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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羽先回过神，莫名其妙地看着陆聿：“小叔，你在说什么？”
她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这样咄咄逼人。
陆聿不冷不热地瞧了她一眼，一言不发地走下了车。
温羽转头去看霍鸣裕，只见他的脸色有些发白。
她有些为难地抿了抿唇，轻声开口：“霍鸣裕，我小叔他……”
霍鸣裕对她笑了笑：“没关系，我知道霍学长是为了你好。”
温羽看出他的笑很勉强，但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最后只能轻轻开口：“我替小叔，对你说声抱歉。”
霍鸣裕沉默的摇了摇头，打开车门下了车。
两个人走进餐厅时，包厢里一片欢声笑语。
黎母、霍夫人、还有霍暖暖和明晟都在。
刚坐下，黎母就拉着霍鸣裕聊起来：“小霍是吧？暖暖刚才和我说你是学建筑设计的，现在有自己的工作室？”
霍鸣裕有些心不在焉：“是，不过就是个小工作室。”
黎母笑起来：“浅浅是学服装设计的，你们俩在一起肯定聊得来。”
“妈。”温羽有些无奈地喊了声，“都说了我们只是高中同学。”
黎母瞥了她一眼：“现在是高中同学，以后可说不定。是吧小霍？”
霍鸣裕脸上微红，但没有回答。
安静中，陆聿搁下茶壶，瓷器在玻璃上发出清晰的一声。
他抿了口茶，淡淡地看过去：“霍先生家里是做什么的？”
霍鸣裕的脸色当下便僵了半分。
他倏地就想起了不久前，陆聿在车上最后问他的那个问题——
“你配得上温羽吗？”
沉默片刻，霍鸣裕垂下眼眸，犹豫着说：“我家里……”
温羽没让他继续说下去，转头看向黎母：“妈，菜已经上齐了，让客人饿肚子不好吧？”
母女连心，黎母似乎明白了什么，连忙招呼道：“对，大家都先吃饭吧，不然菜凉了不好吃。小霍，别客气啊。”
霍鸣裕强撑着笑：“谢谢阿姨。”
食不言寝不语，两家人都没有吃饭说话的习惯，包厢里安静一片。
霍暖暖看着霍鸣裕木讷的模样，在心里叹了口气。
这是多好的表现的机会啊！
她偷偷拿出手机给霍鸣裕发了条消息：“你怎么也不知道给浅浅夹个菜，还想不想在浅浅妈妈面前留下好印象了？”
霍鸣裕看到消息，视线却在温羽和陆聿之间打了个转。
犹豫片刻，他终是拿起了公筷。
霍鸣裕夹了只虾放进了温羽的盘子里，浅笑着说：“多吃点。”
霍暖暖一怔，连忙焦急地给霍鸣裕使眼色。
但很显然已经是晚了。
只见在场的人除了霍暖暖的老公明晟，都停下动作看了过来，
而温羽看着那只虾，更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霍鸣裕不明所以，刚想开口问怎么了。
却见陆聿突然伸筷将那只虾夹走，然后放在了自己的碗里。
他看向霍鸣裕的目光淡漠凉薄。
“温羽海鲜过敏，你不知道？”

第二十三章 太过分

温羽……海鲜过敏？
霍鸣裕的身体瞬间僵硬起来，脸色更是差的不能看。
他口口声声说喜欢温羽，却连她海鲜过敏这件事都不知道！
不知道该怎么补救，霍鸣裕懊悔低下头：“抱歉……”
发生这种事，是温羽没料到的。
她出声安慰霍鸣裕：“我们之前也不熟，你不知道也很正常，别放在心上。”
霍鸣裕却将头低得更深。
半晌，他突然站起身，声音有些空洞：“黎阿姨，我想起我还有些事要忙，今天……谢谢您邀请我。”
说完，霍鸣裕甚至没有等黎母说话，就离开了包厢。
一时间，气氛说不出来的怪异。
而陆聿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只是眼底凝着微凉的寒意。
他将虾皮剥掉，放进了霍暖暖的碗里。
看着陆聿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温羽心底压抑的情绪有些忍不住了。
不管霍鸣裕喜不喜欢她，总不该让他在这么多人面前难堪。
温羽深吸了口气，紧紧盯着陆聿。
“小叔，你太过分了。”
“过分？”陆聿动作一顿，清冷的眸中闪过复杂的情绪，“你海鲜过敏难道不是事实？”
温羽咬了咬唇：“你一直在给霍鸣裕难堪，不是吗？”
见两人似乎要吵起来，黎母连忙拉住温羽：“浅浅，你怎么和深寒说话的？”
霍夫人也训道：“深寒，你怎么回事？”
陆聿深深地看了眼温羽，而后淡淡收回视线：“黎阿姨让我帮她考察，我觉得霍鸣裕不合适。”
温羽赌气的开口：“既然是给我找男朋友，合不合适只有我知道。”
“温羽。”陆聿的脸色愈发阴沉。

