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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我是女人，就不会给他一个机会，一颗子弹带走两，谁也别想活着，哥哥不想有遗憾，他还有一句话没有说，他让我告诉你，等他出来，他亲自和你说，有一天，哥哥真的死了，你再陪葬也不迟。”
季珹像是一个寻宝者，突然得到了宝藏。他历尽劫难，上过刀山，下过火海，为了寻宝，九死一生，在他已快绝望时，天光乍现，宝藏就在眼前，他得偿所愿，死而无憾。
顾瓷看着他的神色，知道此行目的已然达到，季珹不会再轻举妄动，顾瓷推门离开，留季珹一人独处，长廊尽头，陆知渊在等着她。
陆知渊逆着光站着，面容模糊不清，顾瓷却知道一定是他，他们有着很奇怪的气场，其实孩童时，她就格外喜欢陆知渊，如他所言，像是命中注定的喜欢，她被忽略着长大，从未得到过偏爱，只有陆知渊，由始至终，就喜欢她一个人，就偏爱她一个人。
他是她的白月光。
所以，后来失去了，她就耿耿于怀，偏激，恼恨，她无法和陆知渊和解，为什么他的偏爱，说来就来，说没就没了。
失而复得后，那种一眼见到他就欢喜，心脏会发热的感觉又回来了。
他是她从小到大的执念。

若是命中注定，她也只能认命。

顾瓷心跳过快，有点天旋地转，一种突如其来剧痛袭击了她，她看到陆知渊冲过来，他从逆光中走出，总算看到了真容，顾瓷唇角微扬，昏倒在他怀里。
“小瓷！”陆知渊大横抱起她，厉声喊，“叫医生！”
黎江听到动静，迅速去叫医生。
陆知渊抱着她，怀里的少女轻飘飘的，宛若纸片，她这一阵子暴瘦，已有点瘦脱相了，他心里酸疼得厉害。
医生给的诊断结果和他判断的一致。
顾瓷是劳累过度所致，轻度营养不良，再加上思虑过重，气血两亏。秦晚陪着顾瓷一起来的，如实说了顾瓷的近况。
“她一般就睡三四个小时，有没有睡着，我就不知道，饭也没胃口，总是喝水，对了，她还频繁空腹吃药，我和诺斯医生都劝过很多次，效果甚微。”秦晚忧伤叹息，“失恋了嘛，理解的，总要难过一阵子，受点罪。”
陆知渊，“……”
黎江暗忖，秦晚绝对是故意的！
“她还酗酒！”秦晚说，“诺斯建议她睡前喝一杯红酒，她直接喝一瓶，我的同学失恋了，也是酗酒半个月，天天喝得烂醉如泥，哎……”
顾瓷脸色惨白，瘦得可怜，黑眼圈浓重，再加上医生的诊断，不必秦晚说，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得出来顾瓷过得多不如意。
“你们先出去！”陆知渊拿过毛巾，擦去顾瓷额边的汗，冷淡地下逐客令，黎江带秦晚出去，体贴地关上了门。
陆知渊放下毛巾后，手指在她脸上轻轻地拂过，陆知渊掀起被子，拉高顾瓷的袖子，查看她的手臂，手臂青紫斑斑，全是淤痕，陆知渊咬紧了牙关，掀起她的上衣，腰侧也是大片的淤青，不像是撞的，倒是像自己掐的。
他略一思忖，解开她的扣子，顾瓷穿了牛仔裤，陆知渊目不斜视，如他所料，果然在她腿上看到了纱布。
纱布下是顾瓷反复用刀划出的伤，皮开肉绽，陆知渊喉结因疼痛而滚动，额头渗出了少许的汗，他愤怒，又无措。
心疼，又难过。
大腿上，贴了四处纱布，有一些陈旧的疤痕，她的自虐，已长达数月，一直都不见好。
“小瓷，我该拿你怎么办？”陆知渊握着她的手放在唇边亲吻。
她是他捧在手心里的珍宝，这珍宝太过脆弱了，像是一块冰，他的手又过于滚烫，他想要这块珍宝，却明知道在他手心里，她最终会消融。
