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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快步走出去，关上了门。
薄璟言站在原地，空落的手还悬在半空……
第二天，律所。
许晨拿着文件走到黎曼工位旁：“京城大学有一次进修的机会，一周后走，我推荐了你。”
京大的法律系全国闻名，黎曼有些心动，可如果离开，估计有两三年的时间回不来。
那她和薄璟言……
许晨看出她的犹豫，轻声劝：“机会难得，你一定要考虑清楚。”
黎曼攥着文件，满心迷茫。
这一周，她再三犹豫，还是收拾好了行李。
却还是想再赌一次。
黎曼看着坐在沙发上正在看文件的男人，走上前将去京大进修的事大致说了一下，等待着他的回答。
薄璟言没有丝毫迟疑：“机会难得，你应该去。”
这个回答，黎曼早有准备，但却不是她想要的。
“如果我去了，估计两三年都回不来。这段时间我们可能不会再见面，这样你也觉得我应该去吗？”
“和未来相比，这点时间上的付出不算什么。为了自己，你应该去。”
薄璟言的话把黎曼按在了“理所当然”的位置。
普通人都不会拒绝这种机会，可自己不一样。
她是为了薄璟言才选择了法律系，只因为他是检察官，律师是审判台下离他最近的位置。
可最后也是这个选择将她推离薄璟言。
心慢慢冷却，黎曼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定。
她声音颤抖：“我最后问你一次，这些年，你有没有产生过一次要接受我的念头？”
“没有，你只是我朋友的妹妹。”薄璟言回答的干脆。
“好，我知道了。”
黎曼什么都感觉到不到了，她麻木地走进房间，取出了整理好的行李。
她早就猜到了这个结果，却仍想尝试一次。
结果，还是一败涂地。
跟过来的薄璟言看到这幕也愣了一下，末了只是问：“你现在就要走？我送你。”
黎曼没有力气拒绝。
去机场的一路上，他们一直沉默着。
直到广播通知开始登机，黎曼拉着行李箱就往登机口走去。
抬脚那刻，她突然转身，在男人惊愕的眼神中，吻上了他的唇——

第5章
时间匆匆。
转眼，黎曼已经到京大半个月了。
窗外落叶萧瑟。
黎曼坐在窗边望着，耳朵里是电话那头朋友的询问：“然后呢？你真就这么走了？薄璟言也没再找过你？”
“嗯。”黎曼平复喉咙里的沙哑，“话说到这个地步，除了离开，我不知道该做什么。”
“你喜欢了他十几年！就这么放弃，你甘心吗？”
这个答案，黎曼不用思考就已经否定。
那么喜欢的人，怎么会甘心，可是……
她垂眸看着腕间的手链，哑声道：“不甘心又怎样，再赖着不走，我们怕是连朋友都做不了。”
“比起在一起，我更怕连跟他联系的资格都失去。”
说完，黎曼就挂掉了电话。
她曾经妄想过也许离开家，远离薄璟言，时间总能冲淡爱意。
但没想到薄璟言还是盘旋在脑海中，久久不散。
是啊，十几年的感情哪有那么容易就放下。
出神间，手机铃声响起，屏幕上的提示名字正是那个人。
黎曼心一惊，下意识点下了接听。
电话里，男人的声音清晰传入耳朵：“时念，往下看。”
黎曼下意识按照他的指示做。
只见窗下的柏油路上，薄璟言穿着一身棕色风衣站在那儿，仰头看来。
四目相对，黎曼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心跳能跳得这么快。
她飞快冲下楼。
夕阳下，薄璟言周身好像有一圈微光，在渐暗的天色里变得耀眼无比。
