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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野：“她虽然舍不得和四哥吵，但肯定不会放过你，今天估计只是个开始。”
陈季安：“我也没那么好欺负的。”
今天是她疏漏了，才给了詹语白算计她的机会，但这件事情对她的影响并不大，詹语白不过也是短暂痛快一下罢了。
原野：“知道你厉害，但这事儿要传到周家，就不好说了。”
周家的人，肯定是无条件站在詹语白那边的，一出手，陈季安可能在北城混不下去了。
陈季安朝原野笑了下，“谢谢。”
吃完蛋糕，原野又把陈季安送回了相府别墅。
车停在别墅门口，原野和陈季安一起下来，他走到陈季安面前低头看了一下她红肿的眼睛。
“眼疼不疼？”原野问。
陈季安：“不疼。”
原野：“你还是冷敷一下，不然明天有你疼的。”
陈季安：“行，记下了。”
她这样子看起来有些孩子气，很调皮。
原野情不自禁笑了起来，拍了下她脑袋，“赶紧回去吧。”
两人刚说完话，忽然一道远光灯打了过来，刺得人眼睛疼。
陈季安和原野往面对看过去，一眼就认出了谭羽晴的车。
车停下来，谭羽晴从驾驶座上下来，走到了二人面停下。
原野的手还在陈季安脑袋上没收回来，两人之间的距离不到一米，看起来甚是亲昵。
说他们是一对难分难舍的小情侣也有人信。
谭羽晴冰冷的视线射过来，原野的手也没从陈季安头上移开，身体还往前了一些，把陈季安护在了身后。
看到这一幕，谭羽晴的表情更加危险了。
“跟詹彦青打得不过瘾？”他冷冷地质问。
原野还没来得及回话，陈季安忽然说，“你先回去吧。”
原野知道这话是对他说的，但他不太放心：“你确定？”
陈季安：“嗯。”
原野听了陈季安的话，准备走，但不太放心，走之前跟谭羽晴说：“她刚才哭了很久。”
谭羽晴没回话，原野走了几分钟以后，他仍站在陈季安面前，面无表情地审视着她。
陈季安迎上他的目光，态度比之前冷淡了很多：“找我做什么？”
谭羽晴忽然想起她刚才和原野说话的姿态。
他的口吻又冷了几分，“我说的话你都忘了。”
陈季安：“不，你说的每一句话我都记得。”
“你不会娶我，你不会爱我，我是个卑鄙无耻的女人，只能做你见不得光的情人。”她自嘲地笑了起来，“你看，每一句我都记得很清楚，不是么？”
谭羽晴按住她的肩膀，“我也说过，离原野远一点。”
陈季安：“现在要来和我算这笔账么？”
“你想让我离他远一点，刚才在会所的时候怎么不说？詹彦青和他打架的时候，你为什么没站出来告诉他，我和原野没关系，我是你的人？”
谭羽晴的手一点点收紧，嘴唇抿成了一条线。
陈季安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詹语白想整我，你就纵容她，如果不是原野，我今晚就被她欺负死了你知不知道！”
因为激动，她最后一句话都在发抖，眼泪应声而落，滴在了他的小臂上。
谭羽晴把陈季安搂到怀里，按住她的后背。
陈季安不肯给他抱，拼了命地挣扎，谭羽晴掐住她的腰，将她抵在了车上。
“放开唔……”
话没说完，汹涌澎湃的吻落下来，呼吸都被他堵住了。
唇齿相撞间，谭羽晴尝到了陈季安眼泪的味道，咸又涩。
他的动作放轻了不少，怀里的人也渐渐从挣扎平静了下来。
等她彻底放松，谭羽晴才松开她，指腹擦着她的嘴唇，幽深的双眸紧紧盯着她委屈的脸。
