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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最新热门榜单小说宁安怡江渝柏-宁安怡江渝柏小说在线阅读

分类: 微小说  时间: 2023-04-27 09:29:58  作者: fangmingya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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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心却笑得开心,拉下衣袖:“我是圣女的护卫,本就是为了你而生的,当时情况危急,我也只有这个办法了。”
看着她纯真的笑,宁安怡鼻头一酸。
其实……她本来就活不了多久了,这件事,秀心是知道的,可她还要这样傻。
苗疆圣女,必须终身纯洁,侍奉巫神。
所以宁安怡从小就泡着毒虫毒草炼制的药浴长大,早就不能育子。
嫁给江渝柏这十年,她阅尽医书,才终于找到法子让自己怀孕。
只是孩子生下以后,她最多也只能再活一年了。
宁安怡敛去眼中凄然,忽然想起来问秀心:“孩子呢?”
秀心起身,将孩子的摇篮轻轻拉近了些到床边:“正睡着呢,是个小女伢。”
孩子的小脸鼓着,脸红彤彤的,看着她的一瞬,宁安怡心都软了。
她轻轻摸了摸孩子柔软的头发,想了想,解开襁褓,给孩子体内种下一条本命蛊。
这时,屋外突然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宁安怡忙拉好孩子襁褓,门就被人打开,屋子里窜进一股冷风,让她不由打了个寒战。
“秀心,你下去休息吧。”她压低了声音,嗓子有些嘶哑。
秀心犹豫再三,才退出房间。
宁安怡抬眼看着江渝柏,灰暗的眼眸里亮起一丝微光,她都要记不清楚江渝柏有多久没有来过她这里了。
本该是最亲密无间的夫妻,却不知何时变得比陌路人还陌生。
宁安怡的脸色平寂如水,规矩地行了个礼:“侯爷。”
说完这句,她便不再开口。
静默中,本打算忘得彻底的那句“保小”又不断的在她的脑中回响,宁安怡的眼神又幽幽暗了下去,原本涌起的一点点欢欣变得灰冷。
十年夫妻,实在可笑。
江渝柏俊美无俦的脸上面无表情,他看着宁安怡苍白的脸色,眼中闪过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
可她说了一句侯爷后便再也没有下句,他心里便又涌起一阵烦闷。
她规矩,可着实到了极致,看了十年,着实已经到了厌倦的程度了。
他负手而立,语气淡淡道:“我要纳妾。”

