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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誉辰的话，让鹿幽幽没吭声。
段誉辰的盯着她此刻没有沾染上任何口红的唇，视线暗了几分，心不在焉的反问说：“怎么样，要不要叫一声试试？喊了绝对不会让你吃亏的。”
他看着她依旧一言不发的默默的刷着牙，心不在焉说：“也不知道你一直在倔什么，不就一个称呼而已，叫一声也不会少块肉。我之前认识一些女人，才见过一次面，就已经是老公老公的喊了。你这领了证的，反倒矜持。”
段誉辰想起什么，眯了眯眼睛，意味深长的说：“你心里不会想把老公这个称呼留给别人吧？”
“你说的，不就一个称呼而已么，没有留给别人的必要，叫你这个，或者名字，没什么区别。”鹿幽幽不知道他一直纠结这个做什么，不止一次了，大部分时候只要在床上，他就想方设法让她叫，她不叫，就把她往死里折腾。
“只是想起你以前叫这两个字很好听，想再听听而已，一种情趣。”他笑着逗她，“你喊了，我能弄得你更舒服。”
段誉辰看鹿幽幽一脸寡淡模样，皱了皱眉，抓着她正要再逗弄几句，却听见手机响了。
他便转身进了卧室，鹿幽幽看见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之后，原本跟她打闹的调笑神色瞬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眉目间隐隐约约生出点冷意。
不知道是一通什么电话。
过了一会儿，他说：“我先走了。”
鹿幽幽也准备化妆去林家了。
段誉辰走到门口，又转头看了她一眼，问了一句：“林横山也在？”
“应该是在的。”
他顿了顿，看了她一眼，“几点吃晚饭？”
“六点吧。”
段誉辰琢磨了一会儿，没有说话。
鹿幽幽到林家的时候差不多是在中午，林英芝难得下厨，林横山在旁边扫了她一眼。
“先坐着，姑姑还得要一会儿。”林英芝往她身后看了看，道，“阿熠怎么没来？”
“他有点事，估计得晚点过来。”
林英芝便点点头，进了厨房。
鹿幽幽疏离的坐在林横山对面，男人冷笑了一声，刺道：“都搬出你妈来了，还防着我做什么？”
“谁敢保证我母亲在里心里到底算什么，保不齐也只是个玩物。”
“你！”林横山像是被戳到了痛处，脸色猛地沉下来。
“你要真那么喜欢她，又怎么可能逼她去引诱我父亲。”鹿幽幽的声音很浅，“她那会儿，跟你那样好。她以为你是她的爱人，而你却给她下药，把她送到别人床上......”
林横山猛地一拍桌子，勃然大怒道：“你凭什么评判我们的感情？”
“我没有在评判，这些都是她在日记里写的。”鹿幽幽说，“我一直不知道那位让她生不如死的人是你，直到那次，我看见了她的日记。她所有的遗物，你全部都收走了吧？”
她想起林横山对父亲的恨意。
他身为林家养子，为什么夺走林氏不可，为什么，娶了林英芝，却从来不跟她亲近，甚至这么多年无所出。
林横山的眼底浮现阴鸷：“日记在哪？”
鹿幽幽平静的看着他：“是你逼死了她。”
“你闭嘴！”
他们的动静太大了，林英芝慌忙从厨房里面走了出来，不明所以道：“怎么了？”
鹿幽幽浅笑道：“没事。”
林英芝才不相信，她知道林横山的暴躁脾气，这会儿只想让他们冷静下来，就支开鹿幽幽：“宜之，你出去替姑姑接一下朋友，今天他们一家也来咱们这吃饭。”
“好。”鹿幽幽乖顺道。
她按照林英芝给的地址，去了朋友的住所。
鹿幽幽停了车，才稍微松了口气。
跟林横山对峙，她并不是完全不怕，当时也不过是假装镇定。
他向来都是一个心狠手辣的人，鹿幽幽在很小的时候无意中见过，他敲碎一个人的膝盖骨。那人面目狰狞，他却风轻云淡，眼睛一眨不眨。
