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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干嘛？”
邻居两口子还没走到大门口，就被匆匆赶回来的葛老太喊住。
夫妻俩转身，见是葛老太，女邻居还挺好奇：“葛大妈，葛军两口子在家啊？早上时候我还见大门锁着，还想着他们上班去了呢，院里的小孩是谁？怎么在这里一直拍大门。”
葛老太把买的一兜东西夹在腋下，一边从裤兜里掏钥匙，心里有些怪铁军和红梅两口子多管闲事。
嘴上敷衍的回答着：“翠霞亲戚家的孩子，让帮着带两天，怕孩子跑丢了，葛军上班走的时候才把门锁上的，我这不是过来帮着看看。”

还边抱怨着：“真是的，没事帮别人看孩子，这得要操多大的心啊。看不了孩子，还得我出来帮着。

她这么一抱怨，铁军和红梅两人反而相信了，知道葛军两口子没孩子，也没想到会突然抱个孩子回来养着。
红梅还安慰着葛老太：“主要还是你这个婆婆好，葛军和翠霞的小日子才能过好。”
心里鄙夷，谁不知道葛老太天天在外面张罗着给葛军相亲，逼着他离婚。
葛老太捏着一串钥匙见两人不走，也没有开门的意思，继续抱怨着：“哎，你们是不知道我命多苦，天天操心他们没有孩子，以后老了连个依靠都没有。再说了，我们家就葛军这么一个儿子，回头到他这里断了香火。我怎么有脸去见陈家的老祖宗。”
说着还眼泪汪汪的想哭。
门里墨墨听见有人说话，小手更使劲的拍着门，细嫩的掌心拍的通红，却依旧不肯开口喊一声。
红梅还是好奇，屋里的孩子拍门这么长时间，也不见刘翠霞来的声音，而葛老太也不着急，于是催着葛老太：“葛大妈，你看孩子拍门挺着急的，是不是有什么事情？你先开门看看。”
葛老太心里骂着刘翠霞，孩子一直在大门口，她也不知道死到哪儿去了。
刚才她去买东西的功夫，突然想明白一件事，这孩子什么看也不像扔掉的，就算是有缺陷，能养的这么白白胖胖，就算想生二胎，肯定也会想办法寄养到乡下去。
又不是没人这么干过。
所以这孩子，很有来路不正。
心里一直骂刘翠霞，肯定是她在背后怂恿的，自己生不出孩子，还不想离婚，就怂恿葛军干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
她心里骂，又出了事连累儿子。
所以她还是要瞒着铁军和红梅两口子，现在让她开门，她只能开门。
门刚推开个缝，墨墨就着急着往外跑，却被葛老太眼疾手快的抓住：“哎哎哎，你可不能跑，你跑了我怎么跟你爸妈交待。”
边说着边顺手将手里的东西往门边一扔，把墨墨抱了起来。
墨墨太小，挣扎了几下，小脸通红也挣不脱，只能任由葛老太抱着，绷着小脸紧紧抿着嘴不哭不闹。
红梅看见孩子，还挺惊讶的：“这孩子长得可真好看，粉嘟嘟的像画里的娃娃啊。”
铁军却先看见躺在厨房正房中间的夹道里，惊呼一声：“翠霞那是怎么了？”
葛老太这才发现，也是慌的不行：“这人是怎么了？”
抱着孩子赶紧跑过去，铁军两口子也跑了过去。
红梅弯腰抱起刘翠霞，摸了摸她的鼻子：“还有呼吸。”
因为什么也不懂，所以使劲摇晃着刘翠霞的身体，硬是把人悠悠晃醒了。
刘翠霞醒来眼睛都是直的，愣愣的看着前方，恍惚了好一会儿，一直念叨着：“不要找我，不要找我，不是我害了你，谁伤害了你，你去找谁。”
葛老太放下墨墨，过去蹲下，伸手在刘翠霞面前晃了晃，然后说道：“刘翠霞？你看到什么了？”
刘翠霞瑟缩了一下，一天几次惊吓，特别是最后一次惊吓，人已经吓傻，一直摇头：“不是我，不是我害了你，不要来找我。”
铁军和红梅都很纳闷，不解的看着葛老太：“翠霞这看着像是吓掉魂了，是不是看见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
葛老太边看着眼睛发直的刘翠霞，边说了今天家里发生的古怪事情：“以前从来没有出现过什么事情，不知道我出去后，翠霞是不是又看见了什么东西。”
红梅光听葛老太说都觉得头皮发麻，以前也常听这样的事情，却从来没见过。
甚至瞬间都觉得院子里阴森森的冷，扭头想跟铁军说话，就见墨墨站在一旁，小脸绷着，两只小手背在身后，抿着小嘴盯着刘翠霞，眼睛亮晶晶的，没有丝毫害怕。
跟丈夫小声说道：“是不是真的啊？你看这孩子也没事啊。”
铁军也不确定，可是刘翠霞这样，要赶紧送医院去：“要不送医院，要不就找六婶过来看看。”
葛老太不同意去医院，铁军就跑着去找六婶来看看。
两人来得很快，还跟了几个看热闹的人。
六婶听说撞邪了，还煞有介事的抱着一只大公鸡过来。
刘翠霞已经被抬进了屋里，缩在床上的角落里，抱着肩膀不肯抬头，嘴里一直说着：“不是我，别来找我。”
六婶进屋看了一圈，又在房前房后看了看，再进屋对着葛老太说道：“房后看着是不太平，什么时候有个坑啊?”
