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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下午，陈季安独自飞回了北城。
在港城的这几天，她去墓园陪了裴烨桉，又在养父母家中住了两天，状态调整得还不错。
没联系谭羽晴，耳根子也清净，手机关了机，外界的纷扰都听不见。
下飞机后，陈季安拖着行李箱走出来，开机给养父母那边发微信报平安。
发完消息放下手机，迎面忽然撞上了一堵人墙。
“对不……”陈季安边道歉边抬头，结果在看到来人的时候哽住了。
站在对面，阴沉着一张脸审视她的人，不正是谭羽晴那狗东西么？
陈季安没有丝毫被抓现行的慌张，一秒后就笑了起来，开心得像个被男朋友制造意外惊喜的小女人。
陈季安：“哥哥是来专门接我的么？还偷偷查了我的航班号呀？”
谭羽晴本就憋着一口气，看到陈季安这嬉皮笑脸的模样，更是恼怒。
谭羽晴一把扼住了她的手腕，双眸紧锁着她，“去哪里了？”
陈季安：“哥哥都查了航班号，问这个就太虚伪了吧。”
谭羽晴当然知道她是回港城了，只是无法接受她这种不告而别的方式，甚至还关了手机。
加上她现在得意洋洋的状态……
谭羽晴瞳孔紧缩，一股大力将她拽过来，抢过她的行李箱，一手拽人，一手拽箱子，大步朝停车场区走。
陈季安被谭羽晴拎上了车，但没跑，规规矩矩坐好了。
她从后视镜里看着谭羽晴把行李箱放到后备箱，嘴角勾了起来。
没想到她这次的试探，比想象中还要成功。
最初飞去港城，是没想过要瞒他的，后来手机恰巧没电了，便顺水推舟一把，想试试看狗东西几天联系不上她的话会不会急。
这趟回来，陈季安也做好了被他质问的准备。
只是没想到，他居然急到直接追来机场了。
谭羽晴上车系好安全带，一脚踩了油门。
陈季安托着下巴侧目去看他，男人的面部线条绷得很紧，嘴唇抿成了一条线，周身透着一股凛冽的气息。
等红灯的时候，陈季安伸出手去摸了摸他的下巴，娇滴滴地问，“哥哥还生气呀？”
不出意外，被拍开了。
陈季安嘟嘴，“这么凶。”
谭羽晴冷睨了她一眼，眼神里带着警告。
虽然他没明确表达，但陈季安已经猜到了，狗东西是想要她主动解释、哄他。
陈季安：“我回港城是家里有事，哥哥别生气啦，今天晚上好好补偿你嘛。”
陈季安去抓谭羽晴的胳膊，被他怼开了。
陈季安：“我养父母在港城有一套房是用我身份证买的，这次回去是给他们办房产证的，不信你可以去查哦，我发誓我没有撒谎。”
她举起手来，比了三根手指头，精致漂亮的脸蛋上满是认真，还有些委屈。
谭羽晴看出她的委屈后，冷笑一声，“你觉得你没问题是么。”
陈季安：“我只是没想到哥哥会这么关心我呢，哥哥这么关心我，未婚妻不会生气吧？”
谭羽晴看都不看她，手打着方向盘。
陈季安捂住心口，一副担惊受怕的模样，“如果詹小姐来找我算账，哥哥会保护我的吧？”
这矫揉造作的动作和声音，由她做出来，竟真的有几分楚楚可怜的意思。
谭羽晴：“你还怕她？”
陈季安：“那当然怕咯，人家是周家的儿媳妇呢，周夫人那么喜欢她，我可惹不起。”
谭羽晴：“你表现得可不像惹不起的。”
陈季安：“唔，我也只敢私下和你在一起的时候猖狂一下，在人前……还是得装作是别人的女朋友呢。”
她一提这个，谭羽晴的面色又阴沉几分。
陈季安看到后，心里的恶趣味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狗东西对她的占有欲越来越强了，算是件好事儿。
陈季安又被谭羽晴带去了远茵庄园，行李箱也被一并带进去了。
谭羽晴换鞋后就坐沙发上了，陈季安很上道，赤脚便走上去，一脚跨坐到他的腿上，俯首去亲他的喉结。
一边亲，一边赤裸裸地看着他，柔软的手指在他的胸肌上游走。
谭羽晴的肩膀显得无比僵硬，身体已经开始叫嚣。