黎曼越此刻什么都不想考虑，直接飞扑进他怀里。
“薄璟言！”
明明分开不足半个月，但是她真的好想好想他。
薄璟言稳稳的将人接住：“好久不见。”
黎曼抬头望着男人，对视间，她清楚的瞧见他眼中的自己。
她多么希望，这一刻能够永恒定格。
但很快，薄璟言就松开了怀抱，拉开了距离。
“晚饭还没吃吧？想吃什么，我请客。”
温暖抽离，黎曼下意识的伸出手想要挽留。
但最后，还是克制着将手臂紧贴在身侧：“我请吧，刚好前天发了实习工资。”
薄璟言没有拒绝。
之后，两人就近来去了学校边上的饭店。
黎曼看着对面专心吃饭的男人，心里喜悦却也困惑。
她不清楚薄璟言为什么来看她？
薄璟言注意到她的出神，放下筷子问：“怎么了？”
“你今天怎么会来京城？是……”来看我的吗？
后一句话没来得及出口，就消声在薄璟言的否认中。
“公事，明天就回。”
黎曼哽了下，从见到他那刻升起来的欢喜慢慢褪色成苍白。
原来她只是公事附赠的“顺便”而已。
“这样啊……”黎曼微笑着，嘴里却好像含着黄连般苦涩，“对了，我最近学了……”
她转开了话题，不再涉及感情。
二人就像一对正常的学长和学妹一样闲聊着。
饭后，走在街道上。
黎曼望着路灯下两人越拉越长的身影，突然觉得好像在不在一起都不重要了。
如果能一直和他这样走下去也不错！
她如此期望着。 
就在这时，薄璟言却突然停住了脚，看向她：“对了，我今天过来还有一件事。”
黎曼愣了下：“什么？”
薄璟言的面容掩在光影中，看不真切：“阿姨给你安排的相亲对象也来了京城，明天你务必过去见面。”

第6章
一股冷意贯穿心脏，黎曼双手冰凉，胸口发疼。
当最爱的人从容地将你推向别人时，你是什么想法？
黎曼不知道其他人，她只是忽然明悟了薄璟言不爱自己这个令她绝望的事实。
“所以你今天会来看我，是为了让我去相亲？”黎曼忍着心里的抽痛，问出了这句话。
“也不完全是。你离开家这么久，家里人都很担心，让我来看看。”
家里人。
黎曼听着他给出来的理由，本想装傻的理智彻底瓦解。
“我有爸爸，有妈妈，再不济还有哥哥，他们担心我为什么自己不过来，要叫你来？”
“薄璟言，你有什么资格？”
面对她的脾气，薄璟言只是站在原地，眼里写满了对小孩子乱发脾气，胡闹的包容。
黎曼讨厌极了这样的目光，就好像在他面前自己永远都长不大，永远都无法被他当做同等的成年人对待。
然后连同着自己那份真心，都被薄璟言果断的定义为错误。
黎曼垂在身侧的手紧攥着，沉声宣布了自己的决定：“我不会去。”
话落，转身就走。
薄璟言伸手拉住她，神色冷漠：“时念，别任性。”
黎曼一把甩开他的手：“不用你管。”
薄璟言一直平静的脸色沉了下来：“不用我管用谁管？我是你哥。”
“我们没有血缘！”黎曼哑声喊出了这句话，盯着他的眼睛，一字字问，“凭什么在我吻过你之后，你还能理所应当的站在哥哥的位置上对我说教？”
薄璟言皱了皱眉，明显不悦。
但黎曼已经不想在乎了，她干脆的迈步离开。
薄璟言也没再追上去，只是站在原地目送着她背影消失在夜色中……
第二天，黎曼还是乖乖去了相亲。
她不是小孩子了，清楚有些见面，非去不可。
却没想到会在这儿见到许晨。
黎曼惊讶的看着对面熟悉的男人：“学长，怎么是你？！”
许晨笑着说：“看来之前准备的资料你都没看过，我重新自我介绍一下吧。”
“许晨，新韵律所高级律师，年薪三百万左右……”
他详细的说着自己的情况，最后加了一句：“之所以会答应相亲是因为……我喜欢你。”
黎曼从没想过许晨竟然喜欢自己，顿时坐立不安。
许晨看在眼里，宽慰道：“别紧张，我没有别的意思。”
