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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国山的脸色忍不住变了，到底是没有再说一句话。
林英芝的事，温远辉也知道自己做过头了，上门求过很多次。
顾珩有一回撞到他，他连招呼都没有打，趾高气昂的从她身边路过。
消息传到林英芝那儿，她真的是被气笑了，说：“宜之，看见没，你那婆婆虚伪得要命，明明不向着你，却还是要装出一副在意你情绪的模样，现在我算是把她看透了，你跟宋晚柠还没离呢，她就一心向着新媳妇了！在这里膈应谁呢？”
她向来心直口快，有什么想法都往直里说，跟裴母也算是彻底撕破脸了。
不过林英芝也不算彻底死心，在能下地走路那天，就问顾珩说：“你有没有问过阿熠那孩子，他向不向着你？”
顾珩如实说：“没联系过。”
也不知道是不是听说了国内的事情，想着父母那边的压力没有了，也就不需要跟她维系婚姻关系了。
林英芝脸色难看，却也只是叹口气，什么都没有说。
似乎是在后悔什么。
不过当天晚上，宋晚柠倒是联系她了。那会儿她刚从医院回来，还在往家里赶，他的电话就进来了。
顾珩迟疑了一会儿，还是接了。
那头宋晚柠的声音很淡，不太分辨得出来喜怒，说：“你跟我妈吵架了？”
顾珩“嗯”了一声，说：“我并没有道歉的打算，也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你要是是来给你妈讨回公道的话，没那个必要。”
宋晚柠那头沉默了一会儿，笑了一声：“我这什么都没有说，就是来给我妈讨回公道的了？”
他的态度倒是让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我不知道你们再闹什么矛盾，就听我爸提了一嘴，我妈这个人倔的慌，按我小时候的经验，你最近在咱自己家里待着就成，别去她家里。”
一个“咱家”，一个“她家”，让顾珩皱了皱眉，“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你自己吃好喝好就行，反正婆媳关系哪家都有，又不是咱一家的问题。”宋晚柠有些疲倦的打了个哈欠，说，“这两天忙坏了，老婆，你什么时候来见见我吧，生日你都没有来。”
顿一顿，又不太高兴的说：“我同事他们生日，都有老婆陪。”
顾珩在一个红灯路口停下来，迟疑了片刻，问：“所以你是打算向着我？”
宋晚柠“啧”了一声，说：“也不是向，就是觉得你这个人没有那么不讲理……不对，好像你有的时候确实也挺不讲理的……”最后随口说道，“算了……嗯，就当我向着你吧。”
红灯绿了，她发动车子，却没有说话。
宋晚柠那头有人喊他了，说：“老婆，我忙去了。”
“嗯。”
顾珩挂了电话，却思绪万千。
她本来以为，他是顺势来提离婚的事情的，毕竟他远在国外，跟温湉搂搂抱抱，或许也在床上有滋有味翻云覆雨，肯定受不了枕边风的吹拂。
顾珩有点心不在焉，回到家她漫无目的的玩着手机，某一刻回神时，却发现自己点进了出行软件。
她顿了顿，把软件给关上了。
顾珩心里却很好奇，宋晚柠在国外的生活。比如他跟温湉走到了哪一步，再比如他工作到底是真忙还是假忙。
其实旅游签证，她很早就办下来了，只不过一直觉得没必要去，这下倒是合适了。
顾珩最后跟学校请了两天假，飞行路程不短，她一个人在飞机上睡了一觉，因为来的突然，她也没有告诉任何人，自然也不会有人来接她，顾珩最后是一个人先坐了地铁，然后打车，才到了宋晚柠公司楼下。
公司国外的大楼也没有国内那么宏伟壮观，看得出来公司规模还是比较小的。

顾珩往公司里走的时候，前台还拦住她，非要问她有没有预约。

顾珩想了想，用英文说：“我是来见宋晚柠的，也就是你们老板。”
宋晚柠在国外通常用Ian这个英文名，她说的是中文，才特地补了后面一句话。