陈季安：“哥哥越来越不经撩了，好没出息哦。”
谭羽晴：“下去。”
陈季安：“嗯？”
谭羽晴冷不丁来一句，即便是反应力极快的陈季安都没理解他的意思。
直到谭羽晴把她按在地板上，下巴抵住他的膝盖，陈季安这才明白他想做什么。
陈季安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娇吟吟笑了，“哥哥真闷骚。”
后半句，随她的手一起，“但是……我喜欢。”
气氛火热之时，谭羽晴手边的手机嗡嗡震动了起来。
电话是靳柔打来的，这下不接也不行。
谭羽晴调了一下呼吸，按下接听，同时按住陈季安的肩膀暂停这一切。
谭羽晴：“妈。”
他垂眸，和陈季安四目相对，用这个称呼提醒她不要乱来。
陈季安停下看着他。
靳柔：“在哪里？”
谭羽晴：“外面，办点事，您找我什么事儿？”
靳柔：“什么事情这么重要，都没和语白一起回家吃饭？”
谭羽晴：“我和……嗯。”
谭羽晴抿着嘴唇垂下眼睛去看作乱的人，额头的血管快要爆裂。

第070回中学的照片
靳柔听见谭羽晴的声音不对劲，立刻询问，“周四，你怎么了？”
谭羽晴：“没怎么，今天有个应酬，明天我再回去。”
靳柔不大满意，还想说什么，被詹语白劝下来了。
后来手机到了詹语白手上，听筒里换成了她的声音：“谭羽晴，你忙吧，今晚我陪伯父伯母吃饭。”
谭羽晴：“辛苦了。”
陈季安听见詹语白的声音，更卖力了，谭羽晴无法再压抑情绪说话，直接掐断了电话，将手机扔到一边。
詹语白被挂了电话后，眼皮跳了两下。
她回忆着谭羽晴刚才的声音，心中不安的感觉愈演愈烈。
压抑的呼吸，沙哑的声调，实在没办法不去怀疑。
——
深夜，陈季安洗完澡坐在餐桌前狼吞虎咽地吃着椰奶面包。
傍晚时分被谭羽晴从机场拎回来，进门就开始纵欲，一直到现在才有机会吃东西。
陈季安现在整个就是饿死鬼转世，嘴巴塞得满满的。
对面的谭羽晴拧着眉看着她，眼中带了几分嫌弃。
陈季安吃太着急，被噎到了，谭羽晴看到她涨得通红的脸，绕来她身边，把一边的牛奶吸管送到她嘴边。
陈季安马上去咬住，一鼓作气喝了五六口，终于缓过来了。
谭羽晴：“活该。”
陈季安：“都怪你。”
谭羽晴：“呵，推卸责任你最行。”
陈季安：“难道不是么，哥哥一进门就拉着我做，做几个小时，还不允许人肚子饿了？”
谭羽晴懒得理睬她，拿起一块面包，优雅地送到了嘴里。
陈季安虽然看不惯谭羽晴这高高在上的态度，但不得不承认，狗东西的脸是真的很好看。
此时他穿着藏蓝色的丝绸睡衣，扣子开到了胸口，慵懒随意又不失矜贵，面无表情的脸给他增添了几分禁欲的气息。
他吃东西速度很慢，吃相极其好，一看就是受过专业教育的。
他身上自带着富家子弟的光环，难怪把詹语白迷得神魂颠倒的。
陈季安正盯着谭羽晴走神时，听见他冷冷地质问，“看什么？”
陈季安马上笑了，捏着嗓子说：“哥哥好帅，看一眼就被迷住了。”
谭羽晴：“……吃饭的时候少说话。”
陈季安：“哥哥害羞啦？”
谭羽晴：“下周能去上班么？”
陈季安：“哥哥说什么就是什么。”
谭羽晴：“能不能别这么恶心？”
陈季安：“刚才在床上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谭羽晴：“……”
陈季安本身就伶牙俐齿，面对接谭羽晴时，更是不愿让步。
每次都得竭尽所能把他怼到无话可说，才有成就感。
吃饱喝足就犯困了，陈季安拉着谭羽晴去楼上睡觉，狗东西还算给她面子，一起和她躺到了床上。
陈季安习惯性就去往他怀里钻，还非要让他抱，不抱就一直闹。
谭羽晴最后敷衍地把胳膊搭上了她的身体，陈季安满意地哼哼了一声。
詹语白的电话就是在这个时候来的。
谭羽晴腾出一只手接起电话，“什么事？”
“周，谭羽晴……”电话那边，詹语白的声音堪称气若游丝，仿佛下一秒就要晕过去。
谭羽晴：“你怎么了？”
