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版小说池子聿鹿桃全文阅读-(池子聿鹿桃)小说全文无删减版
分类: 散文
时间: 2023-05-06 23:01:54
作者: fanbeibei
鹿桃端起粥,用勺子搅拌令热气散去些许,才舀了一勺轻轻递到池子聿唇边。
池子聿动作有些迟疑,还是张嘴将那粥喝了。
就在这时,秦楠走进屋内,轻声叫唤:“子聿。”
池子聿的双眼霎时恢复了清明,瞧见眼前的鹿桃怔了怔。
见鹿桃又舀了一勺粥要喂给他,他立即别过头沉声道:“不用,放那吧。”
鹿桃动作一僵。
秦楠走近,自然又亲昵地将手背覆上池子聿的额头:“怎么我一不在你身边,你就不会照顾自己。”
“我给你带了你爱吃的……”
秦楠喋喋不休的话语中,鹿桃抿紧唇,将粥放下,沉默地离开了房间。
池子聿的疏离与秦楠的亲昵刺痛她的心,可鹿桃又不想就这么离开,只得整理东西以转移注意力。
“啪”得一声,储物柜上一个纸盒不慎掉落,从中掉出一张满是英文的小卡片。
鹿桃忙捡起,才发现竟是一张花店的订货卡。
看清上方字眼后,她猛然睁大双眼。
池子聿每年7月都会订一束红玫瑰送到鲤城!
鹿桃仍错愕之时,身后突兀传来脚步声。
鹿桃转过身,就听秦楠笃声道:“鹿小姐,你喜欢子聿吧。”
鹿桃沉默一瞬,攥紧手中卡片,抬眸直言道。
“对,我喜欢他,喜欢了十年。”
秦楠一愣,似是没想到她会承认,但她随即皱眉呵斥:“他可是你的小叔!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鹿桃攥紧手,迎上秦楠目光,哑声道:“你们已经分手了,秦小姐,请不要多管闲事。”
秦楠冷笑一声:“那又有谁会赞同过你呢?”
简单的一句话,直截了当地戳到鹿桃的痛处。
时间长又如何,喜欢又如何,两人之间仍旧相隔着一条长长沟壑。
鹿桃指尖微微发力捏紧了手中卡片,将它收进了口袋中。
她平静开口:“这是一场公平竞争,秦小姐不必紧张。”
秦楠不屑地嗤笑一声:“那我们就看看子聿会不会选择你这个小侄女!”
秦楠转身回到卧室,鹿桃口袋中手机振动。
是医院打来电话说有病人发作,鹿桃匆忙离去。
处理完事情,内科开了个小会。
管内科的副院长宣布:“院里有两个出国进修的名额,大家可以主动申请。”
鹿桃并未在意这些,会议结束便离开了。
回办公室路上,鹿桃给池子聿发了条消息询问身体状况。
“小叔,身体恢复了吗?”
两个小时后终于得到了回复。
“嗯。”
下班后,鹿桃又马不停蹄地赶到了池子聿家。
却惊觉密码被换了!
鹿桃顿时心一沉,僵在原地,心中思绪杂乱。
是池子聿改的?还是秦楠?
按了门铃也许久没有人开门,鹿桃拿出手机给池子聿打电话。
屋内依稀响起的电话铃声,可通话界面始终显示无人接听。
她没有放弃,一次又一次拨打,却始终没有人接。
最后,鹿桃自己按掉了通话键,她咬紧下唇,攥紧了手机不死心地编辑短信。
“小叔,我知道你在,我听见手机铃声一直在响,你能不能……”
还未摁下发送键,奶奶的电话忽地打了进来。
一接通,隔壁王奶奶焦急的声音传来。
“小桃!你奶奶她突然晕倒了!现在正送往医院!”
第8章
鹿桃脑中嗡鸣,手一松,袋中水果滚落一地。
挂断电话,鹿桃脸色苍白,焦急地赶到医院。
急救室外。
鹿桃心急如焚,脑海中满是关于奶奶的回忆。
她从出生开始,就在奶奶身边长大,爸妈走后,奶奶更是她惟一的亲人,她根本无法想象如果失去了奶奶自己该怎么办!
心中负面情绪如海浪翻涌,一下又一下刺激着脑神经。
用力掐着自己的胳膊,指甲深深陷入皮肤划出血痕,鹿桃呢喃着。
“不可以……不可以在这个时候发病……我还要照顾奶奶……”
吃药!我可以吃药!
咬紧下唇抑制着脑中的疯狂,鹿桃颤着手拿出电话,拨打了池子聿的电话。
这一次,冰冷的机械女音传来的却是:“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鹿桃无力地垂下手,蹲下身,发着抖紧紧抱住了自己。
“小桃!”
一道明朗嗓音唤她,鹿桃泛红的眼恢复了些许清明,下一刻便被人紧紧抱住。
是小叔吗?