鹿幽幽这会儿很想找人说说话，她翻开通讯录，扫过了顾泽元，国外这会儿还是晚上，也在叶晨曦的微信界面停留了一会儿，又怕打扰到她学习。
最后她想到了段誉辰。
她正犹豫着，就听见了一个熟悉的女人的声音：“你送我到这里就可以。”
鹿幽幽微微一顿，一抬头，就看见了车窗望出去的不远处，一男一女，男的很高，五官分明，隔着车窗玻璃，看不见他的表情，只知道他应该低头看着温湉。
男人身上那套衣服，她今天亲眼看到段誉辰穿上的，他那会儿穿上以后，还照了两遍镜子，后来还换了一条跟衣服更加搭的领带。
“以后别来找我了。”段誉辰的声音听上去格外冷淡。
“你以前也这么说。”温湉说，“可是你今天，不还是来了？”

081
鹿幽幽觉得，温湉哪怕是跟段誉辰说话，也变得跟以前不一样了，没有之前那种小心翼翼。更加成熟跟自我了。
她又重复说：“我今天给你发消息，你还不是来了？段誉辰，你跟鹿幽幽结婚，多多少少有气我的成分在吧？”
男人沉默了好一会儿，冷冷的说：“滚。”
温湉笑了笑，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在叫她滚，她眼底有几分无奈的笑意，仿佛是洞悉了什么似的，她说：“那我走了。”
她说完话，还真的就走了。
段誉辰在楼下站了好一会儿，鹿幽幽看见他点了支烟，星火一直明明灭灭。 鹿幽幽其实离他很近，她以为他应该会发现她，那她就下车大大方方的跟他打一声招呼，客套几句原来温湉已经搬进了豪华住宅区，她们家家庭条件已经好了这么多，应该会很感谢裴家。
可是他并没有发现她，似乎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对周围的环境全然不在意不关注，等到他手里的烟变成了烟头，他才心不在焉的随手把烟头丢进了垃圾桶里，抬脚离开。
鹿幽幽顿了顿，然后又发现自己设想的那段话里的错误，温湉似乎并没有感谢裴家，她或许觉得理所当然。
可是，她觉得理所当然的理由从何而来呢？
段誉辰不欠她什么。是她自己，把他给甩了的。严格来说，他才是受害者。可是温湉一副，段誉辰就该对她好的模样。
鹿幽幽她是段誉辰的太太，可她从来不认为裴家应该理所应当对她好。
几分钟后，林英芝的朋友从楼上下来，她一打听，才知道原来林英芝请他们吃饭，是有工作上的正事要谈。
朋友是一对夫妻，老来得子，四十岁才生下孩子，是一个女儿，还在上小学。
小姑娘天真烂漫，睁着眼睛好奇的看着鹿幽幽，说：“姐姐，你是不是心情不好？”
鹿幽幽笑着摸了摸她的头，“没有，姐姐在开车，得专注。”
小姑娘点点头：“我们老师也说，做什么事情都要专注。对了，姐姐你是做什么工作的呀？”
“大学辅导员。”
“大学，你也是老师啊。”小姑娘说，“那我一定要对你客气一点，指不定以后你也是我的老师。”
鹿幽幽终于抬起嘴角笑了笑。
小姑娘的母亲嗔怒说：“小小年纪，油嘴滑舌。”
“我这是圆滑，社会做人不就得这样么，你看看爸爸，不就会做人的紧么。”
小姑娘又被父亲给说教了一顿：“得，原来爸爸在你心里就是这么个形象。”
鹿幽幽在边上默默的看着，嘴上挂着浅浅的笑意，这时她的手机响了一下，鹿幽幽看了一眼，是段誉辰的消息，他说他正往林家赶。
她因为开车，没有回。
等到了林家，他就看见段誉辰一个人坐着，并不搭理林横山，异常冷漠的坐着。
他在抬眼看到她时，脸色才缓了缓，抬脚朝她走过来：“去哪了？”
“替我姑姑接人。”她反问说,“你怎么这么快就来了？”
“工作上那点事情谈完了就回来了。”
鹿幽幽看了他好一会儿，笑了笑，也不揭穿他，只是语气平静道：“你原来是去工作了啊。”


082
“嗯。”段誉辰的视线在林英芝的朋友身上扫过，略显疏离但还算礼貌的朝他们点了点头。
