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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们轮流背陆栀也一段，每个人十分钟。

在曲贺阳顾不上的角落，依旧有女人抱怨陆栀也，“还真把自己当公主了，所有人都围着她转。看看如岁，看着不同样娇滴滴，可没见她喊一声累。”

陆栀也一路上听多了，也就麻木了。

她都清楚，很多人因为男伴背了自己，所以故意在她面前说的。

对女人恶意最大的，果然都是女人。

陆栀也以前觉得这句话很假，因为她在女生们遇到困难的时候，从来都愿意给予最大的帮助。她喜欢帅哥，也欣赏美女，她对好看的人态度都特别好。

但不是所有人的想法都跟她一样。

陆栀也无力的闭着眼睛，告诉自己不要再听。

“大家别这么说，毕竟陆小姐是第一次来爬这座山。而且，她长得好，男人们都乐意效劳。”曲如岁在身后笑着替她解围。

陆栀也回头看了她一眼，总觉得她这是在给自己拉仇恨。

曲如岁对她弯了弯嘴角。

陆栀也回头，本来想闭上眼睛休息的，可她很快感觉到了不对劲，那个男人的手总是有意无意在吃她豆腐。

第一次或许意外，接连好几次那就绝对不是了。

陆栀也急忙道：“你放我下来。”

男人奇怪的看了她一眼，然后对着她得逞的笑了笑。

陆栀也心里一阵恶寒，朝曲贺阳道：“曲哥，他的手不干净。”

哪怕她声音有气无力，这句话的意思也绝对表述清楚了。

男人一听，不乐意了：“我好心背你，你还要造谣我？”

曲贺阳朝男人看去，只见他脸色坦荡，半分心虚都没有。

旁边的女人也开口道：“曲总，小叶人品怎么样你还不清楚？而且这么多人，小叶也不至于这样吧。”

曲贺阳没有表态。

陆栀也诚恳的说：“我没有撒谎。”

曲如岁走上来，笑道：“陆小姐，我也知道平时少不了有男人打你主意，你比较警惕。但是这会儿误会别人不好。小叶是有家事的人，大家玩得过分他都老实本分着，你没有证据就这么给人家定罪，不太好吧？”

小叶也冷笑两声，那看起来完全就是名声被毁后的愤怒：“得，好心被当成驴肝肺，我不背你了成不成？这可就吃不了陆小姐豆腐了？”

一旁的男士讪讪道：“陆小姐，你这整的我可不太敢背你啊。”

有些性格激进点的，直接就摊牌了：“不背了，爱谁背谁背，事多！”

曲如岁看着陆栀也笑：“陆小姐，男人都不爱计较的，你给小叶道个歉。”

陆栀也怔怔的看着她：“你就在我身后，真的没有看见他动手动脚吗？”

“陆小姐，我是真的什么都没有看见。”曲如岁有些无奈。

跟在她旁边的女人翻了个白眼：“分明就是没有的事，你叫如岁怎么看见？”

陆栀也点点头，忍着头疼，笑着说：“我自己一个人慢慢走吧，不用人照顾我。”

她的心理已经承受到极限了，所有的人都不信任她，此刻连曲贺阳都抱有怀疑，他也有点不耐烦了。

他们没有就她的必要，他们走了她也不会怪他们，但她受不了被占便宜还要被人数落。

曲如岁道：“陆小姐，现在可不是闹脾气的时候。”她又朝桑惟深招了招手，“阿礼，你过来背陆小姐一程吧。”

陆栀也看见桑惟深皱了皱眉，下意识的想说不要。

但他很快走了过来，扫了她一眼，就在她面前蹲了下来。

……

被桑惟深背着的一路，曲如岁都一直跟在身边，他俩一直在聊天，陆栀也昏昏沉沉，虽然被桑惟深背着，但她知道自己是沾了曲如岁的光。

她很安静，没有说任何话插进他们的话题。

一直到曲如岁被曲贺阳叫到前面去谈话，她才感觉到耳边安静了片刻。

桑惟深带着她走在最后，放下了她，从包里翻出了一瓶水给她。

“谢谢。”陆栀也其实很早就渴了，但因为一直在麻烦别人，不好意思开口。

男人没说话。

陆栀也轻声说：“那个小叶，他真的伸手摸我了，你应该会懂。”