“想要什么补偿？”他问。
陈季安心里冷笑，这是在和她道歉么？连句对不起都没有，直接上补偿。
不愧是你，狗东西。
陈季安潋滟的双眸盛满深情，她抬起手抓住他的衣角，期盼地看着他，“想要什么都可以吗？”

第085回我甜不甜
谭羽晴：“别太过分。”
陈季安：“我什么都不缺，只缺哥哥的爱。”
谭羽晴：“……”
他有些后悔刚才说那句话，陈季安还是和之前一样，给根杆子就往上爬了。
谭羽晴半晌没说话，陈季安注视着他，眼底逐渐染上了失望，“是你说要给我补偿的。”
拽着他衣角的手动了动，她可怜巴巴地说，“就说一句喜欢我，以后会对我好一点，可以吗？”
客观来说，陈季安的要求并不过分。
对于别的男人老说，这不过是随口哄女人的话，说了既能避免麻烦，又能哄人开心，何乐而不为？
但谭羽晴并不是会哄女人的类型。
面对陈季安充满期待的眼神，他沉默了几分钟，勉强给了一句：“喜欢你，以后对你好点。”
那语气哪里像是在说情话，简直比背课文还要生硬，siri的声音都比他有感情。
可陈季安却像是打了鸡血，瞬间开心起来，“好啦，原谅你了。”
谭羽晴：“……”
今天她没有无理取闹，他竟有些不习惯了。
意识到这一点，谭羽晴心下一阵自嘲，他是被这女人折腾出毛病了，否则怎么会费尽心思哄她。
陈季安好像很开心，又凑上去亲他，灵巧的舌头撬开他的牙关，勾着他亲热。
谭羽晴掐住她的下巴反客为主，在她口中肆虐，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一个吻结束，陈季安丝毫不害羞，回味似的舔了舔嘴巴，笑着问他：“我甜不甜？”
谭羽晴：“……”
陈季安：“刚才原野带我吃了好多蛋糕呢。”
听见原野的名字，谭羽晴的脸又黑了。
陈季安挑眉：“又要警告我离他远点啦？”
谭羽晴：“你知道就好。”
陈季安：“可是他对我很好啊。”
谭羽晴的脸又黑了几个度，“那你跟他。”
陈季安抱紧他，“才不要呢，我找他只是为了让你吃醋的，最爱的人只有你。”
谭羽晴：“呵。”
陈季安跟谭羽晴接触下来，已经能听出他的弦外之音。
在谭羽晴的世界里，呵就等于“嗯”，说明他对她的这句话是满意的。
陈季安趴到谭羽晴耳边邀请，“哥哥晚上留下来陪我吧。”
说完也不等谭羽晴回答，拉着他就往别墅大门的方向走，今天方沁阳正好不在，也不影响她和谭羽晴过“二人世界”。
谭羽晴是第一次进相府别墅，客厅是地道的美式装修，皮质沙发上放着几个玩偶和抱枕，虽然有些格格不入，但让家里多了几分人情味。
陈季安从鞋柜里拿了双男士拖鞋，提醒谭羽晴换鞋。
谭羽晴的视线定在那双鞋上，眉宇间已经露出了不悦。
陈季安：“新买的，没有人穿过。”
谭羽晴面无表情地换了鞋，陈季安热情地拉着他去沙发上坐了下来。
谭羽晴的旁边刚好有个迪士尼玩偶，像熊又像猴子，他侄子侄女很喜欢，但他叫不上来名字。
谭羽晴盯着看的时候，陈季安兴冲冲地把玩偶拿起来在他面前晃了下，像小朋友在炫耀。
“可爱吧？我前几天抢到的限量款。”
谭羽晴：“……这是猴子还是熊？”
陈季安：“是达菲啊，不会吧，你连达菲都不认识啊？”
她一脸不可置信，那表情仿佛在说：怎么能有人这么没见识。
谭羽晴：“我为什么要认识它？”
陈季安现在只想翻出来原野的那句话点赞，谭羽晴这狗东西真的是个无趣的男人，兴冲冲和他分享开心事儿，迎面就是一盆凉水，真下头。
谁喜欢他谁倒霉，还好她不在乎。
陈季安：“他叫达菲，是我最喜欢的迪士尼人物。”
