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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艺颜躺在殿内的软塌上，一张脸苍白的可怕。
千年前在上古洪荒之地，她身受重伤虽保住了性命却已是强弩之末。
雷神殿的神力浓郁，她就快扛不住了。
昏沉之极，她的神识不小心入了夜游神所布置的梦境。
梦里，她看到贺伯玄黑发如墨，一身雷云长袍背对着自己站立。
她正准备走过去，却看一个女子抱住了他。
心密密匝匝的疼，忽然冰冷的指尖触碰到赵艺颜的脸，她惊醒过来就见贺伯玄满脸冷意地看着自己。
“赵艺颜！”
“殿下，你回来了。”
赵艺颜忙起身准备伺候他歇息，然而下一秒却被男人一道神力掀开。
“我说过你不配碰本殿！”
赵艺颜心神被波及，强忍着没有展现出来。
一千年了。
她已经习惯了贺伯玄的冷言冷语，只是他很少对自己动用神力。
唯一的一次，是因为他书房画像上的仙子寻璃陨落。
这一次是为何？
贺伯玄在她失神之极，再次开口：“明日你搬出雷神殿。”
赵艺颜回过神，愣在原地：“为什么？”
“小璃没死。”
简单的四个字如同天雷直直地击向赵艺颜。
她不敢置信地看着贺伯玄，男人眼中的欣喜挡不住，他也从不会说谎。
“殿下，人界有言，夫妻与共，我是你的妻子，我不会搬走。”
赵艺颜看着他冰冷的一张脸，又道：“寻璃没有陨落是幸事，我会让人给她安排宫殿居住。”
贺伯玄没想到一向听从自己的赵艺颜会这般果断拒绝。
他薄唇微勾，嘲讽一笑。
“既如此，那便断了这姻缘。”
赵艺颜怔在原地，脑中更是一阵蚀骨的刺痛袭来。
贺伯玄看着她苍白的脸，“你别忘了，我欠小璃。”
话落，他转身离开了雷神殿。
外面狂风四起，赵艺颜一张脸没有半分血色，她忍着喉中涩意，喃喃出声。
“那你就没有欠我吗？”

