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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是幻术罢了。”
随后，他将人间四季依譁重新收到了腰际。
……依譁
祈轩殿。
楚汐月自己独自待在殿内，看着外面的大雨，脑海中都是父王在深海底层的那句话：“我的四丫真的长大了。”
眼泪止不住地落下，她的心也在隐隐作痛。
“父王，如果我早点懂事，那该多好……”
她的声音很轻，几乎听不到。
不知何时，一道黑色的身影来到了楚汐月身后。
“小龙女。”
是魔尊夜泽。
楚汐月闻言转过头看到他，连忙将眼泪擦掉：“你怎么来了？”
夜泽俯身，伸手想要擦掉她剩余的泪痕。
楚汐月一下偏头躲过。
夜泽无奈苦笑：“你说当初你要是把你那片心送给我，送给魔界，本尊肯定不会坐视你龙族不管。”
楚汐月知道夜泽跟沈烬玄是一丘之貉，没有回话。
夜泽也不在意，走到她面前，若有深意道：“你如今是天下的泉眼，可不能再哭了。”
楚汐月不知道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父王曾经也说过她很特别，一哭就下雨，根本不需要施云布雨。
而且，整个龙族，也就只有她能用自己的一片心做出人间四季。
不知何故，楚汐月突然感到心里很慌。
外面的雨更大了，还伴随着狂风，窗户被猛地吹开。
楚汐月看向窗外，就见三哥敖曦珺一身伤站在外面。

第八章 天地大动

“三哥！”
楚汐月忙来到窗外：“你这是怎么了？”
她的三个哥哥一直在蛮荒抵御凶兽入侵，如今三哥的神魂怎么来了自己这里？
敖曦珺神魂飘忽，一步步来到楚汐月面前。
“四丫，哥终于寻到你了。”敖曦珺浑身是血的脸洋溢着笑。
楚汐月眼底含泪，颤抖着伸出手朝着他的脸摸去：“三哥，你怎么受了那么重的伤？”
她明显感到三哥的神魂不稳。

敖曦珺听后摇了摇头：“哥没事，倒是你，怎么又被沈烬玄惹哭了？”

楚汐月连忙擦掉眼泪：“我没哭，我只是好久没看到三哥了，想你。”
敖曦珺看到妹妹的模样，心底满是心疼。
他和两个兄长一直宠着长大的妹妹，如今却被沈烬玄欺负成了这样。
只可惜他和兄长如今回天乏术，否则一定要让沈烬玄付出代价。
“三哥也想你。”敖曦珺说着，嘴里一口鲜甜涌出。
他强压了下去，而后忙道：“四丫，天族和九天神殿都不是我们龙族的容身之处，我和大哥给你寻了一处安全的地方。”
敖曦珺说着，随后拿出一枚暖玉递到楚汐月面前。
“这玉会带你去，这次你定要听三哥的话。”
楚汐月接过暖玉，眼眶发热。
曾经，兄长无数次说过，要听话，，可她一次都没有听过。
她紧紧地握着暖玉，仰头看着三哥。
突然发现他的身体渐渐飘忽，仿佛点点星辰一般，正在慢慢消散。
“三哥……”
她慌忙伸手去抓，手却直接穿过。
敖曦珺看着她，虽不忍离开，却也没有办法。
“三哥……”
身为龙族，神魂至此，必然是大限将至。
楚汐月眼泪如决堤般涌出。
她用尽所有仙力，想要将三哥的神魂留下来。
可是，以她现在的状况，只不过是杯水车薪。
“……好好活着！”
敖曦珺不舍得吐出四个字，随之消散世间。
“三哥——！”楚汐月凄厉的喊着。
龙吟声此起彼伏，天地为之大动。
……
司玄殿。
沈烬玄有些心悸，转头看向窗外，外面电闪雷鸣。
这时，有天兵急忙过来禀报。
“战神，蛮荒龙族被凶兽围剿，如今已全部阵亡！”
沈烬玄的脸冷凝着，看不出任何情绪。
“此事切勿对外宣扬！”
天兵离开后，他不由自主来到了祈轩殿。
这里异常的闷。
他就看到楚汐月独自坐在殿内。
楚汐月看到他之后，苍白的唇轻启：“龙族出事了，我哥哥没了……”
沈烬玄没有想到楚汐月会知道这件事。
他走上前：“如今你已是我的妻，龙族的事与你再无瓜葛。”
楚汐月细细地看着他，自嘲道：“你可有把我当成你的妻？我被你关五千年，出来后，父王亡故，如今哥哥也没了。身为我的丈夫，这九天的战神，你可为我着想过一次？”
她说着这些话，心里密密匝匝地疼。
沈烬玄没有说话。
“你不愿和离，那我们便不和离，我走！”
话毕，楚汐月起身，踉跄着往外走。
沈烬玄垂落的双手不觉收紧：“你去哪里？”
楚汐月并没有回答他，只是看了一眼天界，一步步踏了出去。
外面，天气阴阴沉沉，大雨不停地下。
沈烬玄想追出去，可从古至今，他从未同人低过头。
一旁的侍卫小心翼翼地问：“战神，要去拦住夫人吗？”
沈烬玄顿了片刻，转身：“不必，她闹够了，自然会回来。”
说话间，他的手摸到了腰间的人间四季，指腹轻轻地摩挲着，心里莫名发慌。

