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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野：“昨天。”
舒向婉自嘲地掀起嘴角。
那就是昨天一回来就陪詹语白去福利院捐款、秀恩爱了。
舒向婉把手机拿回来给季廷修打电话，结果是一样的，她被拉黑了，根本不可能打进去。
舒向婉又开始给季廷修发微信。
她胡言乱语发了很多，都是石沉大海没有回应。
原野实在不忍心看她这样了，拿出手机给季廷修打电话，开了免提。
虽然能打进去，但是季廷修好像猜到他们两人在一起似的，直接挂断了。
舒向婉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样，靠在沙发上一言不发。
见不到季廷修，她什么手段都使不出来，在医院坐以待毙不是她的风格。
原野：“我去找他。”

舒向婉：“我要出院。”

他们两个人的声音是同时响起来的。
原野最先反应过来：“不行，你这样子出不了院，我去帮你找人。”
舒向婉：“他不会来的。”
原野：“我保证给你把人弄过来，你配合我一下。”
舒向婉：“……？”
原野凑到舒向婉耳边跟她说了几句话，舒向婉露出了怀疑的表情，原野拍拍她的肩膀，“你等我消息就行，我去了。”
——
徐斯衍看着手机里高调的新闻，抬眸锁定了对面的男人：“四哥，我有些看不懂。”
季廷修：“看不懂什么。”
徐斯衍：“移植手术的事情，已经算是板上钉钉了，你没必要演到这个份上。”
季廷修：“谁说我在演。”
徐斯衍：“你真的要和语白姐订婚？那舒向婉那边怎么办？”
季廷修：“和我没关系。”
徐斯衍：“？”
一腔肚子疑惑没来得及问，办公室突然闯进了人。
季廷修面露不悦看过去，徐斯衍随他一起，两人看见了气势汹汹的原野。
季廷修：“敲门不会么？”
原野：“舒向婉快死了，你去不去看她？”
季廷修面色陡然阴沉下来：“话说清楚。”
徐斯衍瞳孔紧缩，肩膀僵硬。
原野：“指标突然不对了，现在戴上呼吸机了，医生说可能用错药了，你现在过去说不定能见到她最后一面。”
徐斯衍闻言，立刻往季廷修那边看，两人视线对上。
用错药了。
詹语白要弄死舒向婉这事儿，原野不知道，但他俩清楚——
徐斯衍：“四哥，去么？”
季廷修起身，一言不发往外走，原野和徐斯衍一并跟了上去。
半小时以后，三人一起来到了舒向婉的病房门口，徐斯衍下意识要跟进去，被原野一把拽住了。
看到季廷修推门进去，原野才压低声音说：“你凑什么热闹。”
徐斯衍的目光瞬息万变，他转首看着原野，最后发出了一声轻笑：“又是舒向婉撺掇的。”
刚才头脑发热来不及思考，现在脑子稍微一转也看得出其中的端倪。
舒向婉如果真的有生命危险，怎么可能停在病房。
原野：“我也没办法。”
徐斯衍：“四哥不想见她。”
原野：“就算要踹人，也得当面给个理由让她死心，躲着不见算什么？故意折磨人啊？”
原野对季廷修这个行为挺不爽的。
如果他真的不喜欢舒向婉，趁早说清楚断了她的念想就是了。
但他偏不，把人留在身边当小三养着，病成这样都不看一眼，说拉黑就拉黑，说失联就失联。
这不是折磨人是什么。
——
舒向婉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听见了一阵熟悉的脚步声。
就算不睁眼看，她也知道是季廷修过来了。
季廷修停在了病床前，舒向婉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呼吸机就被拔掉了，鼻罩也一并被拽下来。
嘭一声，东西掉在了地上。
一切发生得太突然。
舒向婉睁开眼睛，正好对上季廷修那双没有任何温度的眸子。
“演够了么？”他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厌恶，就像他们刚认识那个时候一样。