“小叶很爱他的妻子。”他的声音不咸不淡。

陆栀也一顿，然后随意的笑了笑，没有再说话。

他也不信她。

陆栀也起码觉得这件事，他应该相信她的。桑惟深在外头不也是所谓的正人君子么，还不是那么喜欢对她动手动脚吗？

两个人无话。

后来大部分时间，他都只是搀扶着她，陆栀也有的时候实在是撑不住了，也不会开口说一句。就强迫自己硬撑。

曲贺阳有些担心的问她有没有事。

她说没有。

曲如岁也笑着问她情况。

她说还好。

曲如岁跟桑惟深说了什么，没过多久，他走到她身边，递给了她一块巧克力：“补充点体力。”

刚才所有的人都在问还有没有巧克力，都没有说有，可是他却走到她身边，把这个递给她。

陆栀也盯着那块巧克力看了很久，突如其来的优待让她瞬间就弱了下去，而他并没有走开，很有耐心的样子，眼睛也看着她，她觉得他是在等她开口。

陆栀也正想说马上到山脚了，他能不能再背自己一会儿，她真的走不动了。
然后她听见曲如岁在喊他。

桑惟深立刻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陆栀也顿了片刻，低下头。

最后一点路，曲贺阳背了她。

他这一路背了自己太多回，她心里其实不太过意得去。

曲贺阳说：“陆小姐，你其实挺坚强的，很多女人估计会掉眼泪。”

陆栀也自己也觉得自己很坚强，她其实好早之前就已经到极限了。她甚至感觉自己都快要死了。可是她一个人撑到了现在，甚至没有任何情绪。

但她很快就知道自己其实弱的很。

陆栀也在山脚看见桑严征心疼坏了的眼神时，她突然就哭了。


(11)


第32章独独

陆栀也的眼泪是毫不自觉的涌下来，不过只片刻，她就伸手擦干净了，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似的，只让曲贺阳把自己放下来，本来她想自己走过去的，可还没动作，桑严征就走了过来。

“怎么爬个山，弄成这样？”桑严征真的心疼死了，他是听说他们上山了，想着今天下山，就来接她，哪里想到她憔悴成这副模样。

他又转头看向桑惟深，“你在山上就不知道照顾着栀也一点？”

陆栀也有些讽刺的笑了笑，什么都没有说。

那抹笑在桑惟深看来，格外的刺眼，他看着桑严征，面无表情道：“陆小姐并没有开口寻求我的帮助，我怎么帮忙？”

“这种事还需要开口说吗？”桑严征火气有点大。

曲如岁在一旁调解道：“陆小姐一路上有我堂哥照顾，阿礼实在也没有什么插得上手的地方。桑副总也别伤了自家和气。”

陆栀也觉得她本来想说的是，别因为一个外人，伤了自己兄弟的和气。

她是那个外人。

曲如岁是真的很厉害，一边不动声色的捅她一刀，另一边又是在和和气气的打圆场。

曲贺阳也开口道：“阿礼一路也背了陆小姐很长时间，最后一瓶水都给陆小姐了，自己从山上下来也是渴了一路，桑副总也别太怪他了。”

曲如岁微微一顿，不咸不淡的扫了陆栀也一眼。

“给瓶水那不是应该的？”桑严征不太耐烦道。

陆栀也却笑了笑，忍着身体的不适走到了桑惟深旁边，笑得疏离且乖巧：“看样子我得感谢桑总的格外关照了，让水这是多大的恩情啊，这份恩情，我一定，一定不让您吃亏，我到时候乘以一百倍还您。”

一个反常的“您”字，让这几句话有了那么几丝嘲弄的意味。

桑惟深冷冷的看着她，垂在两侧的手握了起来。

“还有，桑总，您可能贵人多忘事。”在红润的脸庞衬托下，别提陆栀也笑得有多好看了，只是那双眼睛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身体的不适，有些氤氲，带着亮晶晶的水光，“您好好想一想，我是真的没有请您帮我过吗？”

桑惟深一怔，目光终于闪了闪：“昨晚……”

陆栀也却又偏头对着小叶笑了笑，男人目光躲开，而她似乎也只是随意的看了这么一眼，很快就支撑不住的软了下去，旁边的桑严征连忙抱起她往医院去。

曲如岁笑着对桑惟深道：“怎么着也是追过你那么久的女人，指不定人家在心里把你当成自己男人看待，可不是得不满你的态度？”

她握住他的手，眼底笑意更加明显：“不过，你对她的冷淡，我很满意。”

她曲如岁的男人，自然得跟别的女人保持距离，这半年玩归玩，但对别人哪怕只用了一点真心，她都不允许。

桑惟深扯了扯嘴角，可是他对陆栀也的冷淡却并不是因为她，他只是在因为曲贺阳而挣扎而已。如果不是因为曲贺阳的心思都在陆栀也身上，他们两个人甚至还……，他不会表现得这么冷漠。