然后就拉着鹿幽幽坐在了一旁。
林英芝照顾客人，无暇顾及他俩，林横山倒是远远的看了他们一眼。
段誉辰有些漫不经心的说：“林横山仗着跟裴家结亲，最近可是拿了不少合作，养的不知道多少肥。”
鹿幽幽说：“之前不就知道有这种结果？”
段誉辰的语调带了几分讽刺的意味：“拿合作也就算了，连裴氏的人也挖。上次一起吃过饭的市场部经理丁业敏，如今正在他手底下替他卖命。”
鹿幽幽顿了顿。
他伸手把玩着她的一缕头发，开玩笑道：“你跟人家接触过，是不是你把人家给拐进林氏了？”
程度淡淡的说：“我拐她有什么好处？”
“林氏现在跟你没关系，以后抢回来，不就是你的林氏了？”段誉辰道，“给你自己拉员工这个理由合理不合理？”
“谁替我抢回来？”鹿幽幽波澜不惊的反问。
段誉辰眉梢微扬，一副这个问题答案很明显的模样。
“你俩别继续坐着了，赶紧过来吃饭。”林英芝催促道。
段誉辰在，林英芝的朋友就显得热情许多，一直在问裴国山最近的情况，又聊到了某个项目，显然是对香茗居有意思呢。
鹿幽幽算是明白林英芝今天非把她喊回来的理由了，其实喊她不是主要的，关键是想让段誉辰在场，有他在，朋友想拒绝跟林氏的合作，恐怕都会不好意思。
段誉辰当然也看出来了，一整个晚上，脸上都挂着似笑非笑的神情。
等到吃完饭离开，他的脸色才沉下来，冷笑道：“你姑姑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
鹿幽幽有点心神不宁。
段誉辰这人显然不喜欢有人当面利用他，开车回去的路上他周遭的气压都很低。
“林横山怎么对她她心里难道不清楚？你姑姑就是愚蠢，一辈子才会被林横山当作傀儡困在身边。”段誉辰眼底阴冷。
鹿幽幽缩在副驾驶里，没什么语气的说：“可我还是会可怜她，大概是因为，那是我姑姑，而你并没有把她当成姑姑。”
她顿一顿，说：“你看温湉父亲会觉得他可怜，为什么看我姑姑，就不会觉得她可怜？温湉的父亲比较能让你共情，还是你爱屋及乌了？”
鹿幽幽说完话，车就被停了下来。
一个急刹车，让鹿幽幽被安全带勒的有点疼。
段誉辰侧目过来打量她，蹙眉说：“鹿幽幽，你总要牵扯到人家做什么，现在讨论的是你姑姑的问题，她确实是一个不怎么样的女人，还不能让人说了？”
“你说吧，没有不让你说。”鹿幽幽说，“我也就是随口说一说。”
鹿幽幽看着他，看了有那么一会儿，看着他的脸从带了点火气到慢慢冷静下去，不太情愿的说：“宜之姐，咱们别聊这个了。温湉父亲我就是站在旁观者的角度，觉得他一个没有眼界的人开始学着做生意不容易。”
可是有什么不容易的呢？有人愿意在背后帮衬他，这是多少人都羡慕不来的。可是林英芝呢，没有人能够帮她，她一辈子就被困在那样的婚姻里面了。
鹿幽幽也觉得没必要跟他纠结这些话题，回到家以后，去卸了妆。
段誉辰从身后抱了抱她，说：“宜之姐，你今天心情怎么这么不好？”
鹿幽幽耐心的用卸妆巾擦着嘴唇，没有功夫跟他说话。
“我有做的不好的地方，你多多担待。我这个人，从小被娇惯怪了，很多时候确实会不太尊重人。”他率先道歉。
鹿幽幽擦完了，才跟他说了句：“没事。”
她嫁给段誉辰，本来就是为了让他跟程横山对上，没必要在意那些细节。
“我过两天，可能要出个差。”段誉辰依旧抱住她的腰。
出差的前两天，鹿幽幽就没怎么见过段誉辰的身影了，一直到前一天，裴国山把鹿幽幽给喊了过去。
裴国山几乎没有单独见过鹿幽幽，这一次把她喊来，鹿幽幽还是有些惊讶。
“爸，是有什么事情么？”她略微有些不安。
裴国山道：“阿熠自己决定去国外市场这事，你真同意了？”
鹿幽幽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