第二章 她回来了

赵艺颜陪了贺伯玄几千年。
而一千年前更是在上古蛮荒之地，不顾生死将深受重伤的他一步步背回了天界。
这些，他都不记得了，他只记得寻璃的死……
几日后。
药神殿。
仙医兼仙友白止桦缓缓褪去把脉的手，剑眉紧蹙。
“贺伯玄呢？你为他闯蛮荒，被梼杌所伤，为何这一千年来，他都不曾陪你过来？”
赵艺颜闻言，收回了手。
“他掌管天地司法，事务繁忙，没有时间。”
“是没时间，还是不愿陪你？”
白止桦气急话脱口而出。
赵艺颜喉咙一哽，强忍着酸涩的情绪，转移话题：“止桦，我近日总会入梦，梦里似是又进入了蛮荒，被梼杌撕碎神识，这是何缘故？”
她只说梼杌，没有告诉白止桦梦境中贺伯玄也在，却抛下了自己，救起了寻璃。
白止桦听到这话，心神一沉。
神很少会入梦，更何况是噩梦。
这怕是她的神识坚持不了多久，在提醒她罢了。
他取出藏了万年的一株七心海棠，放置赵艺颜面前。
“每日服一片它，七日后再来。”
赵艺颜看着盒子里流光溢彩的七心海棠，没再多问，向白止桦道谢后离开。
白止桦没有说她的伤情，但她已然知晓了。
七千年前，那时她还小，看到这七心海棠想拿回去插花，却被白止桦好一顿教训。
当时他说：“七心海棠乃是管神的七魄和神识，只有要陨落的神才能服它！”
要陨落的神……
赵艺颜看着银河里属于自己的星辰，忽明忽暗，的确像是要坠落了……
走出药神殿。
她正要回去，远远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
是贺伯玄！
赵艺颜正要上前，这时却看他身旁还站着一弱柳扶风的女子，不是旁人，正是寻璃。
虽然早知她还活着，可亲眼所见赵艺颜还是不由得心悸。
“殿下……仙医说我怀中麟儿仙气不足，我好害怕……”
赵艺颜听到这句话，整个人僵在原地。
她在贺伯玄看过来时，掐了一个决狼狈离开。
天界，飘着凄冷的雨。
赵艺颜站在雨里眼尾发红，脑海中尽是今日寻璃所说的话。
她没想到自己快要陨落之时，寻璃回来了，而且还怀了子嗣。
赵艺颜没有回雷神殿，而是回到了凤族的领地。
凤栖宫内。
侍女们看她回来，一个个跪倒在地。
“公主。”
赵艺颜让她们请来了专门记录凤族大事的录事官和凤族支脉羽族的族长墨崎。
“今日昭你们两个前来，是想你们为我做一个公证。”赵艺颜顿了顿，随后才道，“本宫要立一道遗诏。”
话落，录事官慌忙跪地。
而族长墨崎眼底不敢置信。
赵艺颜没有管两人，只平静地念着遗诏：“本宫死后，凤族一切事物将交与雷神贺伯玄处置，凤族所有人都不得违背，至于羽族还是交由墨崎掌管……”
不到一个时辰。
族中大小事务就已交至妥当。
赵艺颜看天色渐黑回雷神殿。
羽族族长墨崎看着她离开时消瘦的背影，眸色低沉。
他们凤族的小公主怎么会沦落至此？
回到雷神殿时，已是深夜。
赵艺颜推开殿门，却看贺伯玄坐在里面，冷眸望着她。
“你今日又去了药神殿？”
赵艺颜以为他发现了自己受伤之事，正要开口，忽然又听他道：“你喜欢什么人不好，非要找白止桦，他不过小小药神，你是嫌丢本殿脸面不够？”
这一刻，赵艺颜才知道什么叫杀人诛心。

第三章 杀人诛心

殿内。
一派死寂。
赵艺颜望着首位上剑眉星目的男人，忍着涌上喉咙的腥甜，苦涩一笑。
“殿下，你放心，臣妾以后都不去药神殿了。”
话落，她微微俯身，缓步离开。
每走一步，她的心都仿佛被业火灼烧。
天界众神都知凤族的小公主赵艺颜只心仪一人，那便是雷神贺伯玄。
也就只有贺伯玄本人才会怀疑她的真心……
贺伯玄见她神色平静地离开，心中烦闷不已。
夜黑如墨。
赵艺颜一个人坐在窗台边，望着高挂的圆月。
她不敢睡，怕又入了噩梦。
“公主，我们回凤族吧。”胭脂看着这样的她，不忍心道。
赵艺颜没有回答，她痴痴的看着寒月，问：“胭脂，月宫上广寒仙子日复一日等候心仪之人，你说她错了吗？”
胭脂闻言，摇了摇头：“广寒仙子痴情，怎会有错？”
赵艺颜缓缓合上了双目。
想着这一千年来与贺伯玄痴缠，喃喃自语：“是呀，等待爱人没有错，只是我等了一个不该等的人……”
说话间，晶莹的眼泪顺着她的眼角滑落。
一夜未眠。

