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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爸的所有欠条，还有……合同。”
她和裴爷的屈辱合同，两年的时间，当然了，裴爷想提前结束可以，但她没有资格叫停。
程墨说话的时候看着顾元瑶的侧脸，指尖在合同角若有似无轻敲了几下。
“你太冲动了，但是现在，没办法后悔了。”
“不然呢？是我跳下去还是看着他跳下去？”顾元瑶语气里有无奈的愤恨。
程墨没说话，将笔递过去的时候，又几不可察的轻叹了声。
“算是我最后一次帮他了，以后，不会再管他了”，顾元瑶将奶茶放下，接过了笔。
顾元瑶一笔一划写下自己名字的时候，程墨倚靠着沙发，就静静的看着她写字时候的侧脸。
顾元瑶将笔放下时，程墨懒洋洋的将欠条拿起，点了打火机，一张一张烧了，烧完拍了拍手上掉落的灰烬，然后朝顾元瑶笑了笑，“早点休息，你暂时就先住这。”
程墨脸上的神情还是很淡，但气场上似乎温和了许多。
“奶茶，趁热喝……”程墨将茶几上的奶茶拿起，给她将吸管插上，递她面前。
没有打算过多停留，程墨交代完了之后，潇洒起了身。
只是起身之前，不动声色的在茶几上放了一叠钱。
“程墨……”顾元瑶跟着站起来，叫住他。
程墨转身，双手插兜歪头看她，“有事打给我。”
四目相对，沉默两秒，程墨又往前几步，站到顾元瑶面前，“你搬出来的事我跟裴爷说了，他也知道你爸那个样子，继续跟他呆一块不靠谱，不过你放心，裴爷很忙的，他知道你安顿好了就行了，他不会真的要清楚的知道你住在哪门哪户，你爸老实了，你低调一点，他过段时间说不定就会忘了你的存在了。”
“你放心，他有头有脸忙得很，没太多精力跟人纠缠的。”
顾元瑶捏了捏手里的奶茶，没说话。
程墨又往前一步，抬手，微顿之后，将她肩上的头发撩开，然后将衣服领口轻拉了一下，看了一眼她脖颈处的吻痕。
“冰箱里应该有冰袋，敷一下。”
“好”，顾元瑶点头，垂眸望向地面。
程墨很沉稳，超乎年龄的沉稳，看着也比她大不了几岁，但一举一动，透着莫名的安全感。
沉默两秒，顾元瑶还是开口道了谢，“谢谢你。”
“谢我？那可得想好怎么谢了”，程墨漫不经心的卷了卷她的发尾。

第5章 不能开口要你
顾元瑶住在这里，每天战战兢兢，又带着侥幸。
她每一天，都只祈祷两件事，第一，她爸爸不再赌钱，不再欠缺，不再找她，第二，希望裴爷真的能早点忘了她的存在。
但事实好像并未能如她的愿，她爸爸倒是安分了，没有再找她，但是，仅仅一周之后，裴爷就给她打电话了。
看着屏幕上的号码，顾元瑶心下紧了紧，不安感袭来。
咬牙还是接通了电话，那头的声音，让顾元瑶下意识的起鸡皮疙瘩。
“瑶瑶，还好吗？上次还说带你吃饭呢，结果最近一直在忙，今天抽了空，你出来吧，我带你去吃饭。”
裴爷的声音很慵懒，但是压迫感很浓烈，讽刺的是，她千万个不愿意的事情，被裴爷这么轻描淡写一说，好像她还得谢主隆恩，谢谢裴爷还能想起她似的。
“好……”顾元瑶答这话的时候，能感觉到自己声音的轻颤。
挂了电话，顾元瑶冷静了好一会儿，还是换了身衣服。
下楼的时候，楼下已经有辆车子停在那里了。
车窗摇下来，驾驶座上的人是程墨。
“顾小姐，我接你去跟裴爷吃饭”，公事公办的语气，像是又回了那个第一次见到时的态度。
顾元瑶拉开车门，无声坐在了后面。
