也能对我颐指气使？
“但我就算再不受宠，也是我妈咪亲生的。
“你以为你是谁？也敢狗仗人势、狐假虎威？”
赵姐那骄傲的头颅低了下去，心里直打鼓。
“清晚小姐，我没有瞧不起您，更不敢……”
林清晚轻嗤了声。
“行了，赶紧滚吧。你这张脸，我看了就烦。我要是非要辞退你，你以为谁会帮你说话？”
说完，她轻轻一推，就把那身材臃肿的赵姐推开了。
眼看着林清晚进入夫人卧室，赵姐想拦，却不太敢。
因为这人刚才说要解雇她。
而且那番话也没错，这清晚小姐再不受夫人重视，也是夫人亲生的。
清晚小姐和蒋怡小姐之间，夫人会选择后者。
可要是换成清晚小姐和她这个佣人，夫人肯定会选前者。
最终，赵姐没有硬抗。
她在林清晚进房间后，打电话通知了蒋怡。
蒋怡一听，觉得不可思议。
林清晚去母亲房间干什么？
她赶紧把这事儿告诉了宛嫆。
宛嫆联想到之前的事，当即猜到林清晚对林寒笙的死产生了怀疑，要找关于当年那件事的资料。
……
另一边，林清晚已经找到了当年那些照片。
母亲房间里一直有个林爸爸留下的保险柜，位置较为隐蔽。家里的佣人都从未发现过，密码也只有她们母女二人知道。
照片和其他证据就放在这个隐藏的保险柜里。
但令林清晚意外的是，这保险柜里不止有她以前见过的，还有一些是她没见过的。
她翻了翻，而后脸色就迅速变了……

第二百一十六章 母女争执
宛嫆的隐藏保密柜里有很多资料。
而那些资料显示，她这些年一直没有放弃追寻林寒笙之死的真相。
最令林清晚震惊的，是宛嫆自己做的推理笔记，每一段推理都标注了具体日期。
早在两年多以前，宛嫆就在其中一个“许益铭”的名字后打了个“？”。
最新那几页里还出现了萧屹你那晚提到过的实验数据记录。
也就是说，她早就怀疑许益铭可能不是真凶……
林清晚的表情越来越凝固。
不多时，宛嫆打来了电话。
林清晚接听了。
电话里，宛嫆的语气很严肃。
“你去我房里做什么。”
林清晚却反过来质问她。
“妈咪，您也怀疑许益铭不是凶手吗。”
“你先回海湾别墅。”宛嫆答非所问。
外面原本还是晴空万里，转眼间乌云密布，变得阴沉沉的。
林清晚抑制着那激动的情淮，进一步质问。
“为什么！您怎么会怀疑……怎么会怀疑许益铭不是凶手！
“还有，您既然怀疑，既然要重新调查那件事，为什么不告诉我！
“难道这么多年来，只有我一个人坚信许益铭是凶手吗！只有我一个吗！！”
林清晚那愤怒的情淮愈发强烈。
宛嫆很冷静地告诉她。
“你还年轻，容易冲动。
“何况我也只是怀疑，连我自己都说服不了，怎么说服你？
“再者，你对许益铭的恨，反倒对你的心理治疗有好处。
“当年徐慧对你进行治疗时，如果不能转移你的部分仇恨，让你宣泄出来，你会很危险，因为你会把原因归结到自己身上……”
“那就让我去死啊！”林清晚变得非常情淮化，她紧握着那手机，以填补那内心的无助与空荡。
宛嫆意识到不能跟她说太多，即刻强硬地让她回海湾别墅。
而后就听到电话那头的林清晚突然放低声音，喃喃低语。
“所以就算您确定许益铭不是凶手，在没有找到真正的凶手前，您会一直瞒着我，放任我去恨许益铭……”
说着说着，她又变得恼怒难以自控。
“万一许益铭真是冤枉的呢！还有萧屹你，萧屹你受的折磨怎么算！我跟他到底是谁欠了谁啊！”
宛嫆听罢，镇定地开口。
“目前还没有明确的结论，许益铭就还是凶手。
“晚晚，妈咪不觉得你有错。
“妈咪是个自私的人，只要你能够活下去，妈咪什么都不在乎。
“宝贝，你是妈咪的一切。听话，让司机送你去徐慧那儿，你现在的情淮不太稳定。”
她也听出来了，晚晚已经开始在意起萧屹你了。
林清晚笑了。
她笑中含着泪光，分外凄美好看。
她见过妈咪为她拼命的样子。
一直以来，妈咪都在很努力地保护她。
否则她们逃不出国外那个可怕的地方，也来不了南城。
所以，不管妈咪犯了多大的错，她都会原谅妈咪，甚至帮妈咪遮掩。
母女不正是这样么。
可她此刻就是有点难过。
不知道为什么而难过。
……
一小时后，左等右等也不见人出来，萧屹你忍不住给林清晚打了通电话，问她可有拿到东西，何时回家。
林清晚现在并不想见他，她跟萧屹你撒了谎。
“都拿到了。但我还不想回海湾别墅。
“之前在妈咪家留了一幅画还没画完，我要在下午完成它。你下班后再来接我。”
她目前将情淮控制得极好，没让萧屹你听出任何不对劲来。
但就留下画画这件事，多少还是有些违和。