詹语白：“我好像……发烧了，很烫，又很冷……你能不能过来……”
谭羽晴立刻松开陈季安，从床上坐起来，“我先让斯衍带救护车去接你，我随后就到。”
陈季安刚才也有听见詹语白在电话里说的话。
上气不接下气的，听起来像真的要死了似的。
谭羽晴一句解释没有就要走，陈季安两只手抓住他，带着哭腔问，“你又要丢下我走了么？”
谭羽晴：“别添乱。”
陈季安：“可我不想你去找她。”
谭羽晴：“放手。”
陈季安不放，一双漂亮的眼睛里含着泪水望向他，牙齿轻轻咬着嘴唇，满脸倔强和不甘。
谭羽晴对她没有太多耐心，直接大力将她甩开。
陈季安跌坐在床上，手抹了一下眼睛，放狠话：“如果你走了，我就去喜欢别人。”
啪。
回应她的，是房门关上的声音。
随着谭羽晴脚步声远去，陈季安从床上坐起来，嘲弄地扯了扯嘴角。
——
徐斯衍接到谭羽晴的电话，立刻安排私人医院的救护车一同前往詹语白的公寓。
抵达时，詹语白已经高烧得神志不清，医护人员将詹语白带上车，徐斯衍紧随其后。
詹语白被送去抢救室以后半个小时，谭羽晴终于过来了。
徐斯衍：“四哥，你怎么才到？”
谭羽晴：“人怎么样？”
徐斯衍：“高烧昏迷不醒，还没检查出来原因。”
谭羽晴：“嗯。”
徐斯衍还想说什么，忽然在谭羽晴的领口发现了女人的头发。
徐斯衍动手去把那根头发摘下来，举到谭羽晴面前。
谭羽晴依旧是惯常的表情。
徐斯衍：“四哥，别告诉我你是从陈季安那里过来的。”
谭羽晴：“不是你该问的。”
徐斯衍：“我知道不是我该问的，但你这样……你让语白姐情何以堪？”
“她高烧不退，多半是因为当年那颗肾，从做完手术以后，她的免疫力就一直不好，且不说语白姐其他方面如何，她对你绝对是没话说，四哥，你不要为了一个陈季安犯糊涂，她接近你就是目的不纯。”
谭羽晴：“住院安排好了么？”
徐斯衍：“安排好了，楼上的VIP病房。”
谭羽晴：“准备一下。”
徐斯衍感受到谭羽晴没什么耐心了，就没继续说下去。
到病房以后，徐斯衍给原野打了个电话，安排他去詹语白公寓那边收东西。
——
原野驱车来到公寓，联系物业的人开了门，拿了个箱子开始收。
让他这个大老爷们收拾女人的衣服，原野有些做不来，只好看见什么就往箱子里扔什么。
收完衣服以后，原野又去了书房，然后看到了詹语白的电脑。
詹语白这么爱工作，估计住院也不会忘记工作。
原野决定把电脑也一并拿着。
他一动，电脑屏幕突然亮了，页面停留在一份PPT文档里。
原野定睛一看，上面居然是陈季安的资料，还有一堆她中学时代的照片。
詹语白查陈季安做什么？
看这资料，比他们之前查过的那一份还要详细。
如果詹语白只是怀疑陈季安和谭羽晴的关系，用不着查这么多她小时候的事吧？
还是说……詹语白和陈季安以前认识？

第071回没那颗肾她算个屁
来不及深究，徐斯衍电话来了。
原野最终还是没带电脑，对着屏幕拍了两张照片，匆匆带着行李箱离开了。
医生说詹语白高烧是风热感冒引起的，可能是吹空调的时候没注意。
因为她的免疫力比普通人低很多，所以反应很大，最好还是住院观察几天。
詹语白被送去病房挂水，没多久，原野带着行李箱过来了。
谭羽晴：“今晚麻烦你俩了，先回去吧。”
徐斯衍：“你一个人没问题么？”
谭羽晴：“不是大问题，还有护工。”
徐斯衍：“那好。”
原野那边没来得及说啥，就被徐斯衍带出去了。
——
七点钟，詹语白睁开了眼睛，仍然是一脸的虚弱。
在看到房间里的谭羽晴之后，她咳嗽着坐了起来，“我睡了很久么？”
谭羽晴：“一晚上而已，不久。”
詹语白：“昨天晚上……你没回去么？”
谭羽晴：“嗯，旁边睡的。你吃什么，我让护工去准备。”
詹语白：“没什么胃口，喝点粥吧。”
谭羽晴去通知了护工准备粥，詹语白从床上下来，要去洗手间，但身体虚，站不稳。
谭羽晴给她搭了一把手，詹语白顺势挽住了他，“谢谢。”
谭羽晴：“去洗手间么？”