第二章 敷衍

宁安怡纤弱的身形愣在了原地,房里像是骤然失去了所有温度,冷得她指尖都在颤抖。
眼前这个男人曾信誓旦旦的许诺她,一生一世一双人。
可如今不过才过了十年,难道他所说的一生一世就是十年吗?
宁安怡紧紧咬着唇,红了眼眶,看着他一字一句坚定开口:“我不准!”
既然对她许诺了一辈子,那就是一辈子!
江渝柏的眉头紧皱,本来他还自知有些对不住宁安怡,毕竟这十年,她为他做了太多。
但一辈子太长,若是一辈子守着这木头一样的人,实在是腻到乏味。
他看了一眼宁安怡,面色发沉,最终什么也没有说,转身走了出去。
宁安怡看着他的背影,眼眶止不住的红了。
翌日。
天空阴沉沉的,窗柩上打了一层银霜,清寒苍冷。
宁安怡有些乏,越躺着便越是绵软无力。
“秀心,扶我出去走走。”
可秀心却眼神闪躲,说话也吞吞吐吐的:“那个……小姐,你的身体还没好,还是好好休息吧。”
宁安怡心里暗暗沉了下去,像是意识到了什么。
不顾秀心的阻拦,她强撑着虚弱的身子走出芷兰居。
那一瞬,宁安怡脑子有一刹那的空白。
只见外面红绸高挂,喜字盈门,整个侯府,除了她身后的芷兰居,到处都一片喜气洋洋。
原来,江渝柏说要纳妾,只是在通知她,根本不是在征询她的意见。
无论她答不答应,他都是要纳的!
是承诺终归太轻,不需要付出代价才能如此轻易背弃吧?
宁安怡灼痛了眼,伸手将那大红喜字扯下来,疯了般撕了个粉碎。
她的心凄惶而苍凉,便如同这碎了一地的红纸,在这寒风天中破碎纷飞。
宁安怡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一步步走到前厅的,只是踏进去的第一眼,她便看见江渝柏揽着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
那样温柔如水的神情,她似乎已经许久不见了。
这一幕,如箭矢穿心,锈在了心里。
江渝柏转头看见她,脸上温柔神色一瞬冷了下来。
但还是对怀中的方瑶道:“瑶瑶,去见过夫人。”
方瑶的眼眸闪了闪,听话地在宁安怡跟前行了一礼,声音娇柔:“姐姐见谅,我昨日进门时,夫君说姐姐身子不好,让我过两日再给姐姐请安。”
昨日……进门……
看来,江渝柏是真的很迫不及待,连通知都这般敷衍。
宁安怡一瞬如坠冰窖,心上一阵难言的钝痛。
郎心易改,新欢在侧,十年旧爱,终归置若敝履。
她没有理方瑶,一步步走到江渝柏面前,大堂的红烛衬着她本就苍白的脸一丝血色也无。
宁安怡定定看着他:“你说过,一生一世一双人,现在是不作数了吗?”
没有大吵大闹,没有歇斯底里,平静的让人讶异。
看上去,她很正常,像这京城里所有高门大户的夫人一样,端庄内敛。
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心在淌血,在嘶吼着大闹,心中掀起一场海啸,静默而又汹涌。
十年前的她遇到这样的事情,大概会不顾体统的去闹。
可嫁给江渝柏这十年里,为了他,她学着如何做一个合格的侯爷夫人,学着收敛自己热烈的性格。
她丢掉了原本的自己,只为了他一句承诺。
江渝柏眉头一皱,神情不悦带着一丝不耐:“我只是纳了个妾,有什么好闹的?”
这时,方瑶端了一杯茶递上前:“姐姐,我知道你气夫君纳了我,可你也要为夫君想想,夫君是侯爷,娶了姐姐你便未往府中抬过新人,外面都传夫君惧内,你也不能太自私呀!”
闹?
自私?
宁安怡笑了,突然一把挥开方瑶手中的茶。
“啪!”一声。
杯子碎在江渝柏脚边!