又过去看着刘翠霞：“这个有点儿麻烦，等到晚上好好念叨念叨，让那些人别吓唬翠霞，你们到时候去村口烧纸送送他们，然后我再给翠霞收收魂。”
所有人都忙着看热闹，看见刘翠霞惊吓的模样，还是挺好奇，她到底看见了什么，这会儿又注意力特别集中的听六婶说话，没注意墨墨自己摇摇晃晃的跑出去。


第754章叔叔找来了
等红梅发现孩子不见时，已经有半个小时功夫，六婶还在念念有词，准备杀鸡让刘翠霞喝下去。
红梅觉得喝生鸡血实在恶心，往后退了退，总觉得少了什么，仔细看了看，才发现不见孩子。
怕孩子走丢了，赶紧去找葛老太：“葛大妈，你们亲戚家的孩子呢？怎么不见了？”
葛老太也是吓一跳，虽然不想养孩子，可是孩子丢了，儿子回来也没办法交待。
赶紧拜托红梅夫妻去找孩子。
墨墨小短腿跑得慢，出了大门完全懵了，他也去找妈妈想回家，也不知道该往哪儿个方向走才能回家。
抓着小耳朵，看了一个方向，就颠颠地跑着，能不能找到家，都不在他的思考范围内，就算让他想，他也想不明白的。
毕竟他只有两岁。
红梅夫妻俩出门后分头去找，结果把附近都找遍了也没见孩子。
算起来，一个两岁的孩子，就算跑得再快，这么会儿功夫也不至于跑的不见了，两人没找见孩子，反而在半路遇见了一辆绿色吉普车。
车子在两人面前停下，跳下两个穿着公安制服的男人，正是屈峦城和他的同事。
屈峦城拿着一张画像，礼貌地问红梅夫妻：“你好，麻烦你看看这上面的人，认识吗？”
红梅和铁军细看了一眼画像，惊呼起来：“这不是个葛军吗？”
屈峦城松了口气，原本拿着画像要去当地公安局的，没想到半路遇见两个人随便一问，竟然认识画像上的人。
想到马上就能有墨墨的下落，脸上难得露出急切的表情：“你知道他家在哪里吗？可以带我过去吗？”
铁军很配合点头：“可以，就在那边不远，我带你们过去。”
夫妻俩跟着上车，红梅很好奇，公安怎么拿着个画像来找葛军，悄悄拽了拽铁军的衣服，想让他问一问。
铁军也好奇，只是顾忌对方的身份不敢乱说，冲红梅使了个眼色，让她消停点。
心里却琢磨着，都整着画像找葛军，肯定是犯了事吧？不过看屈峦城和同行人严肃的样子，感觉犯事的事还挺严重。
坐车不过几分钟，就到了葛军家门口。
不等铁军夫妻下车，屈峦城已经率先下车快步进了院子里。
院里站了几个人，聚在一起不知道在议论什么，看见公安进院，还以为是来管封建迷信的，赶紧让开路。
屈峦城见到这么多人，隐隐觉得不对，蹙眉进屋，就见屋里有两三个女人，正在按着一个女人，往女人嘴里灌生血，血顺着女人嘴角往下流，还是有几分恐怖。
“你们在干什么！”
屈峦城呵斥了一声，葛老太和六婶动作停住，看见是两个公安，吓得手一松，把刘翠霞又扔到床上。
得了自由的刘翠霞赶紧爬着往墙角走，嘴里还不停地说着：“不要找我，不是我，和我没有关系，不要找我。”
六婶更是吓得扔掉了手里的碗，剩下半碗鸡血飞溅的到处都是。
葛老太也觉得屈峦城他们是因为她们讲封建迷信而来，哆哆嗦嗦地解释着：“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我儿媳妇生病了，就是用点偏方，我们没搞迷信。”
屈峦城扫了一眼瑟缩在墙角的刘翠霞，没工夫管这个，既然这是葛军家里，却没见墨墨的影子，难道是他们找错地方了？
这两天找孩子，因为担心，他也是一直没合眼，这会儿见屋里没有墨墨的影子，眉头紧皱，默默环视了一圈。
葛老太和六婶见屈峦城脸色难看，吓得更是不敢说话，战战兢兢地在一旁站着。
屈峦城收回视线，从口袋掏出墨墨的照片，递在葛老太面前：“你有没有见过这个孩子？”
葛老太眯眼细看了好一会儿，脸色变了变，照片上这个孩子，不是葛军和刘翠霞捡回来那个孩子吗？