前台照例问：“您跟他什么关系？朋友？”
顾珩说：“我跟他领过证，算夫妻。”
前台微微惊讶，噤声了，放顾珩上了楼。
这边她不太熟悉，问了好几回路，才找到宋晚柠的办公室，一进去，宋晚柠的助理就看见她了，忙上前问：“太太怎么突然过来了？”
顾珩笑了笑，问：“我不可以过来吗？”
“怎么会？”助理连忙说。
顾珩说：“是不是我来，会打扰到温湉？听说她也在这里上班。”
“没……”助理被她问的冷汗直冒，顾珩是突然过来的，他也不知道自家老板突然看到她会是什么心情。助理这会儿只想赶紧去跟自家老板禀告。
顾珩说：“叶助理，你坐吧。我自己过去就行，他在开会？”
这是绝了他去打小报告的后路。
助理勉强的笑着坐下了，一时半会儿，如坐针毡。
顾珩问：“会议室在哪？”
“b307。”叶助理说。
顾珩走过去，在门口站着，透过窗户，看见宋晚柠正认真的听着下属的报告，眉头微微蹙起，显然不太满意，像是要发火的前兆。
他在工作上面向来很凶，不太好说话。
今天穿的西装还是黑色的，看起来就更加严肃了。
大概是顾珩今天穿的酒红色吊带裙太显眼，有开小差的注意到她了，频频朝她看过来。
宋晚柠本来正在气头上，再加上又看见开小差的，那股子火气几乎是立刻就要爆发了，只是他乍一眼往窗边看去，觉得那姑娘有点眼熟。
再仔细一看，那不是顾珩又是谁？
顾珩见他看见自己了，弯了弯嘴角，朝他笑了一下。
108

宋晚柠愣了一下，就开口说：“会议上提到的问题先改了，今天就先到这儿吧。”
这场会议到现在甚至没到二十分钟。
就在众人莫名其妙的时候，宋晚柠已经抬脚往外走了。他一步一步的朝窗外那个女人走去，然后很自然的搭上了女人的肩膀，带着女人朝着他办公室去了。
“那个女人是谁？”也不知道是谁开口问了一句。
没有人认识顾珩，也就没有人回答。
……
宋晚柠刚进办公室，就飞速的关上门，把顾珩抵在墙角，亲了她一会儿，轻声的喘气，有点埋怨，说：“你怎么来了，来了怎么也不告诉我？我可以去接你，大老远的奔波，太阳又大，多累啊。”
顾珩说：“不是你要我来的么？”
宋晚柠没答。
“那我回去？”
“想得美。”宋晚柠的手不规矩的在她身上流连忘返，“既然来了，总得让我吃顿饭。”
顾珩阻止道：“办公室不行。”
宋晚柠也没有打算在这里做什么，家里可是有她的生日礼物没用呢。难得见面，当然得玩些有趣的。
顾珩这几天因为裴母的事情，其实心很累，温远辉嚣张的姿态，也让她心不太顺，她任由他抱着，说：“我跟你妈的事情，你真的向着我？”
“当然向着你。”宋晚柠笑说，“现在给我奶喝的，又不是我妈。”
“那你知道我跟她因为什么原因，才闹的么？”
“什么？”
顾珩盯着他说：“我要告温湉父亲。”
宋晚柠听了顾珩的话以后，皱了下眉，随后才“嗯”了一声。
他太平淡了，顾珩也不知道他是事先知道才这么冷淡，还是根本就不在意温远辉的事情。
“阿姨护着他，而我想给我姑姑讨一个公道。”顾珩淡淡说，“矛盾的点就在这。”
宋晚柠道：“先别聊他了，你奔波了一天，我带你去吃饭。”
他替她理了下头发，揽着她往外头走，外头的人都听叶助理说了，知道了面前这位是谁，一时之间难免好奇她，顾珩就成了焦点的中心。
这位传闻中，随时会被温湉取代的太太。
顾珩只点头朝大家温和的笑了笑。
她在人群中看了几眼，倒是没有看到温湉的人影，随口问了一句：“温湉不在这个部门？”
宋晚柠张口就想说不在，不过旁边的人开口比他快，说：“在的，只不过她今天学校里面有事情，就没有过来了。”
宋晚柠皱了皱眉，倒是也没有再否认。
顾珩瞧了眼被他握着的手，抬眼看他：“她一直留在你身边吧？”
“人不是我招进来的，实习也有期限，不能无缘无故给人换岗，让人家走。”宋晚柠用力的握了握她的手，说，“我私下都没怎么跟她接触过。”
顾珩点点头，也没有多问，她过来的目的，也不在温湉身上。
宋晚柠带着她去了一家五星级餐厅，虽然是高段餐厅，可两个人吃饭都不是很上心，一个心里有事，一个想着回去办事。