他不得已，放弃了她，只希望能她能好好的，可他的这块珍宝，仍是渐渐的消融，他除了眼睁睁地看着，一点办法都没有。
这么多年来，他想过无数办法，去化解这一场宿命的纠缠，却始终不得解，他至今从未放弃过，陆知渊想起了他们的第一世。
顾瓷一直是太阳般的少女，她坚韧不屈，意志坚定，哪怕知道是一条死路，她是一只飞蛾，明知道火海会要命，可他站在火海里，她仍然是展翅高飞，灿烂地笑着奔向他，哪怕不曾靠近他，就被火烧掉了翅膀，烧掉了身体，她也义无反顾。
她的爱和恨，都很极端！
她要的爱恨，也很极端！
他痛恨神明，如今却只想跪求他指点一条明路，他要怎么做，才能化解这一场无休止的悲剧。
顾瓷在输液，明明失去意识，却一点都不安稳，喃喃自语，陆知渊凑近了她，听着到她的话，“陆知渊，不要丢下我一个人，带我走吧，哪怕是死，我也要死在你身边，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陆知渊心中大痛，“小瓷……”
别这样，小瓷！
他试过了，上一世就试过了，可结局呢？
陆知渊问季珹，“蒋君临做了什么，你会恨他？”
“我永远都不会真正的恨他。”他的恨，是爱而不得，“我是恨过，可爱总比恨，多了一分。”
“你再想一想，若他结婚了呢？”陆知渊说，“他爱上别人，和他结婚，你会恨他吗？”
“那就简单多了，一起去死吧，恨什么呢？平白无故受折磨，我不会过这样的一生。若他爱上别人，要么他死，要么我死！”
陆知渊，“……”
他是真的不太能理解，这群病娇的心理。
他能想到，最离谱的一条路，都被季珹堵上了，季珹和顾瓷太像了，他的想法，大抵就是顾瓷的想法。
“活着不好吗？”
“行尸走肉地活着，有什么意思？”季珹摊手，“三爷，你想结婚，让顾瓷小姐死心，我劝你三思而行。”
陆知渊倒是有过这种念头，可惜，被季珹堵死了这条路。
顾瓷睡得不安稳，傍晚时分，人就恢复了意识，睁眼就看到陆知渊坐在她身边，正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345章 你喜欢季珹？
她熟悉这样的目光，三少总是用这样的目光看着她。
在这样的目光里，她知道，自己是被爱的。
“这是哪儿？”
“我的卧室。”陆知渊说，窗外已是一片橘红，顾瓷侧头，不动神色地深呼吸，她眷恋着他的气息，在他身边让她安心，“感觉怎么样？”
“饿……”顾瓷只觉得头晕和饿。
陆知渊走过去，端起一直在温着的汤过来，顾瓷起身，靠着软枕，输液还没结束，顾瓷看了一眼输液包，还要输两个小时。
“这是厨房炖的鸡汤，喝一点。”
顾瓷的长发温顺里落在肩头，衬得她的脸更小了，像是长期受虐的少女，令人心疼，陆知渊吹着汤勺里的鸡汤，送到她唇边。
顾瓷怔了怔，目光静静地看着他，鼻息里都是鸡汤的香，两人的目光宛若纠缠在一起，像是蜂蜜不断地缠绕，又甜又黏。
她情不自禁地张开嘴，沉默地喝了一碗鸡汤。
她痛恨自己，为什么见到陆知渊就晕倒了，她答应过他，会看医生，会好好活着，如今假象被戳穿了。
她就像是一朵远看鲜艳又夺目的花，实际上，根上都腐烂了。
喝了鸡汤后，陆知渊又端来了一碗粥，喂着她慢慢吃，顾瓷垂着眉，目光不曾看向他，安静地喝了一碗粥，饿得烧心的感觉总算缓了缓。
“小瓷，你是医生，知道自己为什么晕倒吗？”
顾瓷心知肚明，她也不是故意的，她也想好好休息，可睡不着，她也想好好吃饭，却没有胃口，她的身体不听大脑指挥，她是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一天天消瘦，坠落深渊。
医者难自医，自古如此！