第三章 突变

宁安怡以前从未闹过,既然现在江渝柏说她闹,那她便让他看看她真的闹起来的模样!
反正她也没有多久好活了,这最后一年时光,她不愿将他让给任何人……
江渝柏眼中腾地窜起一股怒意,这个女人真是越来越不可理喻了!
他将方瑶搂进怀里,眼神冷冷地看向宁安怡,声音冰冷:“夫人身体不好,就在院子里好好休养吧,没有什么事情就不要出来了。”
宁安怡浑身一震,不可置信地看向他。
“江渝柏,你当真要对我如此狠心?”她的指甲不自觉陷入皮肉,忍不住大声问他。
可江渝柏没有回答,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不曾留下,搂着方瑶就离开了前厅。
屋外的风忽然呼啸而过,呜呜的像是有人低泣的声音。
宁安怡蹲下身紧紧揽住自己的身子,想要汲取到一丝暖意。
可今年的冬日来得未免太早。
她竟冷得浑身颤抖,心都仿佛要凝结成冰。
一个月的时间倏忽而过。
天气已经越发寒冷,芷兰居里的几棵树,树叶枯黄凋零,满目苍凉。
“咳咳——”房间里传来宁安怡时不时的咳嗽声。
秀心替她掩好披风,一脸担忧地看着她。
摇篮里的女儿像小猫一样抓着她一根手指不放,小小声地哭。
宁安怡轻轻拍着哄她,却怎么也哄不好,心都要被哭碎了。
已经一个月了,她被看管在这院子里,一步也出不去。
而江渝柏也未曾来看过她与女儿一眼。
即便这十年的夫妻之情冷了,难道连她为他生下的孩子,他也全然不当回事了吗?
一旁的秀心也是看着着急:“小姐,今日厨房送来的饭都冷了,玉儿小姐的奶娘也找不到人,只怕她是饿了。”
宁安怡摇着摇篮的手顿了顿,生孩子已经熬干了她的命,她是没有奶水的。
“你去厨房要一碗米糊。”她勉强挤出一个笑来宽慰道,“别担心,此事我会跟侯爷说的。”
明日便是玉儿的满月宴了,她便能见到江渝柏了。
这一月来,她想了很多。
她快死了,护不了着玉儿长大了,她得在死前安排好一切。
夜色降临,玉儿吃过秀心好不容易拿来的米糊,便满足的被哄睡了。
宁安怡吹了灯,刚刚躺上床,空气中突然弥漫起一股奇怪的香味。
她不一会儿便好似昏昏沉沉的躺在床上,不省人事。
“吱——”门被轻轻推开,发出极小的声音。
紧接着,一个矮小的身影走了进来。
他目标明确的走向宁安怡的床边,又把手伸向闭着眼睛的宁安怡。
这时,宁安怡陡然睁开眼,眼睛分明清醒得很。
来人心中一惊,还没反应过来,宁安怡手中金簪便抵在了他的脖颈处。
那人被吓得不轻,连声哀求:“夫人饶命啊!”
宁安怡眉心紧皱,侯府戒备森严,她这儿更是被围得死死的,她想出院子都不行,这人是怎么偷偷跑进她房间的?
金簪锋利的簪头刺破来人的喉咙,宁安怡冷声问道:“谁派你来的?!”
那人脸色一变,正想说什么,门口却忽然传来密集而又急促的脚步声。
“嘭——”一声响,她的房门被人猛地踹开。
宁安怡一惊,抬眼便看见江渝柏怒气冲冲闯进门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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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后还跟着的方瑶和一群下人。