翌日，天色未亮。

凤族侍卫匆匆来报：“公主不好了，大公主回来了，她说她才是凤族族长。”
赵艺颜眸色微变：“本宫知道了，你下去吧。”
侍卫离开后。
赵艺颜去往凤族领地，路上她给羽族族长墨崎传音过去告知了一切。
万年前。
赵艺颜诞生时被她大伯，也就是当时的凤族二长老丢弃。
后来，事发。
大伯为了逃避罪责，找到了能幻化成凤凰的玉面狐狸也就是寻璃替代了自己。
之后的五百年，寻璃替代了她，做了凤族的长公主。
即使后面赵艺颜被找回，可父神和母神却不忍心丢掉养了五百年的寻璃。
从此以后，养女寻璃变成了凤族的长公主，而赵艺颜变成了凤族的三公主。
……
凤族，凤栖宫。
赵艺颜推开殿门走进去，就见寻璃坐在主位上，一脸无害得看着自己。
“三妹，长姐没有陨落，你是不是很失望？”
赵艺颜看着如同跳梁小丑的她，没有回答。
而这时，一众凤族反叛军将她包围了起来。
“三公主，你为了族长之位，排除异己，害长公主差点陨落，我们现在要公道。”
赵艺颜看着快要刺向自己喉咙的无数剑尖，面色平静。
不消一刻，所有的反叛军霎时被斩杀！
墨崎带着一众羽族单膝跪地：“臣救驾来迟！”
赵艺颜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而主殿上寻璃面色霎时苍白一片。
眼看兵败，她捏碎了手中的玉坠。
上面布满了的雷云一下笼罩在她四周，将她保护了起来。
赵艺颜如湖面般寂静的眼底尽是苦涩，她认识那玉坠，是贺伯玄随身佩戴的，与他神识共通。
果然，不多时贺伯玄就来到了这里。
墨崎本能保护赵艺颜。
赵艺颜眼神示意他没事，而后一步步走向贺伯玄。
“殿下，你也是来要公道的吗？”
贺伯玄黑目望着她：“为何要害小璃？若不是她命数未尽，本殿还不知道千年前是你指使让她去的蛮荒。”
他的话像一根根针刺进心底，赵艺颜苍白的唇轻启：“她不是长公主吗？我如何指使得了她？”
“你还狡辩！”
贺伯玄目光骤寒，挥手之间一副画面在她眼前展开。
赵艺颜看着半空中浮现的画面，正是当初她在蛮荒救贺伯玄的时候，当看清楚发生的一切后。
“噗！”
一口灼热再也忍不住从她嘴里喷出。

第四章 不配

画面上显示的是赵艺颜逼着寻璃去蛮荒。
而原本救贺伯玄的人，一步步背他出蛮荒的人，都变成了寻璃……
赵艺颜满口的鲜血止不住的落下。
贺伯玄见状眸色一紧：“怎么回事？”
赵艺颜慌忙用神力将鲜血抹去。
“你是在关心我吗？”
贺伯玄墨瞳一缩，声音冷硬：“如你这般心机之人，不配！”
赵艺颜笑了：“那就好，你不要关心我，我怕……”怕舍不得离开。
这疯言疯语让贺伯玄越发的不耐。
他看向不远处跟在自己身后的月下童子。
童子小心翼翼地走过来，朝着赵艺颜递过去了一和离书。
“本殿不想破坏了雷神殿与凤族交好，你好自为之。”
话落，他带着寻璃一同离开。
赵艺颜看着手中的和离书上“一别两空，各自安好”八个字喉咙刺痛。
墨崎站在远处，看到这一幕，不由得上前。
“墨族长，你相信刚才看到的一切吗？”
墨崎摇头：“臣相信三公主的为人，镜中月自是有造假的可能。”
赵艺颜没想到连墨崎都信自己，而贺伯玄与自己相处几千年，却不肯多查。
两人站在梧桐树下。
赵艺颜看着飘落的梧桐树叶，又想到了起自己不多的时间。
“墨族长，族中所有事务还要多久整理完？”
“岁末便可。”
“岁末……”赵艺颜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坚持到那时候，“劳烦你尽快些，我想早日交给他，这样我陨落后，也可放心……”
墨崎喉结微滚，许久问：“值得吗？”
赵艺颜看着雷神殿的方向。
这些日，她知道贺伯玄一直在打压各族，凤族为各族之首，她怎会不懂他其中真意。
从前贺伯玄想得到的，她都会帮他得到，如今她即将陨落，也只能帮他这最后一件事了……
她喃喃回：“本宫只愿他开心……”
……
雷神殿。
接连几日贺伯玄都没有回来。
七心海棠已经服用完，赵艺颜自己身体却没有好多少。
她没有依照约定去药神殿。
而是孤身站在书房内，痴痴地看着挂像上寻璃的画。
这幅画，挂在这里一千年了，从前是因为寻璃亡故思恋之用，而现在却更像一根刺。
赵艺颜不由得传音给贺伯玄：“殿下，我知道寻璃身怀有孕。”
贺伯玄收到后，神色骤寒。
他还没开口，又听赵艺颜道：“我要你回雷神殿。”
她知道这些日子贺伯玄都在别宫居住。
“赵艺颜，本殿为何要听你的？”
赵艺颜声音轻柔：“你不是说我害了寻璃吗？若你不回，那就别怪我。”
话落，她没有再听对方的冷言冷语，切断了传音。
伸出手，将从魔界带来的弑神业火拿出来，而后将面前的画像一点点的点燃。
火光灼烧着她的视线，也是刹那间蔓延至整个书房。
另一边。
贺伯玄回雷神殿的路上，脑海中尽是赵艺颜所说之话。
他不明白从前那个一直追随自己身后，唤自己雷神哥哥的小凤凰，怎么会变成如今这般？
终于到达。
贺伯玄的黑目却是一怔。
他就看雷神殿的书房内燃起了熊熊弑神业火，而赵艺颜就站在业火之中，目光空洞。