谭羽晴没接话，显然对她的喜好不感兴趣。
陈季安忽然想起了什么，“你吃过晚饭了么？要不……我给你做饭吧！”
她把玩偶扔到一边，红肿的眼睛忽然变得亮晶晶，像个缺心眼的孩子。
谭羽晴的确没有吃晚饭，现在肚子有点饿，但是他对于陈季安做饭这件事情持怀疑态度。
谭羽晴：“你确定是做饭不是下毒？”
陈季安嘟起嘴来，有点不高兴，“你要不要这么瞧不起人啊。”
谭羽晴：“我记得你不会做饭。”
陈季安：“但是我愿意为了哥哥学哦，怎么样，有没有被感动到？”
没等谭羽晴给回应，陈季安就兴冲冲跑去厨房了。
谭羽晴看着她的背影消失，视线再次转向了一旁的玩偶上，他一只手将玩偶拿起来，一靠近，就闻到了一股香味，和陈季安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
谭羽晴摆弄了一下达菲的耳朵，嗤笑一声，“幼稚。”
——
陈季安根本不会做饭，打开冰箱研究了很久都不知道该做什么，只能发微信求助方沁阳。
方沁阳听说她要做饭，惊了，【要不咱点个外卖？别为难自己。】
陈季安：【不是我自己吃，给谭羽晴做。】
陈季安跟方沁阳说了下晚上的事，方沁阳便晓得她这么做的目的了。
原本不会做饭的人，因为爱情学做饭，这多令人感动啊。
在拿捏男人心这方面，陈季安是有点天赋在身上的。
方沁阳建议陈季安煮碗面，还给她发了简单的教程，这些东西冰箱里也有有，陈季安撸起袖子开始做饭。
陈季安在厨房里度过了兵荒马乱的二十分钟，煮了一碗卖相还过得去的面。
陈季安切了几片胡萝卜放在上面当装饰，这碗面比她想象中好看多了。
第一次下厨居然是给谭羽晴吃的，便宜那狗东西了。
陈季安去客厅把谭羽晴拉了过来，炫耀似的指给他看桌上的面。
“我厉害吧？”洋洋得意的口吻。

谭羽晴脸上没什么特别的情绪，但这碗面比他想象中要好。

陈季安拉出椅子来按着谭羽晴坐下，“你快吃。”
谭羽晴在陈季安的注视下拿起筷子，夹起面条往嘴里送了一口。
然后，他的眉头紧紧皱成了一团，精致的五官也有些扭曲。
陈季安：“不好吃吗？”
谭羽晴强行把嘴里的东西咽下，“你自己尝尝。”
陈季安不服气，这么好看的面不可能不好吃，她拿起谭羽晴用过的筷子，夹了一大坨，送到嘴里。
不出一秒钟，她便扔下筷子跑去了洗手间。
谭羽晴冰山脸上难得露出了笑。
陈季安吐完之后回来，眉头还没有舒展开，她不解：“面怎么是甜的？”
谭羽晴：“你煮的你问我？”

第086回狐狸精
陈季安难得被谭羽晴怼得说不出话。
她刚被自己煮的美味面条折磨过，表情还没缓过来，被怼之后懵懵的。
更像没长大的孩子了。
谭羽晴：“盐和糖都分不清，你怎么活这么大的？”
陈季安：“……”
她搬来这边之后的确没在厨房施展过，盐和糖长得差不多，分不清很正常吧。
“算了，还是点外卖吧。”陈季安准备去把象征耻辱的这碗面倒掉。
结果谭羽晴抢在她面前拿起筷子继续吃了。
陈季安看见他把面条送进嘴里，惊呆了，“你怎么还吃？”
谭羽晴不理她，一言不发把那碗面吃完了。
陈季安又在对面坐下来，捧着脸看他吃，等他放下筷子，她露出了一抹满足的笑。
“哥哥一定是舍不得辜负我的一片真心吧。”
谭羽晴：“呵。”
他起来要往外走，陈季安立马跟上去，双手扒在他身上，“抱我走嘛。”
谭羽晴拧眉，虽然一脸嫌弃，但还是把人给抱起来了，就跟抱孩子一样。
陈季安双手缠着他的脖子，腿绕在他腰上，像树袋熊一样在他身上挂着，笑得得意洋洋。