鹿桃紧紧攥住那人的手臂,按照那人说的深呼吸起来。
“没事的,别害怕……”
鹿桃恍然抬头,却惊觉是她不愿见到的秦烺正满脸心疼地看着自己。6
而他的胳膊被自己掐出好几道青紫淤痕。
“……谢谢。”鹿桃推开秦烺,沙哑声音困难地从干涩喉间发出。
没过多久,急救室的灯关闭,鹿奶奶被推入普通病房。
得知奶奶已经脱离危险,鹿桃差点滑落在地,所幸被秦烺扶住。
病房里。
鹿桃趴在鹿奶奶病床旁,脸色惨白得紧紧握住老人皮肤皱起沟壑的手。
“我去给你接点水。”
秦烺望着鹿桃干涩的唇皱眉,从病房中走出,却在走廊上撞见熟悉身影。
不由讶然出声:“小姨?”
秦楠脚步一顿,看着他不住颦眉:“秦烺!你又带女生来医院?”
“哎,不是!我可是来找我女朋友的。”秦烺忙摆手辩解。
秦楠视线往病房内一瞥,便看见了鹿桃的身影,不由惊讶出声:“原来她就是你念念不忘的前女友?”
秦烺回头看了一眼,点头说:“我是真喜欢她。”
秦楠看了看伏在病床边的鹿桃,突然勾起嘴角对秦烺说:“小姨给你提一条建议,从她身边亲近的人着手,她会更容易接受。”
秦烺一怔,若有思索点了点头。
病房内,鹿奶奶缓缓睁开眼。
“奶奶!”鹿桃红着眼快要落下泪来。
鹿奶奶费力笑了笑,十分疲惫的她暂时还说不出话。
这时,秦烺拿着水走进病房,鹿奶奶疑惑地视线落在他身上。
秦烺主动迎上去自我介绍:“奶奶好,我是秦烺,是小桃的追求者。”
鹿奶奶住院的第三天。
鹿桃从家中熬了汤带来医院,一进病房,就见秦烺与奶奶相谈甚欢。
“小桃这么漂亮是不是遗传了奶奶,奶奶年轻时一定也很漂亮吧!”
“我猜奶奶年轻时是文静的类型,书卷气很重的那种大家闺秀。”
鹿奶奶被逗得笑合不拢嘴。
见鹿桃来了,秦烺又面露担忧,关切道:“小桃,你眼睛好红,先歇会儿吧,我来照顾奶奶。”
鹿桃宛若不经意般避开秦烺的手,摇头说:“不用。”
她本想赶走秦烺,但见鹿奶奶很喜欢他,也就掩藏了心中思绪没有戳破。
两天后。
池子聿出差回来,发现忘在家中的手机收到不少来自鹿桃的电话与短信。
知道鹿奶奶出了事,他忙赶到了医院。
推开病房门,池子聿脚步一顿,神色一瞬凛然。
只见病床前,一个男人将鹿桃整个揽入怀中!
第9章
就是那天见到的,传言中鹿桃的前男友。
池子聿暗中捏紧了拳头。
生病那日秦楠的话闪在他脑海里:“她对你只是小孩子对大人的依恋,并不是爱。”
“如果有其他人可以依赖,不是你也可以,只要脱离了预设环境,你们就不会有关系。”
池子聿抿了抿唇,遂抬手敲了敲门,走入病房。
“小叔……”
鹿桃身子一僵,忙将秦烺推远。
池子聿却没有看她,而是径直走到奶奶身边,柔声问:“您怎么样了?身体还有什么不舒服吗?”
鹿奶奶摇摇头,慈爱道:“没有,挺好的。”
池子聿又道:“我拜托了隔壁院的专家来看您,到时候我们做个全面检查……”
池子聿与鹿奶奶谈了好一阵子,可直至他转身离去,都未曾看鹿桃一眼。
仿佛她是一个透明人般。
鹿桃一颗心被攥紧,痛得她难以言喻。
直到池子聿离去,她都没敢再和他说话。
病房外,秦烺看着失落的鹿桃,眼神深沉,突然开口问:“小桃,你不肯跟我复合,就是因为他吧?”
鹿桃回过神,看向秦烺。
当初她之所以答应秦烺的告白,的确是因为池子聿那句“认清自己的感情,别把依赖错当成爱”,可他们分手,却和池子聿无关。
她深深吸了口气,正色道:“秦烺,别装傻了,我们都知道分手的原因。”
鹿桃打断秦烺试图解释的话:“我不想听你解释你为什么会出现在她的床上,也没兴趣知道,发生的事是无法改变的。”
“你说你爱我,可我要的是一份完全存粹的爱。”
说完,鹿桃转身走进病房。
徒留秦烺久久站立。
半月后。
鹿奶奶的身体恢复得不错,便让鹿桃替她办了出院手续。
出院后,她却总是咳嗽,鹿桃亲自为奶奶做过全身体检,却没有查出问题。
她只能更用心照顾鹿奶奶。7
季节更替之时,各类过敏症状频繁,鹿桃的工作忙碌起来。
几天后。
医院发布了出国进修的推荐名额,而两个名字中赫然有一个竟是鹿桃!