詹语白：“嗯。”
护工送早饭过来的时候，詹语白刚好从洗手间出来。
护工也拿了谭羽晴的那份，于是两人坐在一起吃饭。
詹语白：“昨天晚上我打电话，没耽误到你的正事儿吧？”
谭羽晴：“没。”
詹语白：“那就好，我还怕耽误到你的应酬。”
谭羽晴：“怎么发烧的？”
詹语白：“可能是空调温度太低了，昨天出了点汗，就调低了几度，没想到身体马上就有反应了……”
詹语白有些懊恼，“这免疫力也太差了，总是让你担心。”
谭羽晴：“下次注意点，好好休息吧。”
詹语白轻轻点点头，她低头去喝粥，憔悴的双眼中多了些复杂的情绪。
谭羽晴对她的态度，实在谈不上关心，更多的像是敷衍的走流程。
——
陈季安在远茵庄园住了一晚，隔天一早，方沁阳来接了她一趟。
方沁阳第一次来远茵庄园，被这里的环境惊讶到了，回去路上和陈季安闲聊。
“这是谭羽晴的房子啊，真豪华。”
陈季安：“可能是用来养小三的。”
看谭羽晴那意思，以后是要和她在这边偷情了。
方沁阳：“他昨天晚上走了就不回来了？”
陈季安：“管他回不回来。”
方沁阳：“詹语白不就是发个烧，他至不至于这么急。”
还真是未婚妻啊，矜贵得发个烧都得他亲自飞奔回去。
虽然知道陈季安对谭羽晴没得感情，但方沁阳还是有点替陈季安鸣不平。
提上裤子不认人就算了，去的还是詹语白那里，多少有些气人了。
不过看陈季安哼歌的样子，是真的不在乎。
快到市区的时候，陈季安接到了付晓芝的电话，约她逛街吃饭。
正好陈季安有点事情想和付晓芝打听，便顺势答应下来。
陪付晓芝逛街，和陈季安独自逛街，是完全不同的两个画风。
付晓芝直奔户外运动用品店，买的都是运动服和运动鞋，她刚回北城不久，已经跟店员混熟了。
付晓芝不仅自己买，还送了陈季安两套。
用她的话说就是：“你这屁股和腰，就该多穿紧身裤，看了就想捏捏。”
付晓芝对陈季安特别热情，陈季安拒绝不了，为了回报她的人情，决定午饭亲自来请，地方由付晓芝来挑。
付晓芝选了一家火锅店，陈季安觉得她接地气得不像个那种家庭出身的人。
相处一段时间下来，陈季安也很喜欢付晓芝。
就算没有她和詹语白的那层关系也喜欢。
吃午饭的时候，付晓芝在微信上看到了什么消息，翻了个白眼。
“又他妈开始了，无语。”
看起来很不耐烦的样子。
陈季安：“怎么了？”
她记得，付晓芝好像只有在提到詹语白的时候会这么不耐烦。
付晓芝：“詹语白又发烧住院了，兴师动众的，我哥都得亲自去看她，不就发个烧么，至不至于啊。”
陈季安敏锐捕捉到了付晓芝话里的讯息，“她经常发烧么？”
付晓芝：“最近两年不知道，反正从她摘完肾以后就是，不知道是真的虚弱还是装出来的，总之每次发烧都得住院，兴师动众，所有人围着她转。”
陈季安捏紧了手里的筷子，目光渐渐冷却下来。
原来还有这一招。
难怪昨天晚上谭羽晴匆匆忙忙就走了，又是因为那颗肾。
提起詹语白的这些事情，付晓芝吐槽不完，“有次我生日，周四过来给我庆生，结果詹语白刚好就发烧了，你说巧不巧？老娘觉得她就是装病。”
“她有个屁得意的，周四那是在跟她谈恋爱么，跟肾谈恋爱还差不多，没那颗肾她算个屁。”
付晓芝的话不好听，但结合一下她说谭羽晴之前对詹语白冷淡的态度，陈季安觉得有道理。
陈季安：“如果那颗肾不是她捐的话……”
“周四看都不看她一眼，你信么。”付晓芝打断陈季安，“要真不是她的，她等着吧，周四能玩死她，他最讨厌别人骗他了。”
付晓芝这会儿只是嘴上说，并没有去假设那颗肾真的不是詹语白的。
但她的随口一说，却让陈季安心中有了数。
——
詹语白发烧住院的事情，终归还是传到了靳柔的耳朵里。
午饭之后，靳柔就拉着周章回一起来看詹语白了。
靳柔关心了詹语白好久，还不忘数落谭羽晴，“语白生病，你要负最大的责任。”
谭羽晴：“您说得对。”
詹语白：“伯母，别怪谭羽晴了，他照顾了我一天一夜，也很累了。”