与此同时还不忘指挥他，“去楼上，带你参观我房间。”
谭羽晴：“没兴趣。”
话虽这么说着，但他还是被陈季安指挥着到了楼上，进了她的卧室。
陈季安的卧室很小女生，里面堆着各种毛绒玩具，桌子上还摆着花瓶，里面插着向日葵。
谭羽晴把陈季安放到床上，目光四处逡巡之际，被陈季安给拽倒了。
陈季安翻身骑到了谭羽晴身上，双手捧住了他的脸，嬉皮笑脸。
谭羽晴：“……”
陈季安的腿贴着他的身子，故意蹭了一下，一脸无辜地问：“这是什么呀？”
谭羽晴按住她的腰不让她乱动，“还没作够？”
陈季安：“哥哥好厉害哦。”
谭羽晴最后还是没顶住陈季安的一再挑衅，按住她的后颈吻了上去。
——
放纵一夜，陈季安早上起来的时候腰都快断了。
不仅如此，昨天晚上哭太多，眼睛又肿了，拿起手机打开前置摄像头，差点把自己吓死。
陈季安气得扔了手机，正好砸到谭羽晴身上。
谭羽晴皱眉看向她，“你在干什么？”
陈季安直接捂住脸，“你别看我，丑死了。”
谭羽晴一瞬间竟然没搞清楚她在说谁丑。
直到陈季安哭哭啼啼地开口，“呜呜呜，好丢人，这么丑的样子居然被你看到了。”
谭羽晴：“你还在乎这个？”
陈季安：“当然在乎了，我只想让你看我最漂亮的样子。”
谭羽晴冷笑，“之前几次在我面前鬼哭狼嚎的时候怎么不记得这原则了？”
陈季安：“我什么时候鬼哭狼嚎了？那叫撒娇好不好？”
谭羽晴的表情还是有点嫌弃。
陈季安从手指缝里看谭羽晴，明知故问：“她没和你撒过娇呀？”
谭羽晴当然不会回答这种无聊的问题。
陈季安嘿嘿笑了，“这么说我来，我比较特别咯。”
谭羽晴：“你真会自己脸上贴金。”
陈季安嗖一下钻到他怀里，脑袋正好撞到他左心房的位置，“那也是哥哥先给我金的，嘻嘻嘻。”
在陈季安身上，谭羽晴体会到了什么叫做“人不要脸天下无敌”，她厚脸皮起来，说什么话都气不到她。
起床后不久，营养师给陈季安送来了早饭。
当时陈季安在厨房做咖啡，谭羽晴恰好在客厅，顺便开了门。
营养师看到这里出现个男人，有些惊讶，“姜小姐不在么？”
谭羽晴：“在厨房。”
营养师：“那我就不去进去了，这是姜小姐今天的早餐，麻烦您了。”
谭羽晴接过来，“谢谢”都没来得及说，营养师已经走了。
谭羽晴拿着餐盒去了餐厅，陈季安正好端着咖啡过来，兴冲冲说：“我弄好啦，快来试试！”
谭羽晴把盒子放下，“有人给你送的早饭。”
陈季安愣了一下，她忘了早饭这回事儿，营养师就做了她一人份的，总不能让谭羽晴看着她吃。
谭羽晴转身走到冰箱前开了门，从里面拿了面包和鸡蛋。
陈季安意识到他要自己做饭，便得寸进尺：“我也要吃你做的早餐！”
谭羽晴没理她，但还是多给她做了一份。
陈季安很满意，也打开自己的早餐和他分享。
谭羽晴看见了餐盒里的早餐内容，有鸡蛋，有蔬菜，还有饺子，营养搭配均衡，一看就是精心准备的。
陈季安给谭羽晴分享了个饺子，“我最喜欢的味道，你试试。”
谭羽晴：“给你送饭的人是谁？”
陈季安：“营养师。”
谭羽晴：“你公司带的盒饭也是她准备的？”
陈季安：“原来哥哥这么关心我啊，连我带饭都知道。”
谭羽晴呵了一声，没跟她继续这话题了。
陈季安本来以为谭羽晴会刨根究底问她营养师是哪里来的，她连谎话都编好了，结果他没问。
两人吃早餐的时候，詹语白给谭羽晴打来了电话。
陈季安叼着面包凑到谭羽晴身边去听。
詹语白今天的声音有点小心翼翼的，“谭羽晴，你没在家么？”
谭羽晴：“怎么？”
这两个字冷冰冰的，和他平时对詹语白的态度不大一样。
陈季安玩味地挑起眉来。
