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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凝心觉得自己一意孤行答应匈奴王跑到昌安城来杀一个被重重护卫保护的大唐天子已经是足够疯狂了。
可她没有想到，这个她要杀的人，似乎也是个疯子。
他身中剧毒，发病就会杀人。
就连不发病也会展现出这样令人恐惧地一面。
“陛下，臣妾不会下毒。”
她一边说一边撑着身子往后缩了缩，但立刻被身后的床柱阻拦的动作。
方辰握住他的手，勾起她的下巴。
“那爱妃是不想与朕同生共死？”
“陛下倒也不用这样理解臣妾的话。”
洛凝心胸觉得自己现下无论说什么话都是错的。
但她实在不知道为什么方辰怎么突然会变成这样。
明明昨晚还是眼睛里带着笑，睡醒就成了这个眼神凌厉骇人的模样。
也不知道是不是做了什么噩梦。
做噩梦也不用将气撒到她身上来吧。
洛凝心被方辰诡异地眼神刺得身子尽力缩成一团。
将她的心思看的一清二楚的方辰不由得闭了闭眼睛，这才察觉到自己的状态有些不对劲。
微微叹息一声，将被子轻轻搭在衣衫单薄的小宠妃身上，又发现自己靠近时她紧绷的身体，手上的动作顿了顿。
“天色尚早，你再多睡一会儿吧。”
他之后就再没有靠近洛凝心半分，只是自己穿好了衣衫之后看了她一眼，发现她昏昏沉沉地靠在床柱上似乎是要睡过去的样子。
睡觉也不让人放心。
方辰只觉得好笑，正欲上前将她好好地放在床上，还没走到床边小宠妃好像就感觉到了他的气息忽然惊醒，然后自己乖乖躺到了床上。
很乖巧，只是她看自己时，眼睛里隐晦地惊惧却是让方辰心口一疼。
方才只有压抑住，还是让他的小ꎭ꒒ꁴ꒒宠妃对他心生恐惧了。
洛凝心全然不知自己迷糊之间的一个动作就让方辰浮现万千。
等到净月来唤她时，已经是晨光大好，明媚的阳光透过窗棂在床上撒了一片。
她这时候想起三更天的时候和方辰的对话，还觉得像是在做梦。
那样的方辰看着不凶，但总让人觉得心生忌惮。
不过想想也是，能在女帝乱政的情况下还能成功当上皇帝，在位一年便将各方势力平衡到现在这个明面太平的模样，方辰这样的人又怎么会是个温文儒雅的人。
她心里害怕，不过是那时候方辰看她的眼神总像是饿了不知道多少年的狼终于见到了一根称心如意的骨头一样。
贪婪，恶意，还有势在必得。
那种眼神总让人洛凝心后心发凉。
那种自内心升起的冷意，总让她感觉自己到这昌安城来是她做的最蠢的选择。
还有那位看起来光风霁月的昌黎王。
她也看不透。
不过有一点她很清楚，这无论是方辰还是李昌钰没一个好对付的。