靳柔：“你是他未来的妻子，他照顾你是天经地义。”
靳柔对詹语白偏爱，谭羽晴几乎已经习惯，他也没有去反驳靳柔的话。
没多久，原野也过来了。
原野过来关心了詹语白几句，靳柔听后，笑着说，“原野现在有女朋友之后，成熟不少呀！”
原野：“……”
他偷瞄了一眼谭羽晴的表情，他等会铁定完了。
靳柔还怕他不够惨，“今天周末，没陪女朋友么？”
原野：“……”
谭羽晴：“妈，你陪语白，我有点事情和原野说。”

第072回她到底是谁
原野茫然得不知道如何回答靳柔的问题时，被谭羽晴叫出了病房。
两人来到了安全通道。
停下来以后，原野求生欲满满地解释，“四哥，这可怪不得我啊，是伯母先说的，我都没提过陈季安！”
谭羽晴：“你来干什么？”
原野一拍脑袋，这才想起来自己今天过来找谭羽晴的目的。
“我昨天晚上去语白姐书房收东西，在她电脑上发现了这个。”原野从手机里调出昨晚拍的照片，交给谭羽晴。
谭羽晴接过来，俯首看清了屏幕上的内容，眉头皱了起来，眸色沉沉。
谭羽晴：“语白电脑上的？”
原野：“对，她在查陈季安。”
谭羽晴不说话。
原野：“我看过了，她查到的陈季安的资料，大都是她中学时期的，和我们查过的不一样。”
谭羽晴目光闪动着，嘴唇抿成了一条线，讳莫如深。
原野：“四哥，语白姐和陈季安以前不会是认识吧？”
谭羽晴：“怎么说？”
原野：“如果不认识，她怎么对陈季安小时候的事情这么感兴趣，肯定有点交集吧？”
原野说着说着，脑洞又开了，“之前不是说，陈季安也是福利院的么，说不定她们真的认识，还闹过矛盾，陈季安这会儿改头换面来报复了。”
谭羽晴的表情越来越严肃。
原野的话虽然有些不着边际，但并非毫无可取之处。
关于陈季安和詹语白以前可能认识这个可能性，谭羽晴此前就有猜测。
但只是猜测，他手里并没有确凿的证据。
如今詹语白又找人查了陈季安，则说明她很可能也不确定陈季安的身份——也就是说，陈季安的身份可能是假的。
那么，她到底是谁？
——
傍晚时分，谭羽晴让周章回把靳柔带回去了。

人走了，病房里只剩下了他和詹语白两个人。

詹语白：“你在这里陪了我一天一夜，今晚也早点回去吧，明天还要去公司。”
谭羽晴：“你睡下我再回去。”
詹语白：“谭羽晴，你对我真好。”
谭羽晴：“去洗漱么？我扶你。”
詹语白被谭羽晴扶到了洗手间，她站在洗手池的镜子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露出了一抹笑。
很明显，靳柔和周章回来过以后，谭羽晴对她的态度比之前好了很多。
甚至已经开始主动关心她了。
这是她永远都不会失效的筹码。
谭羽晴妻子的位置，只能是她的。
曾经付晓芝都挡不住她，如今的陈季安更是不可能！
谭羽晴双手交叠坐在沙发上，视线凝着洗手间的方向，双目深不见底。
沉吟之际，病床上的手机振动了起来。
是詹语白的手机。
谭羽晴走上去拿起来，打进来的电话已经中断了。
谭羽晴放弃了把手机拿给詹语白的念头，结果屏幕上又来了一条短信提醒。
来自匿名号码：【不接电话么？我想你了。】
谭羽晴的目光一凛，对方绝对不是发错短信的，这熟稔的口吻，也绝非第一次。
谭羽晴将手机放回原地，转身走出了病房。
詹语白洗漱完出来，没看到谭羽晴的身影，便去了床边坐下，习惯性拿起手机。
当她看到屏幕上的未接来电和短信时，脸唰一下就白了！
詹语白刚删掉通话记录和短信，还没来得及深思谭羽晴究竟有没有听见，他就回来了。
詹语白故作平静，“刚才去哪里了？我还以为你走了呢。”
谭羽晴：“梁聪的电话，有点事。”
詹语白：“嗯，我洗漱好了，你早点回去休息吧。”
谭羽晴：“好，有事电话。”
詹语白看着谭羽晴穿上外套走出病房，紧绷着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一些。