再去听，詹语白的声音更加谨慎了，“我做了早饭给你带来了，你已经出门了么？”
谭羽晴一句解释都没有，只给她三个字：“回去吧。”
詹语白沉默片刻，“……好，那你记得按时吃饭。”
谭羽晴：“嗯。”
然后就挂电话了。
他放下手机就看见陈季安叼着一片吐司竖起耳朵耳偷听的样子，像只狡猾的小狐狸。
谭羽晴：“还没听够？”
陈季安把面包从嘴里拿下来，“难得见你对她这么凶，想多听几句。”
她毫不掩饰自己的幸灾乐祸，眼睛都笑弯了。
谭羽晴不搭理她，她又是一阵阴阳怪气。
“好可怜哦，专程跑去送早饭，结果未婚夫在外面狐狸精那边睡了一夜，还给狐狸精做了早饭。”
谭羽晴忽然笑了，视线盯住她的嘴唇，“这狐狸精你还当得挺得意。”
寻常女人被骂狐狸精都不开心，她倒好，自己洋洋得意炫耀自己是狐狸精。
甚至还讲起了道理：“当然咯，难道你没听过一句话么，狐狸精才是对一个女人最高的赞美哦。”
谭羽晴无话可说：“你都哪里来的歪理。”

第087回福利院
陈季安：“当然是哥哥教的呀。”
谭羽晴：“别给我扣黑锅。”
陈季安突然又凑上前亲他一口，“的确是你教的呢，你对我这么好，不是正好说明了狐狸精比较厉害吗？”
谭羽晴：“……”
陈季安：“哥哥明明就喜欢狐狸精，嘴上却不肯承认。”
——
周一一早，刚到公司，陈季安又碰上了来给谭羽晴送早餐的詹语白。
陈季安现在已经不想理詹语白了，而詹语白却上前挡住了她。
詹语白：“周五的事情，实在抱歉，我以为你和彦青已经结束了。”
陈季安：“我这种小人物，担不起詹总向我道歉呢。”
阴阳怪气的语气，惹得人格外不舒服。
詹语白以为陈季安会给她点面子，没想到她这么有恃无恐——谁给她的资本？
詹语白脸色僵了一瞬，很快又笑了，“不知道怎么补偿你，这样吧，我让谭羽晴给你加工资吧，希望你能原谅我这一次。”
陈季安：“詹总有心了，不过周总已经补偿过我了，不劳您开口了。”
大大方方说完这句话，陈季安就绕过詹语白去办公室了，留下詹语白面色苍白地站在原地。
虽然陈季安刚才那句话是用很平静的语气说出来的，但詹语白听了却觉得无比刺耳，甚至像是挑衅。
不，不是像，陈季安就是在挑衅她。
她现在，连装都不装了。
詹语白有些后悔之前的那个决定，她这次惹毛了谭羽晴，反倒弄巧成拙给了陈季安机会，这段时间，她一定得好好哄一哄谭羽晴，绝对不能再给陈季安趁虚而入的空间了。
最好的办法，就是每天都和谭羽晴呆在一起。
詹语白调整好呼吸，拿着早饭来到谭羽晴的办公室。
敲门过后，是梁聪来开了门。
梁聪：“詹总。”
詹语白：“梁助，早上好，谭羽晴不在办公室么？”
梁聪：“周总去出差了。”
詹语白：“……出差了？”
梁聪：“是的。”
詹语白：“他去哪里出差了，怎么没带你？”
梁聪：“这我也不清楚，周总没说。”
詹语白从万华出来，坐到车上，脸色还没恢复过来。
谭羽晴平时出差都会带梁聪，这次连梁聪都没带……他去哪里了？
詹语白摸出手机来给谭羽晴打电话，提示是暂时无法接通，应该是在飞机上。
詹语白立刻联系人去查谭羽晴的航班，不到十分钟得到了回复，谭羽晴是飞去了怀城。
詹语白想起来，万华在那边好像有个新的工厂。
她暂时松了一口气。
——
陈季安是给谭羽晴送咖啡的时候，才发现他今天没来。
但陈季安没多嘴问，放下咖啡就走人了，她以为谭羽晴只是来晚了一点。
结果下班前去送东西的时候，办公室还是没人。
桌上的陈列摆设和她早上来的时候差不多，狗东西这是一天没来公司？
