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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不是梦，凌雲策真的没出差，而是出现在了警察局。
是为了她？
她缓缓下床，但脚掌接触到地板的刹那，直接跪了下去。
被划伤的地方火辣辣的疼。
她强撑着起来，瞥到一旁的拐杖，知道这是为自己准备的，连忙拿过。
门外没人，她极不熟练的拄着拐杖来到书房门口。
凌雲策果然在，他似乎无时无刻不在开会。
秦欢轻轻推开门，正要进去，就听到视频内传来高层的声音。
“全新的文件已经发下去了，原先的管理体系里加入了秦总监在会上提过的8120原则和2N原则，第一版的内容也发到了总裁您的邮箱。”
凌雲策没说话，他这边的麦克风是关闭的。
察觉到身后有声音，他的指尖顿了顿，并未回头，仿佛知道是她。
秦欢一瘸一拐的上前，“小叔昨晚原本是打算出差谈收购么？”
“嗯。”
凌雲策还在浏览邮件，觉得没问题，敲字回复那边。
“那小叔回来做什么？其实我一个人在警察局也能解决。”
秦欢的语气故作轻松，在一旁的沙发上坐下。
“你所谓的解决就是任由自己的伤口流血不包扎？”
若不是去得及时，恐怕脚掌都得发炎。
秦欢心口一阵热，不敢与他对视。
“当时感觉不到疼。”
因为更疼，更惶恐不安的是内心，那种被全世界抛弃的孤独感，如锯齿一样紧紧磋磨着心脏。
“小叔，昨晚算不算冲冠一怒为红颜？”
她说话的时候，睫毛浓密纤长，仿佛雀鸟的尾羽。
太脆弱的事物，极容易让人心软。
凌雲策努力忽视心底的那抹异样，视线继续落在屏幕上，快速交代了几句，便结束了会议。
冲冠一怒为红颜？
昨晚情绪确实有起伏，但还达不到冲冠一怒的地步。
凌雲策正想回答，便听到了敲门声，说是聂衍来了。
秦欢挑眉，几乎瞬间就知道聂衍为何而来。
她拄着拐杖起身，扶着一旁的墙往外走。
凌雲策看她没有要来倚靠自己的打算，脸色沉了下去，索性大踏步的先出门了，将她甩在了身后。
秦欢并未察觉到他在生气，等好不容易到楼下时，聂衍已经喝上了咖啡。
看到她这副模样，聂衍的眉毛挑了挑，最后轻笑。
“小金丝雀这是腿被打折了？”
秦欢摸索着在一旁坐下，“你是为了柳家的事情来的？”
“是，这次的事情是柳家柳涵做的，她和如是的关系比较好，如是给我打了电话，让我来找你。”
秦欢低头，盯着自己的脚尖，“可我听说这件事不止与柳家有关，还和风家有关。”
昨晚在警察局已经说得够清楚，这件事风家也参与了。
但她从未得罪过柳家和风家的人，为何这次会突然对付她？
聂衍将背往后靠，懒懒点头。
“你应该知道她的名字，风笙，风家小姐，听说在凌氏工作。”
秦欢恍然大悟，这两天确实感觉到了来自风笙的敌意，但她并未过多关注。
她和风笙没有说过几句话，这仇恨来得实在莫名其妙。
“我与她们都没接触过，她们身后应该还有人。”
聂衍轻笑一声，懒懒的扫了一眼旁边安静喝咖啡的凌雲策。
看样子凌雲策是打算把这件事全权交给秦欢说了算。
“我怎么知道，我只是为了如是来的。”
如此笃定的语气，让秦欢心头闷了一下。
不为自己，为聂茵。
“我很好奇，柳如是小姐到底是怎么跟你说的？这次涉及到凌氏的商业机密，如果我放弃追究，就得由我来承担责任，柳如是小姐难道没想过作为受害者的我，应该怎么办么？”
秦欢的语气淡淡的，嘴角牵起嘲讽的弧度。
虽然没和柳如是接触过，但用轻飘飘的一个电话就给别人定了生死，又能是什么善茬？
聂衍喜欢的就是这样的女人？
聂衍的眉心皱紧，他不是傻子，自然听出了秦欢的弦外之音。
“秦欢，我不了解你，但我肯定了解雲策，他不会把所谓的百亿商业机密随手放在西装口袋里，我相信柳涵确实找了人来对付你，但是其余的事情，应该都是你的杜撰。”
“就算是我的杜撰，那又如何，若不是我知道如何保全自己，这张脸就被毁了，你应该知道容貌对于女人来说意味着什么吧？”
聂衍的眼睛眯了起来，“你要怎样才能不追究？”
“那就得看你能为了柳如是做到什么地步了。”
“秦欢。”
聂衍的眼里划过冷意，若不是一旁还有凌雲策，他估计已经拔枪了。
“你别不识好歹。”
秦欢笑了一下，“这件事全场就我一个受害者，现在我不肯妥协，就是不识好歹？”
聂衍不是第一次在秦欢身上吃瘪，气得鼻子一歪，转向凌雲策。
“你不管管？”
这只金丝雀有些恃宠而骄了，不过是一只宠物罢了。
凌雲策的指尖捏着杯子，察觉到他的视线，缓缓抬头，“如果有人要毁了柳如是的脸，你会怎么做？”