鹿桃愣住了,她根本没申请过,况且申请的人不少,又怎么会轮到她身上。
“据说鹿桃是池主任推荐的名额,果然有后台的就是不一样。”
“那可是人家小叔,院长当然有求必应咯!”
讨论声稀疏传来,鹿桃只觉一盆冷水倾盆而下,冷得她手脚发颤。
池子聿就这么想要将自己送走吗?
鹿桃直接转身跑进池子聿的办公室。
她攥紧手,直接走到池子聿面前开口问:“小叔,我的出国名额是不是你推荐的?”
池子聿淡漠地抬头望向她:“这可以帮助你增长见识,没什么不好的,奶奶那边你不用担心,我会好好照顾她。”
一瞬间,鹿桃只觉心口被一只大手紧紧攥住!痛得她呼吸都一窒。
下一秒,却见池子聿骨节分明的手又从抽屉中抽出一张红色请帖,推到她面前。
“下月5号,欢迎来参加我和秦小姐的订婚礼。”
霎时,鹿桃整个人僵在了原地!
她的目光死死锁定在请帖上的新人名字上——池子聿和秦楠。
脸上是一片不敢置信的苍白:“你们明明已经分了手,为什么又突然要订婚?”
“这与你无关。”池子聿淡淡道。
他的疏离让鹿桃红了眼,再也无法忍受的嘶吼出声。
“你就这么想要推开我是吗?!”
她从兜里拿出那日在池子聿家发现的卡片,砸在桌上:“那这又是什么?如果你的心里没有我,又为什么每年都要送花给我?”
池子聿皱眉,一脸莫名地拿起那张卡片端详。
随即看向鹿桃冷冷道:“不是我送的。”
鹿桃满腔情绪猛然卡住,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一切都摆在明面上了,订购卡上分明就是他的亲笔签名!
“你这个敢做不敢认的懦夫!”
……
鹿桃红着眼回到家。
鹿奶奶做了一大桌子菜,慈爱地招呼她坐下。
“奶奶,今天是什么日子吗?”鹿桃见奶奶精气神十足的模样,勉强挤出笑容。
鹿奶奶注意到鹿桃红肿的双眼,眼神一顿,遂握住她的双手。
“今天奶奶高兴,昨晚啊,我梦见你爸爸妈妈了。”
鹿桃一怔,不知为何,心中忽地涌出不安。
“奶奶……”
欲开口询问,鹿奶奶却继续说:“你也这么大了,早日成家,我跟你爸妈就有交代喽。”
“秦烺那孩子我看就很不错。”
鹿桃垂下眼,半响哑声开口:“奶奶,你知道的,我喜欢的不是他。”
鹿奶奶沉默了。
她本以为五年的时间足以让鹿桃放下池子聿,走出这段没有结果的感情。
只可惜事与愿违。
“那他对你呢?”
鹿桃身子一僵,垂下了头,没有回答。
鹿奶奶轻拍鹿桃颤抖的手,叹了一口气:“早知如此,我应该早点告诉你。”
“其实……这些年来子聿心里一直有个人。”
鹿桃一颗心猝然高高悬起。
她抬眸,却对上鹿奶奶哀伤的眼神。
“十年前的那场大地震带走了许多人,不仅带走了你的爸妈,也带走了他最爱的女孩。”
“那姑娘最喜欢红玫瑰,子聿每年都会带上一束去祭拜她。”
第10章
鹿桃闻言,隐隐作痛的心更是狠狠一沉,似坠冰窖般的冷意包裹全身。
原来花根本不是池子聿送的!自始至终都是她在自作多情!
“乖乖,放下吧,不要再往下陷了。”
鹿奶奶摸了摸鹿桃的头,轻声安慰。
“奶奶,我好难受……”
鹿桃抱着奶奶,心中悲伤再也抑制不住,嚎啕大哭。
隔天。
鹿桃早早地回到家,一推开门,屋内却反常的安静。
没有电视的声响,没有鹿奶奶的迎接。
鹿桃心中涌上不安,忙跑到鹿奶奶卧室,却见奶奶倒在床边一动不动!
