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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九点。
秦可念算完账，又将厨房收拾干净后才端了盆热水回房。
徐安安已经睡着了，阿嬷还在给她勾毛衣。
老人总把怕浪费电挂在嘴边，以至晚上琅嬛付费整理做什么都点着蜡烛，戴上老花镜。
秦可念叹了口气，上前将热水放下：“阿嬷，洗洗脚早点睡吧。”
看着为了自己和徐安安操劳到又受了不少的人，阿嬷满眼心疼：“你忙了一天，先睡吧，我马上就勾好了，你穿着也暖和。”
秦可念帮她脱掉鞋子洗脚：“医生说了你不能劳累，明天勾也不耽误，冬天还长着呢。”
温热的水没过脚，阿嬷凝着秦可念瘦弱的双肩，悄悄擦了擦眼角。
“可念，苦了你了……”
秦可念仰起头望着老人湿润的双眼：“我不苦，只要您和安安好好的，我就是全天下最幸福的人。”
真正的苦她早已经吃过了。
比起上辈子，这辈子她也早满足了。
可阿嬷心里却像被大石头压着似的难受。
在这个年代，一个离婚的女人带着孩子无依无靠活着已经够难了，何况还带着自己这把老骨头。
老人叹气，想起什么似的突然问：“刚刚外头是不是来人了？我听着声音怎么像徐姜宇。”
秦可念手滞了瞬，匆匆转移话题：“明早我要去供销社买菜，阿嬷帮我管好安安。”
说着，含笑的语气多了分无奈：“您疼他，但也不要给他糖了，吃多了牙齿会坏的。”
阿嬷也笑了，看着熟睡的徐安安点点头。
照顾阿嬷睡下后，秦可念才洗漱完躺上另一边的小床上休息。
黑暗中，她默默算着账。
以她现在的挣钱速度，如果阿嬷病情加重，自己还是措手不及。
乘着现在饭馆客流量还不是很多，她有空打理，不如跟何建涛商量把店租下来，每个月给他租金，自己也好多挣点钱。
秦可念有了主意，可思绪不由飘到了徐姜宇那儿。
她捏紧被角，心有些烦乱。
但愿他明白自己的话，不要再来了。

======第17章======
凌晨一点。
徐姜宇带着最后撤退的队伍回到部队。
跟首长交完任务后，他话锋一转：“报告首长，我想申请休假。”
老首长坐下的动作一滞，像是看见什么世界奇观般望向徐姜宇。
徐姜宇入伍十五年，自己愣是没见他休息过，哪怕打结婚报告那天，也是上午打完，下午就训练去了。
“我还以为在我卸任前，是不会从你小子嘴里听见休假两个字呢！”
老首长站起身，拍了拍徐姜宇的肩：“这么多年，你也是时候好好休息了，回去写好申请报告交来吧。”
说着，又想起什么的突然严肃起来：“还有件事我忘了告诉你，公安那边查到慧芳去面馆纵火，一个星期前把她抓走了。”
闻言，徐姜宇眉目一拧。
他早预料到会有这样的结果，但徐慧芳是他亲姐，心中顿时五味杂陈。
老首长有些恨铁不成钢：“你和慧芳都是我看着长大的，她怎么会做出那么糊涂的事？”
徐姜宇的冷脸少有的松和几分：“姐这样，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老首长不以为然：“话不能这么说，你的忠诚正直是大家有目共睹的，放心吧，慧芳的事不会影响你的。”
徐姜宇抿抿唇，没有说话。
徐慧芳这么一来，她婆家那边还不知道要闹成什么样。
次日。
一大早，徐姜宇就去了公安局。
等戴着手铐的徐慧芳出来，他险些没认出来。
徐慧芳原本乌黑的头发竟然白了大半，脸上的皱纹也深了许多，面色苍白憔悴，整个人像是老是十几岁。
看到他，那双黯淡的眼睛才有了丝光。
“姜宇？”徐慧芳愣了会儿，突然上前抓住徐姜宇的手，“姜宇，你救救姐，你姐夫要跟我离婚，我不想离，也不想坐牢，你救救姐吧！”
徐姜宇脸色难看，心里更是一片复杂。
她自小在父母庇护下长大，哪里受过这些罪。
他看着满眼祈求的徐慧芳，声音微哑：“姐，你后悔吗？”
闻言，徐慧芳怔住。
徐姜宇只觉被抓的手慢慢被放开，眼前头发凌乱的女人一脸失神地坐下，像是回想什么。