江渝柏面若寒霜,怒火已经烧红了他的眼。
他大步走上前,一把掐着那男人的脖子就拎了起来,眼睛猩红:“宁安怡,他是谁”
他竟连问都没问就给她定了罪?
宁安怡不敢置信的看着他,十年枕边人,在他心里,她原来就是这种人?
宁安怡的心一下冰冷,随即冷冷反问:“这院子被你围得严严实实,他怎么进来的,不是该我问你吗?”
宁安怡的话毫不客气,江渝柏心中戾气又是一涨,他掐着那男人的脖子贯在地上,狠狠一脚踹了过去:“说!你怎么进来的?”
男人口吐鲜血,看着他身后方瑶狠毒的眼,心中一颤。
于是便闭着眼趴在地上磕头:“侯爷饶命,这几年您没来,是夫人逼小人前来,求侯爷饶命啊!”
宁安怡浑身一震,这人答得如此滴水不漏,想来今日不能善了了。
“我不认识他。”她直直看向江渝柏,只问他:“你信我吗?”
江渝柏看着宁安怡清澈的眼,一言未发。
突然,他眼神狠厉,却是拔剑向那男人心口刺去。
血流一地,血腥味刺鼻而来。
这一剑便是最好的回答了。
宁安怡自嘲一笑。
心像被一只大手紧紧厄住,疼得喘不过气。
他不信她。
十年,原来是一分余地都不愿给她留,便是再逼问几句也不愿意,就这样给她定了罪。
空气一时凝滞,血腥味刺激得睡在摇篮中的孩子突然醒来,哇哇大哭。
方瑶眼波一闪,她盈盈走上前,轻轻摇着摇篮笑道:“姐姐,玉儿长得可真好看,就是不像你,也不像侯爷呢……”
宁安怡脸色一变,骇然看向方瑶,冷冷厉喝:“你再敢胡说八道试试!”
方瑶忙靠在江渝柏怀中,一脸委屈:“侯爷,妾身只是关心姐姐,姐姐这副模样,倒像是心虚……”
江渝柏搂住方瑶,面无表情地看着大哭的孩子,又看了一眼宁安怡,眼中闪过一抹暗光。
宁安怡的心不受控制地颤了一下。
最终,江渝柏一言为发,他沉着脸带着方瑶往外走。
宁安怡心中不安,她追上去,想告诉江渝柏她活不长了……
可她才走到门口就被人拦住,只能眼睁睁看着江渝柏搂着方瑶走远。
人和人真是数不清的劫数,说爱的是他,说一辈子的是他,如今变心不信她的还是他。
这一夜,宁安怡彻夜未眠。
一大早,秀心端着热水来服侍她洗漱,发现她捂着帕子咳嗽不止。
秀心急忙上前,却看见那绣帕上都是血。
秀心抓着她的手,终于忍不住掉哭着说:“圣女,你怎么这么傻,为了给这么个男人生孩子,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
宁安怡苦笑一声,眼中酸涩。
中原男子,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她总是不忍心他没有后代的。
将染血的绣帕收拾好,宁安怡刚准备带着孩子去找江渝柏,门却先一步被推开了。
江渝柏站在门口,逆着光的身影让宁安怡看不清他的表情。
她的心情已经平复了不少,轻轻说:“孩子的满月宴过后,我有话要对你说。”
江渝柏淡淡一眼扫过她,眼中是透不进光的阴鹜。
他语气冷冽:“有什么话就现在说,已经没有什么满月宴了。”
宁安怡身形一怔,心头窜起一股寒意:“你这是什么意思?”
江渝柏眼神冰冷地看着摇篮中睡得噘着嘴的孩子:“满月宴我已经取消了。”
他话音刚落,便看见方瑶带着一个大夫走进来,笑意深沉,
江渝柏漠然地看了一眼那大夫:“准备滴血验亲。”