她一点在陆知渊面前病倒，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病弱的一面，像是在卖惨，所有的自尊，痛苦都被他一览无遗。
她羞愤，又后悔！
“我的事情，不劳三爷费心。”顾瓷抬起头，目光清澈，“和你也没有关系。”
陆知渊重重地放下碗，愠怒说，“自欺欺人，在巴黎这段时间，诺斯医生就在你身边，你寻求过帮助吗？”
“恩怨两清，我生也好，死也好，和三爷没有关系。”顾瓷冷淡，又平静，“我已经如你所愿，不再纠缠，还不够吗？”
“小瓷，告诉我，你想如何？”陆知渊妥协了。
“陆知渊，是你想如何？希望我离开的人，是你？如今纠缠不清的人，也是你，你想如何？”顾瓷红着眼睛，“最好的前任，应该像死人一样安静，不要藕断丝连，不要露出这种你很心疼我的眼神，你爱不了我，就离我远一点，我疯也好，死也好，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陆知渊比顾瓷要平静，“小瓷，我离开你，是希望你过得好，是希望你去好好治病，释怀所有的事情，只要你病好了，你的人生一片坦途，答应我，去治疗，不要放弃自己。”
“我不会放弃自己。”顾瓷痛苦地捂着头，不断地拍着她的头，陆知渊倏然把她抱在怀里，握住了她的手腕。
顾瓷泪眼朦胧地看着他，“陆知渊，我想活着。”
她也不想陆知渊死！
陆知渊紧紧拥着她，抱得顾瓷几乎透不过起来，这是他爱到骨子里的少女，是他宁愿用命去换的人，他曾经天真地想，他的死亡能换来她的新生。
可他失败了！
他们走投无路，走在一条死路上。
顾瓷这几年的委屈，思念和执念，在陆知渊的怀抱里倾尽而出，顾瓷倏然吻上他，浓烈的吻带着她的眼泪和绝望。
两人纠缠着倒在床上，陆知渊抗拒不了她的吻，顾瓷狠狠地咬了一口，咬伤了他，“陆知渊，你要爱我一辈子，我可以离开你，可若你变了心，我一定会杀了你！”
这是她最后的底线！
“傻瓜！”陆知渊舔着唇边的鲜血，神色又妖，又邪，再看向顾瓷时，眼神温柔而坚定，若是会变心，他还会和顾瓷纠缠在悲剧了吗？
顾瓷昏迷不醒，秦晚在黑鹰转了一圈，黎江有事不能长陪，秦晚也不需要黎江陪着，傍晚时分，秦晚上了顶楼，正好可以看夕阳，她不怕冷，坐在栏杆上，晃着腿，点了一根香烟，顺手还拍了几张夕阳照片。
她还没想到有一天会在黑鹰总部顶楼看夕阳，上一次来这里附近，是为了杀肖敏。
嗯，杀肖敏！
在回国前，这事要办了，不能拖！
背后传来了脚步声，秦晚转头，看到了容黎，她两指夹着一根烟，巧的是，容黎也叼着一根烟，两人打了一个照面。
“你怎么在这里？”容黎脱口而出。
“我等顾瓷，不在这里，在你总部瞎转，盗取机密？”秦晚吐了一个烟圈，语气很不爽。
晦气！
容黎也觉得晦气，天台是他的私人空间，他这人脾气不好，易怒易燃，是不是会来天台抽根烟，吹吹冷风，冷静冷静。
没想到，还有人占了他的位置。
他转身想走，倏然又想着，这是他的地盘，凭什么他要走！
容黎大摇大摆地走过去，两人一起坐在天台抽烟，秦晚蹙眉，一根烟抽完，又点了一根，容黎暗忖，小丫头片子，烟瘾还挺重！
“我听说，肖敏背叛我们，是因为爱上你？”
“这点八卦消息你也信？”
“她亲口说的。”秦晚靠着竖杆，支着腿，吊儿郎当地问，“她潜伏几年，忠心，且能力很强，你还挺有本事，让她背叛了极道，美人计？”
容黎笑着转头，烟草在他手里，有着别样的魅力，“有没有可能，是你们钱没给够，而我开了一个好价钱。”
“钱能买一个人的忠诚吗？”
“能！”容黎说，“钱是万能的，买不了，是因为给得不够多！”