他没有说话，看着徐慧芳开始落泪，脸上闪过抹愧疚。
她抬起头，哽咽道：“姐对不起你了……”
她知道，徐姜宇从小就心高气傲，无论什么事都要做到最好，不然也不会才三十岁就当上了团长。
可出了自己这档子事，恐怕耽误了他的前途。
然而徐慧芳的话让徐姜宇很是反感：“你不是对不起我，是对不起秦可念。”
听到这个名字，徐慧芳面色一僵，眼里骤然升起丝不快。
纵然她知道自己犯了不可饶恕的错，但还是不觉得自己对不起秦可念，真论起来，还是她把自己逼成这样的。
徐慧芳原想一吐为快，但看徐姜宇的神情，只能咽下那些责骂。
徐姜宇察觉到她眼中的不甘，终是失望地挪开眼：“我救不了你，不过你还不至于被枪毙，放心吧，无论你坐多久牢出来，我都会养你。”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姜宇！姜宇！”
徐慧芳下意识想追过去，却被公安拦住。
徐姜宇深吸口气，压下心口的沉重走出公安局，正想回去收拾东西去南茂市找秦可念。
却听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呼唤。
“姜宇。”
他停下脚，转身望去。
张燕！？

======第18章======
张燕穿着件时下流行的红色翻领大衣，黑色长裤，一双尖头小皮鞋。
高挑的身材和明艳的长相让路人都忍不住多看两眼。
然而徐姜宇却回过身继续走自己的路。
张燕心一沉，连忙跟了过去：“听说你去南茂抢险了，没受什么伤吧？”
说着，抬手就要去抓他的胳膊。
徐姜宇躲过，看也不看她：“张燕同志，我是已婚军人，请你注意自己的行为。”
张燕一僵，悻悻收回手：“姜宇，我知道错了，上面已经对我进行了批评教育，还开除了我，你别生我气……”
她含着泪，试图用柔弱唤起徐姜宇的怜惜。
徐姜宇突然停下脚，转头看着她。
正当张燕以为他心软了时，却听他冷着脸说：“我不会为了无关紧要的人生气，而且我也知道，要不了多久，你又会因为你爸的关系，被调去其他的医院上班。”
听到这话，张燕脸色一白：“我……”
徐姜宇耐心尽失，他不再多说，大步离开。
看着那挺拔的背影，张燕气的直跺脚。
听他的话，是不打算跟秦可念离婚了？可秦可念都走这么久了，难不成还要把她找回来？
徐姜宇回到家，简单收拾了几件换洗衣服便买了车票往南茂市去了。
南茂市。
饭馆内，弥漫着浓厚的饭香。
“老板，你这冬笋脆又不夹生，还特入味，到底怎么炒的？”
“还有这卤肉，我还是头回吃这么好吃的肉呢！”
“老板，以你的手艺在这儿做真是屈才了！”
秦可念端着菜从厨房出来，笑吟吟地把它放在桌上：“大伙儿喜欢就好！”
这样的夸奖，基本上每天都能听见几轮，而她的生意也越来越好。
因为店里就她一个人忙着，所以客人吃顿饭也需要等些时间，但就算这样，大家也都愿意等，谁都想尝尝她的手艺。
午饭时间过后，秦可念才得空休息会儿。
正摘着菜，何建涛突然来了，手里还拎着条草鱼。
“我路过供销社，顺带买了条鱼，可念，不介意我在这儿蹭顿饭吧？”
闻言，秦可念笑了：“老板要来吃饭，我怎么会介意。”
说着，就接过鱼进厨房去处理。
何建涛跟了过去，看着秦可念娴熟地拍晕鱼后刮鳞破鱼肚。
那双手虽然有些粗糙，但还是纤细雪白的，他看着，几次险些没控制住伸出手。
“何老师，我想跟你商量一件事。”
何建涛回过神，看向秦可念的脸：“叫我建涛吧，听着舒服些。”
秦可念讪讪抿抿唇，继续说：“你能把店租给我吗？刚开始租金我可能交的不是很多，等以后生意好了，我会把钱全部补齐的。”
听了这话，何建涛愣住。
虽然饭馆的地段不太好，但架不住秦可念手艺好，来吃饭的人也越来越多，指不定那天就赚大钱了。
眼见秦可念杏眼中满是忐忑和期待，何建涛顿觉自己一句话对她来说有多重要。
他露出个温和的笑：“行，租金的事你不用着急，什么时候有什么时候给。”反正到时候，连人都是他的了。
看着秦可念放心地松口气，眉眼也因为笑越发明媚，何建涛的心更痒了。