霎时血液一股脑涌上头,又夺去面上血色。
“奶奶!”鹿桃浑身发冷,抖着手掏出手机拨打了120。
又立刻上前依靠本能做着急救措施,可无论她怎么努力,鹿奶奶的心率依旧越来越弱。
鹿桃的眼泪再也止不住的往下掉:“奶奶,你不要丢下我一个人……你还要好好地看着我成家呢……”
在她的哭声里,鹿奶奶费力睁开双眼,苍老的手颤颤巍巍地握住了鹿桃的手。
“奶奶!”鹿桃一瞬惊喜不已。
鹿奶奶嘴唇蠕动着,鹿桃忙凑近去听。
只听鹿奶奶喃喃道:“乖乖……你爸妈来接我了……你一个人……要好好的……”
声音越来越轻,最后,那紧紧握着鹿桃的手脱了力,从鹿桃手掌中垂落,再也没能抬起。
鹿桃瞳孔骤缩,将老人的手又紧紧握在手中,抬起来摸自己的脸。
“奶奶你别吓我!求你了!睁开眼睛看看我好不好?”4
可那只手却只能一次又一次无力的滑下。
鹿桃心里好像豁然出现一个大洞,她的呼吸也变得急促,渐渐有些难以控制自己。
池子聿随救护车赶来时,便见鹿奶奶冰冷的身体旁,鹿桃也倒在一旁,紧紧攥着自己的心脏处。
这一刻,他的心脏似乎停止了跳动。
几乎是踉跄的,他冲上前将鹿桃扶起,察觉到她还有呼吸,他才感觉到自己的心跳。
……
鹿奶奶的葬礼是池子聿着手操办的,鹿桃寸步不离地陪在奶奶身边,直至奶奶被推进焚化炉的那一刻。
鹿桃怅然若失地呆呆望着关上的门。
“节哀。”池子聿扶住摇摇欲坠的鹿桃。
“我知道,奶奶是去和爸爸妈妈团聚了。”鹿桃扯动僵硬的唇角。
池子聿送鹿桃回家,车辆停下时,鹿桃忽地开口。
“小叔,你爱过人吗?”
“……嗯。”
“她最喜欢红玫瑰是吗?”
池子聿一怔,眼中一瞬掠过万千思绪,最终他只是点头道:“是。”
鹿桃忽觉心脏疼得厉害,压下汹涌的泪意,她轻轻开口:“那她一定是个很好的人。”
池子聿沉默着没说话。
鹿桃却直直地望向他,挤出一个笑来:“小叔,一直以来给您添麻烦了,我好像忘了说,祝您订婚快乐。”
说着,她从包里拿出一个小小的盒子,里边装着的是五年前鹿桃未来得及送出的生日礼物。
这只做工精致的手表,却不知为何在今日坏掉了,时间停留在此刻。
池子聿一怔,伸手接过。
“您要幸福啊。”
鹿桃说完,便推开车门下了车。
夜风卷动白色裙摆,似玫瑰摇曳。
池子聿忽地心中一空,出声ʟʟʟ轻唤。
“鹿桃!”
鹿桃脚步停顿一瞬,却没有回头,决然离去。
奶奶说得对,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
从一开始,她就不该对他动心。
鹿桃拿出手机,将那置顶了十年的联系人删去。
随之删除的,还有她十年来的感情。
几天后,医院广场。
池子聿站在医院前,与众人一同送行出国进修的医生。
可直至来接人的大巴离去,池子聿都未见到鹿桃的身影。
他拿出电话拨打,可电话也没能打通,池子聿皱眉,回到医院去寻鹿桃。
推开内科办公室门,却没有看见鹿桃人影!
“池主任?您找鹿医生吗?”小护士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池子聿转过身去,皱眉询问:“她人呢?”
小护士叹了口气:“鹿医生已经辞职了。”
池子聿倏然愣住,心口狠狠一沉。
他视线一凝,这才发现,鹿桃的工位竟不知何时,空空如也!
第11章
机场。
鹿桃正望着大屏幕上的航班信息出神。
“请10点15分飞往岐城的乘客准备登机……”
听闻广播声,鹿桃回过神来,拉起行李箱往登机口缓缓走去。
奶奶不在了,她与池子聿之间亦没有了任何纽带。
既然选择了放手,不如就彻底离开,不要再有任何联系。
拉黑了池子聿所有的联系方式,鹿桃决然前往一个新的城市开始崭新的生活。
过去的所有都让它留存于过去,无论是多么绵长难忘的记忆,时间总会将它们慢慢掩埋。
飞机起飞,视野逐渐被云层填满。
鹿桃阖上双眼,竟释然地笑了。
……
医院。
池子聿恍惚着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中。
小护士的话还响在他耳边:“她还说如果你来找她,就让我替她跟你说一声再见。”
她甚至连一句再见都不愿亲口说。
这一次鹿桃真的放弃他了。
他本该感到松了一口气才对的。5
可此刻心中却好似空缺了一大块,只令他感到惶惶不安,以及隐隐地呼吸不畅。
拿出手机踌躇了半晌。
我只是担心她出什么事,这么想着,池子聿将电话拨了出去。
“对不起,您拨打的号码无法接通……”
池子聿又打开微信。
两人的聊天界面话语少得可怜,只划两下便能滑到顶。
其中大部分是鹿桃发的大段文字,池子聿所说的话不超过二十个字。
最新的一条是关于鹿桃奶奶葬礼的相关事宜文件,鹿桃接收后应了声嗯。
池子聿动作有些迟疑,还是张嘴将那粥喝了。
就在这时,秦楠走进屋内,轻声叫唤:“子聿。”
池子聿的双眼霎时恢复了清明,瞧见眼前的鹿桃怔了怔。
见鹿桃又舀了一勺粥要喂给他,他立即别过头沉声道:“不用,放那吧。”
鹿桃动作一僵。
秦楠走近,自然又亲昵地将手背覆上池子聿的额头:“怎么我一不在你身边,你就不会照顾自己。”
“我给你带了你爱吃的……”
秦楠喋喋不休的话语中,鹿桃抿紧唇,将粥放下,沉默地离开了房间。
池子聿的疏离与秦楠的亲昵刺痛她的心,可鹿桃又不想就这么离开,只得整理东西以转移注意力。
“啪”得一声,储物柜上一个纸盒不慎掉落,从中掉出一张满是英文的小卡片。
鹿桃忙捡起,才发现竟是一张花店的订货卡。
看清上方字眼后,她猛然睁大双眼。
池子聿每年7月都会订一束红玫瑰送到鲤城!