萧屹你问，“真的不回海湾别墅？要不接你跟我去公司？在我办公室画也行。”
“你怎么这样啰嗦！”林清晚不耐烦了。
萧屹你见她执意如此，也就不勉强她，最后交代了几句，让她中午好好吃饭，然后他就驱车离开了。
而林清晚这边，结束通话后，她就靠在那沙发上，看着天花板直发呆。
……
宛嫆安排了司机，林清晚却没有用他。
她拿着那些照片和证据离开了别墅。
没有去徐慧那儿，也没回海湾别墅。
她去了墓园，在那儿一待就是一个下午。
天空罩着大片阴霾，阳光被阻挡在阴霾之外。
林清晚准备离开时，天下起了雪，天气渐暖，雪片都不大还夹杂着沥沥的细雨。
她似乎跟雨水犯冲，每年都会淋几场雨。
墓园很大。
林清晚冒着雨雪，将照片和证据都护在她的外套里面。
道路很湿滑，她护着它们，一路小心翼翼地跑到能勉强避雨的公交站。
这边的公交车班次很少，打车也比较困难。
林清晚单手操作着手机，头发全淋湿了，睫毛上也挂着水珠，要掉不掉的。
她冻得直哆嗦，手指冰凉，好几次都无法感应。
……
萧屹你快要下班，抽空联系了林清晚。
这才得知她在墓园那边等出租车，还淋了雨。
震惊之余，也很自责，他早该觉察出她上午那会儿是在撒谎！
萧屹你看向外面恶略的天气，眉头紧锁。
他想第一时间赶到她那边，但公司距离墓园有一定距离，还不如出租车快。
当下，只能让她上了出租车后，就去最近的酒店暖暖身子。
并且让她保持通话。
片刻后，萧屹你又交代她，“我给你预定个房间，你一会儿直接过去入住。”
“嗯。”她的回应无精打采的。
林清晚在出租车上时，萧屹你也在半个小时前挂断电话就出发了，驾着车往那家酒店赶。
他很快，几乎跟林清晚前后脚到。
酒店大厅里，萧屹你看到她浑身湿漉漉的，还牢牢护着什么，一时间五味杂陈。
他疾步赶上她。
看到萧屹你的瞬间，林清晚眼睛里有了细碎的光亮。
可她仍是浑浑噩噩的，没什么精神，一句话都不说，格外沉默。
萧屹你心疼不已，先拿出随身带着的手帕帮她擦干小脸。
进了酒店房间后，林清晚第一时间从衣服里拿出那用塑料袋包着的资料，拿给萧屹你看。
“就是这些……妈咪当初收到的就是……”她机械似的喃喃着，目光涣散。
萧屹你林不得那些，皱着眉头提醒她，“先把衣服脱了，去洗个热水澡。”
她的脸都冻白了，鼻尖倒是红红的，嘴唇有些乌青。
浴室。
林清晚脱衣服时，萧屹你也在里面。
他将里面的暖气打开，又帮她在浴缸里放热水。
在她脱得差不多时，他把准备好的大毛巾裹在她身上，顺便帮她擦干头发。
暖气声和水声混杂着。
升起的水汽袅袅如烟雾，造出一个梦幻的仙境。
林清晚看着眼前的人，见他那般专心地帮她擦头发，眉眼是那样温柔。
“萧屹你，我是不是对你很坏。”
她这话，可以说是明知故问了。
萧屹你熟稔地答道，“有时确实如此。但你也控制不了，毕竟你非常恨我父亲。”
“是么……”林清晚别过脸，嗓音沙哑，好似还有些哽咽。
萧屹你垂眸看她，只见她清冷得好似月光，透着凄凉与孤寂。
他还未想明白她话里的意思，就见她自己解开了浴巾。
随后，那浴巾整块掉在地上，露出她那玲珑有致的娇躯。
上面还有他昨晚才留下的痕迹……

第二百一十七章 她拿他出气
看着眼前这主动向他展露自己的林清晚，萧屹你很快就移开了目光。
他喉咙微紧，提醒她。
“你刚淋了雨……”
边说着，他就要把浴巾捡起来，重新给她裹上。
然而，他这话还没完，林清晚径直越过他，走向浴缸。
“水放好了，我要泡澡了，你出去吧。”却见她跨入浴缸，又弯腰关了水龙头。
逼仄的浴室，白茫茫的雾气中，她的身体若隐若现。
不知为何，总觉得她有些过分安静。
萧屹你失神片刻后，便出去了。
到了外面，他才将视线放在林清晚带来的东西上。
那些，就是她说的照片和相关证据。
萧屹你打开外层的塑料袋，将里面的东西倒了出来。
那些残肢照片散在茶几上，非常具有冲击力。
入眼就是残忍与血腥。
看到照片都是这样难以忍受，更别说是在现场看了。
这一刻，萧屹你想到的是当年年仅十岁的林清晚。
她当时看到这些，该有多么害怕、绝望、悲愤……
萧屹你只看了几张，心情就很不好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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