第五章 断了姻缘

“赵艺颜！”
贺伯玄顾不上太多，闯入书房一把将赵艺颜带了出来。
而后，他挥手天雷和雨水落下。
两人就那么站在雨中。
赵艺颜迟迟才回过神，她看着贺伯玄强扯一笑：“殿下，你回来了……”
雨中，赵艺颜的神情悲楚似一根根针刺向贺伯玄。
他心猛地一窒，紧接着松开了握着她的手。
“你要如何才肯放过本殿？！”
放过？
赵艺颜喉中一涩，她忍着酸楚问：“殿下，你可还记得我父神陨落前，你说的话？”
贺伯玄黑目微沉。
怎么会不记得，当初他说他会照顾赵艺颜一生，还会保凤族永世。
赵艺颜眼底含满了晶莹：“殿下，我不要你照顾一生，就求你陪我一百年可好？”
人界百年夫妻，她也想知道共白头是何滋味。
“痴心妄想！”贺伯玄声音薄凉，“当初若不是你父神以死相逼，本殿根本不会娶你。”
一句话让赵艺颜心底深处固守的信念顷刻瓦解。
她恍惚又忆起了千年前父神陨落时那欲言又止的神色，头像是被撕裂一般。
赵艺颜望着贺伯玄，原本她清晰的目光，现在如同被轻纱遮盖。
她知道自己的神识快要消散了。
可能再过不久，她便会陨灭……
“可你毕竟娶了我，你是天帝第六子，怎可言而无信？”赵艺颜一字一句。
贺伯玄没料到事已至此，她还执迷不悟。
“本殿身为执神天神，自会遵守诺言，我会保你一生无虞，其他的劝你不要妄想！”
赵艺颜胸口一抹灼热拥上喉咙，又腥又涩。
她哪里还会一生无虞……
“殿下，若我将凤族交予你，你可愿陪我如人界夫妻那般琴瑟和谐？”
贺伯玄眸色一缩，不敢置信地看着她。
还没等他回过神，寻璃的传音便过来了：“殿下，你怎么还不回来？我怕！”
接着，赵艺颜就听他温柔回：“本殿马上回来。”
语罢，贺伯玄没有再看赵艺颜一眼，飞身离开。
冰冷的雨淋湿了赵艺颜全身。
她看着贺伯玄离开的方向，声音空洞：“殿下，我也怕一个人……”
……
又是几日。
凤栖宫。
此处聚集了一众的凤族长老，而赵艺颜孤身独坐在首位。
今日雷神贺伯玄也来了！
“既然长公主从蛮荒历劫归来，自当是继承我凤族的不二人选。”一个长老道。
其下不少凤族人附和：“若当初长公主没被奸人所害，今日已是我凤族族长。”
“……”
上次谋反不成，现在他们是来逼宫。
赵艺颜平静地听着他们争论，目光缓缓落在一旁从未开口的贺伯玄身上。
今日若不是因为他天界司法雷神在，凤族这些宵小之辈根本不敢多言。
“雷神殿下，你意下如何？”
天界众神都知晓寻璃是他雷神心中的未亡人朱砂痣，此刻他的回答决定了一切。
“你坐了一千年的凤族族长，如今也是时候退位了。”他声音又冷又狠。
一旁羽族族长墨崎就要揭穿寻璃玉面狐狸的身份。
而赵艺颜却阻止了他，起身：“既然雷神都这么说了，本宫会择吉日禅位。”
此话一落，原本还争吵不休的凤族长老们瞬间哑口。
而贺伯玄也没想到会这般容易。
他正欲离开，赵艺颜却又开了口。
“殿下，我们明日便去月老庙，断了姻缘吧。”