第五章 决绝

滴血验亲!
宁安怡怔在原地,不敢置信的看着说出这四个字的江渝柏。
他居然怀疑她生下的孩子不是他的?
好似千万根针扎向她的心肺,扎得她痛不欲生。
原来,一颗心被践踏是这样的感受。
宁安怡双目通红,挡在摇篮前,看向江渝柏:“江渝柏,你竟要滴血验亲,是在羞辱我,还是在羞辱你自己!”
江渝柏对她的痛苦视而不见,一把拉开她,冷冷令道:“验!”
宁安怡眼中忽然泛起一层水雾,一瞬间,她像是从未真正认识过这个男人。
这十年,她为他做的还不够多吗?
十年前的宁远候府落魄冷清,江渝柏为了振兴侯府上了南疆战场。
是她救了他,然后嫁给他,帮他平定南疆,使他一战成名。
他在外征战,粮草不济之时又是她救了丞相之母,得丞相鼎力相助,拨粮相助。
他被政敌陷害之时,还是她多方奔走,才将他救出来。
这么多年,桩桩件件,数不胜数。
就算是没了情意,他们总该还剩下一点恩情才是,可他竟做得如此决然。
眼看着孩子被戳破指尖,哇哇大哭,宁安怡惨然一笑,心中只剩了绵绵密密的痛意与失望。
江渝柏这才放开她,走到大夫身边,刺破他自己的指尖,放了一滴血在碗中。
片刻后,那两滴血在碗中,却并未相融!
屋内窜进一股寒风,吹起宁安怡空荡荡的衣摆,也冻结了她的心。
江渝柏盯着碗里两滴血,脸色铁青地转头看向她:“你让我信你?”
突然,他抬手钳住她的下颚:“说!这个孽种是谁的,奸夫是谁?!”
疼痛激起宁安怡眼中的雾气,但对于一个已经对她没有信任的人,不管怎么解释,都是枉然。
她眼里一片沉沉的无望:“我说了,玉儿是你的孩子。”
江渝柏的表情一瞬变得恐怖至极,他心中堵着一口气,闷痛纠缠得让他想毁掉一切。
“哐——”一声。
那载着血的碗被江渝柏狠狠摔在地上。
碎片划破宁安怡的裙摆,在她腿上留下一道细碎的血痕。
“来人,将夫人的东西都搬去冷梅院,本候从此再也不想见到她!”
江渝柏的眼神如凛冬结下的冰,没有了最后一丝温度。
他毫不留情甩袖离开,剩宁安怡僵硬地站在原地。
摇篮里,玉儿还在哇哇大哭。
宁安怡抱起孩子轻哄着,手都在抖,却又强忍着不让眼泪落下。
“玉儿不哭不哭,阿娘在,不怕。”
究竟是错爱了,还是错付了?
宁安怡眼中再无一丝光亮,她头一次问自己,这一切,真的值吗?
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宁安怡回头,却看见去而复返的方瑶出现在后面。
方瑶退掉原本柔弱的表象,一脸得意的冷笑着:“姐姐,前些天你不是还很嚣张吗?不喝我敬的茶,现在想喝可都喝不到了!”
宁安怡看着方瑶年轻漂亮的脸蛋,喉咙堵得慌。
只见新人笑,哪闻旧人哭,不曾想,她现在也是其一。
宁安怡没有理会她的挑衅,和方瑶又有什么好说的呢,没有她,也会是其他女人……
方瑶看着宁安怡毫不搭理她的样子,只得转身离开。
她走出这象征侯府夫人的芷兰居,眼神怨毒无比,阴森道:“宁安怡,你和你怀里那个小孽种既活着挡了我的路,就给我都去死!”