温羽没再说话，只是心底还有些闷堵。

吃完晚饭，温羽跟着黎母离开。
路上她收到霍暖暖的消息：“浅浅，其实是我让霍鸣裕给你夹菜的，没想到会变成这样……都是我不好。”
“不怪你。”温羽回复。
那么多道菜，海鲜只有鱼和虾，偏偏霍鸣裕就去夹了虾。
能怪谁呢？
回到黎家洗了澡后，温羽打开了霍鸣裕的聊天框。
可犹豫了很久，她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最后还是退出了聊天页面。
刚要关掉屏幕，温羽瞥到陆聿的头像。
她鬼使神差地点进他的朋友圈，里面意料之中的什么都没有。
头像是黑的，背景也是黑的。
和他这个人一样，冷冰冰。
但没继承霍氏集团之前的陆聿，并不是现在这样的。
温羽突然就想起陆聿十七岁参加高中篮球比赛的那一天。
那天很热，只有她手里的冰水沁凉。
篮球场上的几个男生中，陆聿无疑是最耀眼的那一个。
中场休息时，温羽还没站起身，他就被好几个女生给围在了中间。
但他没接她们的水，而是从人群中挤出来，走到了温羽的面前。
陆聿背挡着阳光对她笑：“暖暖没来？”
温羽把水递过去，轻轻摇了摇头。
有队友调侃着问陆聿她是不是他的小媳妇。
被他皱着眉警告回去：“别乱说，领居家小孩，和我小侄女一个辈的。”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当时的温羽心底莫名酸涩。
篮球赛结束，陆聿带着她往回走。
温羽却突然停下脚步，紧盯着眼前那人干净帅气的背影问——
“我能一辈子跟着小叔吗？”

第二十四章 等等我

倏地震动的手机扯回了温羽的思绪。
她回过神，打开微信。
意料之外竟是霍鸣裕发来的消息。
“温羽，我有话和你说，明天可以见一面吗？”
晚上发生的事让温羽有些愧疚。
她没有犹豫，直接答应下来：“好。”
翌日，下午两点。
温羽走下出租车站定，抬眼便看见门牌石上鲜艳的大字——
樱育高中。
青春时代的回忆扑面而来，一时间，温羽心中有些感慨。
竟然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
身后传来霍鸣裕的声音：“温羽！”
他走近，歉意地笑笑：“我迟到了。”
温羽摇头：“正好两点，我也刚到。”
此时正是二月份，高中学生们还在放寒假，校园里寂静无声。
两人并肩走进大门，往前便是一座人工喷泉，但里面却根本没有水。
霍鸣裕淡笑：“我们上学那阵，这个喷泉就没喷过水，现在还是这样。”
“是啊。”温羽跟着笑了笑，“就是个摆设。”
走过喷泉，是一圈四百米的操场。
跑道的中间是假草丛和足球场。
走上操场，霍鸣裕侧眸看向温羽：“我记得那时候你最怕的就是体测，每次跑完八百米肯定要被扶去医务室休息半天。”
温羽早已不是当初的少女，脸上没有半分羞赧：“体能差劲，也是没办法的事。当年为了让我顺利过考，我小叔还……”
声音戛然而止。
温羽敛了半分笑，没再说下去。
霍鸣裕也收回目光，两人继续往里面走。
教学楼看上去除了变得有些旧之后，没有什么大的区别。
走上五楼，最尽头的教室就是两人曾经的班级。
门没有锁。
推开门的时候，正好一阵风从窗口吹过来。
温羽发丝都被扬起，有那么一瞬间仿佛回到了好多年前。
那个单纯天真，对未来充满了期待的高中生涯。
霍鸣裕也是同样的感觉。
他情不自禁地看向身边的女生，心脏在胸口中不受控制地乱跳。
走上讲台，霍鸣裕拿起一根粉笔笑起来：“温羽，你还记不记得我们班主任？他最喜欢拿粉笔头打人。”
温羽笑着点头：“当然记得。”
霍鸣裕一瞬不瞬地看着她：“那你还记得……自己坐在哪里吗？”
没多想，温羽走到曾经的位置坐下。
刚坐好抬头，就见霍鸣裕也坐在了自己的位置。
而后，他将头向后偏转四十五度，正对上了温羽的双眼。
霍鸣裕已经数不清他这样偷偷地看过她多少次。
温羽看着他，身形一顿。
两人都没说话，空气安静地只剩下风声在耳边环绕。
很多年前的霍鸣裕，心中的梦想不是要考上多好的大学，而是希望能有一天，可以站在温羽的身边。
然而这么多年过去，他还是……
沉默了半晌。
霍鸣裕深吸了一口气，沉声开口：“温羽，你知道吗？其实我是个很自卑的人。”
“你太优秀太美好，所以我不敢表露自己的心意。”
“高中之后我就再没有过你的消息，我以为我们不会再见面了。八年，能再次见到你我真的很高兴。”
“我以为这是老天给我的机会。”霍鸣裕扯出抹笑，满是苦涩，“但……现在的我还是根本配不上你。”
温羽站在原地，一瞬不瞬地看着霍鸣裕。
她的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但他让她想起了曾经的自己。
曾经那个，明知道可能会得不到回应，还执着地喜欢着陆聿的自己。
她抿了抿唇：“霍鸣裕……”
但霍鸣裕没有让她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