鹿桃仍错愕之时,身后突兀传来脚步声。
鹿桃转过身,就听秦楠笃声道:“鹿小姐,你喜欢子聿吧。”
鹿桃沉默一瞬,攥紧手中卡片,抬眸直言道。
“对,我喜欢他,喜欢了十年。”
秦楠一愣,似是没想到她会承认,但她随即皱眉呵斥:“他可是你的小叔!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鹿桃攥紧手,迎上秦楠目光,哑声道:“你们已经分手了,秦小姐,请不要多管闲事。”
秦楠冷笑一声:“那又有谁会赞同过你呢?”
简单的一句话,直截了当地戳到鹿桃的痛处。
时间长又如何,喜欢又如何,两人之间仍旧相隔着一条长长沟壑。
鹿桃指尖微微发力捏紧了手中卡片,将它收进了口袋中。
她平静开口:“这是一场公平竞争,秦小姐不必紧张。”
秦楠不屑地嗤笑一声:“那我们就看看子聿会不会选择你这个小侄女!”
秦楠转身回到卧室,鹿桃口袋中手机振动。
是医院打来电话说有病人发作,鹿桃匆忙离去。
处理完事情,内科开了个小会。
管内科的副院长宣布:“院里有两个出国进修的名额,大家可以主动申请。”
鹿桃并未在意这些,会议结束便离开了。
回办公室路上,鹿桃给池子聿发了条消息询问身体状况。
“小叔,身体恢复了吗?”
两个小时后终于得到了回复。
“嗯。”
下班后,鹿桃又马不停蹄地赶到了池子聿家。
却惊觉密码被换了!
鹿桃顿时心一沉,僵在原地,心中思绪杂乱。
是池子聿改的?还是秦楠?
按了门铃也许久没有人开门,鹿桃拿出手机给池子聿打电话。
屋内依稀响起的电话铃声,可通话界面始终显示无人接听。
她没有放弃,一次又一次拨打,却始终没有人接。
最后,鹿桃自己按掉了通话键,她咬紧下唇,攥紧了手机不死心地编辑短信。
“小叔,我知道你在,我听见手机铃声一直在响,你能不能……”
还未摁下发送键,奶奶的电话忽地打了进来。
一接通,隔壁王奶奶焦急的声音传来。
“小桃!你奶奶她突然晕倒了!现在正送往医院!”
第8章
鹿桃脑中嗡鸣,手一松,袋中水果滚落一地。
挂断电话,鹿桃脸色苍白,焦急地赶到医院。
急救室外。
鹿桃心急如焚,脑海中满是关于奶奶的回忆。
她从出生开始,就在奶奶身边长大,爸妈走后,奶奶更是她惟一的亲人,她根本无法想象如果失去了奶奶自己该怎么办!
心中负面情绪如海浪翻涌,一下又一下刺激着脑神经。
用力掐着自己的胳膊,指甲深深陷入皮肤划出血痕,鹿桃呢喃着。
“不可以……不可以在这个时候发病……我还要照顾奶奶……”
吃药!我可以吃药!
咬紧下唇抑制着脑中的疯狂,鹿桃颤着手拿出电话,拨打了池子聿的电话。
这一次,冰冷的机械女音传来的却是:“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鹿桃无力地垂下手,蹲下身,发着抖紧紧抱住了自己。
“小桃!”
一道明朗嗓音唤她,鹿桃泛红的眼恢复了些许清明,下一刻便被人紧紧抱住。
是小叔吗?