“我能看出来，你应该有喜欢的人了，我只希望有机会，你可以考虑一下我。”
听到这番话，黎曼沉默了。
她也有喜欢的人，曾经也是像许晨这样想的。
但现在，不也开始贪心不足？
“学长，抱歉，我暂时没有考虑这些的想法。”
面对黎曼的直白拒绝，许晨没有多说什么，也看出她情绪不对，绅士地提出送她回去。
却再次被黎曼拒绝。
一个人坐在回家的车上。
黎曼头抵着车窗，望着倒退的景色出神。
突然，电话声响起，是哥哥姜玉珏打来的。
“小时啊，最近在京城怎么样？听司城说你去他安排的相亲了？”
一连串的问话让黎曼脑袋嗡嗡作响。
她嗓子干哑：“你刚刚说相亲……是谁安排的？”
“司城啊，怎么了？”
黎曼听后瞬间失声，原来是薄璟言，是他做下的决定，残忍地要将她推给另一个人。
酸涩冲上鼻间，她紧握着手机，压抑着哽咽：“没什么，我好累，先不聊了。”
挂断电话的那一瞬间，滚烫的泪顺着脸颊滑落。
黎曼心口憋闷到喘不过气，她紧紧咬着指骨，不想让自己哭出声。
手却不受控制的拨通了薄璟言的电话。
机械的嘟声将等待的时间无限拉长。
久到她以为会自动挂断，电话才被接通。
紧接着那头响起一道女声：“是时念吧？司城正在洗漱，有什么事吗？”
这话如一盆冷水兜头浇下。
黎曼慌乱又狼狈的挂断了电话，久久回不过神来。
她知道，那道女声的主人——是林倩。

第7章
薄璟言和林倩在一起。
这件事像一把锋利的刀子，狠狠刺穿了黎曼的心。
她窝在地上，瓷砖的冰冷透过衣服侵入血肉。
黎曼却浑然不觉，只闷头一口一口的喝着酒。
烈酒入喉，滚烫，灼烧。
她就这么一边喝着，一边想着薄璟言。
酒瓶渐渐清空，黎曼也慢慢的失去了意识……
等再醒来，只觉得身子非常沉重，胃里还隐隐约约传来刺痛感。
她艰难地睁开眼，就看到雪白色的天花板，鼻尖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
“你总算醒了！”一起来京大实习的同事拍了拍胸口，松了口气，“我回去看到你晕倒在客厅，都吓死了。”
记忆慢慢回笼，黎曼皱着眉忍受胃部不停的抽疼，脸色苍白。
同事看她这样子，猜测问：“你酗酒不会是因为薄璟言吧？”
黎曼没说话。
同事了然的叹了口气：“强扭的瓜不甜，这么折磨自己，何必呢？”
窗外的阳光洒落在地上，病房里白得发亮。
黎曼微微垂下眼帘，苦笑着低喃：“我只是想……万一有机会呢？”
“那现在你还觉得有机会吗？”
“我……不知道。”
二人沉默相对，寂静地只有窗外的鸟叫声。
忽然，病房门打开，一个穿着西装风尘仆仆，掩不住忧色的男人站在门口。
“小时！你来进修怎么还住院了？是不是又没有好好吃饭？！”
“哥？！”黎曼一惊，她没料到日理万机的大哥会跑过来。
“你胃出血太严重，医院让通知家属，你们兄妹聊吧，我先走了。”同事说完就离开了。
姜玉珏阔步走进来，拉开椅子坐在床边：“薄璟言呢？他不是说来看你吗？就是这么看的？！”
又一次听到这个名字，黎曼默了半晌，哑声开口：“哥，我有个问题，你别骗我。”
“……薄璟言是不是有女朋友了？”
姜玉珏替黎曼盖被子的动作一顿，过了会儿才点头：“是。”
“你别想这些，好好养身体才是重点。”
黎曼早有猜测，可此刻得到答案还是免不了难受。
所以他的女朋友就是林倩吧？
可他为什么不告诉自己？是怕自己破坏吗？
黎曼难受到窒息，但是不知为什么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
最后只逼出来一声哀求：“哥，我想回家。”
她带着哭腔，姜玉珏心里一颤：“好，哥带你回家。”
