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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南栀靠在他的怀中，想着医生说自己一月难活。
她强忍着喉咙的疼痛，扯出声音：“桑淮北，我们交往五年了，有一件事，我一直想问你。”
桑淮北愣了一下：“什么事？”
“你有打算过娶我吗？”
这一刻，四周一片寂静。
许久，桑淮北才不耐得回答：“我们现在这样，不是很好吗？”
一句话让路南栀差点就落了泪。
她这才知道，就算自己没有提分手，桑淮北也不会娶她。
桑淮北或许也觉得自己这话不对，又温声说：“我给你买了药，等会儿记得吃。”
路南栀没有回话。
下午，桑淮北出门去打比赛。
她坐车去到萧父所在的医院。
已经两天了，萧父也没给她回一点消息。
路南栀担心，去问前台护士：“你好，请问萧扬病患的手术什么时候做？”
前台护士检查了一下病例，愣了一下，反问她：“就是酒喝多了，做什么手术？”
路南栀听到这话，整个人怔在原地！

第九章 一路平安

路南栀和护士道谢后，独自去到父亲所在病房。
病房里，萧父正悠哉地躺在床上玩着手机。
“爸。”
萧父听到她的声音，抬眸看向门口，忙收起手机，装成病态。
“唉，你怎么又来了？”
路南栀听着父亲语气里浓浓的嫌弃，强装不在意，一步步走上前，坐在他身边。
许久，她轻轻地说：“我知道您没病了，不要浪费钱，出院吧。”
听她知道真相，萧父面露慌张，有些愧疚。
“你也别怪爸撒谎，你弟弟要结婚，要买房子、车子到处都要钱……”
路南栀静静听着，想起当初自己考上大学后，父亲也说：“你一个女孩子读什么书，你弟弟以后是要给我养老，你能做什么……”
她眼底含泪，颤抖着伸出手，将被子给父亲缓缓盖好。
“我知道……弟弟很重要……”
哽咽说完，路南栀喉咙疼得像是被刺扎一样。
萧父听着她沙哑的嗓音，见她苍白的脸忍不住问：“你怎么了，脸色这么差？”
路南栀这是第一次听到父亲关心自己，她鼻尖酸涩，看着眼前人。
“爸，我生病了……很严重的病……医生说要做手术，需要很多钱……”
她话音刚落，萧父脸色顿时就变了。
“你胡说什么，年纪轻轻从哪儿来的病？”
萧父冷着一张脸，“你是不是想把钱要回去，我告诉你，门儿都没有。”
“那钱我已经花出去，给你弟买房了！”
路南栀怔怔听着父亲说这些，一下子什么话也说不出。
她还记得前两天，父亲一句痛，她就相信他生了病。
而自己是他的女儿，他却不愿信。
这就是心疼和不心疼的区别吧……
路南栀抚摸着父亲布满皱纹的手，强忍着痛，温声说：“您放心，把钱给您的时候，我就没想过要回来。您好好休息，以后……好好照顾自己。”
说完，路南栀起身踉跄着离开病房。
走出病房的那一刻。
她的眼泪再也忍不住落了下来……
……
回去别墅的路上。
路南栀翻看着手机，昨天她发的微博下一片骂声，都说她矫情，一个喉咙痛，也值得说。
默默关了手机，她什么也没回。
桑淮北参加电竞比赛经常需要几天时间。
接下来的几日，路南栀都是一个人待在家。
墨星睿也有给她发过信息，只不过，她一条也没回。
路南栀从来没觉得时间那么漫长，最近，她连米饭也吃不了，只能喝粥。
然而喝粥，喉咙也痛。
父亲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患喉癌，但路南栀自己知道。
在母亲离开后，家里欠了很多钱，她没有什么能力，但胜在声音好听。
于是就一个人做几份播音类型工作，有的时候连续几天都没能睡一个好觉，喉咙几次被扯出血……
这天。