鹿桃紧紧攥住那人的手臂,按照那人说的深呼吸起来。
“没事的,别害怕……”
鹿桃恍然抬头,却惊觉是她不愿见到的秦烺正满脸心疼地看着自己。6
而他的胳膊被自己掐出好几道青紫淤痕。
“……谢谢。”鹿桃推开秦烺,沙哑声音困难地从干涩喉间发出。
没过多久,急救室的灯关闭,鹿奶奶被推入普通病房。
得知奶奶已经脱离危险,鹿桃差点滑落在地,所幸被秦烺扶住。
病房里。
鹿桃趴在鹿奶奶病床旁,脸色惨白得紧紧握住老人皮肤皱起沟壑的手。
“我去给你接点水。”
秦烺望着鹿桃干涩的唇皱眉,从病房中走出,却在走廊上撞见熟悉身影。
不由讶然出声:“小姨?”
秦楠脚步一顿,看着他不住颦眉:“秦烺!你又带女生来医院?”
“哎,不是!我可是来找我女朋友的。”秦烺忙摆手辩解。
秦楠视线往病房内一瞥,便看见了鹿桃的身影,不由惊讶出声:“原来她就是你念念不忘的前女友?”
秦烺回头看了一眼,点头说:“我是真喜欢她。”
秦楠看了看伏在病床边的鹿桃,突然勾起嘴角对秦烺说:“小姨给你提一条建议,从她身边亲近的人着手,她会更容易接受。”
秦烺一怔,若有思索点了点头。
病房内,鹿奶奶缓缓睁开眼。
“奶奶!”鹿桃红着眼快要落下泪来。
鹿奶奶费力笑了笑,十分疲惫的她暂时还说不出话。
这时,秦烺拿着水走进病房,鹿奶奶疑惑地视线落在他身上。
秦烺主动迎上去自我介绍:“奶奶好,我是秦烺,是小桃的追求者。”
鹿奶奶住院的第三天。
鹿桃从家中熬了汤带来医院,一进病房,就见秦烺与奶奶相谈甚欢。
“小桃这么漂亮是不是遗传了奶奶,奶奶年轻时一定也很漂亮吧!”
“我猜奶奶年轻时是文静的类型,书卷气很重的那种大家闺秀。”
鹿奶奶被逗得笑合不拢嘴。
见鹿桃来了,秦烺又面露担忧,关切道:“小桃,你眼睛好红,先歇会儿吧,我来照顾奶奶。”
鹿桃宛若不经意般避开秦烺的手,摇头说:“不用。”
她本想赶走秦烺,但见鹿奶奶很喜欢他,也就掩藏了心中思绪没有戳破。
两天后。
池子聿出差回来,发现忘在家中的手机收到不少来自鹿桃的电话与短信。
知道鹿奶奶出了事,他忙赶到了医院。
推开病房门,池子聿脚步一顿,神色一瞬凛然。
只见病床前,一个男人将鹿桃整个揽入怀中!
第9章
就是那天见到的,传言中鹿桃的前男友。
池子聿暗中捏紧了拳头。
生病那日秦楠的话闪在他脑海里:“她对你只是小孩子对大人的依恋,并不是爱。”
“如果有其他人可以依赖,不是你也可以,只要脱离了预设环境,你们就不会有关系。”
池子聿抿了抿唇,遂抬手敲了敲门,走入病房。
“小叔……”
鹿桃身子一僵,忙将秦烺推远。
池子聿却没有看她,而是径直走到奶奶身边,柔声问:“您怎么样了?身体还有什么不舒服吗?”
鹿奶奶摇摇头,慈爱道:“没有,挺好的。”
池子聿又道:“我拜托了隔壁院的专家来看您,到时候我们做个全面检查……”
池子聿与鹿奶奶谈了好一阵子,可直至他转身离去,都未曾看鹿桃一眼。
仿佛她是一个透明人般。
鹿桃一颗心被攥紧,痛得她难以言喻。
直到池子聿离去,她都没敢再和他说话。
病房外,秦烺看着失落的鹿桃,眼神深沉,突然开口问:“小桃,你不肯跟我复合,就是因为他吧?”
鹿桃回过神,看向秦烺。
当初她之所以答应秦烺的告白,的确是因为池子聿那句“认清自己的感情,别把依赖错当成爱”,可他们分手,却和池子聿无关。
她深深吸了口气,正色道:“秦烺,别装傻了,我们都知道分手的原因。”
鹿桃打断秦烺试图解释的话:“我不想听你解释你为什么会出现在她的床上,也没兴趣知道,发生的事是无法改变的。”
“你说你爱我,可我要的是一份完全存粹的爱。”
说完,鹿桃转身走进病房。
徒留秦烺久久站立。
半月后。
鹿奶奶的身体恢复得不错,便让鹿桃替她办了出院手续。
出院后,她却总是咳嗽,鹿桃亲自为奶奶做过全身体检,却没有查出问题。
她只能更用心照顾鹿奶奶。7
季节更替之时,各类过敏症状频繁,鹿桃的工作忙碌起来。
几天后。
医院发布了出国进修的推荐名额,而两个名字中赫然有一个竟是鹿桃!
