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湿润的泪砸在纸上，她又颤手将最后那条划掉。
那是自己爱了整整十年的人，怎么舍得就这样放手……
恰逢此时，楼上传来动静。
莫知念念抬头，就见宋向依从书房出来！
她隐忍着情绪提醒：“江舟不喜欢有人进他的书房。”
宋向依挽起耳边碎发，笑的讽刺：“你不能，不代表我不可以。”
她看着莫知念念渐白的脸色：“真可怜，你做了秦漾七年的替身，却不自知。”
原来季江舟念念不忘的那个女孩……叫秦漾。
“秦漾是江舟的初恋，也是北航的机长，如果她没有死于空难，也轮不到你来当这个季太太。”
宋向依的话拉回莫知念念的思绪。
她紧攥在一起的指骨泛白：“所以宋小姐你在得意什么呢？至少现在嫁给季江舟的人是我，不是你。”
莫知念念一句话，轻易的戳碎了宋向依淡然的面具。
“你……！”
莫知念念却没给她继续说下去的机会，故作镇定的转身离开。
津海机场，资料室。
宋向依的话不断在莫知念念脑子里回响。
她调出了秦漾的资料，上面写着：“2016年7月9日，死于空难。”
那日期，正好是季江舟答应自己的告白，决定结婚的前一个月。
莫知念念心冷的像是坠入无垠深海。
自己和宋向依，好像说不清谁更可悲……
这时，机场广播传来：“请北航2751机组登机。”
莫知念念按下情绪，吃下止痛药起身登机。
她接着操控北航2751冲上云霄，窗外云卷云舒，一路无事。
偏偏途径珠海时，2751突然遭雷云裹挟。
机身颠簸不止，客舱传来乘客的惊呼。
莫知念念看着仪表板上堆砌的气流，通知副机：“前方雷云过多，不能继续冒险飞行，准备迫降珠海。”
可副长却有些迟疑：“机长，这趟航班有捐献的器官，为避免失去活性，我们要在4小时内送到广府。”
“我知道。现在还剩下1小时30分钟，降落后安排直升机到广府只要不到1小时，来的及。”
莫知念念解释完，按下机长广播：“各位旅客，由于天气恶劣，北航2751将会在珠海迫降，请您见谅。”
然后握紧操纵杆，驾驶2751下降高度。
刚冲出雷云，对讲机内传来乘务长的声音：“机长，运送器官的医生要见您。”
莫知念念开启自动驾驶后回复：“我马上来。”
不料打开驾驶舱，就和门外的季江舟四目相对。
他劈头盖脸的质问：“知不知道你迫降珠海，广府的病人等不到心脏会死！”
莫知念念按下胸腔内翻涌的情绪，镇定回答：“飞机降落后，会由直升机将器官转运到广府，不会耽误。”
“那你能保证航线畅通，不再出现任何意外？！”季江舟满脸愠怒。
莫知念念无法保证，但这已经是当下最好的办法。
她攥紧了身上的机长服：“我理解你身为医生要为病人负责，可我也是2751的机长，肩负着机上265名乘客的性命，季医生，你告诉我孰轻孰重？”
气氛骤然沉了下来，谁也没有让步。
这时，莫知念念的对讲机突然响起：“莫机长，要准备降落了。”
“来了。”莫知念念应了声，没再管季江舟，回到驾驶舱。
……
平稳降落一小时后，珠海机场休息室，广府医院的来电打破寂静。
季江舟接起电话，对方的声音传来：“心脏送来的很及时，手术已经开始了。”
他挂断电话，情绪莫名的看了莫知念念一眼。
莫知念念觉察到他的视线，回视过去：“现在你可以放心了吧？”

季江舟无视她，起身离开。

莫知念念鬼使神差的追上前一步：“如果今天驾驶2751的机长是秦漾，你还会这样质问她吗？”
季江舟回头看来，面如冰霜：“她和你不一样。”
因为不爱，所以才不一样吧？
莫知念念心上恍若被刺了个大洞，鲜血不止。
她声声暗哑，问出了一直积压在心的问题：“季江舟，如果我不像她，你会娶我吗？”
偌大的休息室静的只剩呼吸声。
莫知念念忐忑的等待着答案，掌心留下密密麻麻的指甲掐痕。
季江舟丢下句：“这种假设毫无意义。”就头也不回的离开。
莫知念念望着他的背影，脑袋又开始疼了起来。
她强忍着，一路回到临时安排好的酒店。
进屋的瞬间，眼前像是突然被黑布骤然罩住，什么也看不清。
颅内像有虫子在啃噬，莫知念念痛不欲生，艰难摸索良久，磕的身上一片青紫后才找到药吞下。
不知过了多久，痛意渐渐褪去，眼前也恢复了光明。
莫知念念站在窗边，恍惚想起以前蜜月时，曾和季江舟去过南澳岛，便想故地重游。
登岛时，往日的甜蜜回忆如潮水涌上。
那时，季江舟搂着她，脸上尽是温柔爱意：“念念，25岁生日快乐，看天上。”
莫知念念随着他的话抬头，就见璀璨的烟花在空中炸开。
这时，“嘭”的一声巨响从头顶传来，生生将她从回忆中拉出来。
莫知念念抬起头，就见明艳的烟火照亮整个夜空。
下一秒，宋向依的声音从侧面传来：“江舟，谢谢你为我放的烟花，好漂亮。”
莫知念念不由自主的偏头看去。
只见宋向依踮起脚尖，吻上了季江舟的唇！
心如同被重锤狠狠砸下，稀里哗啦的碎了一地。
海和烟花如旧，那个为她放烟火庆生的男人，如今却陪在别的女人身边。
莫知念念忍不住出声阻止：“季江舟！”
季江舟看到她，剑眉紧拧：“你怎么在这？”
莫知念念紧握的指骨泛白：“我不能在这？还是我在这里打扰到你们了？”
闻言，季江舟难掩烦躁：“你好好说话。”
一旁，宋向依也故作娇柔：“刚刚只是一个朋友间的亲吻，你不要介意……”
“不用和她解释。”季江舟沉声打断，眼里尽是冷意，“莫知念念，现在的你让我觉得很累。”
说完，他转身离开。
宋向依紧跟其后。
莫知念念又一次被扔在原地，心如刀绞。
冷风不断吹来，寒意钻进骨缝。
她甚至忘了自己是怎么回的酒店。
一夜无眠。
第二天清晨回航时，季江舟和宋向依也没有出现。
一直到飞机降落津海，莫知念念接到季母打来的电话：“知念，你方便回来一趟吗？”
沉重的语气让她有些不安。
想到季母多年来的照顾，莫知念念还是应下：“好。”
季家。
她进门就见季母一脸肃然的坐在沙发上，面前的茶几上摆着个记事本。
见莫知念念来，季母勉强的扯出一抹笑：“你和江舟吵架的事我已经知道了。”
莫知念念神色尴尬，无措的站在原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时，季母将本子推了过来：“看看吧。”
莫知念念不明所以的翻开，里面是季江舟的日记，字字句句记录的都是他和秦漾的恋爱细节。
大到两人的争吵，小到秦漾的喜好。
一笔一划都是季江舟深爱秦漾的证明。
每多看一页，莫知念念的心就多痛一分。
原来那些浸入自己心间的过往，都是他规划着要为秦漾做下的。
她所获得的那些爱，原本都属于另一个女孩。
一直翻到最后一页，时间停在他们结婚那天。
季江舟铁画银钩的字迹，如刀剜进莫知念念的血肉：“我结婚了，和一个我不喜欢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