桑淮北提早回来，就见路南栀坐在阳台上吹着冷风。

他皱眉走过去：“不是感冒了吗？怎么还吹冷风，身体不要了？”
路南栀听到他的声音，转身看向他。
“桑淮北，我有事想求你。”
也许是临死，路南栀忽然觉得舍不得，她还年轻，不想离开。
桑淮北看着她苍白的脸，听着她沙哑干涩之极的声音，愣住。
一个感冒怎么弄成了现在这样？
“什么求不求的，你说？”
路南栀这时将自己的诊断书递给桑淮北：“我得了喉癌，是晚期，医生说现在做手术，还能多活一段时间。”
她说到这里，鼓起勇气：“你能给我借一笔钱吗？我一定还你。”
谁知桑淮北听到这话，眸色顿时冷了下来。
“你没完没了了是吗？”
路南栀愣住，她就看桑淮北拿过诊断书，没有看一眼，直接丢进了垃圾桶。
“不要拿自己身体开玩笑，你什么时候和墨星睿断，要多少钱，我都给你！”
大雪夜，路南栀僵在原地，一个字也说不出。

第十章 除夕

几天后。
CPL国际总决赛，桑淮北也要去参加。
路南栀照常给他收拾了行李，一切仿佛都没变。
但她知道，自己这是最后一次陪桑淮北了。
这几天，她明显感觉到自己吞咽越来越困难，以前还能喝粥，现在喝水也困难。
桑淮北走之前，她细心整理了男人的衣领。
“一路平安。”
听着她多年来一成不变的话，桑淮北并没有发现她声音嘶哑的极其厉害，不在意地点头，然后上车离开。
路南栀看着他的车渐渐远离，眼眶泛红。
等到车子消失不见后，她看了眼身后的别墅，这里从来不属于自己。
关上了别墅的门，路南栀离开了这个地方。
她找了一家便宜的旅馆居住，银行卡里面就只剩下十几块零钱。
路南栀从来不知道生活可以如此艰难。
喉咙痛得厉害，她用最后的钱买了止疼药后，就没钱再买吃的了。
这天晚上。
她又发了一条微博：“还有三天就是新年，希望明年一切平安。”
发完，路南栀苦笑，自己可能没有明年了。
可如果能活，她也不愿离开……
微博下，照样是一众讽刺。
另一边，桑淮北刚下飞机，就看到这条微博，他用小号评论说：“怎么每年都是同一个愿望？”
可路南栀没有回复他，因为桑淮北的评论早就掩盖在无数的骂声中。
三天后。
除夕夜，桑淮北战队在国外赢下冠军，所有成员大肆庆贺，并没有回来。
此时，旅馆中，路南栀整个人脸色已经差到了极点。
而她的面前，是一碗清淡之极的白粥。
路南栀本来想买饺子，后面才想起来，自己根本没那么多钱……
不过她想，就算买了饺子，自己也吃不下去。
外面大雪纷飞，路南栀只喝了一口白粥就咳嗽不已，大口的鲜血往外流。
她吓到了，费力的用纸将那些鲜红擦去。
与此同时，路南栀的眼前也越来越模糊，呼吸都变得艰难起来。
路南栀强撑着起身，走到阳台坐下，想等天亮。
想着，天亮了就好了……就不痛了……
夜晚的京市，霓虹闪烁。
璀璨的烟火照亮整个天空，这一刻，仿佛太阳升了起来。
路南栀用手机拍了张照，习惯性分享到微博。
“天亮了，可惜，除夕夜没能吃到水饺……”
点击发送后，她手再也没了力气，缓缓垂下。
手机摔落在地，在空旷寂静的房间里，发出“嘭！”得一声响。
……
几天后。
桑淮北得胜回到京市。
他从飞机上下来，习惯性打开微博，查看路南栀的主页。
这才发现，她最近的消息停留在了除夕夜那天。
上面只有一张烟花的照片，和一段文字：“天亮了，可惜，除夕夜没能吃到水饺……”
桑淮北看了很久，而后给路南栀打去电话。
然而电话那边却提示手机已关机！
他不由疑惑，只能先开车回别墅。
等到了别墅，推开门，里面却一片空旷，路南栀不在。
桑淮北的心仿佛也空一块，他暗了眸色，查看以前安装在路南栀手机上的定位。
很快便发现了她所处位置，一家旅店！
他急忙开车赶去。
路上，桑淮北脑海中都是路南栀最后一条微博，心底隐约不安。
这一路，异常漫长，等他赶到，就见旅店又破又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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