她长呼了一口气，坐在了病床上，调出某个号码来，飞速敲打着键盘。
——
陈季安周一准时来上班了，按照惯例把咖啡送到了谭羽晴的办公室。
但她对谭羽晴的态度明显大不如前。
公事公办地放下咖啡，转身就走，冷淡得很。
谭羽晴看着她头也不回离开的背影，眉头深深拧起，忽然想起了她那晚说过的话。
——你要是走了，我就去找别人。
不仅早上如此，陈季安一整天对谭羽晴都没什么热情的态度。
送文件，聊工作，都是生硬到不行的口吻，仿佛他们之间的那些亲密都不曾存在过。
下午，原野来了万华。
陈季安去洗手间的时候，恰好碰上原野，同他打了招呼。
原野：“正好，你找个人给我送杯咖啡来，四哥办公室。”
陈季安：“好啊，马上就来。”
她勾起嘴角笑了起来，听原野这意思，是来找谭羽晴谈事情的。
那正好。
打死原野都想不到，他刚才随口一说，进来送咖啡的人竟然是陈季安本人。
陈季安端着咖啡走到了原野面前，放下来以后，冲他笑了一下。
娇嗔，勾人，像是陈年烈酒，靠近点儿就容易醉。
原野觉得脑袋有点昏，脱口问，“你怎么还自己来了？”
陈季安：“怎么，你不想看见我呀？”
原野：“那当……”
刚说了两个字，就感受到一道杀气十足的目光。
原野立刻回头，对上了谭羽晴面色阴沉的脸。
全完蛋了。
他刚才怎么就因为陈季安朝他笑了一下上头了呢？
原野立马转变了态度，清清嗓子和陈季安说：“你是四哥的助理，管他的事儿就行了，随便找个人给送来就行。”
陈季安：“但是我想亲自给你送呀。”
原野：“……”
他没做梦吧，陈季安今天吃错什么药了，他怎么觉得陈季安在勾引他？
“滚出去。”谭羽晴的忍耐到了极限，直接开口赶人了。
陈季安仿佛被谭羽晴吓到了，脖子瑟缩了一下，眼眶倏地红了，委屈不已。
原野：“四哥，你别吓她啊，她也没惹你。”
谭羽晴：“你也想滚？”
原野：“……”
陈季安最后红着眼滚了，原野还是有点担心她的情况，看着陈季安离开的方向移不开视线。
人走了，谭羽晴直接警告原野，“你离陈季安远点。”
原野：“你俩怎么回事儿啊，吵架了？”
就算他反射弧再长，也感觉到不对劲了，“陈季安好像在故意勾引我，跟你赌气？”
谭羽晴：“还算你有点脑子。”
原野：“你怎么惹她的啊，居然把她气成这样。”
谭羽晴没理原野，拿起手机给陈季安发了条短信。
四个字：适可而止。

第073回火上浇油
短信发出去快十分钟，显示已读，却没有一句回复。
谭羽晴差点将手机捏碎。
陈季安回到办公室就看到短信了，故意不回的，把闹别扭的形象演绎得活灵活现。
忙了会儿工作，陈季安去了趟洗手间，出来的时候恰好听见了原野的声音。
听起来像是在打电话。
“语白姐没找你查过陈季安？确定么？”
陈季安挑起眉来，这还聊到她了？
不知道原野在和谁通电话，但从他的话来看，詹语白好像私下重新查过她了？
“查的是她中学的照片，还有小时候的事情。”
听到这里，陈季安的笑一点点消失。
詹语白查她，这并不是什么稀罕事儿，从她忽然冒出来和詹彦青纠缠的时候，詹语白应该就查过她了。
但原野说的明显是最近的事情。
詹语白在见过刘培之后，忽然查她，很难不让人联想到什么。
那么，她查到什么了？听原野的意思，他似乎看到了些东西。
陈季安思考到这里，外面的原野已经通完电话了。
陈季安跟出去，和原野来了个偶遇。
陈季安：“嗨，又见面了。”
原野一回头，又对上了那张祸害一样的脸，想起来陈季安还在跟谭羽晴吵架，他下意识躲了一下，“你怎么在这里？”
陈季安一脸无辜：“上洗手间啊，总不能是来特意找你的吧。”
原野：“……”
陈季安：“如果你非要这么认为，也不是不行……赏个脸，晚上一起吃饭？”
原野又是一个激灵，“你休想陷害我。”
陈季安：“？”
原野：“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四哥吵架了，故意勾引我气他。”