左右明天上午没课，他决定今晚留下来。
在跟秦可念结婚前，怎么的也得跟她培养培养感情。

======第19章======
一条三斤的草鱼，硬是让秦可念做成了四道菜。
何建涛喜欢吃辣，她便做了道剁椒鱼头和麻辣鱼片。
红红的辣子铺在鱼头上，撒上葱花点缀，热油一泼，‘滋啦’声中香气四溢。
干辣椒和花椒的爆炒，加入过了遍开水和冷水的鱼片，鱼肉麻辣且脆又爽口。
而自己和阿嬷口味比较清淡，徐安安也不能吃辣，便做了道鱼汤和香煎鱼片。
何建涛吃了口沾满辣椒的鱼片，止不住地夸赞：“几天没吃你做的饭，厨艺又长进了！”
徐安安也捧着碗叫着：“阿妈，安安还要喝鱼汤！”
秦可念用手帕擦去他嘴边的油：“不行哦，你已经喝了两碗了，再喝就吃不下饭了。”
听到这话，徐安安不开心地嘟起了嘴。
阿嬷给秦可念加了块鱼肉：“你多吃点，看你都瘦了。”
店外不远处的街角，徐姜宇冷眼看着店里和和乐乐的像一家人的四人。
捏紧了拳头，他险些控制不住自己进去把秦可念拉出来，照着她脑袋问到底在干什么？难道看不出那男人看她的眼神吗？
但碍于徐安安，他不想这样进去吓到他。
直到天黑，饭馆要打烊，秦可念才第三次朝何建涛道：“何老师，你帮了够多的忙了，赶紧回去吧。”
何建涛目光转了转，应了几声后摸了摸口袋，突然叫了一声：“糟糕，我忘带钥匙了。”
秦可念愣住了：“这……没有多余的钥匙了吗？”
何建涛故作苦恼地摇摇头：“没有了，今天早上赶着上课，应该是落在家里了。”
秦可念皱起眉：“那这……”
她犹豫了下，正想把今天的盈利给他，让他找个宾馆先住一夜，明天找个锁匠过去，没想到他话锋一转：“明早我还有课，这里离学校近，我就在这儿对付一晚吧。”
听了这话，秦可念顿时为难了。
他难不成要跟自己和阿嬷他们睡一间房？
何建涛像是看出她的犹豫，拍了拍桌子：“放心，我用几张桌子拼起来睡大堂。”
秦可念连忙摆手：“不行不行，会着凉的。”
“没关系，我一个大男人怕什么着凉。”
说着，何建涛就把三张四方桌挪到了一起，又找来一块布铺在上面。
“你拿床被子跟枕头给我就行。”
见他打定了主意，碍着店还是他的，秦可念也不好说什么，只能把他带来的拿床被子拿出来，又拿了个枕头放在桌上。
正整理着床铺，何建涛突然抓住她的手。
秦可念浑身一震，赶忙要收回手：“何老师，你……”
谁知道对方没松手，而是把一瓶手霜放在她手里：“可念，你每天做这么多事，手都糙了，这是我特意给你买的。”
秦可念想也没想就拒绝：“不不不，谢谢，我不用……”
说话间，用力把手抽出来，脚步也不由后退了几步。
她总觉着何建涛有些不对劲，但又不好明说。
就在何建军想再把手霜塞秦可念手里时，一道夹杂愠怒的低沉声音骤然响起。
“秦可念！”
秦可念愕然转头，只见穿着军大衣的徐姜宇站在门口。
还没等她反应，徐姜宇大步上来，把她整个人扛在了肩上后转身就往外走。
速度之快，让何建涛都愣住了。
秦可念又急又慌得蹬着腿：“徐姜宇，你要干什么？”
徐姜宇淡淡回答：“夫妻谈话。”

======第20章======
听见徐姜宇的话，秦可念面色一怔。
夫妻……谈话！？
何建涛回过神，怒从心起：“把人放下，小心我告你耍流氓！”
徐姜宇冷眼一扫：“如果你想干涉军婚，尽管去告。”
一句话把何建涛说的脸一白，可想起秦可念说两人都签了离婚报告，又理直气壮起来：“可念说你们已经离婚了，哪还有什么军婚！”
闻言，徐姜宇脸色更难看了。
他在外面吹风看他们你来我往的说话，她倒好，居然直接跟人说他们离婚了。
没有多说，他转身继续往外走。
听着身后跟过来的脚步声，徐姜宇头也不回：“再往前一步我就崩了你。”
听到这话，何建涛当即停住了脚，后脊也不由发凉。
等人走了，又气的咬牙切齿。
他要是敢崩了自己，那他也别想活着！
可那寒风般的气势和压迫感，让何建涛还是心生怯意，不敢过去。
徐姜宇扛着秦可念，一路走到不远处的偏僻的巷子里。
肩上的人像是认命似的不挣扎。