公安都找上门，说明她的猜测是对的，这个孩子肯定不是正路来的。
生怕会连累到儿子，连连摇头：“没，没见过。”
葛老太的神色已经出卖了她，屈峦城眼神凌厉了几分，语气也更加的严肃：“你真的没见过？”
葛老太使劲摇头：“没见过就是没见过，你也看见了，我们家就这么大，我儿媳妇还病着，哪里有什么孩子。”
屈峦城收起照片：“你们要是坦白还能争取宽大处理，要是隐瞒不报，就会涉嫌拐卖儿童，到时候可是会重判的。”
因为有公安来，几个在院子里的邻居也跟着进来看热闹，这会儿听屈峦城说找孩子，还说涉嫌拐卖儿童。
突然就想起他们刚才来时，葛老太怀里好像抱着个孩子，眉眼精致，白嫩嫩的一团，当时只顾着看热闹，越没多问这孩子是哪儿来的。
这会儿就有人好奇：“葛大妈，刚才你不是还抱着个孩子吗？”
葛老太一听，赶紧摇头否认：“你们可不要乱说，我那儿抱孩子，你们不要乱说。”
屈峦城直接转身，掏出照片给几人看：“你们看看是照片上的孩子吗？孩子的家人现在因为找孩子已经病倒。”
几人细看后，都连连点头：“对对对，就是这个孩子，就这个小孩。”
铁军也挤了进来，没想到公安来竟然是为了孩子，他知道的最清楚：“同志，我们刚才就是出去找孩子了，葛大妈说这个孩子是亲戚家的孩子，好像是不会说话。只是刚才这里乱哄哄的，孩子突然跑不见了。”
屈峦城皱眉：“孩子不见了？怎么会不见了？”
铁军摇头：“不知道，当时大家都看着这边，没人注意孩子是什么时候出去的，还是我媳妇发现孩子没了，我们刚才出去找了一圈，也没见到。”
屈峦城听完，顾不上其他，让一起来的程志刚留下，看住老太太，他去找当地公安配合，赶紧找到墨墨。


第755章场面一度混乱
屈峦城和当地公安对整个门沟村，外延几公里进行了仔细的寻找，都没有一点墨墨的消息。
怀着希望过来，这会儿连唯一的线索都断了，屈峦城憋在心里的一股气突然松懈下去，不知道回去后该怎么跟家里人说。
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迟安茹和钟文清，而他也是第一次感到无力感，心疼难受，却无法发泄。
当地公安的陪同下，再返回葛军家里，程志刚已经让其他无关人员离开院子，只留下葛老太和铁军夫妻，还有受了惊吓的刘翠霞。
其他人就算是离开了院子也没走远，三三两两的站在巷道里小声议论着，顺便等着看热闹。
都知道葛军两口子没有孩子，之前还有人好心提议，让他们去医院抱养个孩子，前两年知青刚大量回城时，有些女知青在医院生了孩子就偷偷出院，把孩子扔到医院。
他们就建议，葛军两口子去领养这样的孩子，刚出生就养着，养的时间久了，跟自己生的一样。
只是当时葛军两口子很严肃的拒绝，刘翠霞甚至还给了他们脸色看：“我们为什么要领养？我就算不能生了，我也不能养别人的孩子，不管怎么养那都不是我们的种。我凭什么给别人养孩子。”
别人好心建议，还被呛白一顿，之后再没人去提这个话题。
只是没想到，最后他们自己竟然偷别人家的孩子来养！
而院里，程志刚也跟屈峦城汇报着：“你走后，葛老太也承认是墨墨刚才还在，但是怎么来的，他们真不知道，她的儿媳妇今天一天见了三次鬼，被吓掉魂了，所以他们找人来给叫魂呢。”
又递给屈峦城一个东西：“这是在他们院里找到的，一个小孩子的金手镯。”
屈峦城接过金手镯，很细的一个小圈，很精致，他认得这是墨墨的，细看手镯上，还刻着一个小小的墨字。
脸瞬间黑下去，紧紧捏着手镯，再看葛老太时，眼神充满了仇恨和厌恶。
程志刚知道孩子是屈峦城的亲侄子，又小声说道：“镯子是在那边墙角发现的，葛老太说他吃出去买了个东西回来，她的儿媳妇就躺在墙角，至于当时发生了什么，因为她神志不清，我们也没办法知道。”
