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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立群抿了抿嘴，似乎在纠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裴立群从没觉得自己是一个好男人，就是会有那么一些人，花心爱玩到极致，但是你说他不爱家吗？不，那些人其实打死都不愿意离婚的，裴立群估计就是这样的人渣。
“你想问什么？”裴立群叹了口气，反而问顾元瑶。
“我跟楠姐不一样是不是，我是跟你之前宠过又散了的那些女人一样，只是因为我长得像您的妻子，您愿意对我稍微更加善良和温柔一点，是吗？”
她顾元瑶从始至终都只是一个玩具。
裴立群微微蹙眉，有些沉默。
是的，在内心里，就是这样的，但，你要他真的当着她的面这样说，其实又挺残忍，其实不是对她稍微更加的善良温柔，而是之前的每一个，只要乖顺听话，他都不吝啬温柔。
裴立群沉默看了她大半分钟，靠近她，握了她的手，笑了笑，“怎么突然委屈了？”
是啊，怎么突然委屈了，现在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玩意吗？
“抱歉裴爷”，顾元瑶垂眸，很快道了歉，目光落在裴立群握着她的手上。
“先吃饭，吃完饭我们聊”，裴立群拍了拍她的手背，将她往里拉。
顾元瑶点头，不敢拒绝，今天是她越界了，情绪突然涌上心头，自己都不相信自己说了什么。
这一顿饭吃得顾元瑶心不在焉，裴立群倒是吃得挺香的，好些天没人陪他一起吃饭了。
吃完饭后，顾元瑶就一直很安静的坐在裴立群身边，等着裴立群将工作上的事情处理好。
宋姐很识趣，收拾了餐桌，给他们备了点水果，自己就赶紧消失了。
裴立群将所有收拾好，然后才靠在了沙发上，转头看顾元瑶，触到裴立群的目光，顾元瑶看起来有些拘谨，她不知道裴立群想跟她聊些什么，但内心还是下意识会紧张。
“瑶瑶”，裴立群握住了她的手，“我跟阿楠呢，在一起这么多年了，是有感情的，以前娜娜不喜欢她，反正也结不了婚，她还愿意留在我身边，还不妨碍我继续花心，我对那种现状很满意，不过现在，娜娜回来了，她自己也恋爱了，对我的感情状况也不再发表意见了，最重要的是，阿楠现在自己不愿意继续了，这就代表她厌倦这种方式了，我现在要么就放她走，要么就换一种方式，至于你……”
裴立群其实有些为难，很多事情突然提前了，要是按着他的想法来，跟顾元瑶还能过个一两年，娜娜长大了，他也差不多收心了，他是打算跟阿楠结婚的，但现在一切提前了，他没提结婚前，阿楠就走了，其实裴立群心里比谁都明白，顾元瑶继续留在身边，阿楠大概就真的越走越远了。
阿楠很多时候是相反表现，比如她不在意，她吵吵闹闹，以前被她闹过打过的人也多了去了，但她在意的反而不闹了，但还没有出现过那种情况，大概顾元瑶这是第一次。
所以，后面怎么哄，裴立群自己也还不知道。
但是有一点他很清楚，他在拥有一切的时候，顾元瑶依附于他，他自然开心乐意，但你要是说要用顾元瑶换阿楠，那是不可能的。
“你如果想，我可以给你安排换个地方生活。”
裴立群说这话的时候，看着顾元瑶，顿了顿又继续道，“你可以自由生活，但我不希望是在这里”，他看顾元瑶的眼睛，也干脆直话直说，“我不想你在这里影响娜娜，她喜欢程墨，程墨也不会为了你而放弃她。”
程墨对裴娜有几分真心思，裴立群不知道，但裴立群知道程墨是一个隐忍的人，他有野心，他会明白继续留下来会是最后的选择，他不可能当一个叛徒，一无所有的跟顾元瑶离开。
顾元瑶垂眸沉默，裴立群这话说得够直接了，她竟无力反驳。
“不用太在意，你还年轻，还有很好的未来，就当做了场梦，我不是一个好人，程墨也不适合你。”
“不急，你自己想想，想去哪，我可以给你安排，你爸，他继续留在这里我还是会管着他，不用管他，去过你自己的人生，你可以把这里的一切都忘了。”
顾元瑶闭了闭眼睛，裴立群若是真的这样替她安排，倒也不是一件坏事，她从很久以前就想象着可以离开这里，可以摆脱她那个不知悔改的父亲。
可是很多事情，就是在当下执着，那时候一心想着的好事，现在裴立群给她，她还能欣喜若狂吗？她现在只觉得很悲凉。

她真实的成为了一个弃物，用完就丢的弃物，不管是对裴立群还是对程墨。

裴立群走了，人人都有退路和选择，裴立群渣完了，坏透了，可以浪子回头去追妻火葬场，程墨也可以转头去换一个更有价值的人来爱，只有她顾元瑶，什么都不是。