陈季安把文件放下出了办公室，正好碰见梁聪。
梁聪：“找周总么？”
陈季安：“送个东西，放桌上了，你帮我转达一下吧。”
梁聪：“周总出差了，归期未定。”
陈季安：“哦，这样，那等他回来再看吧。”
然后她就走了。
梁聪看着陈季安的背影，有点茫然，这剧情怎么跟他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他以为陈季安会跟他打听谭羽晴的行踪，毕竟他们两个人的关系不一般。
梁聪隐约也知道，这段关系是陈季安主动的，她应该是很在意谭羽晴才是。
梁聪想错了，陈季安其实压根不在乎谭羽晴去了哪里。
她回到办公室就在准备下班了，晚上还和方沁阳约了在家吃饭。
——
七点半，港城希尔顿酒店。
谭羽晴捏着水杯坐在落地窗前，俯瞰着城市繁华的夜景。
这时手机响了起来，梁聪的电话。
谭羽晴面无表情地接起来。
梁聪：“今天詹总来过，问了您去哪里，我按您说的回复她了。”
谭羽晴：“嗯。”
梁聪：“如您所料，詹总后来联系机场那边查了航班号，已经安排他们报了其它城市。”
谭羽晴：“嗯，别人呢？”
梁聪一下就懂这个“别人”是谁了，他的语气不自觉谨慎了起来，“我和姜助说了您出差的事情。”
谭羽晴玩弄水杯的动作顿住，眼底隐隐透出了几分不悦。
梁聪说的，不是她问的。
谭羽晴：“后来呢？”
梁聪：“……姜助理没问什么，可能是怕我误会，她大概是想私下亲自联系你问。”
听得出来梁聪在努力找补了，但没什么用，谭羽晴依旧是冷笑了一声。
然后他就挂电话了。
再看屏幕上，干干净净，什么短信电话都没有。
私下联系他，亲自问？呵。
怕人误会？她嚣张得恨不得全世界知道他们关系匪浅，会怕梁聪误会么？
梁聪早就知道他们那点破事了，用得着她避嫌么？
不问，只有一个理由，就是不在乎。
谭羽晴将手机关机扔到了床上，冷笑了一声，他真是疯了才会信陈季安嘴里说出来的话。
——
去蓝天福利院的时间，是徐斯衍去协调的，定在第二天上午。
早上，谭羽晴和徐斯衍在酒店的自助餐厅吃早餐。
徐斯衍摆弄着手机，跟谭羽晴说着自己打听到的情况：“福利院三年前的时候换了个院长，当初带陈季安的那批人可能都不在了。”
谭羽晴：“能联系到么？”
徐斯衍：“今天过去问问看。”
谭羽晴：“她父母的住址查到了么？”
徐斯衍：“中心别墅区，不过那边治安很好，不好过去。”
谭羽晴：“先去福利院。”
吃完早饭两人便出发了，徐斯衍开的车，谭羽晴坐在副驾看了一路风景。
期间还路过了陈季安读过的那间国际高中。
蓝天福利院已经成立三十年有余，位置在港城的学区，这些年得到社会各界资助，条件比刚成立时好了许多。
谭羽晴这次能过来，也是因为让徐斯衍以个人名义捐了一笔善款。
两人来到福利院，院长亲自接待了他们。
参观完外面的环境，便到了平时孩子们上课读书的地方。
院长指着走廊两边的墙壁介绍：“这上面是这些年福利院活动一些照片，还有我们这里走出去的名校毕业的孩子们。”
谭羽晴一眼就在诸多照片里找到了陈季安，那张照片比其他人都要大，跟她这个人似的，存在感极其强烈。

第088回照片
照片是陈季安硕士毕业的时候拍的，她穿着学位服，手里拿着学位证，化着淡妆，笑容灿烂，青春洋溢，学生味很浓。
徐斯衍也看见这张照片了，很难把照片上的这个女学生和狐狸精陈季安联系在一起。
院长见他们两人都在看那张照片，便介绍：“这是珠珠，上一任院长看着长大的，十六岁才从院里出去，跟了个好人家，孩子也争气，考上了哥伦比亚大学。”