舒向婉从床上爬起来，鞋都没穿，赤脚下去往他怀里钻。
她抬起两条胳膊缠上他的腰，委屈地说：“我只是想见你一面。”
“我不知道我哪里惹你生气了，别这样好吗，我很害怕。”她的声音真的在抖，眼眶红红的，我见犹怜。
可季廷修耳边却只有那天在病房外听见的那句话。
季廷修的目光愈发冷冽，他抓住舒向婉的胳膊，狠狠将她推开。
这一下刚好碰上了她胳膊上的伤，舒向婉疼得五官都扭曲了，被他推得往后趔趄了一下，好不狼狈。
可季廷修半点反应都没有，只是冷眼旁观。
舒向婉：“哥哥，我好疼。”
季廷修：“不准这么叫我。”
舒向婉：“……”
她真的不懂季廷修在发什么神经，她到底哪里惹到他了。
等詹语白这事情解决了，狗东西求着她、她都不会叫。
舒向婉压下脾气，咬了一下嘴唇：“我想知道你为什么生气。”
季廷修：“我没生气。”
舒向婉：“可是你都不来见我了，还和她参加各种活动……”
她将争风吃醋的语气演绎得入木三分、惟妙惟肖。
如果不是听过她的真实想法，很难想象眼下的伤心和痛苦是演出来的。
季廷修：“她是我未婚妻，你最好摆正自己的身份。”
舒向婉：“可是你是因为移植手术才和她在一起的，那颗肾明明就不……”
“就算不是她的又如何。”季廷修面无表情打断了她，“我一样会娶她，轮不到你指手画脚。”
舒向婉睁大了眼睛，眼底红得不像话，她被气得嘴唇都在发抖。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季廷修冷着一张脸欣赏着她愤怒的表情，无动于衷。
舒向婉：“她和别的男人搞在一起绿你，你还要娶她？你还是不是男人啊？”
季廷修：“对，我要娶她。”
舒向婉：“不行！我不同意！”
她突然又上去缠住他，像个不讲理的孩子，一边哭一边捶打他，“你答应过我的，你不可以娶她，你们结婚了我要怎么办呢？”
她哭得哽咽了，听起来特别绝望。
只是季廷修很清楚，眼泪不是给他的，绝望也不是因为他。
舒向婉无理取闹了一阵子没看到效果，便更进一步，踮起脚去亲他的喉结。
季廷修的身体猛地僵硬了一下，她知道他这里最敏感，攀上他的脖子继续卖力地吻。
不到三秒，又一次被他推开。
舒向婉被季廷修按到了墙上，脖子被他的手紧紧卡着。

第134回入幕之宾
舒向婉觉得呼吸有些困难，季廷修用的力气很大，像是真的要把她掐死。
舒向婉看到他手背上的血管爆起来了，清透的指关节随动作凸起，他眼底有很浓的戾气翻涌上来，席卷着她。
“除了发浪你还会什么，舒向婉。”他又一次喊了她的名字，但听起来像阎王爷的召唤。
舒向婉噙着眼泪望着他：“我只是想知道你为什么生气。”
季廷修：“你不配知道。”
他不知道想起什么不开心的事儿了，掐着她脖子的那只手居然又开始发力。
舒向婉面色惨白如纸，呼吸彻底被堵住，这次一句话都说不出了，窒息感让她看起来更加脆弱，像是一碰就会碎的玻璃人。
季廷修松开她往后撤了一步，和她拉开距离。
他的手指整理着袖口，居高临下看着她，声音不带一丝温度：“梁聪明天来给你办离职。”
舒向婉刚开始大口呼吸，因为他的这句话又停住：“……什么意思？”
季廷修：“我要订婚了。”
舒向婉：“你不要我了吗？”
季廷修：“我没说过要你。”
舒向婉：“我不明白为什么，明明前几天还好好的，为什么你说翻脸就翻脸？”
季廷修：“以后不要再来找我。”
舒向婉：“……就算你生我的气，也不该赌气和她结婚。”
季廷修：“你也配。”
舒向婉：“那她呢，她配吗，她凭什么呢？”
季廷修像是连看她一眼的耐心都要没了，转身就走。
舒向婉毫不犹豫冲上去拽住他的胳膊，季廷修步子停了，但没回头。
舒向婉：“哥哥，别不要我，好吗？”
又是这个称呼。
季廷修：“你的入幕之宾多的是，偏要抢，要不要脸？”
他丢下这句话，一把甩开她的手，干脆利落、毫不留恋地从病房走了出去。
舒向婉看着季廷修离开的背影，脑袋嗡嗡作响，她像是失重一样倒下去，跌坐在地板上。
舒向婉双手抱住膝盖，目光呆滞，根本理不清楚思路。
——