秦晚不予苟同，在她眼里，容黎算是一个死人了，他和肖敏要一起死，容黎看过秦晚的资料，她就是一个学生，虽是蒋君临秘密培养，可他还没能联想到秦晚就是那天的杀手。
“八卦一下，你和季珹是好兄弟，我主人杀你全家，季珹却和主人有一腿，你为什么还没和季珹绝交？”

346章 我还有救吗？
“哈哈哈哈哈哈……”容黎大笑，声音爽朗，一根烟草燃尽，“你猜。”
“你也爱季珹？”
容黎，“……”
秦晚和容黎立场对立，又是这种心性，肯定套不了消息，所以就很有默契的聊起了八卦，容黎说，“
我看起来像这么蠢吗？”
“挺像的！”
“你对黑鹰敌意很深。”容黎凭三言两语就能判断秦晚的喜好，极道和黑鹰虽是死对头，可多是金融战的争夺上。
秦晚的敌意，非常强烈。
“主人因季珹，惹来这一场无妄之灾，我对你们能有好感？”
“小丫头，一个巴掌拍不响，季珹是疯了点，蒋君临若不愿意，他们也纠缠不到一起去，别把事情甩给季珹。”
“我知道啊。”秦晚摊手，“我主人错也是对的，所以只能是季珹的错。”
容黎，“傻逼！”
“那你喜欢肖敏吗？”秦晚笑眯眯地问，“给你一个机会。”
她的长相，比季珹更人畜无害，笑起来温婉又柔媚。
“什么机会？”
你选一个死法的机会。
秦晚没回答，只是笑眯眯地看着他，容黎说，“不喜欢。”
甚至是讨厌的！
他也讨厌叛主的人，当年他父亲是因为叛主，招来杀身之祸，若说恨蒋君临，没错，他是恨，却不是因为蒋君临杀了他爸爸。
容家的一场祸端，是因为叛主而带来的，罪魁祸首是他爸，若他坐在蒋君临的位置上，他也会做一样的决定。
容黎想起了往事，脸色有些阴鸷。
那段日子，对他而言是至暗时刻，他是片刻不愿再想起。
“蒋君临杀了三任极道主人，两任是他亲自挑选的，你就不怕有一天，你也成了他的枪下亡魂？”
“他们死，是因为他们该杀，如肖敏，叛徒就得死！”秦晚的笑容在夕阳下，温柔至极，“不杀，留着过年吗？”
“我爸背叛，是死有余辜，那我妈有什么错？”容黎沉声问，“你们要赶尽杀绝！”
“那你最好去查一查，究竟是谁杀的，主人对老弱病残，妇孺小孩都会手下留情，也不喜欢连坐，若不然，他早就杀了你。就像裴家，他只杀了裴秋影老爹一个人。”秦晚说，“别恨错了人！”
“你是他的人，自然会为他说话。”
“我看过卷宗。”秦晚平静地说，“杀了谁，派了哪些人，都有记录，没必要骗你。难道我会介意你恨我主人？他树敌那么多，又不在乎多你一个！”
容黎眉心微蹙。
秦晚说，“如果你全家，因你爸死了，被人杀绝，这事怪不到我主人头上，你们家的祸端是你爸引来的，他若好好地效忠，不生异心，没人会杀他，主人也不是滥杀无辜之人。当然了，你要因这事恨主人，无所谓，我们仇人数不过来。”
容黎，“……”
秦晚，“对了，当年你爸背叛，这事和三爷也有关系。就是他向黑鹰出卖的消息，三爷许了他什么条件，我就不知道了，你如今对三爷忠心耿耿，我也挺意外。”
挑拨离间，谁不会！
容黎大笑，“小丫头，你真的有仇必报。”
他挑拨她和蒋君临的关系，她就来挑拨他和陆知渊。
“彼此彼此！”秦晚抛了一个媚眼给他，“我有仇，都喜欢当场报！”
陆知渊和容家的事情，他是一清二楚的。
“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吧，其实我爸死了，我非常开心。”
秦晚，“你可真孝死我了。”
容黎大笑着离开，秦晚看着他的背影，分不清他到底说真话，还是假话，容黎若不恨主人，怎么会来极道呢？
他来极道，就是为了复仇。
