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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冽想坐起来，但头晕的厉害，最后不得不重新躺了下去，他说：“她都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理过我了，连人影我都找不到，只能干等着。我等得煎熬，才喝得酒。”
酒吧经理一听这句话，就有些纳闷了，说：“程太太不是最近都在a市里待着么？”
程冽一听这句话，脸色猛的一变，警觉说：“你找的谁？”
“温小姐啊。”酒吧经理理所当然道。
程冽僵硬了那么几秒，最后扯扯嘴角，他就知道怎么可能这么简单，许知颜的电话也很少给外人，酒吧经理怎么可能会有。
空欢喜一场的滋味不太好受。
酒吧经理见他这幅状态，心里一咯噔，知道自己可能好心办坏事了：“小程总……”
程冽说：“你走吧，让她别过来了，我要等的不是她。”
酒吧经理琢磨了一会儿，说：“小程总，你在等跟你领证的那位？”
程冽没做声。
酒吧经理心里有底了，果然是在等许知颜。
“小程总，希望你也别怪我，确实所有人，都觉得你现在的对象是温小姐。温小姐在外，也是这么默认的。”酒吧老板这会儿也觉得自己委屈，道，“不知者无罪啊！”
程冽听得心烦，颓然的摆摆手说：“说了，叫你走。”
“哎，我马上就走。”
只不过，他也还算有良心，又替程冽联系了程母。
程母赶来时，也是急匆匆的，程冽几年没生过病，她许多年没有尝过他生病的紧张，这突然一次，让她慌了神。
等见到程冽，就发现他憔悴得很，整个人躺在病床上，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阿冽。”因为那天的争执，程母跟他说话也带了点小心翼翼。
程冽看了她一眼，不轻不重的说：“您来了。”
“以后喝酒，注意点分寸。”程母却是说不出叫他别喝酒的话，到底是心里有了愧疚。
程冽没吭声。
她本来想说温湉还在外头，这会儿怎么样说不出口了，程冽现在未必就肯见温湉。
“妈给知颜打个电话？”程母开口问。
只不过那边传来的是嘟嘟的关机声，现在这个社会的人，哪里又会关了手机？显然是被拉黑了。
程冽这下更加沉默了，一个人坐在床上。
程母只能让他一个人待一会儿，他今天肯定什么也没有吃，程母去楼下给他买了粥，上来时，看见他自己也在打什么电话，一直打一直打，但是始终都没有人接。
打给谁的，似乎很好猜。
程母突然觉得有点心酸，明明是小两口，现在一个在医院躺着，却连告诉另一方的机会都没有，还有比这更加伤感的事情么？



125
程母没有进去打扰他，在病房外面站了好一会儿，一直等到里面的声音停止了，她才抬脚走了进去。
她一副刚刚才过来的姿态，仿佛并不知道他刚才打电话的事情，道：“你现在不能饿着，来喝点粥。”
程冽反应过来，已经感觉舌尖上起了两个泡，他无所谓的笑了笑，说：“我没注意。”
程母叹了口气，“你这是要吓死我，这都能不注意。”
“没什么事。”程冽说，“粥还挺好喝的。”
程母道：“希望你是真的尝出味道了。”
程冽扯了扯嘴角，说：“妈，我要休息了。”
程母迟疑后叹气道：“你休息吧，我先走了。”
只是走到门口，却看见温湉，程母疏离的说：“你回去吧，阿冽不想见你。”
温湉红着眼睛说：“可是阿姨，我真的很担心他，我今天放下手头的工作就过来了。我总不能没见到他就走吧。”
“可是阿冽不愿意见你，我有什么办法？”程母淡淡道，“我向着你，也只是因为阿冽向着你。我不是非得你当我儿媳妇不可。”
程母说完话，就直接走了。
温湉咬咬唇，扫了程冽的病房一眼，只能跟着程母离开。
……
下午的时候，顾越也来看程冽。
其实不只是他，得知消息的人都送了果篮过来，只不过怕打扰他休息，都没有进来。
顾越见他一副思绪不知道飘到哪里去的模样，斟酌片刻，还是忍不住开口说：“程冽哥，要不我给知颜姐打个电话？”
程冽沉默了片刻，终于回头看了他一眼，他似乎已经看到了现实，淡淡的说：“不用了，她不会接的。”
“指不定知颜姐今天上午就是忙，没有接到你的电话呢？”顾越劝道，“也许下午就有时间了也不一定，我给你试试吧。”
程冽顿了一会儿，随机一副随他去的模样。