顾珩只感觉到，他的腿在桌子底下，有意无意的蹭着她，像是在故意撩拨她。
两个人短短半个小时，就回去了。
顾珩是第一次来宋晚柠国外这栋别墅，屋子里的生活气息倒是没有国内那栋别墅足，有点冷冰冰的。
她站在客厅里四处打量，宋晚柠则是从她身后搂住她。
宋晚柠咬了咬她的耳朵，然后把她打横抱起。
顾珩也是在今天，才知道自己给宋晚柠送了一份怎样的生日礼物。
不太好描述，说出口简直有伤风化。
宋晚柠用鼻尖蹭蹭她，说：“老婆，你去换给我看吧。”
顾珩只觉得他浑身热度灼人。
“我想了。”他沙哑的说，“咱们都好久没有那个了。”
他根本就没打算征求她的同意，说话的时候已经自己动手开始给她换了了，顾珩被他抵着换衣服，在他扯她衣服时紧紧拽着领口，说：“宋晚柠。”
他闻声抬头看了看她。
“你对我什么感觉？”她问。
宋晚柠眉梢微抬，继续动着手，反问说：“你觉得呢？”
他给她换完，随手拿起手机，拍照。
顾珩被手机闪光灯晃的闭上了眼睛，然后就是被他欺在身下。
她伸手抱住了他的脖子求稳，说：“既然我跟你妈之间，你向着我，温远辉的事情你帮不帮我？”
他深深的呼了一口气，说：“怎么帮？”
“我姑姑应该很快会告温远辉。”
宋晚柠见她额头上起了汗，只觉得她这副状态异常妖媚，忍不住俯身亲了亲她。
其实，他就猜到，她来找他，目的不纯。什么时候不提，偏偏这会儿提，是知道他这会儿的思绪薄弱得厉害。
“我姑姑会告温远辉，我希望她，能胜诉。”顾珩继续说。
宋晚柠说：“你的意思都这么明显了，我还能不答应？会让你姑姑胜诉的。”
顾珩其实有些惊讶，他可以答应得这么爽快。作为补偿，她也更加配合他。
这一次闹得极其凶，顾珩很快睡着了。
宋晚柠有一搭没一搭的抚摸着她的背，不知道在想什么。
第二天，他又提前醒来。
旷了半个月，显然不是一次能够结束的。
顾珩半睡半醒间醒来，就感觉到了不对劲。
“醒了？”宋晚柠撑在她身上看着她。
“嗯。”她开口时，喉咙干涩得几乎发不出声音。
他顿了顿，起身给她拿了杯水，看她喝完，接过杯子放到一边，又覆身而上。
顾珩往床边一看，她送的生日礼物，已经被毁的差不多了。
反正她以后，绝对不会再买盲盒。
等到结束，倒是还在上班点之前，宋晚柠很快起身上衣服，西装革履。
他把顾珩也带去了公司，两个人下车的时候，正好和温湉撞上了。
宋晚柠对温湉很冷淡，看都不看她，就带着顾珩进了办公楼。
顾珩大部分时候都在宋晚柠办公室待着，一直到上洗手间的时候，才跟温湉撞上。
温湉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两眼，“林老师。”
“嗯。”她冷冷淡淡。
“我打算重新追求宋晚柠了。”她说。
顾珩说：“是吗？”
“我很奇怪，你一在，他就半点不搭理我。”温湉似笑非笑说，“可是你不在的时候，他会对着我摆黑脸，却不会不理我。”



109

顾珩说：“那说明在他眼里，起码知道，我才是合法的那位。”
温湉说：“可是我有种感觉，他是在故意气我。林老师，如果有一天，他跟你分手，希望你不要怪我，我只是想拿回属于我的感情罢了。”
属于她的？
顾珩抬抬眼皮，语调微冷：“没必要把当小-三，说到为爱奋不顾身的地步。”
温湉笑了笑，说：“我每天都想得到他，想到发疯，是不是小-三的身份，对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我只要他的心，他的钱和地位，我通通不在乎。而你，霸着他分明是因为那些身外物。”
顾珩听不得这些矫情的东西，宋晚柠明明有钱有地位，她说不在乎难道就会没有了么？显然不会，她只不过是说的好听。
“我认识宋晚柠的时候，你是不知道他多可怜，他不跟任何人交流，酗酒严重，林老师，我费了很大的功夫让他慢慢不自闭了，所以你没有资格霸占我的位置。”
顾珩顿了好一会儿，没有再理会她，而是转身就走。
温湉心不在焉的说：“听说你最近，忙着请律师搜集证据，起诉我爸？”
“有这么回事。”顾珩说。