陈季安：“吵架？他是这么说的？”
原野：“那你们没吵？”
陈季安忽然自嘲地笑了一下，那一抹笑容里，不免带了几分苦涩，“我有什么资格和他吵架。”
她说完，低下了头，手飞快擦了一下眼睛，看着像是哭了。
原野顿时一阵自责，他咳了一声，“别哭啊你，我没嘲讽你的意思。”
陈季安依旧低着头，泫然欲泣的模样。
原野：“……我请你吃饭总行了吧？”
陈季安终于抬起头来，但看他的眼神里，明显带着不信任。
仿佛在问他：你不怕谭羽晴收拾你么？
原野确实也考虑到了这个问题：“你几点下班？我去餐厅提前等你吧，不然四哥看见了我就惨了。”
陈季安和原野互相加了微信，目的达成，就先走人了。
——
下班的前五分钟，陈季安又收到了一条来自谭羽晴的短信。
【下班后来找我】
还是一贯的命令口吻，连标点符号都没有。
陈季安直接无视，顺道把他的所有短信都给删了。
一到点儿，陈季安就收好东西下班，直奔地库，开车去了原野说的那家西餐厅。
原野订的是靠窗的卡座，陈季安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在翻菜单了。
两个人商量着点完了菜。
原野：“这顿饭我请你，我之前的话你别挂心啊。”
陈季安：“没关系的，我习惯了。”
她的语气听起来很平静，没什么起伏，可细细品，又多了几分心酸。
就好像是已经习惯了被谭羽晴“欺负”。
原野想起来徐斯衍对陈季安的那些评价，忍不住问，“你接近四哥，到底为了什么啊？”
陈季安：“你也觉得我接近他是别有目的么？”
原野：“我也没……”
“因为我喜欢他。”陈季安打断原野的话，“我只是喜欢他，想和他在一起而已，有错么？”
原野：“……也没错，但他都有未婚妻了。”
陈季安苦笑，“是啊，我比不过。”
这一句又是充满了心酸，楚楚可怜。
原野动了恻隐之心，忍不住提醒她：“语白姐已经开始调查你了，你注意一点儿吧。”
陈季安表情一顿，露出了几分慌张，“查我什么？”
原野：“搞不好是已经开始怀疑你和四哥了，对了，问一句，你和语白姐以前认识么？”
陈季安：“不认识。”
原野：“那就奇了怪了。”
陈季安：“她有说我们认识么？”
原野：“这倒没，就是看她查了好多你读书时候的照片，语白姐以前也是福利院的，我以为你们认识。”
——
谭羽晴等了快一个小时，陈季安仍然没有过来找他。
他走出办公室准备亲自去找人，正好碰上了梁聪。
梁聪：“周总，您怎么还没走？”
谭羽晴：“陈季安呢？”
梁聪：“姜助今天刚下班就走了，她没跟您说么？”
小心翼翼说完，梁聪就看到了谭羽晴的面色阴沉了几分，顿时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梁聪：“我去查一下姜助现在的位置。”
十分钟后，梁聪拿着收到的照片站在谭羽晴面前，欲言又止。
谭羽晴：“有话就说。”
梁聪战战兢兢把照片递上去。
谭羽晴看到照片之后，本就阴沉的目光更显得可怖，梁聪被吓得一个字都不敢乱说。
谭羽晴扔下照片，抄起车钥匙便往外走。
梁聪揉上眉心，看来这是要过去捉奸了。
看到陈季安和原野一起吃饭的画面，梁聪一时间竟不知道他俩究竟是谁胆子大一些了。
——
跟原野私下接触几次下来，陈季安觉得他人还不错。
谭羽晴身边那群人里，原野应该是最没心眼的那个，对她的态度也不算恶劣。
趁这顿饭，陈季安又和原野打听了一些詹语白的事情。
跟在付晓芝那边打听到的差不多，原野也说詹语白追谭羽晴很久了。
但原野没说那颗肾的事儿，只是告诉她，詹语白对周家有重恩，谭羽晴就算为了报恩，也会娶她为妻的。
陈季安听到这里，表情一点点沉下来。
原野以为她是被这段话打击到了，便安慰她：“你想开点儿。”
陈季安抿住嘴唇不说话。
原野：“你长这么漂亮，还愁找不到男人么，四哥那人也没什么情趣，真跟他在一起也挺无聊的，你们其实不怎么合适，你应该找个能陪你玩的。”