顾越打电话过去的时候，是胸有成竹，毕竟他没回联系许知颜，许知颜都会回复他，所以他压根就没有想过，许知颜会不接他的电话。
铃声响的太久都没有被接起，顾越多少有点尴尬：“程冽哥……”
程冽轻笑了一声，状似轻松的说：“我都说了，她不会接的。”
顾越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觉得，他虽然看着神色轻松，眼底到底是有几分落寞。
在病房里待久了，顾越也有些尴尬，他总觉得有他在，程冽是在强撑。
几分钟后，他的强撑，到底是没有撑下去，难看的要命，自嘲的说：“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联系到她。打她的电话，她就是一直都不接的，接了也没两句话。”
顾越不知道该劝什么好。
“是不是因为你们当中，横着个温湉？”
程冽似乎有些愣神，没有说话。
“程冽哥，要是没事，我就先走了，你好好休息。”良久的沉默后，顾越道。
程冽只是随口“嗯”了一声，并没有什么多余的情绪起伏。
顾越走了。
病房里又只剩下了程冽一个人。



126
不过其实有没有其他人，程冽都觉得区别不是很大，反正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人。
第二天程母再过来给他送饭，就被程冽给拒绝了，他也不是什么重病，恢复过来了，打饭之类的事情自己也能做。
去医院食堂的路上还撞见过一回温湉，他皱了皱眉，当作没看见，从她身边绕了过去。
这个举动，让温湉的脸色瞬间变了，她有点难堪的说：“程冽，你一定要这个样子对我吗？”
程冽冷淡道：“我通知你离职的时候，就告诉你，没必要再来找我。”
“我不会那么容易就退缩的。”温湉眼睛开始湿润，说，“程冽，不论你要生多久的气都可以。”
程冽的脚步并没有停下，懒得搭理她，很快面无表情的离开了。
他最近没什么胃口，对吃的也没有什么要求，去楼下买饭的时间点都很随意，下午去买饭的时候，排在他前面的是一对情侣。
生病的是男方，穿着病号服。
女方说：“我来排队，你一个人去一边坐着。”
男人说：“你一个人端两份饭不好端。”
女方说：“我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娇弱。”
男人冷哼说：“得了吧，你还不够娇弱啊，你不娇弱就没人娇弱了。在家里矿泉水瓶都得我拧。”
只是说完话，他就是一阵猛烈的咳嗽。
女人吓坏了，骂道：“你看，生病了也不好好爱惜自己，连你自己都不在乎，谁愿意在乎你。病死算了，我还不用天天这么辛苦的照顾你。”
男人笑：“你这什么心理？这么喜欢当寡妇呢？”
“我用得着当寡妇么，喜欢我的人多了去了，你一死我就改嫁。”
“你敢！”
“我就敢！”
“你改嫁，那我就去勾你的魂，你在下面还得跟我在一起。”男人笑。
程冽却从女人的话语里面，听出了浓浓的担忧。
两个人吵完架，正好轮到他们买饭。他们条件大概不好，就挑选了两个便宜的小菜，米饭倒是要得多。买完饭，就自顾自走到角落的位置里吃饭去了。
反观程冽一个人，吃得倒是丰盛。
他坐在了人家小夫妻的旁边。
程冽默默的吃着，一只手看着手机，发消息来慰问他的人非常多，他也懒得看。然后无意中一抬眼，看见男人正宠溺的看着女方，所有的荤菜刻意没动。
女人皱眉说：“你吃呀。”
男人懒洋洋的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爱吃肉。”
女人生气的说：“你又撒谎。”
程冽也不知道为什么，此刻有点同情心理，站了起来，朝他们走过去，说：“你们很缺钱？”
女方警惕的看着他：“我们可不干坏事！”
程冽盯着男方的脸，棱角分明，看上去其实并不是一个热情的人，反而应该有点冷漠，对女人却挺话多。
见男人不说话，女人又转过头来，凶巴巴的说：“许如慕，你要是再干坏事，我就，我就……”就不出来。
男人懒洋洋的说：“跟了你了，我哪里还敢啊？你那么凶，我重操旧业你不得宰了我。”
程冽被这小两口虐得心头有点扎，他冷淡的说：“我不要求你们什么，我可以借你们一笔钱，以后你们还我就行。”
许如慕看了他一眼，慢吞吞的说：“我们家，不是我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