她记得容黎是一家五口，他还有弟弟和妹妹，在那一场硝烟中都死了，可当年蒋君临就要了罪魁祸首的命，甚至还派人保护过容黎几母子，后来他们仍是出事，保护他们的人里，也有一人重伤，后来容黎就不见了。
容黎把仇恨全都归结到极道暗网。
顾瓷输液后和秦晚一起离开黑鹰总部，黎江还给了顾瓷一盒点心，让她带在路上出，点心都进了秦晚肚子，她饿坏了。
“黑鹰的待客之道真差劲，竟然没给我准备晚饭。”
顾瓷哭笑不得，开了一瓶牛奶给她，免得她噎着。
“季珹听劝了？”
顾瓷点头，“他会听的，季珹要的从来都不是哥哥恨他。”
“希望主人能平安度过这一劫。”
顾瓷回到极道后，有条不紊地处理好欧洲的事务，秦晚换上夜行衣，骑着机车出门了，秦晚就丢了一句话，“回国前，我都不回来了。”
诺斯蹙眉，“她去做什么？”
“杀肖敏！”
秦晚不达目的，誓不罢休，杀肖敏是她回国前，最后一个人物，顾瓷把事情处理好，已是深夜十二点，诺斯医生端了一杯热牛奶过来，放到她手边。
“小瓷，我们谈一谈。”
“好！”
顾瓷捧着热牛奶，本以为诺斯医生会说秦晚的事情，谁知道诺斯医生说，“你的病情，是不是加重了？”
她微微一怔，酸楚，又开心，“被你看出来了。”
“一见到你，我就知道了。可这段时间太忙了，又要处理主人的事情，无暇顾及，所以我没和你细聊，你想聊一聊吗？”诺斯医生柔声问。
顾瓷抿了一口牛奶，放在桌边，眼眶已微红，诺斯医生心疼地抱着她，轻抚着她的背脊，“没事，宝贝，别难过，师父陪着你。”
“我和陆知渊缘分尽了。”顾瓷揪着她的衣衫，像是贪恋着母亲温柔的孩童，在她怀里痛哭，“我一直告诉自己，不要再纠缠，不要再执着，可我做不到，我总会想着他，心里有很多可怕的念头，我想过打断他的腿，让他一辈子都离不开我，我想过杀了他，准备一口棺材合葬，我陪他一起死。我想诱哄他一起去跳伞，然后隔断绳子一起摔死，我想过很多可怕的念头，心里像是有一头恶魔不断地怂恿我，我知道……我病了。”
顾瓷红着眼睛问，“师父，我还有救吗？”

347章 温暖的爱
她的病，由来已久，是上一世带来的执念，无法挣脱，她坠落在深渊里，本来陆知渊还拉着她，如今陆知渊松手了。
“小瓷，你心中有爱，就一定有救，你有子遇，有师父，还有哥哥，你不是一无所有，我们都会拼命地拉着你。”诺斯医生声音很温柔，像是呵护着一块易碎的瓷器，“小瓷，主人从不纵容背叛者，他放过我，唯一的条件是我要治愈你。他比你想象中的要疼爱你，信任你。小瓷，师父会爱你，虽然一开始接近你，目的不纯，师父真心把你当成女儿一样疼惜，你还在求救，就说明你会好起来的。”
真正无可救药的，是哪些明知是深渊，却不想呼救的人。
顾瓷曾经是，可如今，她变了，她已在求救了。
诺斯医生看了她吃的药，都是抗抑郁的药，其实这些药对顾瓷收效甚微，她并不是抑郁症，诺斯医生没让她断药，只是减少了剂量。
“睡吧，师父陪着你。”诺斯医生握住她的手，“不要害怕，噩梦总会远去的。”
顾瓷是很累了，她在国内就睡不好，来这里后更是睡不好，夜里休息几个小时，没有一刻是真正沉睡的，精神不管多疲倦，就是睡不着。
诺斯医生的手机震动，她收到了陆知渊发来一首音乐，她戴上耳机一听，是小提琴曲，曲调很特别，古风古韵，像是山涧里吹过的风。
“小瓷，听首音乐吗？”
顾瓷点了头，诺斯医生放了曲子，顾瓷一听前调就睁开了眼，眼里蓄满了泪，这首曲子很特别，是上一世陆知渊经常拉的，他还想教她，可惜的是，顾瓷的手废掉后，有几个特殊的音调拉不准，总是差了点，后来陆知渊就把曲子录下来，经常播放。
她夜里睡不着时，经常听这首曲子，是最好的安眠曲。
诺斯医生温柔地说，“若不想听，我就关掉。”
“不，我想听！”