何况，她并不亲近他。

所以不论是因为害怕，还是其他什么，她都选择去找曲贺阳，而不是来找自己。

陆栀也一边说着接受不了男女那点事，结果不是又跟曲贺阳进了小树丛？她排斥的只不过就是他而已，他不过稍微做点什么，她都表现得像个贞洁烈女。

桑惟深在离开前，把陆栀也没收的那块巧克力丢进了垃圾桶。

……

陆栀也这回受了寒，挺严重。

陆母再不准她出去瞎玩。

陆栀也只好在医院乖乖躺着，但晚上她是不允许父母留下来照顾的，这种时候一般派上用场的都是蒋慧凡。

“桑惟深是真的够冷血，不管你就算了，连事先要准备什么也不通知你一声。”蒋慧凡无语道。

登山归登山，谁还能想到临时准备氧气瓶，一般爬山可不需要这个。

陆栀也直接把关于桑惟深的话给屏蔽了，问：“你知不知道叶许那个表哥？”

“特别怕老婆的那个？”

陆栀也跟她把自己被占便宜的事情说了个大概，这又把蒋慧凡气得发抖，“你放心，我去给你问问，他既然对你动手动脚，那绝对不止你一个人这样干过。”

这种事情，女人可比男人好打探，即便有些女人被占了便宜，也不会摆出来在男人面前说事，可面对女人就不一样了，一起逛个街就能当好姐妹，套出不少八卦。

陆栀也笑嘻嘻：“谢谢小蒋。”

蒋慧凡有些感慨：“前段时间不知道你发生了什么，哪怕在笑，也总是一副有心事的模样。还是现在这样吊儿郎当最好看。”

陆栀也没吭声。

大概是因为，她对桑惟深的反感，多过了对那件事的阴影，害怕已经被其他情绪覆盖了。

如今她再想起桑惟深，已经不是，他会不会对她做什么，而是，哦，是那个特别冷血的人啊。

陆栀也很快就睡了，蒋慧凡轻手轻脚的出去，关上了外头的门。

睡梦中依旧是山上那些人讽刺的笑容，她知道是梦，却睁不开眼睛，似睡非睡半梦半醒间，她感觉有人给她喂了一大杯水。

她想睁开眼睛是谁，然后感觉到自己似乎看见了桑严征的脸，她轻轻喊了句：“桑严征，我还想要一点。”

男人却站着好一会儿没动，深深猛吸了一口气，似乎是在控制情绪，好半天才重新给她重新倒了点水。

等喂完她以后，男人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陆栀也随后睡沉了。

第二天醒来时，她问蒋慧凡昨天是不是她给喂的水，后者道：“是桑严征，昨天晚上在外头待了一夜，就睡在椅子上，今天早上才走的。”

果然是他。

蒋慧凡道：“这男人其实脾气挺差，今天一大早走的时候我还看见他凶了一个护士，在你面前就很怂。昨天他来的时候其实挺早，我叫他进来看你。他摇摇头说不敢随便进，等下你要骂他的。”

陆栀也有些怀疑，桑严征是不是其实已经确定她是小月牙了，还有当初那一通电话，究竟是怎么回事。

她还没来得及想明白这个问题，曲贺阳就带着单媛媛来看她了。

蒋慧凡看到单媛媛，率先一个白眼。

单媛媛同样脸色不好看。

友情跟爱情其实差不多，他俩的关系就相当于正牌和小-三，见了面，当然谁也瞧不起谁。

不过蒋慧凡凶，直接一声冷笑，靠着三分讽刺，五分不屑，两分故意，占了先机，附带一句意味不明的：“哟。”

哟，瞧瞧，这是谁，不是那位专业插刀闺蜜侠么？

如果曲贺阳不在，这句就是蒋慧凡的原话。可惜呀，他在，害她水平得不到发挥。

单媛媛脸蛋通红，气的。

陆栀也跟曲贺阳打了招呼，又看看单媛媛，随口道：“坐。”

“陆小姐，那天带你上山，也是我临时起意，我来跟你道个歉。”曲贺阳说，“我既然护着你，阿礼就不方便离你太近，你别怪他。”

“朋友也有亲疏远近，我跟他不过点头之交。”陆栀也理解的说，“他跟曲小姐的关系更加好，多替曲小姐想些也是应该的，何况氧气瓶的确是非常重要的东西。”

曲贺阳道：“实不相瞒，虽然他们俩现在还只是朋友，但家里长辈考虑过他们的婚事，这半年让他们多接触接触，要是处的来，就会做进一步打算。”