“我当然要弄死对方！连带着他的家人都不会放过！”
聂衍的眼里都是狠厉，反应过来后，嫌弃的皱眉。
“小金丝雀怎么能与如是比，如是是我的未婚妻，是我要结婚的女人，小金丝雀不就是一只宠物？你养不过两年。”
当着秦欢的面，聂衍说话也丝毫不顾忌。
这没什么好遮掩的，毕竟不是什么秘密。
秦欢本人肯定也是知道的，凌雲策就是玩玩而已，只是现在还没腻味。
秦欢心头短暂的被刺了一下，放在一侧的手指不自觉的攥紧。
“聂衍，这件事无关我这只金丝雀在小叔心底的地位，只是男人的尊严问题。”
她不敢承认自己只是害怕听到凌雲策的回答，害怕那个回答与内心的期许相差甚远。
所以开口打断了聂衍的话，巧妙的转移到了尊严问题上。
她决不能在个别的人和事上寄托太多希望。
因为人和事的有限性，根本无法承受她对这种希望的期待。
不如不要。
凌雲策抬头，目光落在她身上，似在打量。
秦欢浑身一僵，竭力绷住面上的表情，甚至还轻描淡写的笑了出来，“小叔若是连我这只金丝雀都护不住，传出去不是有损他高大的形象么？”
聂衍没想到秦欢会这么回答，眉心皱紧，“秦欢，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秦欢垂眸，忽略心底的难受，“让柳涵和风笙亲自来我面前道歉，我也还有问题想要问她们，至于警察局里的那个混子，必须让他坐牢，不然他出来会继续对付我。”
她的要求并不高，也并未提到所谓的商业机密。
本就不存在的事情，经不起深究。
何况聂衍与凌雲策关系好，她也不能真的把事情闹到无法挽回的地步。
聂衍点燃一根烟，眉目张扬，“行，我会让她们过来的。”
接下来他说了什么，秦欢并未用心去听。
等人走了，她才扭头看着凌雲策。
他的神色淡淡，看起来并没有因为聂衍的话受影响。
秦欢自嘲的抿唇。
感情这种东西在他看来大概太廉价了，廉价到不值得花费心思去深究。
不管是商业上的机会，还是生活里的机会，对凌雲策这样的天之骄子来说，有百分之三十把握去做的时候才能赢得更大，因为几率太小会亏本。
有百分之五十把握的时候，赢了也只是小赢。
而有百分之八十把握去做的时候，基本就是红海了。
如果等到百分之百把握，世界上可能根本没有这种生意。
而感情在这些机会里，可能连路边的垃圾都不如，这种赢面太大的东西攥在手里，毫无成就感。

第87章 有什么资格让他放在心上
秦欢起身，拿过一旁的拐杖，“小叔，要不让简洲送我回去吧。”
趁脑子还清醒，趁一切还没有失控到无法挽回。
凌雲策抬头看了她一眼，起身，将人揽进怀里，“我送你。”
说的不是留下，而是我送你。
秦欢心里有些失落，但还是强打精神，“那就麻烦小叔了。”
一路上两人都没说话。
回到公寓，秦欢拄着拐杖进门。
看到他并没有马上走，也就摸索着去厨房烧了水。
“我这里的咖啡都是速溶的，你应该喝不惯，喝点儿白水。”
凌雲策就坐在沙发上，也没说要帮忙，看着她拄着拐杖忙前忙后，又洗了点儿水果出来。
秦欢说不气闷是假的，自己好歹也是个病号。
她坐下，郁闷的将拐杖丢在一旁，轻轻喘气。
“家里没其他东西了，小叔别嫌弃。”
凌雲策收回视线，看到她累得鼻尖出汗，脸颊也有了血色，也就收回视线。
“凌氏的管人体系里加入了你的两条原则，你可以跟财务那边申请年终奖翻倍。”
话题跳转的太快，秦欢一时间接不上。
“什么？”
反应过来后，她差点儿吐出一口血。
自己在这郁闷纠结了半天，结果凌雲策本人竟然还在考虑生意上的事情？
不愧是人间佛子啊，果然不会将精力放在女人身上。
她气恼的咬唇，又想着这不就是自己希望的么？
他公事公办，自己也能喘口气。
“好，那就谢谢凌总了。”
她拄着拐杖起身，将洗好的水果重新端上，“就不留凌总了，你应该还有会要开，慢走。”
凌雲策抬手，握住她的手腕。
秦欢一眼就看到了这串黑色的佛珠，只觉得衬得他整个人更没有烟火气了。
果然，人间佛子就该好好在云端待着。
“你生气了？”
难得，竟然看出她生气了。
秦欢低头，瞄了一眼自己端着的水果。
端出来又端回去，这样的行为实在太蠢太幼稚。
她深吸一口气，将水果放下，“没，小叔平日里吃的水果应该都是国外空运来的，我怕你嫌弃。”
“你要是喜欢，我让刘叔每天差人送过来。”
他的语气淡淡的，似乎有些疑惑她为何纠结这种事。
秦欢心口又是一闷，她纠结的根本不是水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