“谁能陪她玩，你么？”原野话音刚落，忽然听见了谭羽晴的声音。
他被吓了一跳，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
陈季安也回头看了过去，对上谭羽晴的目光之后，淡淡收回，一脸无所谓。
这态度对谭羽晴来说无异于火上浇油。
他直接走上去拽住了陈季安的胳膊。

第074回冷战
谭羽晴来势汹汹，陈季安也不甘示弱，即便被他拽住胳膊，也没有要妥协的意思。
她坐在座位上，坚持不动，倔强地看着谭羽晴。
原野看着陈季安那小细胳膊快被谭羽晴拧断了，忍不住说：“四哥，你冷静点。”
“你给我闭嘴。”谭羽晴警告原野。
原野这边没来得及说什么，陈季安忽然说：“你给我放手。”
原野诧异，陈季安胆子是真不小，在外面这么不给谭羽晴面子……
谭羽晴：“适可而止。”
陈季安：“是你先丢下我不管的。”
她说完这句，已经哭出来了，眼泪夺眶而出，挂在那张漂亮的脸蛋上，惹人生怜。
原野一看这泪，顿时就觉得谭羽晴可真渣，为啥非得招惹陈季安呢。
陈季安：“我说过了，如果你走了，我就去喜欢别人，现在我喜欢他，我和他约会，你管得着么？”
原野：“……”
他动了动嘴唇，原本是想提醒陈季安别说气话，但看到她的眼泪，顿时又说不出话了。
谭羽晴冷冰冰看着陈季安：“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
陈季安：“你是在施舍我么？”
谭羽晴松开了她，转身就走。
很显然，是不打算再和她沟通下去了。
原野下意识要去追谭羽晴，可想了想还是留下来安慰陈季安了。
她的表情，看起来太伤心了。
——
谭羽晴驱车绕着三环路开了一圈，最后停在了江边。
这个时候已经接近凌晨，江边的人并不多，他站在围栏前看着夜里的北江，双眸深不见底。
只有手背上凸起的血管出卖了他。
陈季安今天的种种行为，都超出了他的可控范围。
那天他离开时，她叫嚣着说“去找别人”，而他根本没把那句话放在心上。
毕竟她的嘴巴里就没说过几句真话。
没想到的是，这一次她还真的说到做到了。
故意去找原野，是想刺激他，等他哄她么？想得未免太天真。
本身就是个来路不明的女人。
凌晨十二点钟，谭羽晴来到了医院，走出电梯朝詹语白的病房去。
深夜，医院的楼道里只有值班的医护人员，十分安静。
谭羽晴一路畅通无阻走到病房，推开门后，却发现病床上空空如也。
原本应该躺在床上的詹语白，现在已经不见了踪影。
谭羽晴抬起手覆上了太阳穴，深邃的目光扫过洗手间，门是开着的，詹语白也没在洗手间。
这么晚了，她能去哪里？
谭羽晴忽地想起了那天詹语白手机里的短信。
谭羽晴没有在病房多做逗留，转身走人了。
——
凌晨两点钟，詹语白匆匆忙忙跑回了病房，她关上门，火速换上了衣服，躺回到了床上。
夜里的事情让詹语白精疲力竭，早晨睡到八点半才勉强睁开眼睛。
要不是的护士过来查房，她还能睡更久。
詹语白无精打采配合着护士的例行检查，进行到一半的时候，谭羽晴忽然过来了。
詹语白惊讶：“谭羽晴？你怎么过来了？”
谭羽晴走过来，视线扫了她一圈，淡淡问，“你不希望我过来么？”
詹语白：“当然不是，今天工作日，我以为你在忙。”
谭羽晴：“你脸色不太好，没睡好？”
詹语白：“嗯，昨晚身体不太舒服，后半夜才睡着。”
谭羽晴：“哦。”
詹语白：“你吃早饭了么？一起吃吧。”
谭羽晴：“嗯。”
詹语白安排护工送了早饭过来，谭羽晴和她共坐在一张桌上吃早饭。
谭羽晴扫到门口的鞋子，“你出去了？”
詹语白停顿了一下，“昨天下午下楼转了一下。”
谭羽晴：“哦，身体不舒服还是别乱跑。”
詹语白：“好，听你的。”
后来谭羽晴便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