第六章 月老庙

赵艺颜平静地说完，没有管殿内异样的神色，先踏出了凤栖宫。
而羽族墨崎见状也紧跟上去。
遮天蔽日的梧桐树下。
赵艺颜一身红色羽袍站在下面，一阵阵的蚀骨之痛传来。
“公主，为何不让我拆穿那玉面狐狸的真面目？”墨崎不解。
凤族何等高贵，却被一低贱狐族给冒充了。
赵艺颜手扶着梧桐树干，忍着莫大的痛苦，一字一句道：“天族不会让一只狐狸嫁给贺伯玄，寻璃必须有凤族的身份，所以，本宫不能拆穿她。”
听闻此话，墨崎剑眉微蹙：“您这样做到底是为什么？”
赵艺颜没有回答，她缓缓看向墨崎。
“墨族长，你与本宫自幼一起长大，本宫从未求你，今日我求你永远隐瞒此事。”
“你真是执迷不悟！”墨崎怒其不争，甩手离开。
他走后，赵艺颜一个人站在原地。
梧桐树仿佛感受到了她的悲戚，树枝轻轻地拂过她的脸颊。
“你说我是不是傻？”
梧桐只是生出了神识，并不能回答她。
……
翌日。
贺伯玄一早便去了月老庙，然而他却没有见到赵艺颜。
他传音过去：“你在何处？”
那边许久没有回应。
贺伯玄强忍不耐静候，时辰一分一秒过去，眼看日暮将至。
他再没了耐心，最后传过一道话去：“赵艺颜，你是唯一敢欺骗本殿之人！”
另一边，药神殿。
赵艺颜躺在冰冷的雪玉床上，可浑身都如被烈火灼烧，凤凰的原型隐隐出现。
凤凰是不怕火的。
可她身体里的是灭神的业火。
“赵艺颜……不是说好七心海棠用后，就来找我吗？”药神白止桦一脸焦急，把最好的仙草和灵露都用在了她身上。
今日若不是他去找赵艺颜，还不知她神形俱损，要再迟一步，可能这世上就再无她了。
赵艺颜紧闭着双眸，额心皆是密密匝匝的细汗。
她又被梦魇所困，这次她回到了小时候。
所有神仙都嫌弃她，只有贺伯玄不同，待她和其他仙族一样。
“雷神哥哥……”
梦里她追随着贺伯玄四处斩妖除魔，陪着他看人界沧桑变故。
可最后，他还是抛下了她……
“贺伯玄……”
赵艺颜猛地睁开眼。
眼前不再是药神殿，而是一金碧辉煌之所。
身上的传音镜发出响动，她拿起，里面传来贺伯玄的声音：“赵艺颜，你是唯一敢欺骗本殿之人！”
欺骗？！
赵艺颜喉咙一涩，她传音解释：“殿下，今日我出了事。”
她话落，却看传音一直停留在传音镜的界面。
贺伯玄将两人之间的联系斩断了！
一口灼热再涌心头，赵艺颜心密密匝匝的疼。
相处千年，她何时骗过他？
“吱嘎——！”
在这时，宫殿的大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来人一身金色龙袍面目冷峻地走了进来：“小旖。”
赵艺颜看到他鼻尖一酸，险些落下了泪。
“二哥，你回来？”
凤天麟看着她苍白的脸，攥紧了背在身后的手。
他的三妹自幼便被丢入人界，好不容易才找回，一直疼惜长大，如今却被那雷神作践至此！
“你放心，二哥定会为你讨回公道！”