一路上都很沉默，程墨单手开车，另一边手肘撑着车窗处，夹了根烟在抽。
“住得还习惯吗？”程墨掐灭了烟头，抬眸看了一眼车镜里的人。
“挺好”，顾元瑶麻木点了点头。
程墨似乎也点了点头，但又似乎并没有，继续开着车子。
没一会儿，车子停下了，在一个看起来很气派的酒店前停了下来。
顾元瑶下车的时候转头看了程墨一眼。
“我就不进去了，裴爷在里面订了包间吃饭”，顿了顿，程墨抬头又往上看了一眼，“还有酒店房间。”
顾元瑶又不傻，听程墨这话，她就知道，她今天不会好过了。
程墨说完从车屉里拿了一盒套子递给顾元瑶。
顾元瑶伸手接过的时候，程墨指尖轻触了她的掌心，然后抬眸看她，“不必太在意，以后会翻篇的。”
四目相对，顾元瑶没说话，默默的将东西收起来。
食不知味的一顿饭，却要说好吃，一个老男人的身体，却要笑着接受，虚伪到恶心的自己。
三个小时之后，裴立群才从酒店出来，一出来就上了另一辆车走了。
好几分钟之后，顾元瑶才出来，站在原地，茫然。
本来没有那么惨，既然是自己接受的条件跟交易，顾元瑶是没有资格叫惨的，可是此刻看着程墨下车朝她走来，她突然就觉得自己真的恶心不堪透了，还带了深入骨髓的自卑。
“喝水吗？”程墨拧了瓶水，递给她。
“谢谢，不用……”顾元瑶挺起身板，从程墨身边而过，”是你负责送我回去吗？”
顾元瑶直接拉开后面的车门上了车。
程墨跟着走到车边，他将后车门打开，微微俯身，语气放低了许多，“坐前面，好吗？”
顾元瑶将目光望向另一侧车窗，没有看程墨，“很晚了，赶紧开车吧，我想回去了。”
程墨没再说什么，沉默坐到驾驶座，开了车。
一路上都没有话，顾元瑶的情绪肉眼可见的低沉。
快到的时候，程墨的电话响了。
程墨将手机拿起，是裴爷打来的。
“裴爷，好，我知道了，我会安排的。”
程墨说话时候是恭敬的，将电话挂上之后，脸就冷了下来。
他回头看了一眼顾元瑶，顾元瑶此刻像个易碎的瓷娃娃似的，安静又可怜的看着车窗外。
“裴爷挺喜欢你，他亲自给你安排了住处，让我尽早帮你收拾了，送你过去。”
听着程墨这话，顾元瑶怔了怔，然后无奈又温顺的点了点头，是个任人摆布的花瓶罢了，连呈现出不满不愿的情绪都没必要。
车子在楼下停下时，顾元瑶一句话没说，抬手就打算推开车门下车。
程墨在她要推门的瞬间，将车门给锁了。
顾元瑶收回手，抬眸看向程墨。
程墨转身面向她，犹豫两秒，抬起手，用手背触了触顾元瑶的侧脸，然后往耳边划了划，将她的长发撩到耳后。
“裴爷身边有过不少女人，他喜欢他就会留得久一点，不喜欢了，他就会放了。”
顿了顿，程墨将手回收，目光灼灼的看着顾元瑶，“没有过先例，我不能跟他开口要你。”
进了门，顾元瑶就径直去冰箱里拿了冰袋出来。
程墨将门关上，沉默的看着顾元瑶拿了冰袋坐沙发上，然后将冰袋贴近自己的脖颈。
程墨走过去，抽走了她手里的冰袋，拉了她的领口处，默默的替她冰敷。
顾元瑶别开身子躲了躲。
程墨按住她的肩膀，迫使得她没办法离开。
顾元瑶抬眸，能看到近在咫尺的程墨的脸，还是很帅，还是没有过多的表情。
程墨抬眸，目光对上。
顾元瑶将程墨手里的冰袋抽出，然后肩膀退了退，离开了程墨的手掌心。
她放下冰袋，起了身，径直朝浴室的方向而去。
“我洗个澡，你先回去吧，还是说，现在就马上要搬了？”
走到浴室门口的时候，顾元瑶回头问他这话。
“不急，明天搬吧”，程墨回答她。
“嗯”，顾元瑶轻嗯一声，进了浴室。
没想到从浴室出来的时候，程墨还在，也不知道从哪找了本书出来，靠在沙发上翻着看。