温湉说：“林老师，我爸说，叫我别担心，他有人护着，出不了什么事的。”
顾珩忍不住看了她一眼，没什么表情的走了。
回到办公室的时候，宋晚柠已经回来了，说：“上个洗手间怎么要那么久？”
顾珩直接道：“在洗手间碰到温湉了，跟她聊了一会儿。她说，她打算重新追求你。”
宋晚柠顿了一下，不太耐烦道：“你别理她，都分手多久了。”
顾珩心不在焉的问：“温远辉的事情，你真的会帮我吧？”
宋晚柠道：“已经给我爸打过电话了，裴家的律师团队不会出手，你让你姑姑找你们自家律师就行。裴家不出手，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顾珩觉得自己这一趟不算白来，不管怎么样，林英芝这口气她都得帮忙出的。
即便回国又是将近十个小时的路程，她也觉得没有那么难熬了。
顾珩把宋晚柠帮忙的事情告诉了林英芝。
后者到这会儿才算是松了一口气，却还是有点担心，“你婆婆向着温湉，肯定跟阿熠那边有点牵扯的，他真这么干脆答应你了？”
“反正他是这么说。”
林英芝道：“那他还算清醒，还知道谁是他老婆。要是连他也向着外人，这婚倒不如离了算了。”
顾珩愣了愣，倒是没想到她能这么干脆利落的把离婚的事情给说出口。毕竟之前，她嫁给宋晚柠，也是她在当中推波助澜的。
“你是觉得，当时宋晚柠有女朋友，我也要想让你嫁给他，很奇怪是不是？”林英芝叹口气说，“那是姑姑有种直觉，他们走不远的。既然走不远，倒不如让你去拼一把，毕竟裴家条件好，你婆婆那会儿对你也不错，没婆媳矛盾的生活很难得的。姑姑是势利眼，但也不可能把你往火坑里推。”
她顿一顿，自嘲道，“姑姑没孩子，也不会做人，才让你觉得姑姑都是为了利益才做的这一切。可是宜之……你是我哥哥的孩子，咱们血脉相连，我又怎么可能不在意你？”
顾珩复杂的看了她两眼，最后到底是把她搂进怀里，林英芝有点僵硬，忍不住红了眼眶。
顾珩说：“怎么不想方设法要个孩子呢？”
“你姑父不愿意。”林英芝叹口气，“结婚你姑父就是不愿意的，其实他没爱过我，也从来没有碰过我。他年轻那会儿，冷得很，姑姑偏偏喜欢这一款，非要嫁给他。”
“后悔么？”
林英芝笑了笑，无所谓的说：“没什么可后悔的，这就是命。但是你的婚姻不幸福，姑姑还是希望你，重新找一个。我不后悔是不后悔，但苦也很苦，不想你也这么苦。”
她又说，“不过暂时看来，他也没有那么差。”
顾珩这边证据和律师都找的差不多了，就动手准备起起诉温远辉的事情。
官司的事情还没有真正开始，林英芝倒是跟裴母在奢侈品店里撞上过一回。林英芝对裴母是各种阴阳怪气，裴母忍耐几番，也忍不住当场变了脸，冷笑着说：“和你这样的人当亲家，你以为我愿意？”
林英芝道：“大家都知道你不愿意了，谁不知道你如今一直在扶持阿熠的前女友的父亲，我们家宜之有你这样的婆婆才委屈呢，一副多心疼她的样子，背地里却净是搞些帮小-三的事情。”
裴母这会儿是火气上身，刹也刹不住车了，说：“说到底还不是宜之笼络不了阿熠的心，不然我还会帮着外人？”
这事情听到的人不少，很快就一传十，十传百。
顾珩很快又论为a市的谈资。
只不过碍于裴母的面子，没有人敢乱说，只不过大家心照不宣。
顾珩知道这件事情，还是因为隔天裴国山来道歉，说裴母偏激了，说的是气话，让她不要放在心上。
林英芝一激，她恐怕彻底向着温远辉了。
只是顾珩觉得，哪怕没有林英芝这一激，她也是向着温远辉的，不过是碍于对她的愧疚，没有那么明显罢了。
顾珩自然也不会去找裴母，她对她同样心寒。
后来她跟律师在咖啡店联系时，跟裴母撞上，也没有主动跟她打招呼。
反而是裴母回头看了她好几眼，喊了她一句：“宜之。”
顾珩像是没听见一样，拉开门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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