但不管怎么说，不需要熬两年，裴立群现在愿意放她走，她还是愿意走的，就怕又发生什么事情，裴立群反悔了，到时候想走都走不了了。
但，在离开之前，她总觉得还是应该跟程墨见一面，很多事情她已经看清楚了，但总还是觉得需要亲口听程墨说，程墨说她才能更甘心的离开。
顾元瑶买了个新的手机，倒是手机丢了之后第一次主动给程墨发信息。
她约程墨见了面，其实也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人盯着她，但若是最后的告别其实也说得过去。
约在了一个小餐馆，是她以前住的那里不远处的小破饭店。
顾元瑶以前住这里的时候没少在这吃饭，她就是东一餐西一餐长大的，她甚至还在这里洗过盘子，这家店子的两口子还不错，挺厚道热心的。
顾元瑶没法指望着她父亲真能好好照顾自己，只能自己照顾自己长大。
顾元瑶到得很早，还刻意跟老板说，今天不招呼其他客人了，她把店子包了下来。
等待的每一份都很漫长，她甚至怀疑程墨会不会出现，因为她发出去的信息，其实并没有得到回应，但，她还是想等，这是她给自己的交代。
窗外有车子停下，顾元瑶望着窗外的路口。
有人下了车，但并不是程墨，而是裴娜。

第79章 彻底伤心
裴娜坐到顾元瑶面前的时候，顾元瑶抬眸看她，觉得眼前的裴娜好像又比之前更高高在上，更盛气凌人了。
裴娜现在赢了她，自然有这样的资本。
人和人之间，可能天生不同，天生不平等。
裴娜坐下，斜着身子靠着座椅，然后漫不经心看向顾元瑶，“抱歉啊，程墨没时间，有什么话，不如你跟我说吧，我会帮你带到的。”
顾元瑶笑了笑，笑得悲凉又释怀，其实程墨没出现，已经什么都不必再说了。
自作多情罢了，顾元瑶已经开始在后悔发那条信息了。
“就当请你吃顿饭吧，我以前常在这吃”，顾元瑶开口，眼睛有点红，但是脸上还是带着笑。
她这个时候若是再哭，就真低到尘埃里了。
裴娜环顾了一圈这个店子，小，破，乱，脏。
这就是顾元瑶从小生活的地方，不值得可怜，每个人有每个人的命运。
“我从来没在这种地方吃过饭”，裴娜瘪嘴，显得不屑，他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她对顾元瑶本就没有好感，当然凭她那张脸，她也并不想为难她，但顾元瑶勾搭上程墨，这事裴娜就真不能忍了，所以，她对顾元瑶也不需要再留什么情面了。
“这个还给你吧”，裴娜从口袋里拿了个手机出来，是顾元瑶之前丢了的那一个。
顾元瑶看着被推到跟前的手机，一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这手机对她来说已经没有意义了。
但裴娜给她带过来了，顾元瑶还是接过收了起来。
“这个，你也想听一听吗？”裴娜看着顾元瑶收手机，将自己的手机也拿上了桌面，然后点开了一个录音。
“我被你爸都逼成什么样了，我睡他的女人解解闷怎么了？”
程墨的声音。
顾元瑶呼吸一滞，还是将手机收好，然后抬眸看裴娜，想笑，不太笑得出来。
心脏沉重，一直往下沉，顾元瑶觉得自己的呼吸不太顺畅了。
她曾以为轰轰烈烈的一切都是假的，甚至是程墨故意将她推向了深渊，他是一个十足的坏人，推她入局却又以一个拯救者的身份出现，让她信任他，爱他。
“他可能不是真的爱我，但他也不爱你，你只不过是他一个失败的实验。”
是啊，失败的实验。
程墨明明可以救她，但他没有，他眼睁睁看着她因为钱而跟了裴爷。
他早知道她跟裴娜的母亲有相似，以为她会上位，所以接近她，讨好她，欺骗她，为的就是在她更有价值时候可以帮他，可惜，这个实验失败了，她根本挤不掉楠姐，她没有用了。
现在他把一切投资在裴娜身上，确实更理智，不管怎么说，裴娜是裴立群的女儿，能帮他。
顾元瑶真的不知道自己该是什么反应，整个脑子嗡嗡嗡嗡的麻了。
这段时间发生的一切事情，都在推翻着她所有的认知跟感受，这个世界跟她想象的不一样，她身边的人也跟她所想象的不一样，都太陌生太遥远了太可怕了。
“饭还吃吗？”裴娜看着沉默的顾元瑶。
顾元瑶说不出来一句话，她甚至不敢看裴娜，因为她能从裴娜的眼眸里看到自己是一个小丑。
她真的是一个可笑的小丑，爱上程墨更是一个连自己都觉得可笑的笑话。
“别吃了吧，我走了”，裴娜捞起自己的手机，起了身。
顾元瑶没说话，再没说一句话，只是目送着裴娜的身影离开。
也确实没什么吃的，约的又不是她，不过，还是她给自己带来了这么致命一击，能让她清楚明白的死心和离开。
她已经再没有任何期望了，倒是真的可以安安静静，干干净净的离开了。