“这样。”

陆栀也笑着点了点头，哪个男人都会护着自己的太太的，毕竟只是有那方面惦记的女人都只不过是消遣，而太太却是唯一的，哪怕现在曲如岁只是他的准太太。

怪不得她一直觉得他们之间有一种旁人插不进去的亲密感。

而曲如岁为什么不喜欢她，她也明白了。任何女人都不会喜欢一个追求过自己男人的女人，所以她暗地里总是对她针锋相对。

曲贺阳今天来看陆栀也，是因为那天是自己带她上山的，也算有点责任，但一个男人，总不好在一个女人房间里面留好久，没一会儿，就说有事要告辞了。

单媛媛却道：“我想单独跟你说几句话。”

蒋慧凡本来想开口阻拦，但陆栀也说话的速度比她要快：“行。”

曲贺阳跟蒋慧凡都退了出去。

陆栀也住的病房是vip间，两个人待着，挺空旷。单媛媛恨不得早点把话说完，并没有多待的意图，几乎是立刻开了口：“你下山的一路，桑惟深都跟在你身后，叶浩海占你便宜的事，你觉得他真的没看见？”

陆栀也整颗心冷下去，表面上却不动声色道：“你想说什么？”

“叶浩海就是桑惟深手下的，替他办了多少事情，你说对于自己手下这么个忠心耿耿的人，他会不会牺牲你来保全他的名声？”

陆栀也平静的道：“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单媛媛叹了口气，她是不希望陆栀也身边有太多人围着她转了，但有些话她还是决定提醒她两句：“你那个时候要氧气瓶，就不应该去问桑惟深的。你来我这里抢，都比去问他好。最开始见面，他是不是还对你有几分温柔？那是因为他那会儿看上我了，他怕你欺负我，才跟你虚与委蛇。”

陆栀也终于感觉到胸口传来了点痛觉，隐隐约约的，她只知道，桑惟深跟单媛媛后面是有一段时间特别亲近，可她不知道从一开始原来就是她。

她微微抬着下巴，勉强没有让自己的眼泪掉下来：“一开始？”

“他是看在我的面子上，送你回家，请你吃饭，刚开始他一切对你好，都是因为我。你动手打我的那天，他根本就不在意谁对谁错，他那会儿只是为了护着我。”

单媛媛笑了笑，“他对其他人都好的，哪怕后来跟我说清楚，也不是还给我介绍了曲贺阳？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对你异常冷血，你说是不是你这个送上门的让他瞧不起？”

陆栀也闭了闭眼睛，好半天后，平静的说：“你走吧。”

单媛媛怔了怔，声音小了些：“我只是嫉妒，我跟你一块的时候，他们为什么眼里只有你没有我。后来离开你以后，我才知道原来只有你是真心对我好。其实我有的时候还是有些后悔，但关系这种东西，回不了头的。”

有的裂缝是永恒的。

所以她只有高傲的抬起头颅，告诉自己路没有走错。

陆栀也说：“我也后悔，后悔当初救你，后悔因为你，疏远小蒋。”

单媛媛一言不发的拉开门走了。

……

蒋慧凡进来的时候，陆栀也正看着窗外，等到她坐在她身边时，陆栀也把头靠在她身上，从她的角度看过去，能看到她的睫毛在不停的煽动。

蒋慧凡不停的顺着她的头发。

“小蒋。”陆栀也突然开口。

“嗯？”

“我告诉她，我后悔救她。”

蒋慧凡立刻明白过来她说的是谁，“嗯”了一声。

“其实我不后悔的，她虽然坏，但是她远比其他人要担心我一些，在山上那会儿，所有的人都觉得我是拖累。我无意中跟她对视的时候，她其实是担心的，但是很快就会不看我或者露出一副嫌弃的表情。”陆栀也轻轻的说，“她没有那么坏，她只是想跟我证明她的路没有错。她在我身边待的那几年，其实想起来，我想东西没有那么周到，大部分时间都是她在迁就我。”

单媛媛也曾经因为她生病，整宿整宿的照顾她。

也曾经为她准备过让她感动的生日礼物。

其实在最开始她打算对桑惟深发动攻势的时候，她也曾经好心提醒过她，他不是那么好拿捏的人。

陆栀也也是被她感动过，并且被她照顾的很好的人。

“我不后悔却说了后悔，因为我的身边已经没有她的位置了。”她说。

蒋慧凡沉默，只是安静的抱着她。

陆栀也迟疑了一会儿，又喊：“小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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