第九章 公道

楚汐月不知自己该去往何处，最后来到了南天门。
连日的大雨都没能洗刷掉门口的血迹。
楚汐月缓缓跪下，朝着西海龙王离开的地方重重磕了一个响头。
“对不起，父王，都是女儿无用，没能救出您和哥哥！”
她又磕了一个头，接着说：“您且等等女儿，女儿一定不会让您和哥哥白白离开。”
她仰头看着天空。
“天道不公，等女儿讨回公道，就来陪你们……”
最后又磕了一个头，起身离去。
凌霄宝殿。
楚汐月在门口站了三天三夜。
最后在一道帘子后见到了天帝。
她还记得，上次见天帝还是在五千年前。
那时她是为了求天帝赐婚，而今她只想要一个公道。
莫兰是天帝身边的侍女，自然也站在不远处。
“楚汐月，龙族的事，你不该找本帝！”天帝开口，不怒自威。
楚汐月不明白他的意思。
“求天帝明言。”
天帝无奈开口：“本帝从不管司法之事，至于蛮荒所有龙族被屠尽一事，你该去找战神。”
楚汐月浑身一震，她只知道哥哥离世，并不知龙族竟然被屠杀殆尽。
一时间，她脑中轰鸣作响，心口更是疼得厉害。
口中顿时一阵血腥涌出，她用残存不多的仙力强行咽了回去。
“谢天帝如实相告。”
话落，楚汐月转身一步一踉跄往九天神殿而去。
天帝看着她的背影，随后看向一旁莫兰：“她毕竟是西海最后一脉，本帝就帮你这最后一次。”
莫兰连忙叩谢。
……
九天神殿。
沈烬玄坐在案台前，提笔写着字。
“战神……”身边的侍卫忍不住唤道。
沈烬玄回过神来，看见竹简上竟写满了楚汐月的名字。
他挥手，一团火将竹简烧了个干净。
“她还没回来吗？”沈烬玄问。
侍卫摇了摇头。
沈烬玄心底更加闷了：“西海龙王，还有她三个兄长的遗体可有安顿？”
“已经安顿好。”
沈烬玄眸色渐深，许久，忍不住又问：“我待她不好吗？”
“莫兰表面上虽是天帝侍女，但实则是其女儿，当初她害莫兰，若不是本君，此罪过区区五千年牢狱可抵消？”
侍卫不知如何回答。
沈烬玄挥手让他下去。
随后他拿出人间四季，不知何时，原本光洁明亮的玉，现在竟然变得越发灰暗。
他将自己的仙力注入进去，那玉才略微明亮了些。
他轻轻地摩挲着，眼前竟然显现出了楚汐月的脸庞。
这一天，他都没有休息。
入夜。
沈烬玄刚要离开，忽然一道熟悉的身影落入眼帘。
看到来人是楚汐月后，他的眼眸突然亮了，但却被他惯常的冷漠掩盖住。
“本君知道你离不开我。”
楚汐月听到这话，心底异常苦涩。
自己是龙族公主，他是从哪儿有的自信觉得自己非他不可？
她一步步走到沈烬玄身前，仰头看着他：“是啊，我离不开你，所以这次我想带你一起走。”
沈烬玄眸色深邃，不明白这话什么意思。
楚汐月伸出手，摸到了他冰冷的侧脸上。
肌肤相亲，沈烬玄一下怔在了原地。
楚汐月的手缓缓向下，一下落到了他的腰际。
他的呼吸变得重了起来，可下一秒，他就看到楚汐月将自己身上的人间四季拿了过去。
“你做什么？”
楚汐月平静地看着自己的这一片心：“你放心，我既已将这东西给了你，便没有收回的道理。”
话落，她拿起人间四季，手直接落到了沈烬玄的胸口处。
紧接着，人间四季直接没入他的心口。
“我不知如何斩杀战神，但我知道，在你不悦拿我的心出气时，它有多痛。”
“如今，我要让你感受同样的痛！”