原野看到季廷修出来，马上走上去：“怎么这么快，你不多陪陪她，她这几……”
“以后她的事情别来找我。”季廷修冷硬地打断原野的话。
原野这才发现他的脸色很难看，看起来像要杀人的。
原野：“又吵了？”
季廷修：“她也配。”
原野：“……你要不要看看你在说什么。”
季廷修：“我看你扮她男朋友挺上瘾。”
原野：“……”
别说舒向婉了，他也承受不住季廷修的阴晴不定，到底什么事情让他这么愤怒。
徐斯衍也是一脸疑惑，他走近了几步，还没来得及问，就听见季廷修说：“我和她到此为止。”
徐斯衍：“……”
原野死死盯着季廷修看，手握成了拳头，想想舒向婉这一路受的罪，再看看季廷修这个态度。
他想打人。
季廷修的目光往下扫过，“你要为她动手。”
这一句话让原野冷静了不少，他深吸一口气：“行，你们这样结束了也好，你跟她说清楚了就行。”
原野担心舒向婉想不开，转身就回病房了。
徐斯衍看向季廷修，“四哥，你怎么——那件事情还查么？”
——
原野一推开病房的门，就看见坐在地上抱着双膝的舒向婉，她满脸绝望，肩膀还在轻轻颤抖。
原野上去蹲在她面前，轻轻拉住她的胳膊，声音也放柔了不少：“珠珠？”
舒向婉回过神来看他，苍白的嘴唇动了一下，“都结束了。”
原野：“先起来。”
舒向婉头昏得不行，搭着原野的胳膊想起来，又跌回去了。
“算了，我抱你吧。”原野把舒向婉抱起来，带到了床上，然后在她对面坐下。
舒向婉看着比刚才冷静了些，她擦了擦脸上的泪痕，“是不是很丑？”
原野：“是挺丑的。”
他边说边抽了张纸巾给她擦了擦鼻子，“你鼻涕都出来了。”
舒向婉听得出来他是在活跃气氛，想让她开心一些，毕竟她是刚“失恋”的人。
原野：“他都跟你说什么了？”
舒向婉：“就那些话，还有明天让梁聪给我办离职。”
离职都提出来了，是铁了心要断了。
原野：“离职就离职，正好你好好养养身体。”
舒向婉：“嗯。”
原野：“想不想吃小蛋糕？”
舒向婉：“嗯？”
原野：“你之前说的，吃了心情会变好。”
说完，正好方沁阳回来了，原野正好跟她交班，出去给舒向婉买小蛋糕了。
原野走之后，方沁阳忍不住说了一句：“他人真不错。”
舒向婉：“嗯，我喜欢。”
方沁阳：“季廷修刚才说什么了？”
舒向婉的笑容出现一秒钟就消失了，她揉着太阳穴把刚才的事情跟方沁阳复述了一遍。
方沁阳听呆了：“他就这么信任詹语白么？”
舒向婉答不上来，总觉得这个事情哪里不对，季廷修的智商看着不像那么好糊弄的。
除非詹语白又做了什么。
方沁阳：“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没了季廷修帮忙，首先舒向婉的人身安全就得不到保障，这医院恐怕是呆不下去了。
换别的地方，詹语白也会想办法对付她。
方沁阳：“要不先回港城，或者回纽約一段时间，等风头过了再回来。”
舒向婉低着头一言不发，她不甘心。
好不容易才走到这一步，证据都已经有眉目了，凭什么詹语白还能全身而退？
沉默了很久，舒向婉和方沁阳说了自己的决定：“先出院吧。”
无论如何她不能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季廷修不管她了，她就随时可能死在这里。
这件事情一时半会儿也不好跟原野求助。
——
原野带着蛋糕回来以后，就听舒向婉说要出院。
他没反对，只是说：“给你找个家庭医生吧，你这情况得有个人照顾，你家里有阿姨吗？我也给你安排一个。”
舒向婉：“谢谢。”
原野：“跟我这么客气。”
他顺便把蛋糕盒打开，“先吃再说。”
舒向婉接过来开始吃蛋糕。
吃几口下去，心情确实有所好转，也补了补她刚刚演戏耗费的元气。
季廷修要跟她掰，她不愿意是真的，但什么伤心难过，都是借题发挥。
原野看见舒向婉心情好转，欣慰地揉揉她的头发：“真乖。”
徐斯衍停在病房门口的时候，正好就看到这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