第六章 十年不敌一朝

宁安怡的东西都被搬来了冷梅院。
这是侯府最僻冷的院子,寒风萧瑟,满目荒凉,一地枯叶零落。
院子里连个干净的可以稍微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宁安怡带着孩子,身边也只剩下了一个秀心。
秀心心疼地看着她:“小姐,他怎么能这么对你!”
宁安怡没有在意自己的处境,只是抱紧了手中的孩子:“这是他的孩子,父女连心……他不会绝情到底的……”
可话说了一半,她却又迟疑了,眼中一片灰暗,忽然沉沉改口道:“如果我死了,他对孩子真的不好,你便将她带回族中。”
秀心闷闷应下,开始收拾院子。
宁安怡放下孩子,也上前帮着收拾,却被秀心拦下。
“小姐,您身子不好,还是好好休息吧,这些交给我就好。”
宁安怡拿起一旁的扫帚,淡淡摇头:“我还没有到那个地步,多动动,说不定能活得更久一些。”
她扫了几下,听见身后的秀心吸了吸鼻子。
回过头,她看见秀心在哭。
宁安怡放下扫帚轻声安慰:“傻丫头,哭什么,我这不还好好的吗?”
秀心哭着拉住她的手:“圣女,我们回苗疆吧,族长是您亲阿哥,他肯定还在等你回去呢!”
宁安怡身形一僵,半晌露出一个苦笑。
十年了,每当她自己一人,她就会想念南疆,想念家人。
可当初,她为了江渝柏说走就走,丢下所有族人于不顾。
阿哥放下狠话,说永远也不会原谅她。
如今,她哪还有脸再回去。
宁安怡摇了摇头转身又拿起了扫帚,背影压抑得无比沉重:“以后,不要再提这件事情了。”
见她如此,秀心也只能擦了擦眼泪,不再提此事。
时间一晃半月,冷梅院的日子虽说清苦,但日子还算安静。
宁安怡支起窗子,见外头乌云沉沉,似乎随时就有暴雨落下,心里有些担心秀心。
已经过了饭点好久了,秀心平日这时早就回来了。
玉儿又饿得直哭,她实在没有办法,只得割开自己的手,用血喂了孩子。
待孩子睡下,秀心还是没有回来。
宁安怡心中惴惴不安,总感觉今天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样。
见天色都黑了,她忙出门去找,可刚走到院子门口,便看见方瑶带着一堆人,拖着浑身是血的秀心走了过来。
天边划过一道闪电照亮了那蜿蜒一地的鲜血,触目惊心。
宁安怡一顿,如被雷击一般,心好像被狠狠剜了一道,疼得她一瞬呼吸不过来。
她眼里染指血红,冲上前去要夺回秀心:“方瑶,你对秀心做了什么?!”
几个下人上前驾住她,方瑶发出得意的笑声:“姐姐,你这丫鬟上行下效,跟外面的小厮私通,侯爷要我掌管侯府内务,我自然是要秉公处理了。”
宁安怡挣脱不开,狠狠瞪着方瑶:“秀心根本不可能私通!”
方瑶笑得更是甜美,示意下人放开宁安怡。
凑到她耳边,压低了声音道:“我知道啊,但是那又怎样?我还知道姐姐生的孩子是侯爷的孩子,但是侯爷信我,不信你啊。”
“你!”宁安怡怒火中烧,伸手一巴掌便落到了方瑶脸上。
可方瑶不仅没有躲,反而就着这一巴掌柔弱地倒在了地上。
正这时,身后传来一阵熟悉的脚步声。
宁安怡转头,就见江渝柏冲上来,温柔的抱起方瑶,看着她的眼里是毫不掩饰的厌恶:“你怎么变成了这副恶心又恶毒的模样!”
恶心?恶毒?
宁安怡一瞬竟不知想哭还是想笑。
原来,十年冷暖寒暑,敌不过一朝拨云撩雨。
她红了眼眶,满目凄凉,却执拗地不许让眼泪掉下来:“我变了?江渝柏,变的是你!”
明明以为,自己已经死了心,他却能一次次将她伤得更深。
方瑶缩在江渝柏怀中,小声哭着:“侯爷,是我不对,我不该处罚姐姐的丫鬟的,可是……那丫鬟与人私通,侯爷将府中事务交由我打理,我不想让侯爷失望。”
私通这两个字,像把刀一样,狠狠戳在江渝柏心头。
他脸色一凛,声音比冰还冷:“将这丫鬟就地处死!”