很快，裴娜的身影出现在了窗外，她又朝着车子的方向而去了，顾元瑶深深吸着气，刚想收回眼眸，突然看到车子的车窗突然被摇了下来，她清楚的看到驾驶座上的是程墨。
程墨目光微抬，像是看了她一眼，又像是根本看不见。
顾元瑶傻住了。
程墨的脸在她眼中被放大，还是那么熟悉的脸，却已经陌生不可及。
有时候你以为那是致命最后一击，却总会发现，还有更深的伤害能刺痛自己。
这一下接一下的，顾元瑶的心不死都不行。
原来程墨一直都在，他就在外面，就在车上，但他，并不打算见她。
程墨的残忍，果然远超乎想象。
裴娜上了车，车窗也摇上了，车子从她眼前消失。
顾元瑶突然就笑了，边笑着边流泪。
裴立群说的对，就当一场梦，程墨并不是她想象当中的人。
顾元瑶一个人吃了饭，味道还是一如既往的好，也不是好，是温暖。
此刻寒冰刺骨一般，只有一顿熟悉的饭菜和温热的眼泪可以暂时温暖她。
一个人默默的把饭出完，其实也不寂寞，她本就是这么长大的，孤独的，被欺骗的，被伤害的，被拖累的，小心翼翼自己长大的。
可至少，她没因此而去伤害任何人啊。
她吃完饭又回了趟家，这个她生活了许多年，却过得并不愉快极度压抑的家。
这才是真实的她啊，这才是她的出处，她就是底层社会夹缝里生存的丑小鸭。
她就是一只丑小鸭，并不会变成白天鹅。
裴娜回到车上后，一直没说话，之前的盛气凌人全都消散了，沉迷之中反而显得委屈。
程墨也没说话，就一直开着车子，脸沉着，你能看得出来他情绪的不悦，可你无法猜出有多不悦。
顾元瑶要走了他知道，顾元瑶退出战场。
他以为顾元瑶能赢是真，想跟顾元瑶一起走到最后是真，只不过事与愿违。
很多很多事情，很多意外不可控因素，迫使得事情走向了今天这一步。
程墨就是想把顾元瑶拉下来，一起跌落泥潭，只有在这样的地方，他才能成为顾元瑶的依靠，只有在深渊里顾元瑶才需要他，才信任他，他们才有一起并肩走下去的机会。
否则纯白无暇的人永远不会多看他一眼。

第80章 离开
顾元瑶很快就决定要走了，没有收下裴立群给的钱，那个店子，裴立群没有送出去的东西要回去的习惯，所以顾元瑶把它交给宋姐打理了。
孑然一身的走，她本就一无所有，又何必带走什么。
顾元瑶选了个挺远的城市，离开的那天，是魏天来接她去的机场。
魏天还是一样的礼貌得体，下车的时候又带了几本书。
顾元瑶推着行李箱走向他，看到他手上的书时皱了皱眉，却也欣然接受了，“谢谢啊。”
她现在已经完全没用了，魏天还愿意送她书，她还是挺感激的。
她以前依附于裴立群，所有人是给裴立群面子才对她礼貌客气的。
“上车吧，我给你一起放到后备箱”，魏天很自然的将顾元瑶的行李箱给拿往车后箱，连同着书一起给放到了那里。
魏天将东西放好之后，转头去看，顾元瑶倒是已经很自觉的自己上车了，坐在后面。
魏天默默的拉开驾驶座的门，然后转头看了她一眼，启动了车子。
有时候人生的出场顺序真的很重要。
他再早回来那么一点点，就可以免了顾元瑶这一趟悲哀和伤害。
一路上顾元瑶都没有说话，只是一直望着窗外，魏天转头看她好几次，最后开口，“有什么事可以给我打电话。”
“？”顾元瑶看他，目光里更多的是茫然，她不是楠姐，并没有那样的打算，离开了还要跟裴立群身边的人联系，真正想离开的人，应该是想跟所有人都再无交集才是。
“行吧，那有事我跟你联系”，魏天笑了笑，“你爸要是再整什么幺蛾子，我总得跟你联系吧？”
顾元瑶看他，魏天又笑了笑，“小事不好轻易打扰你的，我是说万一他哪天真又要把自己饿死，墓地这种事还是你自己挑选的比较好，是吧？”
顾元瑶看他好几秒，点了点头，“我爸的事，麻烦你了。”
“客气什么，自己在外面好好照顾自己吧”，魏天说这话的时候，有些失落，却也只是一闪而过的情绪。
要不是有他爸，顾元瑶确实没必要跟他联系了，算起来，顾元瑶其实跟他挺不熟的，至少在顾元瑶心里肯定是这么想的，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人，只是奉命帮她装修了店面，从来公事公办，算不上有多大的私交。
他在顾元瑶的生命里晚来了一步，但这一步，可能是永远无法跨越的。
快到机场的时候，魏天发现，后面有一辆车子似乎一直在追着他们。
他转头看了一眼顾元瑶，顾元瑶似乎也发现了。
“要不要等等？”魏天问她。
顾元瑶不说话。
魏天将车偏离高速，下了小路，最后停在了小路的一处。
很快后面的那辆车子也跟着下来了，停在他们后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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