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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昭阳明显松了口气，紧接而来的是不悦。
“以后这种玩笑，不要乱开。”
江瑞雪顺从的点了点头：“你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早，没课吗？”
说到这儿，陆昭阳才记起自己回来的目的。
“苏雅想出去旅游，我回来取几件衣服。”
闻言，江瑞雪握着自己胳膊的手紧了紧。
“出去玩啊……”
她呢喃着，不由想起两人刚结婚的时候。
那时陆昭阳刚进入大学做教授，她也刚入幼儿园做老师。
两个人都忙到不行，根本没有时间出去。
谁都没想到，这场蜜月旅行一拖就是八年。
到现在，也再没了出去玩的机会。
“你们打算去哪儿？”
陆昭阳却没有回答。
那一瞬间，望着他眼里的为难，江瑞雪突然意识到了，他在怕，怕自己跟去，怕自己破坏了属于他和苏雅的快乐。
心疼起来能有多疼呢？
江瑞雪只觉得像是有一只大手用力捏紧，下一瞬就要爆炸一般。
她深吸了口气，强撑着平静笑意：“不说算了，祝你们玩得愉快。”
“嗯，你自己在家也要照顾好自己。”
陆昭阳嘱咐着，便上楼准备收拾行李。
江瑞雪跟在他身后，习惯性的提醒：“那件黑衬衫是熨好的，你可以带去。”
“贴身衣物要放在收纳袋里，还有洗漱用品，别忘了。”
“这是剃须刀的充电器，和手机的充电器放在一起，省得找不到。”
……
一句句，就像过去八年的唠叨。
直到目送着陆昭阳出门。
江瑞雪终究是没能忍住：“阿衍，能早点回来吗？”
陆昭阳回头看她：“抱歉。”

又是这句话，自从离婚后，陆昭阳和她说的最多的就是这个词。

江瑞雪指甲紧抠着掌心，忍着眼眶的热意，哑声道：“我说了，对我，你永远不必抱歉。”
毕竟在这场婚姻里，一直是她自找折磨。
哪怕对方放她自由，她却像折翼的鸟，心甘情愿的圈在这牢笼中。
……
陆昭阳离开后，江瑞雪不愿一个人待在房子里，沉溺在那些过去的回忆里。
她销了假，来到幼儿园。
看着底下那些稚嫩的孩子，江瑞雪不自觉抚上小腹。
她曾经，也想过拥有一个属于他们的孩子的。
但现在想想，幸好没有。
要不然，拥有一个有心理疾病的妈妈，和一个爱上别人的爸爸，孩子该多苦啊！
想着，眼眶又有些发热。
恰逢有孩子叫她：“老师，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啊？”
江瑞雪忙收敛情绪，顺着他手指的目光看去。
下一瞬，眼睫一颤。
原本压下去的泪意在此刻翻涌而上，再也忍不住。
那书上，只有简简单单两句话：“可怜人意，薄于云水，佳会更难重。细想从来，断肠多处，不与今番同。”

第六章 有些人

那一句诗词，就像是一记重锤，狠狠砸醒了本想装傻的江瑞雪。
下班，回到家。
站在玄关处，江瑞雪环顾着这间房子。
八年前结婚时，她和陆昭阳一起选定了这里，然后开始装修，布置。
这里每一块地砖，每一件家具，都是他们两个人一起选出来的。
那时两人的父母还在打趣：“早知道你们这么情投意合，早早就让你们定下来了，何苦还拖延了这么多年。”
然而，他们不知道，江瑞雪与陆昭阳之间从头到尾就是一场谎言。
欺骗了父母，也欺骗了江瑞雪。
垂眸掩去那些情绪，江瑞雪从楼下开始，一点点收拾起了屋子。
屋里面有关她的那些东西，被她尽数收齐放在纸箱子里。
然后一股脑的扔进了门外的垃圾箱里。
等陆昭阳回来时，看到的就是一个空旷，几乎寻不到半点江瑞雪痕迹的‘新房’！
他站在门口，眉心紧蹙：“为什么把东西都扔了？”
江瑞雪轻浅笑着：“旧了，也该换了。”
“再说，你那么喜欢苏雅，想来不久就要结婚了，这里再有我的痕迹不合适。”
“你，该干干净净去迎接新人生。”
听着江瑞雪的话，陆昭阳喉咙哽了瞬。
“你到底怎么了？”
“没怎么，只是……”
江瑞雪停顿了瞬，露出身后的行李箱，“只是，我要搬走了。”
陆昭阳眸色沉了一下：“房子找好了？”
“嗯，距离幼儿园很近，通勤更方便。”
江瑞雪说着，朝陆昭阳走来，本想抱抱他，又觉得不合适，最后只是抬手拍了拍他肩膀。
“再见。”
说着，她就越过陆昭阳往外走。
男人拉住她：“我送你。”
“不了。”江瑞雪拒绝的果断。
陆昭阳从来没见过她这样坚定的眼，一时间，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
只能目送着她离开。
江瑞雪拖着箱子一步步往前走，不断地告诉自己不要回头。
可行到半路，她还是忍不住回了头。
却没想到陆昭阳还站在门口。
她眼中不由酸涩，涌上些泪意。
迎着阳光，江瑞雪挤出个很温柔的笑。
“阿衍，要幸福。”
哪怕没有我。
……
去到新房。
江瑞雪坐在寂静空旷的屋子中，思索着该怎么告诉父母自己和陆昭阳离婚的事。
消息还没发出去，却是先接到了母亲的短信。
“柠柠，妈已经从那里搬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