鹿桃愣住了,她根本没申请过,况且申请的人不少,又怎么会轮到她身上。
“据说鹿桃是池主任推荐的名额,果然有后台的就是不一样。”
“那可是人家小叔,院长当然有求必应咯!”
讨论声稀疏传来,鹿桃只觉一盆冷水倾盆而下,冷得她手脚发颤。
池子聿就这么想要将自己送走吗?
鹿桃直接转身跑进池子聿的办公室。
她攥紧手,直接走到池子聿面前开口问:“小叔,我的出国名额是不是你推荐的?”
池子聿淡漠地抬头望向她:“这可以帮助你增长见识,没什么不好的,奶奶那边你不用担心,我会好好照顾她。”
一瞬间,鹿桃只觉心口被一只大手紧紧攥住!痛得她呼吸都一窒。
下一秒,却见池子聿骨节分明的手又从抽屉中抽出一张红色请帖,推到她面前。
“下月5号,欢迎来参加我和秦小姐的订婚礼。”
霎时,鹿桃整个人僵在了原地!
她的目光死死锁定在请帖上的新人名字上——池子聿和秦楠。
脸上是一片不敢置信的苍白:“你们明明已经分了手,为什么又突然要订婚?”
“这与你无关。”池子聿淡淡道。
他的疏离让鹿桃红了眼,再也无法忍受的嘶吼出声。
“你就这么想要推开我是吗?!”
她从兜里拿出那日在池子聿家发现的卡片,砸在桌上:“那这又是什么?如果你的心里没有我,又为什么每年都要送花给我?”
池子聿皱眉,一脸莫名地拿起那张卡片端详。
随即看向鹿桃冷冷道:“不是我送的。”
鹿桃满腔情绪猛然卡住,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一切都摆在明面上了,订购卡上分明就是他的亲笔签名!
“你这个敢做不敢认的懦夫!”
鹿桃颤着声音喊出这句话,甩门而去。
订购卡轻飘飘地滑落在地,池子聿目光晦暗莫测。
……
鹿桃红着眼回到家。
鹿奶奶做了一大桌子菜,慈爱地招呼她坐下。
“奶奶,今天是什么日子吗?”鹿桃见奶奶精气神十足的模样,勉强挤出笑容。
鹿奶奶注意到鹿桃红肿的双眼,眼神一顿,遂握住她的双手。
“今天奶奶高兴,昨晚啊,我梦见你爸爸妈妈了。”
鹿桃一怔,不知为何,心中忽地涌出不安。
“奶奶……”
欲开口询问,鹿奶奶却继续说:“你也这么大了,早日成家,我跟你爸妈就有交代喽。”
“秦烺那孩子我看就很不错。”
鹿桃垂下眼,半响哑声开口:“奶奶,你知道的,我喜欢的不是他。”
鹿奶奶沉默了。
她本以为五年的时间足以让鹿桃放下池子聿,走出这段没有结果的感情。
只可惜事与愿违。
“那他对你呢?”
鹿桃身子一僵,垂下了头,没有回答。
鹿奶奶轻拍鹿桃颤抖的手,叹了一口气:“早知如此,我应该早点告诉你。”
“其实……这些年来子聿心里一直有个人。”
鹿桃一颗心猝然高高悬起。
她抬眸,却对上鹿奶奶哀伤的眼神。
“十年前的那场大地震带走了许多人,不仅带走了你的爸妈,也带走了他最爱的女孩。”
“那姑娘最喜欢红玫瑰,子聿每年都会带上一束去祭拜她。”
第10章
鹿桃闻言,隐隐作痛的心更是狠狠一沉,似坠冰窖般的冷意包裹全身。
原来花根本不是池子聿送的!自始至终都是她在自作多情!
“乖乖,放下吧,不要再往下陷了。”
鹿奶奶摸了摸鹿桃的头,轻声安慰。
“奶奶,我好难受……”
鹿桃抱着奶奶,心中悲伤再也抑制不住,嚎啕大哭。
隔天。
鹿桃早早地回到家,一推开门,屋内却反常的安静。
没有电视的声响,没有鹿奶奶的迎接。
鹿桃心中涌上不安,忙跑到鹿奶奶卧室,却见奶奶倒在床边一动不动!