她闭上眼，诺斯医生把曲子发给顾瓷后，就坐在她床边陪着，顾瓷睡了两个小时，开始做噩梦，诺斯医生握住她的手，擦去她额头上的冷汗，也没喊醒她，曲子仍在循环播放着，顾瓷的噩梦渐渐平息，远离，她没有醒来，诺斯医生都打盹，有些困倦。
她就这样陪着顾瓷，睡了一夜，顾瓷八点醒来时，诺斯医生刚去补眠，顾瓷把曲子放到手机里。等诺斯医生醒来，顾瓷中断了极道的事务，开始做心理咨询。
这一咨询，就是一下午，咨询后，顾瓷精神疲惫，又睡了过去。
张强问，“顾瓷小姐身体不舒服吗？”
“她最近太累了，让她好好休息。”
张强和诺斯主要处理裴秋影的事情，她投了国安，证据确凿，不能再担任极道之主，裴秋影似也知道这事没有转圜余地，极力推荐陈如实。
极道金融部门，权力结构一目了然，权力也高度集中，所以裴秋影积威深重，这一次撤掉她，裴家一脉还颇有微词。
可陈如实，资历太浅，除了裴秋影外，只有陈如实带来的黑鹰一脉愿意支持他，这些远远不够，且极道之主，是要蒋君临任命的。
裴秋影说了，并不算！
所以诺斯想了一招，让陈如实当极道金融的代理门主。
陈如实可郁闷坏了，可这些天的事情，他也不是毫不知情，蒋君临是极道暗主这么大的事情曝光，陈良东再怎么封锁消息，也有一点蛛丝马迹传出来的，陈如实差不多也知道极道是什么情况，这极道之主，就是一个烫手山芋啊，怪不得陆知渊当初并不阻拦他背叛黑鹰，改换门庭。
陈如实心高气傲，有本事，也有手段，所以他从不甘心当陆知渊的马前卒，背叛是迟早的事情，陆知渊就防这一手。
极道是他最好的选择，可他不清楚极道的情况，本以为极道就是裴秋影做主，这位爷从小看着陈耿如何虐待女性，所以他骨子里也看不起女人，并不觉得裴秋影能有什么本事，他到了极道后，不出两年就会拉下裴秋影，日后极道就是他一个人做主。
计划很美好，现实却很残酷。
极道竟是蒋君临一手掌控，极道之主就是一个傀儡，且只能触及到金融这一块业务，其他业务都不能碰触，还不能有二心，若有二心，前几任就是前车之鉴。
陈如实的性格，就注定了他会生二心，不会效忠于谁，他要自己做主。
可如今，他也是骑虎难下。
离开极道，自立门庭，肯定没有黑鹰和极道的盛况，倒是能求得安稳，陈家已是非常的富贵，算是能一手遮天，没必要卷到他们的内战里。
可一步之遥，陈如实又不甘心放弃。
顾瓷说，“陈如实就是典型的贪心不足，自命不凡，又想拾人牙慧，不愿意从头奋斗，他就是想要黑鹰，或极道的力量，不甘心当万年老二，他在极道，处境还不如在黑鹰，此刻怕是恨极了三爷，他在黑鹰还是二把手，在极道什么都不是，这代理门主，必然让他如鲠在喉。”
“你希望他退出？”
“若他聪明点，就知道该怎么做。”
极道之主，哥哥不会选他，这一点陈如实心中也应有数，怎么选择就是他的事情了。
巴黎的事情，算是告一段落。
就等着回国，顾瓷和诺斯等人要等蒋君临平安上飞机再离开，诺斯看天气不错，带顾瓷出去散散步，张强带近卫跟在她身后。
蒋君临不在，这支近卫队一直都在保护顾瓷！
积雪未化，春夏秋冬各有不同美景，顾瓷喜欢夏天，因为陆知渊接她回家那一年，正好是夏天，阳光正好，从此喜欢上盛夏。
冬天，总会让她觉得冷。
心理治疗，在一个密闭的空间里，成效最佳，那是对普通病人而言，对顾瓷却不是，顾瓷在密闭的空间里，没有安全感，治疗过几次后，诺斯医生就发现了。
她不舒服，却不会告诉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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