第七章 人界灯会

凤天麟一直镇守仙魔两界的入口。
这次回来是因为药神白止桦的求救。
他才知自己的三妹去到了上古蛮荒，还被梼杌伤了神识。
“三妹，你别怕，既然二哥回来，以后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凤天麟说着话，将神力源源不断传给赵艺颜。
可赵艺颜神识受损，那些神力就似流水一般，根本难以停留。
赵艺颜不想他白白浪费了万年修为，出手阻止了他。
“二哥，神魔两界入口动荡不安，你不该回来。”
他们凤族凰者自幼便苦修，为的就是抵御魔族来犯。
二哥是如今凤族唯一的凰者，是这一方天地的柱石，若他离开，魔族便会趁虚而入。
凤天麟闻言却没有收手，他眼尾发红：“若我保护不了家妹，如何保这天下？”
赵艺颜再说不出什么让他离开之话。
“二哥，我想去人界，你能陪我去一趟吗？”
她出生时被二伯丢弃到下界，后面被人界夫妻收养，如今万年过去，她想看看人界变成了什么模样。
也想看看这世间是否还会有真情。
“好。”
……
戌时。
雷神殿。
贺伯玄已经几日没有见赵艺颜回来。
他心神烦闷，而这时殿门忽然被人从外面打开。
不等他反应，炙热的涅槃之火朝着他袭来。
贺伯玄剑眉紧促，连忙出手抵挡。
霎时间雷神殿上方雷火大动，天地为之动荡……
远处不少神仙都被波及，一个个赶忙远离。
幸而天帝赶来，凤天麟这才带伤离开。
贺伯玄也受了伤，黑目尽是寒意：“来人，可看清对方是何人？”
打斗之中，对方有意隐藏神形，贺伯玄只知道他和凤族有关，其他的倒是不知。
“回殿下，我们根本不能近身，所以……”侍卫小声答道。
天神打斗他们这等小仙如何得知对方身份？
此事竟只能不了了之。
几日后。
赵艺颜的神形勉强能维持后，凤天麟带她去了人界。
此时恰逢长安元宵灯会。
向来不懂人界俗世的凤天麟却为赵艺颜买了两盏天灯。
“三妹，我听凡人说在天灯上许下心愿后，等它飞上旖天时，心愿便会灵验。”
凤天麟递给赵艺颜一盏天灯，而后在自己的天灯上写下“愿家妹永世康健”后，便放其升上了半空。
赵艺颜却不知道写些什么，最后她提笔。
“若可以，我想忘了他。”
天灯燃起，缓缓飞上了天边。
赵艺颜看着漫天祈愿的天灯，泪水溢满了眼眶。
元宵灯会是凡界男子和女子相见相识之日。
赵艺颜身体虚弱地靠在凤天麟的肩膀上，在一众凡人间行走。
她看着一对对佳偶，心里不由的羡慕，也想起了以前人界养母说过的话：“只羡鸳鸯不羡仙。”
忽然，赵艺颜的步伐僵住。
她远远就见不远处两道熟悉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