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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晴司却什么都没说，她接过了花说道：“谢谢，吃饭吧。”
看着女人寡淡如水的模样，严冬皱了皱眉，可想着今天的日子，到底是忍了忍。
长方形的西式餐桌上，两人对立而坐，闪烁的烛光把严冬冷峻的脸衬得带了几分温情。
顾晴司将心底的难受压了下去，开口问道：“今天公司忙吗？”
严冬抬眼，淡淡的回道：“还好。”
顾晴司想继续说些什么，可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
一瞬间，她心里空了一块。
以前的他们总是有着说不完的话，严冬回到家，总会眉眼生动的拣着有趣的事说给她听，整个家里鲜活温暖。
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对于严冬的生活，对于这个男人不在自己身边的一切，她已经一无所知。
以至于除了刚才那干巴巴的一句，她竟然找不到任何共同话题。
顾晴司沉默下去，严冬看了她一眼，眼里跳动着烛火的光，更深处却有了点不耐烦的意思。
压抑的沉默，在两人之间无声蔓延，餐厅里只剩下刀叉落在盘子上的声音。
入了夜，严冬便早早的上床睡了过去。
顾晴司坐在床边，看着这个多日未归的男人。
空调似乎太低，让她手心发凉。
她睡上床，朝着严冬靠了靠，握住了他的手，想在他身上汲取一丝暖意。
可下一秒，严冬便转身抽出了手，不耐厌烦至极：“做什么？热死了。”
顾晴司的手心一空，心却瞬间凉到底。
严冬，是你曾说哪怕七老八十，也要这么牵着我睡觉……现在，你全忘了吗？
男人平稳的呼吸传来，他们躺在一张床上，可中间空出的一道沟壑，好似隔了一条星河。
床头的灯依旧明亮，这一夜，她数着头顶的‘星星’，不曾入眠。
次日，严冬醒得很早，他没怎么在意顾晴司，洗漱完就径直走了。
顾晴司站在窗口，看着他的车离开庄园。
这一早，两人又是一句话都没说。

半下午，顾晴司正陪多多在院子玩球，下人通报：“太太，何小姐到访。”

何婵？她来做什么？
顾晴司心底一沉，让人把她带进来。
客厅。
顾晴司还是第一次见到何婵真人，她穿着一身鲜艳红裙，浓妆妖艳至极。
自欺欺人了这么久，当何婵真的出现在她眼前时，她才发觉自己有多悲哀。
她轻轻问道：“何小姐有事？”
何婵打量着易家豪奢的装潢，看着顾晴司的眼里满是嫉妒。
听到顾晴司的问话，她冷哼一声，像个主人一样做在沙发的主座上，笑的嚣张：“你上次不是说跟我打麻将么，我今天就来了，怎么，夏小姐不欢迎？”
一句称呼，是摆在明面上的挑衅。
顾晴司面无表情，静静地道：“不知道何小姐哪里来的勇气，上门找优越感。”
多多感觉到她的戒备和怒意，尾巴慢慢竖了起来。
何婵脸色变了变，从包里拿出一条暗蓝色的领带：“这是远哥前天落在我那里的东西，忘了带走，我就给他送过来了。”
顾晴司一眼认出，这是她两个月前，精挑细选着送给严冬的礼物。
她放在身侧的指尖，开始微微颤抖。
何婵看她这幅样子，得意一笑，将领带往顾晴司脸上像扔垃圾般狠狠一丢，发出“啪”的一声！
顾晴司一时都懵住了，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听“汪”的一声。
多多龇着牙就冲何婵冲了过去！
一只大狗凶神恶煞的追逐，让何婵狼狈逃窜不已，她大骂：“顾晴司，你还不管好这只畜生！”
骂完，她竟慌得从门口的台阶上摔了下去。
顾晴司本来愤怒不已，见何婵变成这副模样，只好压抑怒气，冷冷吩咐赶来的下人：“送何小姐去医院。”
下人驾着大骂着不肯罢休的何婵就走了。
顾晴司转身看着垂着尾巴不敢看她的多多，鼻尖一酸。
她蹲下身来抱住它，轻轻的道：“多多不怕，不怪多多。”
走回客厅，顾晴司捡起领带，心中的酸楚蓦然翻涌。
她自嘲的笑了笑，将领带丢进了垃圾桶。
不被珍惜的东西，不要也罢。
顾晴司靠着多多，汲取着唯一的一丝暖意。
夜幕渐沉，餐桌上摆上了晚餐。
顾晴司看着对面空空的座椅，不想拿起筷子。
今天的晚餐，又是她一个人。
而严冬，竟连一个消息也不发给她了。
黑冷的手机屏幕突然一亮，顾晴司眼眸一亮，她拿起手机，却发现电话竟是医院打来的。
她心底一沉，接通电话。
“夏小姐，您母亲病危，请马上赶来医院！”

第三章 碍眼的存在

顾晴司瞳孔骤缩，她喊：“司机，备车！”
声音尖利的跟往常完全不同。
当顾晴司赶到医院时，夏母已经被推进了急救室。
那门口亮起的红灯，与当年车祸时，如出一辙。
顾晴司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慢慢往下滑，她低喃自语：“妈，你不要这样…”
不要这么残忍，让她失去在世上的最后一个亲人……
她在包里翻出手机，手颤抖得不像话，好不容易才拨打了严冬的电话。
可一遍，两遍，三遍……始终是无人接听。
她不死心，一遍遍的拨着，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止住心中漫上来无边无际的惶恐。
“严冬，你接电话啊……”
不知不觉中，顾晴司已泪流满面。
而就在这时，急救室的灯，灭了。
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走出来，取下口罩，脸上带着遗憾：“夏小姐，很抱歉，我们尽力了。”
……
顾晴司站在门外，看着被盖上白布静静的躺在那里的母亲。
心里像是被压上了巨石，痛得要命，她张嘴，想叫一声妈，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可喉咙里像被什么堵上，哭都哭不出，只有泪水无声的汹涌。
她脚步犹如千斤重，一步一步靠近母亲的遗体，跪伏下来。
顾晴司摸索着握住白色被单下那双枯瘦的手，感受着手心里的温度，一点点失去。
她害怕失去，害怕孤独，而现在，她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溘然长逝。
“妈——！”
她终于发出了声音，是世人百态，面对死别痛到极致最无能为力的嚎啕。
……
夏母被送进了夏家的墓地，和夏父葬在一起，新砌的墓碑也很快立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