终于，他停下后把人放下，谁知道秦可念连看都不看他一眼，直接就往饭馆走。
徐姜宇紧拧着眉，把人拉了回来：“站住。”
秦可念扫了他一眼，充耳不闻地甩开他的手继续走。
徐姜宇目露怒意，直接扣住她的手腕，将人抵在墙上：“秦可念，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然而秦可念侧着头，根本没把目光放在他身上，表情也淡地像对待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他突然慌了。

他设想过秦可念会怪他，会骂他，甚至动手打他，唯独没想过她会是这种态度。

徐姜宇抑着有些混乱的呼吸，放轻了声音：“可念，我们好好谈谈。”
听着他的话，秦可念脑海中上辈子和这辈子的事相互交织，像无数根针刺在心口。
她还是没有看徐姜宇，只是声音沙哑了些许：“没什么好谈的，离婚申请报告我签了，你放心，我没拿徐家任何东西，而安安是我生的，我当然也得把他带走。”
“没有我，你一个人能生？”
徐姜宇飞快接了句。
秦可念一噎，选择沉默。
气氛一时陷入僵凝，徐姜宇努力忽视她脸上的冷淡：“张燕食物中毒是装的，面馆的火是我姐放的，她已经被抓了，这件事是我不对，我向你道歉，还有安安，我的确不够关心他……”
因为他这番话，秦可念好不容易消融的委屈又涌了上来：“所以你现在跟我说这些有什么用？”
徐姜宇心一紧，突然说不出话。
“当年徐慧芳生日，我误喝了杯酒进错你的房间，是你爸说不能让徐家丢脸，硬逼着让我同意嫁给你，我知道你讨厌我，所以连带着安安你都不喜欢。”
秦可念说着，眼圈渐渐变红：“你自己说已经是新时代，可我为什么要受到你们那么多不公平的对待？难道就因为我没有父母，我是个没有家世的穷丫头？”
“不是，我……”
“打从听见你说我跟安安都不重要那天开始，我就已经明白了，咱们只有好聚好散。”
秦可念深吸口气，转头看着徐姜宇浮起从没有过的无措双眼，一字字说：“徐姜宇，这一次，是我不要你了。”

======第21章======
秦可念的声音软绵绵的，却像记拳头砸在徐姜宇心口。
他凝着眼前含泪却满是坚决的眼睛，下颚微微一紧。
感受到扼住手腕的力道慢慢松开，秦可念终于浅浅松了口气。
就在她以为徐姜宇妥协了时，离开手腕的手突然滑到腰上。
他一手将人往怀里搂，一手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仰起头。
下一秒，唇舌相撞的麻酥感让秦可念瞳孔骤然紧缩。
徐姜宇的脸近在咫尺，那幽深的眼神就像无底洞，像是要将她整个都吸进去。
四年婚姻，他们只亲近过一次，也就是那一次有了徐安安……
秦可念白皙的脸霎时红的跟辣椒似的，她奋力挣扎，可男人的手就像绳子，禁锢着她无法动弹。
她只能笨拙躲避那在嘴里攻城略地的舌头，却被一点点夺走呼吸。
就在秦可念快要窒息时，徐姜宇终于放开她：“你再说一遍。”
极具威胁的话在此刻透着股说不出的暧昧。
秦可念只觉大脑一片混乱，只能依稀靠着记忆开口：“徐姜宇，我们已经离婚了，你……”
话还没说完，炙热的唇再次贴了上来，将她的话全部吞入肚中。
她捏紧了拳，拼命捶着他石头般坚硬的胸膛。
感受到怀里的身体已经发软，双手也无力地耷拉着，徐姜宇放开他，声音沙哑：“你再说一遍。”
秦可念只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要不是他抱着，自己可能就跪在地上了。
她抬起泛着泪光的双眼，羞愤不已：“你疯了吗？要是被人看见怎么办？”
徐姜宇没有说话，而是放开她，从口袋拿出张纸。
秦可念定睛一看，竟然是离婚申请报告。
‘嘶’的几声，那薄薄的一张纸猝不及防地被徐姜宇撕成了碎片。
“你干什么？”秦可念又急又不解。
当初他跟徐慧芳几次三番让自己离婚，可现在他为什么把申请报告撕了？