第四十四章：吵架了
洛凝心看着那个不知从哪里蹿出来的小宫女趁乱塞进自己怀里的小纸条，忍住笑了。
纸上说匈奴王希望她记住自己到昌安城来的初衷，早些对方辰下手。
说来这事情有些好笑。
几个时辰前她才给方辰服用了解毒用的丹药。
况且她从一开始就没有要杀方辰的意思。
不过令她颇觉惊讶的是，那些向来只知道操着一把子力气到处找人干架的匈奴人竟然也有了这样的心机。
竟然在大棠皇宫中还有探子。
估计是和昌安城的哪一个世家有些联系。
找个时间顺便将那个与匈奴有牵扯的世家找出来，就当是给方辰卖个面子。
当年虞家不过是同有苏部结亲，就被人陷害成通敌卖国，没理由这么个都为匈奴王给匈奴王传递消息要杀皇帝的认还能活得好好的。
只是——
纸条上说匈奴留在昌安城的那几个使臣手上握着一条有苏族人的性命，若是她不动手，那人便也没命了。
洛凝心并不将这威胁放在心上，她已经做下的决定并不会再更改。
只是那些匈奴使臣应该不会无中生有，捏造出来一个有苏部的族人出来。
那个有苏部的族人必定是要保住的。
心里揣着心事，到了昭华殿伺候笔墨的时候自然也有些力不从心。
方辰都将砚台从她面前拿开了，她还没有意识到直将墨块往桌子上按。
耳边一道冷哼声响起，她猛地发现砚台都不见了，吓得手上的墨都掉到了地上。
“你——”
方辰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洛凝心就赶紧蹲下身将墨块捡起来。
从方辰那边看，就像是她害怕自己斥责她才跪了下去，不由得冷哼一声。
“若是不想留在昭华殿，便滚。”
明明说了不许跪，还要跪！
果然没将他的话放在心上。
满心满眼的全是要怎么算计他。
洛凝心才将落在地上摔成两半的墨块捡起来，便听到ꎭ꒒ꁴ꒒方辰夹着怒气的话。
却怎么也想不出来自己怎么招惹到他了。
正想多问一句，刚抬起头便对上方辰的目光。
又是那种要将她整个吞下的目光。
炙热得要将她烫伤。
被这样冷冷地盯着，她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
不就是一块墨吗？
干嘛这么凶。
将墨块放在桌上，然后将自己被墨汁沾染成黑色的手往后缩了缩。
“还不走？”
又被这么冷冰冰地扫了一眼，洛凝心脸色也有些不好看，撇着嘴转身就走了，也没说什么。
想起这人刚刚那么生气的样子，洛凝心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倒不如离得远远的免得遭罪。
方辰看着她走得干脆，甚至没有回头看他一眼，一股火气直冲天灵盖，举起那方砚台就砸在了地上。
还未走出殿门的洛凝心听到身后沉闷的声音，吓得往外走的步子迈得更快了。
而将她的动作看的一清二楚的方辰心里更不爽了。
不仅和想要杀他外人有牵扯，还不听话。
站在他身边还一直将心思放在别人身上。
只是瞪她一眼，就跟见了老虎似的，怕得直接就往外走，也没见回头看一眼。
真是个养不熟的小没良心。

第四十五章：解铃还需虞娘娘
玉四佝偻着身子进来，见到的就是自家陛下一脸烦闷，眼眶发红的样子，看起来像是发病了。
整个桌案上的东西都尽数，这个屋子一片狼藉，像是被狂风席卷过。
但他注意到自家陛下手上拿着的香囊才停住了要转身叫人去请太医的动作。
“陛下，这是怎么了？”
这句话说的玉四自己都觉得是废话，方才那位虞娘娘才面色异常地走出去，殿中“乒乒乓乓”地响了好一阵，走进来就看到这副场景。
不用猜都知道和那位虞娘娘有关系。
方辰扫了玉四一眼，并没有想要多说的样子。

但玉四却是个心思活络的。

解铃还须系铃人。
此处虽然没有系铃人，却是有旁的法子解铃。
“虞娘娘方才走出去时脸色发白，不知是不是陛下厌烦了虞娘娘，不如让玉四传旨一道？”
“朕的事情何时需要你多言了？”
玉四的话一出口，便收到了一束饱含杀意的眼神。
冰冷而暴戾的气息充斥了整个屋子，压得玉四直不起腰来。
方才洛凝心在时方辰都未曾流露出这般骇人的神情，如今倒是将所有的恶意和愤怒全部加诸在了玉四身上。
玉四身上冒着冷汗跪在殿中许久，才觉得那个迫人心神的威压散去，但他仍然不敢抬起头来。
沉默良久，那位处于暴怒之中的帝王才压下心底的暴戾。
“你方才说她出去时脸色不好？”
说起那个“她”，方辰的声音温和了不少。
玉四便意识到自己的激将法是起效了。
“回陛下，虞娘娘出去时神色悲伤，也不知道是怎么了。”
“哼，她自找的。”
明明被那些匈奴使臣威胁的事情可以直接告诉他，由他来解决，却非要自己瞎想。ꎭ꒒ꁴ꒒
按玉四对自家陛下的了解，这时候他已经气消了大半，这时候说出来的话，并不带着怒气。
这时候他才将自己怀中的东西恭恭敬敬地呈到自家陛下面前。
“这是虞娘娘临走前要老奴转交给陛下的东西，虞娘娘说陛下生完气，身上的毒性就会泛滥一次，对身体不好，及时服用瓷瓶中的药丸对陛下有益处。”
玉四将药丸呈上之前已经让前来请脉的杜子晩检查过，不仅仅是对自家陛下的身体有益，甚至还可以解毒。
这简直就是天降喜事。
要知道自家陛下身上的毒药，可是连那位誉满大棠的杜老先生都没有解毒之法，可虞娘娘竟然能拿出解药来。
方辰听见洛凝心给自己留了东西，眼睛里闪过一丝微光，脸色也好看了不少。
就连眼眶里的血丝也褪去了不少。
“走便走了，留什么东西。”
虽然这般说着，他还是将玉四递上的瓷瓶拿在手里，然后毫不犹疑地从瓷瓶中倒出一颗药服下。
见到他一边嫌弃着，一边乖乖地服了药，玉四也觉得有些好笑。
这便是一物降一物吧。
只是他们这样不欢而散，只怕会留下些隔阂。
“陛下，老奴虽然不知道虞娘娘与陛下发生了什么事，但老奴听女帝陛下说过，有些事经不起肆意磋磨。”
所以陛下看在虞娘娘被您赶走还想着关心您的份儿上，不要再冷着脸了。
当年先帝从来不敢对女帝陛下一点儿冷脸到最后都只能郁郁而终。
陛下就不要冷着虞娘娘，免得把自家媳妇儿气跑了。