之后两天，姜玉珏处理好了黎曼进修请假的事情，带着她上了飞机。
两小时后，飞机落地。
姜家兄妹到家时，姜父姜母早就准备好了丰盛的晚饭。
而黎曼看着坐在沙发上那个熟悉的男人，脚步顿在了原地。
薄璟言也抬头看来。
四目相对，谁都没有说话。
这时姜玉珏走进来，看着沉默的两人，拉过黎曼的行李箱，对薄璟言说：“你上来，我有事和你说。”
薄璟言点了点头，跟着姜玉珏上楼。
黎曼安站在原地看着男人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在拐弯处才收回目光。
姜玉珏和薄璟言聊了很久，直到开饭两人才下来。
莫名的，黎曼感觉他们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奇怪。
直至饭后，姜父姜母说想要出去散散步。
黎曼和薄璟言并肩走在最后，慢慢和前面的一家三口拉开了距离。
秋日，黄叶飘落。
黎曼看着两人并肩的影子，开口说了回来后的第一句话：“听我哥说，你有女朋友了？”她已经知道了答案，却总想听薄璟言亲口承认。
薄璟言转头看她，声音低沉：“他骗你的。”

第8章
骗她的……
黎曼愣了一下，心中莫名有种劫后余生的轻松。
转瞬，却又为自己感到悲哀。
薄璟言从来不骗她，所以之前他说的不会和她在一起也是真的。
可万一呢？万一他会回头看看她呢？
黎曼鼓起勇气，开口问：“你知道我成年后为什么不再向你告白吗？”
薄璟言一愣，摇了摇头。
黎曼苦笑着自嘲：“因为你从来只把我当做小孩儿，我只能用一封封具有法律效益的结婚协议告诉你，我真的长大了，我能为我自己的行为负责。”
“我希望你能正视我的感情，把我当成一个普通的女孩儿，而不是将我彻底隔绝在你的世界外。”
一番言语后，黎曼转过身来，她的瞳孔中微微闪着光。
晚风吹起她的秀发，桂花香飘然而至。
黎曼上前一步：“薄璟言，我只需要一个机会。”
薄璟言没说话，很久才叹声说：“把你当成普通女孩儿……”
“如果真的这样，你恐怕连我的面都见不到，你也一定要这个机会吗？”
“是！”黎曼的回答坚定。3
薄璟言眼里情绪翻涌，最后化成了冷凝：“我知道了，我给你这个机会。”
黎曼一怔，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直到男人转身离去，她才察觉到自己狂跳的心脏，以及紧张到颤抖的手指。
回到家中，黎曼依旧沉浸在薄璟言突然松口的惊喜中。
在她努力了七年后，他终于愿意给自己一个机会！
姜玉珏坐在沙发上，瞧见黎曼飘忽的状态，不明所以：“你怎么了？”
黎曼回过神来，嗓子发涩：“哥，我有追求薄璟言的机会了。”
姜玉珏怔住，眉心紧皱：“为什么你一定要选薄璟言？”
黎曼被问住，想了很久才说：“我不知道。哥，你当初又是为什么不顾父母反对也要和嫂子在一起呢？”
姜玉珏张了张嘴，说不出话。
最后只能无奈叹气：“你长大了，自己想好了就行。不管怎样，哥和爸妈都在你身后。”
闻言，黎曼眼眶一热，伸手抱住了他：“谢谢你，哥。”
姜玉珏揉了揉她的头，在她看不见的地方，眼里闪过抹复杂。
夜色如水。
黎曼洗漱完躺在床上，怎么都睡不着。
她摸过手机，看着薄璟言的微信对话框，手指敲敲打打很久，发了一句“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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