霎时血液一股脑涌上头,又夺去面上血色。
“奶奶!”鹿桃浑身发冷,抖着手掏出手机拨打了120。
又立刻上前依靠本能做着急救措施,可无论她怎么努力,鹿奶奶的心率依旧越来越弱。
鹿桃的眼泪再也止不住的往下掉:“奶奶,你不要丢下我一个人……你还要好好地看着我成家呢……”
在她的哭声里,鹿奶奶费力睁开双眼,苍老的手颤颤巍巍地握住了鹿桃的手。
“奶奶!”鹿桃一瞬惊喜不已。
鹿奶奶嘴唇蠕动着,鹿桃忙凑近去听。
只听鹿奶奶喃喃道:“乖乖……你爸妈来接我了……你一个人……要好好的……”
声音越来越轻,最后,那紧紧握着鹿桃的手脱了力,从鹿桃手掌中垂落,再也没能抬起。
鹿桃瞳孔骤缩,将老人的手又紧紧握在手中,抬起来摸自己的脸。
“奶奶你别吓我!求你了!睁开眼睛看看我好不好?”4
可那只手却只能一次又一次无力的滑下。
鹿桃心里好像豁然出现一个大洞,她的呼吸也变得急促,渐渐有些难以控制自己。
池子聿随救护车赶来时,便见鹿奶奶冰冷的身体旁,鹿桃也倒在一旁,紧紧攥着自己的心脏处。
这一刻,他的心脏似乎停止了跳动。
几乎是踉跄的,他冲上前将鹿桃扶起,察觉到她还有呼吸,他才感觉到自己的心跳。
……
鹿奶奶的葬礼是池子聿着手操办的,鹿桃寸步不离地陪在奶奶身边,直至奶奶被推进焚化炉的那一刻。
鹿桃怅然若失地呆呆望着关上的门。
“节哀。”池子聿扶住摇摇欲坠的鹿桃。
“我知道,奶奶是去和爸爸妈妈团聚了。”鹿桃扯动僵硬的唇角。
池子聿送鹿桃回家,车辆停下时,鹿桃忽地开口。
“小叔,你爱过人吗?”
“……嗯。”
“她最喜欢红玫瑰是吗?”
池子聿一怔,眼中一瞬掠过万千思绪,最终他只是点头道:“是。”
鹿桃忽觉心脏疼得厉害,压下汹涌的泪意,她轻轻开口:“那她一定是个很好的人。”
池子聿沉默着没说话。
鹿桃却直直地望向他,挤出一个笑来:“小叔,一直以来给您添麻烦了,我好像忘了说,祝您订婚快乐。”
说着,她从包里拿出一个小小的盒子,里边装着的是五年前鹿桃未来得及送出的生日礼物。
这只做工精致的手表,却不知为何在今日坏掉了,时间停留在此刻。
池子聿一怔,伸手接过。
“您要幸福啊。”
鹿桃说完,便推开车门下了车。
夜风卷动白色裙摆,似玫瑰摇曳。
池子聿忽地心中一空,出声ʟʟʟ轻唤。
“鹿桃!”
鹿桃脚步停顿一瞬,却没有回头,决然离去。
奶奶说得对,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
从一开始,她就不该对他动心。
鹿桃拿出手机,将那置顶了十年的联系人删去。
随之删除的,还有她十年来的感情。
几天后,医院广场。
池子聿站在医院前,与众人一同送行出国进修的医生。
可直至来接人的大巴离去,池子聿都未见到鹿桃的身影。
他拿出电话拨打,可电话也没能打通,池子聿皱眉,回到医院去寻鹿桃。
推开内科办公室门,却没有看见鹿桃人影!
“池主任?您找鹿医生吗?”小护士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池子聿转过身去,皱眉询问:“她人呢?”
小护士叹了口气:“鹿医生已经辞职了。”
池子聿倏然愣住,心口狠狠一沉。
他视线一凝,这才发现,鹿桃的工位竟不知何时,空空如也!
第11章
机场。
鹿桃正望着大屏幕上的航班信息出神。
“请10点15分飞往岐城的乘客准备登机……”
听闻广播声,鹿桃回过神来,拉起行李箱往登机口缓缓走去。
奶奶不在了,她与池子聿之间亦没有了任何纽带。
既然选择了放手,不如就彻底离开,不要再有任何联系。
拉黑了池子聿所有的联系方式,鹿桃决然前往一个新的城市开始崭新的生活。
过去的所有都让它留存于过去,无论是多么绵长难忘的记忆,时间总会将它们慢慢掩埋。
飞机起飞,视野逐渐被云层填满。
鹿桃阖上双眼,竟释然地笑了。
……
医院。
池子聿恍惚着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中。
小护士的话还响在他耳边:“她还说如果你来找她,就让我替她跟你说一声再见。”
她甚至连一句再见都不愿亲口说。
这一次鹿桃真的放弃他了。
他本该感到松了一口气才对的。5
可此刻心中却好似空缺了一大块,只令他感到惶惶不安,以及隐隐地呼吸不畅。
拿出手机踌躇了半晌。
我只是担心她出什么事,这么想着,池子聿将电话拨了出去。
“对不起,您拨打的号码无法接通……”
池子聿又打开微信。
两人的聊天界面话语少得可怜,只划两下便能滑到顶。
其中大部分是鹿桃发的大段文字,池子聿所说的话不超过二十个字。
最新的一条是关于鹿桃奶奶葬礼的相关事宜文件,鹿桃接收后应了声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