徐姜宇面不改色：“秦可念，我们没有离婚，你还是我的人，也不能带着我的儿子跑。”
这话太霸道，让秦可念心生不满：“安安是我儿子，而且你也不要认为我离开你就活不下去，我不仅能活下去，还能养阿嬷和安安。”
眼见她软硬不吃，徐姜宇头痛不已。
明明是想找她和好，怎么关系反而更僵了。
秦可念似是也失去了耐心，转身就要走，然而却被徐姜宇扯住了手。
“让我看看安安，就看一眼。”
徐姜宇语气透着似有若无的祈求。
秦可念诧异，嘴里的拒绝在看到他眼神时鬼使神差地答应了。
等回过神，心里止不住的懊悔。
这样答应，不是明摆着打了自己的脸吗？
可想到徐安安一直念叨着‘想阿爸’，她还是心软地叹了口气，带着徐姜宇回了饭馆。
进去时，才发现何建涛已经走了。
秦可念把徐安安抱了出来，一见着徐姜宇，徐安安立刻朝他伸出手：“阿爸！”
徐姜宇接过孩子，摸了摸他的脸。
孩子重了些，额头隐约可以看见因为车祸留下来的一道浅浅的疤。
徐姜宇目露心疼：“安安，有没有想阿爸？”
徐安安抱着他的脖子，亲昵靠着他：“想，安安想阿爸，阿爸不要走。”
秦可念见这情势，连忙药把孩子抱回来，却听徐姜宇做承诺般的回应孩子。
“不走，阿爸陪着你跟你阿妈。”

======第22章======
秦可念愣住，脸色有些难看。
可看徐安安那亮晶晶的眼神，只能把话先压在肚子里。
“好了安安，你该睡觉了。”
说着，她伸手就要把孩子抱回来。
但徐安安紧紧抱着徐姜宇：“不要，安安要跟阿爸睡。”
“安安，不可以不听话。”
秦可念皱起眉，心里有些吃昧，明明自己为他操心最多，他怎么更粘徐姜宇？
或许是因为孩子，徐姜宇突然觉得现在的气氛很温馨。
他揉了揉徐安安的头：“听阿妈的话去睡觉，明天再跟阿爸玩。”
徐安安脸鼓成了包子，不情愿地伸出小指：“拉勾。”
徐姜宇愣了瞬后伸手勾住那小小的手指：“拉勾。”
徐安安这才不舍的离开他的怀抱，乖乖被秦可念抱进去睡觉。
十几分钟后，秦可念出来，本想打发徐姜宇走，却见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提了个包进来，正在铺那三张桌子拼成的床。
“你这是干什么？”
徐姜宇脱下军大衣，垫在被子下：“明天早上安安要是看不见我，你怎么跟他交代？”
秦可念哑口无言，半晌才挤出一句：“你可以睡宾馆，那儿更舒服。”
“没钱。”
听到这个回答，秦可念差点气笑了。
他居然连个正当的理由都不愿意想。
徐姜宇看向她：“你忙了一天，早点休息吧。”
秦可念的确疲惫了，也懒得再跟他争辩什么，索性转身进了休息。
一进去，轻轻拍着徐安安肚子的阿嬷压低声音问：“你跟姜宇吵架了？”
闻言，秦可念整理被子的动作滞了瞬。
看来阿嬷是已经听见外头的动静了。
她继续整理被子，不愿让老人看到自己复杂的眼神：“没有，就是把话说开了。”
阿嬷看着徐安安稚嫩的脸：“可念啊，你要照顾安安，又得照顾我这把老骨头，日子久了，你身体也会垮的。”
顿了顿，她语气多了丝劝慰：“姜宇能过来找你，说明他心里是有你的，为了你自己以后，也为了安安，你再好好考虑考虑吧。”
秦可念沉默了很久，而后才缓声道：“阿嬷，有些事我没办法跟您解释，我在徐姜宇身上已经吃过两次亏了，我不想再委屈自己，而且我有能力照顾好您和安安，每必要非得靠一个不爱我的男人。”
听她话语里满是坚持，阿嬷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默默叹了口气。
周遭一片沉寂。
而听力过人的徐姜宇清晰听见秦可念的话。
他拧起眉，眼底扶起不解。
为什么秦可念说在自己身上吃过两次亏了？
揣着满心疑惑，徐姜宇久久不能入睡。
夜渐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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