第七章 死有余辜

宁安怡愣愣望着眼前的男人,心都在颤:“秀心跟我从小一起长大,她不仅是我的丫鬟,更是我的妹妹……”
江渝柏冷冷打断她:“那又怎样?她该死!”
宁安怡张着嘴再说不出话,心口好似最后一点一点余热也被浇熄。
他江渝柏想杀的哪里是秀心,他真正想杀的,是她这个给他丢尽脸面的侯府夫人!
宁安怡不再求情,她挡在秀心跟前,声音嘶哑:“好,你要杀秀心,就先杀了我,你亲自动手。”
江渝柏眼神一沉,拔出剑指着她心口,手却不自觉有些颤抖。
宁安怡就那么平静的看着他,眼里好像再也没了爱意,只剩下一片黑压压的冷。
这一瞬,江渝柏竟有些不敢看宁安怡的眼睛。
最终,他“哐当”一声将剑丢在了宁安怡脚边。
“我嫌你脏了侯府的地!”
他转身就走,好似身后有千军万马追袭。
轰——”一道惊雷终于落下,豆大的雨滴瓢泼而下。
大雨滂沱中,宁安怡忽然痴痴发笑,笑得凄凉又绝望。
房间里,宁安怡将秀心扶到床上躺下。
秀心悠悠转醒,却猝不及防地吐出一口黑血。
宁安怡一下慌了神,忙抓住秀心的手把脉。
秀心脸色煞白,冲她轻轻摇头:“小姐,不用了,方瑶给我喂了剧毒,我就要死了。”
宁安怡红着眼,不肯放弃:“不会的,秀心,你用本命蛊护住心脉,我……”
说到一半,她忽然顿住了。
秀心的本命蛊早就在她生子的时候用来救她的命了。
她拉着秀心的手,铺天盖地地后悔崩摧了她最后的防线,眼泪一下奔涌而出。
秀心冲她虚弱地笑:“圣女,你不要难过,其实……当初族里选护卫的时候,你选中我,我真的特别开心。”
她的视线好像穿过这层层枷锁的侯府大院,又回到了苗疆无忧无虑的山林。
她抬手想要擦去宁安怡的眼泪,可就连这么一个动作她都没了力气。
秀心喘着气,说出最后一句话:“秀心……要走了,不能再陪着你了……没有秀心……你要好好活着,不然……玉儿小姐就没有人照顾了……”
怀里的人渐渐闭上了眼,停住了呼吸。
摇篮里的孩子突然哭了起来,婴儿尖利的哭声划破雨夜。
宁安怡一动不动地抱着秀心,无声的泪如窗外大雨。
天色微明,雨不知什么时候停了,宁安怡替秀心换上了苗女的服饰,戴上了她的银冠。
本想按照苗疆的习俗给秀心点上头香,却发现这院子里什么也没有。
这个陪了她一辈子的人,到头来连一炷香她都给不了……
宁安怡绝望地深深吐出一口浊气,她抱起孩子,拿起了一盏烛火。
秀心,你别怕,等不了多久,我便会去陪你……
未明的天空火光冲天。
素来冰冷的冷梅院,宁安怡木然的眼神中映衬着火光,却感受不到丝毫暖意。
方瑶房里。
方瑶坐在江渝柏腿上,搂着他的脖子娇嗔:“侯爷,今晚您可要多陪陪妾身。”
江渝柏心情不愉,外面忽然响起一阵嘈杂,有人高呼:“冷梅院走水了!”
冷梅院走水!
江渝柏脸色一变,跟着心跳都停了一半,推开方瑶就往冷梅院去。
“侯爷!”方瑶气得跺脚。
江渝柏奔赶到冷梅院,慌乱的心直到看到火光映照下的宁安怡才缓缓恢复冷静。
他阔步上前,大声呵斥:“你是疯了吗?”
听见声音,宁安怡抱着孩子木讷地转过头。
看见是江渝柏,她的语气毫无波澜,只是告诉他一个事实:“秀心死了,被方瑶害死的。”
江渝柏看着她这副毫无生机的样子,心口突然的一缩,他攥紧了手冷嗤一声:“死有余辜!”
言罢,他便甩袖走开,竟没发现自己连脚步都是虚浮的。
蓉蓉火光落在宁安怡脸侧,她看着江渝柏愤然离去的背影,嘴角强咧出一个自嘲的笑。
大火在眼前缓缓消融,她眼前一瞬天旋地转,重重倒在地上……
呜咽的冷风敲打着窗框,宁安怡再次睁开眼,发现自己已经回了芷兰居。
天光将窗边一个熟悉的身影拉长。
那人穿着苗服,一头醒目的白发,左耳带着一只白色羽毛的耳钉。
宁安怡陡然清醒过来,是——阿哥!