从院长的语气里就能听出来福利院多么骄傲有个陈季安的存在了。
徐斯衍和谭羽晴对视了一眼，顺势问院长：“她在院里这么多年，家人没找过她？”
院长：“这个我也不太清楚，她是朱院长带大的那一批孩子。”
谭羽晴和徐斯衍都不意外这个答案，和他们此前打听到的消息差不多。
徐斯衍先把院长打发走了，走廊上张贴的照片太多了，他留下来和谭羽晴一起看。
走廊靠后的位置，是一些年代比较久远的老照片。
上面都是五六岁的孩子，最大的也就十多岁。
福利院做活动拍下来的合影，每张照片几乎都是七八个人，有的甚至十几二十个，像幼儿园毕业照似的。
在这些照片里，双人合影就显得格外扎眼。
角落的位置，张贴着一张双人合影，照片上的小女孩扎着双马尾，穿着粉色的体恤衫，一双灵动的大眼睛里闪着调皮的光，她咧嘴笑得无比甜美，只是门牙缺了一颗，看起来略显滑稽。
但她自己似乎意识不到尴尬，也没有影响到热情，她两条胳膊抱着一旁比她高出一个头的男孩子，仅从照片就能看出她有多依赖对方。
男孩子看起来比她大个两三岁，可能十岁左右的样子，表情比她稳重很多。
照片的下面，有一行歪七扭八的字：珠珠和烨桉。
谭羽晴站在这张照片前看了很久，迟迟没动。
徐斯衍好奇，走上来去看墙壁，“四哥，你在看什……这是陈季安？”
话没问完，徐斯衍先一步看到了那张合影，后来又看到下面的那行字。
即便没有那行字，仅通过那双眼睛，他也认得出陈季安。
她小时候，眼睛就很像狐狸了，很有特色，过目难忘。
谭羽晴拿出手机拍下了这张照片，接着又去看其它的。
这周围的合影里，陈季安一直都是和那个男孩子黏在一起的，拍照的时候两个人跟连体婴儿似的。
其中有张照片是那个小男孩孩背着陈季安，陈季安在他背上，手臂抱着他亲了一下他的脸。
谭羽晴的眼底的温度在看到这张照片之后降至冰点。
谭羽晴阴沉着脸走到了对面，这边也有陈季安和那个男孩子的合影，年龄比那边大了许多。
其中一张照片上，陈季安穿的已经是国际学校的校服了，气质也出落得比小时候好了许多，细皮嫩肉的，看着像是娇生惯养的大小姐。
而旁边那个少年的情况就没有这么好了。
他身上的T恤已经洗得发白了，如果不是长了一张帅气的脸，站在她身边只会更加窘迫。
但是照片上的陈季安对他没有丝毫嫌弃，拍照时还挽住了他的胳膊。
笑依旧是那么灿烂。
旁边的少年在看镜头，余光却是瞄准她的，仔细看还能看出宠溺。
徐斯衍也开始发现不对了。
如果小时候的亲密照片能解释为不懂事，但长大之后的这张已经超出依赖的范畴了。
像恋爱。
青梅竹马，情投意合，只从照片都能看出来陈季安对这个男人的特别。
徐斯衍看到谭羽晴蒙了冰霜的脸，掏出手机把这张照片拍了下来。
这时正好有一个穿着志愿者衣服的人路过，看到徐斯衍拍这张照片，笑着说：“你也觉得他们很般配吧！”
徐斯衍的嘴角抽了一下，看着谭羽晴阴鸷的目光，说什么都不是。
徐斯衍：“你认识他们？”
志愿者：“不认识哎，但每次路过都会被这张照片吸引。”
徐斯衍：“……”
这志愿者多说一个字，谭羽晴的脸就黑一个度，她还是闭嘴吧。
徐斯衍把人打发走了，跟谭羽晴说：“我让人查一下这个男人。”
刚才那张合影下面写了“烨桉”两个字，这应该是他的名，有名没姓，查起来有点难。
谭羽晴转身往外走，徐斯衍亦步亦趋跟上，两人在院子里石凳前停下来。
徐斯衍：“陈季安和这个男人关系一定不简单，她身边这么多男人，四哥，你没必要在她身上继续浪费时间。”