第十章 我不爱你了

楚汐月说完，缓缓移开了手。
沈烬玄陡然一阵心悸，他不可置信地看着楚汐月。
“你说什么？”
他并不知道人间四季与楚汐月的心脏紧密相连。
楚汐月平静地看着他，一字一句：“沈烬玄，我不爱你了。”
“你再也不能欺负我，而你欠龙族的，我很快就会让你付出代价！”
沈烬玄心里突然很闷，他一把抓住了楚汐月的手，冷冽的双眸紧紧地盯着她。
“当初你说心悦本君，终生不改，如今你说不爱，便能不爱了吗？”
他的额头青筋暴起，一下子将楚汐月甩到了卧榻上，随后朝着她步步逼近。
楚汐月从来没有见过沈烬玄这样，不由后退。
“你要做什么？”
“本君告诉你，没有女人敢像你这般招惹我！”
话落，他倾身直接堵住了楚汐月的唇。
不顾她的挣扎，一夜索取。
天色将亮一切才结束。
楚汐月脸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
她从未想过，自己心心念念的洞房竟是如此！
沈烬玄穿戴整齐，深邃的眼眸不知为何竟不敢瞧楚汐月。
良久，他说：“以后，本君不想再听到昨夜的话。”
随后，快步离开。
……
楚汐月独自坐在卧榻之上，神色黯淡。
不知过了多久，她怀里三哥敖曦珺送的暖玉忽然亮了。
她穿戴好便随着暖玉的光往外走。
光亮引导的终点是苍穹之地。
此处，四周是龙族设置的屏障。
她踏进去的那一刻，眼前的一幕瞬间刺痛了她的眼睛。
龙族的老弱病残皆躺在这里！
他们看到楚汐月，连忙跪拜：“参见四公主。”
楚汐月的嗓子已经沙哑，尽力挤出了几个字：“你们快快请起。”
族人们起身。
一个老人问她：“公主，龙王和和殿下们何时能归？”
楚汐月听到他的话，眼眶顿红，声音凄冷。
“他们……回不来了……”
顷刻，所有族人的目光黯淡下去。
老人听后，眼泪不觉落下。
“天要亡我龙族啊……”
随后，他看向楚汐月：“四公主，如今就只有你能带领我们龙族了，我们一定要为族人报仇！”
“九天战神故意不支援蛮荒，还杀害西海龙王，如今其他三位龙王也不知所踪，您不可再只顾儿女私情了！”
楚汐月听了老人的话，垂落的手不觉收紧。
“你们放心，我一定会为你们讨回公道！”
这一天，楚汐月几乎没有休息，一直在帮受伤的族人疗伤。
晚上。
她独自坐在外面，看着漫天星辰，随后拿出一把匕首。
这是龙炎玄石锻造，能够将龙族的心脏轻而易举地刺破。
她看向西海的方向，声音很轻：“父王、哥哥，对不起，如今我只能以这种方式，要个公道了。”
楚汐月说着话，将匕首对准自己的心口。
一寸寸推进。
鲜血从她雪白的衣服里渗出，她却仿佛感觉不到疼痛一样。
人到死时，过往的一切再次浮现在眼前。
楚汐月不由得想起，初见沈烬玄时，他一身战衣，斩杀恶兽救自己出来的模样。
不知为何，那个模样逐渐变了，变得让人生厌。
她的眼前渐渐地只剩下白茫茫一片，本来阴沉的天空中乌云慢慢散去，烈日很快笼罩了整个大地……