第四十六章：老绿茶了（需修改）
洛凝心从昭华殿出来，心里还觉得气呼呼的。
也不知道方辰是吃错什么药了，从今日晨起就有些莫名其妙的。
说几句话就跟吃了黑火药一样的，没一会儿就冲着人放烟花了。
偏偏她临走前还想着给他留解药。
世上怎么会有她这么善良的人呢！
不过，她好像忘记了什么——
完了，忘记告诉玉四解药如何服用了，要是方辰傻兮兮地把一瓶解药全吃了，那可就不好了。
“罢了，就当是我利用你给你赔付的报酬吧。”
她才不是关心方辰呢！
刚走进御花园，还没有往前多走几步有转身往昭华殿走。
这又是还没走出几步，便有一个人挡在了她面前。
“你就是陛下新封的虞美人？”
洛凝心看了面前的女人一眼，俏丽妖媚，秀色可餐。
只可惜是方辰的妃子，不然还可以多看几眼，这么漂亮的人用来养眼太合适了。
“你是谁？”
“我们娘娘是陛下亲封的萧淑妃，按位份你该给我们娘娘行礼。”
淑妃位列四妃之一，地位只在万贵妃之下，也难怪身边的亲信大宫女这么趾高气扬。
洛凝心不想和这个漂亮妃子多生争执，向这位萧淑妃见了礼便说要走。
只是这人似乎就是冲着她来的，并没有放她离开的意思。
“站住，淑妃娘娘还没说让你走呢！”
现在ꎭ꒒ꁴ꒒洛凝心懂了，这是要找她麻烦的意思。
这种手段，她也并非没有见过。
十年前在大棠宫宴上她就见过先帝的第一任皇后为难一个被人唤作绮罗贵妃的人。
同样的法子，同样的话。
也是在花园里，那位皇后叫住了那位贵妃娘娘，以目无尊卑为由要让那位贵妃娘娘在宫道上跪组一个时辰。
缘由似乎就是那位绮罗贵妃太过得宠，先帝一月有半月都歇在她的宫殿里。
只是想不到这么老套的法子竟然还有人承袭下来。
她都不用猜都知道接下来会由这个大宫女为她主子说话。
一个说她尊卑不分，是外邦蛮夷，应该好好学学规矩。
一个接着来一句，学规矩到是不用，在这里小惩大诫一番便是了。
那位仗势欺人的大宫女秀眉上挑，一股子狐假虎威的傲气都要冲到天上去了。
“虞美人来自塞外，对我们大棠的规矩或许有些不了解。我们萧淑妃在后宫中位份极高，寻常妃子见到都需要三跪九叩的，虞美人这样轻飘飘见礼，是不合规矩的。”
身后的小宫女也迎合着嘴碎道：
“果然是蛮荒之地来的，不知礼数。”
好，和她猜想的一模一样。
接下来就是这位萧淑妃了。
洛凝心颇为好笑地看了一眼萧淑妃，果然见到她骄傲地扬起她的下巴，像只小花孔雀。
她故作风情万种地撩了撩自己的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