葛老太喊着冤枉：“我真不知道这孩子是偷来的，他们说孩子是捡来的，我就想着孩子可怜，先养在家里，我还跟我儿媳妇说了，赶紧去报案，要是谁家丢了孩子，肯定会着急死。”
另一边上班的葛军，也被公安叫了回来，一路上也不跟他说是什么事情，只是冷着脸冲他说到地方就知道了。
他心里已经隐隐感觉到，孩子的事情被人发现了。
等进院，看着院里站着的屈峦城等人，那气度，还有那凌厉的眼神，让他心一惊，腿忍不住的打战，不等屈峦城开口，将孩子怎么来的，全部细说了一遍。
屈峦城有些失控，拳头攥了又攥，程志刚发现屈峦城情绪不对，在他冲出去要揍葛军时，赶紧伸手拦着：“头儿，现在不是打他的时候，回头，回头我们自然有办法收拾他，现在外面那么多人看着，到时候我们说不清楚。”
屈峦城盯着葛军的眼神，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了，紧紧咬着后槽牙，努力压制着怒意。
他将近三十年，一直能很好的控制自己的情绪，也能很温和的处理很棘手的事情。
然而这一次，他却控制不住，那么小的孩子，被陌生人抱走后，要承受多大的害怕，也不知道有没有受到过虐待。
还有迟安茹这两天不吃不喝不睡的找孩子，明明很难过却一直压着悲伤。
想着，咬牙看着葛军：“你有没有虐待过孩子？”
葛军慌了一下，想到自己拧过孩子的大腿，还拧过孩子的耳朵，这些肯定是不能说的，眼神闪烁了一下，赶紧摇头：“没有，没有，我们没有动孩子一下，喜欢还来不及呢。”
可他闪烁的眼神已经出卖了他，屈峦城火又上来：“好好说！再给你一次机会！”
葛军吓得一激灵，赶紧说：“就一下，孩子不听话，就掐了一下他的腿，拧了一下耳朵，真的很轻。”
话还没说话，屈峦城已经冲了过去，一拳挥在葛军的脸上，葛军就感觉一阵剧痛，嘴里一阵血腥味，缓了缓吐出两颗牙齿混着血出来。
屈峦城又一拳重重的砸在葛军的肚子上，疼的他感觉五脏六腑都要错位一样，身体软软的想向后倒过去，只是衣领被屈峦城紧紧攥着。
葛老太还没反应过来，儿子就被人打了两拳，看着儿子满脸是血，牙齿都打掉，像根软面条一样被人攥着衣领，嚎叫一声：“你们快看啊，公安打人了，公安打人了。”
边嚎叫着边扑上去，想从屈峦城手里抢过儿子。
程志刚拦住葛老太，冷声说道：“你不要妨碍我们办案，还有你们拐卖儿童，你也是参与者。”
葛老太瞬间被糊弄住，想到自己也犯了法，赶紧不停的喊着冤枉。
程志刚也赶紧过去拦住拉开屈峦城，让他打两拳出出气就行了，总不能把人都打坏了。
堵在大门外看热闹的，也听到葛军的话，虽然震惊屈峦城凶神恶煞的动手，可是葛军动手打孩子，显然也不对。
他们也都是当了父母的人，要是自己的孩子被拐卖了，还被打，想想就心痛。
这么一想，都觉得葛军该打！
刘翠霞被院里闹哄哄的动静吓到，反而清醒了不少，只是不敢闭眼，一闭眼那个红衣女鬼的模样就清晰的出现在眼前。
听了一会儿外面的动静，好像有婆婆的哭喊声，还有丈夫的求饶声，赶紧穿鞋出屋。
见不大的小院站满了人，还有好几个公安，心一慌跑着出去：“怎么了？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
葛老太一见刘翠霞好了，想想儿子受的罪都是这个女人的注意，转身过去揪着刘翠霞的头发：“你个搅家精，你看看你干的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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