第八章 你后悔了吗

秀轩抱着玉儿,用一个小铃铛轻哄着她睡觉。
朦胧的余晖在他脸上镀上一层柔光,宁安怡骤然眼眶通红。
像是在梦里一样,她不敢置信地开口叫他:“阿哥……”
秀轩听到她的声音,身形一顿,转过身神色复杂地看向她。
圣女是不可能有孩子的,他方才给宁安怡把脉,便知她吃了益子草,活不过一年。
秀轩看着孩子,声音很轻:“后悔吗?”
她后悔吗?
宁安怡有一瞬间的崩溃,想要痛痛快快的嚎啕大哭一场。
她要如何不后悔?
她想要一个孩子,不仅是为了让江渝柏有后,更是想要挽回他。
可她现在才明白,男人一旦变了心,就没了心!
她已经是一抹孤身立在深渊边上的游魂,如今只剩下空洞的肉体。
泪水盈满宁安怡的眼眶,她又胡乱地擦干眼泪,看着秀轩怀里的孩子:“阿哥,我活不了多久了,我死后,求你帮我把孩子带走,以后也不要告诉他爹娘是谁。”
看着这样悲怆到绝望的妹妹,秀轩不由握紧了手,沉声道:“我不会帮你照顾孩子,但我会每晚过来给你治病,你自己的孩子,自己养!”
秀轩把孩子放回摇篮,“哐——”房间门轻轻撞响了一下,门还关着,他人已经不见了。
宁安怡蜷缩着抱住自己的膝盖靠在床边,透过窗看着天上的月亮。
没有人不想要活下去的,可她心里很清楚,她快死了,救不活的。
这十年,熬透了她的心,心死了,人也活不了了。
一连半月,秀轩每到夜里便来给她调养身体。
看着为了她耗尽心力的哥哥,宁安怡有那么一刻也生出了想要活下去的渴望。
可这夜,秀轩却一直没有出现。
许是兄妹间的心有灵犀,宁安怡心里不安至极。
忽然,房门被人猛地推开。
宁安怡一转身,看到的却是江渝柏。
她身体一僵,眼中再泛不起丝毫波澜,就这样静默地看向他。
看着这样的宁安怡,江渝柏心头火起,他大步走到宁安怡身边,一把将她拉起身。
那满身酒气熏得宁安怡胃里一股酸水翻涌,她下意识推开他:“别碰我!”
这一推,推得江渝柏心底的怒火再也压不住,强掐住她的下巴质问:“你不想我碰,想谁碰?那个野男人?可惜那个男人已经被我抓住了!”
他心里的愤怒与烦躁都被拉伸到了极致。
他没想到自己的背叛,只想到这个女人,本就该是他一个人的,任何人都不能染指!
宁安怡脸色一变,被抓住的那个男人,是阿哥!
她激动地抓住江渝柏的衣襟,强忍着喉中涌上的咸腥:“你说什么?你把我阿哥怎么样了!”
极大的恐惧与悲怯在她心里蔓延,她几乎颤抖起来。
江渝柏怒红了眼,语气更加沉冷:“阿哥?叫得可真亲密,你可知道你是我宁远侯府的侯夫人!”
宁安怡看着江渝柏的眼睛,苍凉的眼神中漫出一种近乎死寂的绝望:“我不想当侯夫人。”
从头到尾,她只想做那个当初心里只有她一人的江渝柏的妻子。
江渝柏忽然一阵心悸,不敢看她这样的眼神,也不敢听她说出更伤人的话。
他用手捂住她的嘴,粗暴地扯开她的衣裳。
宁安怡起初还会反抗,可渐渐便失去力气,眼睛呆滞地看着头顶,失去了焦距。
她喉咙中的咳嗽压抑在江渝柏手心,像个失魂的木偶,彻底将心埋葬在冰冷的夜。

第九章 到此为止

宁安怡睁开眼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光从半开的窗户照进来,刺的她眼睛有些疼。
江渝柏已经离开了,房间一如既往地清冷。
她挣扎着坐起身,面若缟素,浑身一阵剧痛。
没有预兆地,她突然吐出一口鲜血,昭示着她所剩无多的期限。
宁安怡眼睛干涩的疼,却流不出眼泪。
冷风从窗户吹进来,宁安怡回过神来,微微蹙眉。
房间太过安静了,平时玉儿早就醒了……她急忙下床,摇篮里果然不见了孩子的身影。
一瞬间她想到了江渝柏,除了他还能有谁会将玉儿带走。
宁安怡忙裹好衣衫,匆匆去找江渝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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