第十一章 感同身受

九天神殿。
沈烬玄正在处理公务，心口突然一阵阵地疼。
他一手按着胸口，第一手抵着桌案，大口地呼吸着。
楚汐月将人间四季放进了他的心里，现在沈烬玄才算知道是怎么回事。
他忍着痛来到楚汐月的寝殿，却发现里面空空荡荡，一个人也没有。
沈烬玄眼眶发红，对外面的侍卫吩咐道：“立刻派兵去找夫人！”
“是！”
侍卫接到命令，片刻不敢耽误。
沈烬玄踉跄着往外走，心口的疼痛更加剧烈。
“楚汐月，你住手！”
他说着话，抬头看天空，就见烈日当头，哪还有前几天阴雨绵绵的样子。
沈烬玄心慌的厉害，他想将人间四季取出来，这样他就可以通过它找到敖菁銥誮菁。
但是不知为何，人间四季仿佛跟他的心长在一起一样。
最后他满手鲜血，还是没能取出。
“楚汐月，你在哪儿？”
沈烬玄脸色苍白至极。
他去西海、去凌霄宝殿、去蛮荒找了个遍，都没能找到楚汐月。
心脏的疼痛时刻伴随着他，他这时才明白楚汐月那句“我要你感受同样的痛！”是什么意思。
半个月后。
九天神殿。
天兵过来禀报：“战神，如今人界滴雨未下，人们苦不堪言！就连天界的花草也开始枯萎了。”
沈烬玄听后，没有丝毫动容。
现在他的心依旧还在作痛。
他觉得楚汐月应该是没有出事，否则心不可能一直痛。
“找到夫人了吗？”沈烬玄抬眸问。
天兵欲言又止：“我们寻得一处绿洲，奈何进不得。”
沈烬玄蹭得起身：“带路！”
一路到了天兵所说的地方，苍穹之地。
沈烬玄一眼就看到了龙族所做的屏障！
他的心跳不由加快，挥手去打破屏障。
没过多久，他拉开了一个小口，慢慢地整个人进去了里面。
到了里面，他只见此处一片安详，不过路过的人，都是龙族的老弱病残。
沈烬玄眸色渐深，没想到曾经西海龙宫的欣欣向荣，会变成如今这幅模样。
随手抓到一个人，他冷声问：“楚汐月在何处？”
那人并不认识沈烬玄，虽说觉得疑惑，但还是回答了。
“四公主早已殒命，你是要找她的龙骨吗？”
此话如同一击重雷击向沈烬玄。
他身形一晃：“你说什么？”
那人被他的目光吓到，连忙说：“你若想祭拜，往前走十公里便到了。”
说完，不等沈烬玄反应，便挣扎着逃走了。
沈烬玄没有去追赶，往前走，这一路，他看到很多人手拿香烛和贡品朝前面的方向而去。
他们嘴里还说着：“多亏了四公主，保我们太平。”
“要不是四公主用龙身化了这么一片泉眼，我们也要向像外面的平民遇难了。”
沈烬玄不明白他们是什么意思。
但很快他就来到了刚才那个人说的地方。
抬眼看去，他的心一瞬间像是被什么撕裂了一般。
不远处，一棵参天大树下，一条满是伤痕的紫色巨龙盘踞在草地上，没有半丝生机。

第十二章 撕裂般的痛

霎时间，一切仿佛凝固。
沈烬玄飞快上前，拼命地将自己的仙力渡给巨龙，但是又都被原封不动地退回了他的身体里。
这只是一条龙骨，早已没了生命迹象。
如何能消受仙力？
可是，他还能感受到楚汐月的气息，他的心还在疼。
这种切肤之痛不会骗人！
他不相信楚汐月就这样死了……
守在外面的天兵看着沈烬玄面色苍白，失魂落魄地从苍穹之地里面走出来，立刻走向前。
关切地问道：“战神，您没事吧？”
沈烬玄摇了摇头。
因为太过虚弱，他走起路来一瘸一拐，摇摇晃晃。
天兵本就觉得这里奇怪，这下更加笃定。
“我马上禀告天帝，发兵剿了这里！”
沈烬玄突然回过头，眼神甚是可怖：“你敢！”
这个天兵从未见过沈烬玄这般疾言厉色，吓得立刻低下了头。
“听着，这里谁也不可说，若有旁人知晓，我唯你是问！”
不知是不是人间四季又在发作，他的心很痛很痛。
司玄殿。
沈烬玄蜷缩在床边，心脏仿佛有无数只虫子在撕咬。
就算是他剥离人间四季未果时，也不曾有如此疼痛。
大概过了一个时辰。
他身上的痛感逐渐消失，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汗浸透。
外面依旧是阳光万里。
迷迷糊糊中，沈烬玄感觉有人在擦拭自己的脸，猛地坐起来，下意识地抓住了那只手。
莫兰被吓了一跳，声音也有些颤抖：“神君，您醒了。”
看清楚来人之后，他眼神一暗，手中的力道也松了。
“你怎么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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