程墨一点见外的意思都没有，跟在自己家一样。
“你怎么还在这？”顾元瑶将浴袍拢紧了几分，说话的时候，将头发撩到脑后。
“我一晚上都还没有吃呢……”程墨将书合上，看着她，然后朝她招了招手，“过来。”
“我这可没有吃的”，顾元瑶耸了耸肩，脚步却顺着程墨的手，走了过去。
“我就借你这桌子吃个饭而已，饭都不用你出。”
顾元瑶走到跟前的时候，程墨抬眸看她，似笑非笑的开口。
“我累了，你自便，吃完就走吧……”顾元瑶转身，不过并没有走出去，程墨握住了她的手腕，也没有说话，也没有用力，就只是握住，手掌心能感觉到顾元瑶手腕上的脉搏跳动。
“心跳有点快啊，紧张还是害怕？”程墨抬眼看她。
见顾元瑶没说话，程墨突然又笑了笑，“没关系，我的心跳也有点快，一触到你就快了。”
顾元瑶能感觉到握着自己手腕的手心温度是烫的，而且越发烫热。
四目相对，程墨突然又低下了脑袋，将顾元瑶的手拉到自己额头前，蹭了蹭。
顾元瑶没说话，也没挣脱，就只是垂眸看着这一幕。
“去睡吧，不需要担心什么，我就在外面吃东西。”
顾元瑶点头，将手抽出，然后走向房间的方向。
“顾元瑶”，到房间门口时候，程墨突然又叫住了她。
顾元瑶转头看他，程墨半勾嘴角，笑了笑，“没关系，我也不干净。”
在泥潭里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他那双沾了不少血的手，真的干净不到哪。
顾元瑶怔了怔，没说话，转身进了房间，
关上房门后，她并没有真的能睡着，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思绪过多，她都不知道自己该先悲哀什么。
没一会，她就听到了客厅里有动静声。
好像有人进了客厅，有脚步声，有隐隐的说话声。
顾元瑶下了床，她将房间门拉开，探出脑袋看了看，只见那个在这里等过他们的阿冬手提好几个袋子吃的正要摆放上茶几，听到房间门打开的声音，闻声也往这里看了一眼。
“顾小姐”，阿冬神情有些不太自然，还是打了招呼，打完招呼之后，目光停留在程墨脸上。
“饿不饿？要不要一起吃点？”程墨看向顾元瑶，笑了笑。
“我……”顾元瑶站原地，其实有些为难，这个时候，她不知道她是应该出去还是应该回房间。
“换身衣服，出来”，程墨开口，替她做了决定。
顾元瑶点头，回了房间换衣服。
房间的门一关上，阿冬就一屁股坐到了程墨的身边，脸上的表情却不太好。
“沉哥你到底有没有把我的话放在心上，我跟你说了，你别乱搞。”
“你不是也在这吗？我可清清白白啊，有谁哪只眼睛看见我乱来了？”程墨侧头看他，挑了挑眉，示意他继续把吃的摆出来。
“沉哥，那是裴爷的女人，哪怕裴爷就睡一次，那也是他的，况且现在裴爷都说了，给她换地方住，什么意思你听不出来吗？”
程墨指尖在茶几上点了点，微皱眉，“吃的摆好。”
阿冬将吃的继续放好，还不死心的又看向程墨，“沉哥，我跟你说话，你到底有没有听？”
程墨掏了根烟，点燃，略微敷衍的点了点头，“听见了，下个月楠姐生日，是不是？嘴巴该严的时候严一点，不该严的时候，得把消息放出去。”
阿冬的手顿了顿，转头看程墨，这回严肃了许多，“沉哥，只是一个女人而已。”
程墨猛吸了一口烟，然后吐出，笑了笑，“那也该是我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