谭羽晴低头看着脚下的路，不知在思考着什么。
过了几分钟，他对徐斯衍说：“尽快把这个男人的资料给我。”
徐斯衍：“……”
要他说，照片摆在眼前，已经没什么必要查了。
陈季安和那个男人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谭羽晴现在更像是在做无谓的挣扎。
徐斯衍没想到，有生之年会见到谭羽晴为了一个女人这样。
徐斯衍去找了一趟院长，想要他帮忙安排一下和朱院长见面，却被告知，朱院长已经搬离港城了，也很久没和他们联系。
这条线索，就此中断。
从福利院回去的路上，谭羽晴的手机开始嗡嗡震动。
但他没有要接的意思。
震动声一直不断，徐斯衍在等红灯的时候，忍不住偷瞄了一眼。
屏幕上是个陌生号，没存名字。
徐斯衍：“四哥，不接电话么？”
谭羽晴直接掐断了，对着屏幕操作了几下，看着是把号码拉黑了。
徐斯衍觉得稀奇，第一次见他把人拉黑。
但也没清净几分钟，谭羽晴很快就收到了陈季安的短信轰炸。
【哥哥你去哪里啦，怎么不接电话呀？】
【梁助说你去出差了，去哪里啦？】
【我想你了，别不理人嘛。】
每一句语气都是娇滴滴的，看着这些文字，谭羽晴的耳边已经自动响起了她的声音。
徐斯衍又余光瞥了一眼谭羽晴的手机，这回正好看到其中一条短信的内容。
这下都明白了，合着刚才的电话也是陈季安来的。
徐斯衍觉得谭羽晴这样子很像闹别扭的小情侣，意识到这一点，他的脸色更难看了。
徐斯衍想再提醒谭羽晴几句，但谭羽晴回到酒店就摔上房间的门隔绝了一切。
谭羽晴脱下西装走到落地窗前，手机又进了电话。

第089回睡衣
这次屏幕上的名字是梁聪。
谭羽晴接起来，听筒里传来的却不是梁聪的声音，而是那个熟悉又委屈的女声。
陈季安：“哥哥终于肯接我电话了。”
谭羽晴冷着脸，一句话不回。
陈季安：“这么冷漠啊，我又哪里惹你生气了嘛，生气也要有个原因啊，不然都不知道怎么哄你呢。”
哄他？
谭羽晴呵了一声，“不需要。”
陈季安：“当然需要啊，哥哥可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她一说“生命中最重要的人”，谭羽晴又想起了照片上的那个男人，胸腔内的火焰顿时烧得更旺。
谭羽晴：“你生命重要的人还挺多。”
陈季安：“只有哥哥一个哦。”
谭羽晴：“呵，重要到连我在哪里都不关心么？”
此言一出，电话那头的陈季安沉默了下来。
谭羽晴揉上了太阳穴，有些后悔自己刚才脑袋发热说出来的话。
这个时候，陈季安忽然开心地笑了起来，听筒里是她咯咯笑的声音，带着满满的得意，他甚至能在脑海中勾勒出她此时的表情和神态。
陈季安：“原来哥哥是在为了这件事情闹别扭啊~”
谭羽晴：“少给自己脸上贴金。”
意思是不会因为这点破事儿和她闹别扭。
不过陈季安才不会听他挽尊的辩解，笑得更加得意了，“哥哥，你上当了哦。”
谭羽晴皱起眉来。
这时她继续说：“梁助理会给你汇报，我早猜到了，所以我故意不问的哦，想看看你在不在乎我的关心。”
谭羽晴：“……”
陈季安又咯咯笑了两声，“哥哥，你闹别扭的样子真可爱啊。”
谭羽晴：“……滚。”
陈季安：“这一招叫欲擒故纵，我是不是很聪明？”
谭羽晴生平第一次被人这样戏耍，怒气已经到了临界点，如果陈季安现在在他面前，应该已经被他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