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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佳佳一直睡到晚上九点多才醒，屋子里并不算太黑，床尾亮着一盏浅黄的夜灯，将屋子里照出一种暖洋洋的黄。
屋子里暖气足，烤的人口干舌燥，她赤着的手脚发热，面颊也是滚烫的，头脑还算是清醒的。
“沈佳佳小姐。”
门口传来人声，随即门被打开。
“您现在吃饭吗？”大概是阿姨听到她的动静，上来询问的。
桂陇苑别墅这边什么都有，大晚上的居然还能给沈佳佳准备出一份丰盛的晚餐。
她心里惦念着医院的两个人，不太有胃口，草草吃了几口便准备不吃了。
从昨天就一直跟在她身后的刘栗出声，在旁边提示：“要不，你带着晚饭去医院和先生一起吃吧？医生说现在可以吃些清淡的食物了。”
沈佳佳望着一桌子的放菜，又想起贺明凯瘦削又虚弱的身体，立即叫人拿来保温盒，将几乎没动几口的饭菜打包到医院。

外面的雪依旧很大，刘栗在前面小心翼翼地开着车。

“先生本以为你今晚不会去了，所以叫我留在这里，方便你出行用车。”
沈佳佳：“他什么时候走的？”
“下午五点多，你睡的很熟，先生走的时候叫你都没醒。”
沈佳佳半信半疑：“是吗？”
她对终于还有下午发生的时候几乎没什么印象，有一种喝断片了的感觉。
突然想到贺明凯喝醉酒在她家里做的那些奇怪事，“我没做什么奇怪的事情吧？”
刘栗摇头：“没有，你只不停的睡觉，叫都叫不醒，害得先生十分担心，一直没有去医院。”
沈佳佳哦了一声，望着窗外，心里有种非常奇怪的感觉。
到医院时，贺明凯正坐在床上打电话，不知那头说了什么，他语气有些凶厉。
见到沈佳佳进来后，他先是露出意料之外的表情，之后便低声说了两句，挂了电话。
转身露出一个浅笑，“我以为你今天不会来了。”
沈佳佳将打包好的饭菜拿出来，还冒着热气。
“给你的。”
贺明凯眯了眯眼，笑着问：“特地送来给我？”
沈佳佳否认：“阿姨做多了，我自己吃不完。”
“剩下的带给你了。”
贺明凯并不介意这是不是沈佳佳吃剩下的，重点是她送过来。
两人各自吃着饭，贺明凯突然问：“你明天要回去了。”
沈佳佳恍然想起明天沈昌明要来接她这件事，点点头。其实就算沈昌明不来接她，她也一定是要回去的。
她一开始留在这里的目的只是为了帮贺明凯渡过这次困难，至于其他的，可能也有舍不得老爷子的原因在里面。
贺明凯喝了一口汤，咽下：“还会回来？”
沈佳佳：“会，爷爷情况这么危险，有时间我肯定会回来看他。”
贺明凯知道她在避重就轻，“我是说，除了来看爷爷。”
“你会不会来见我。”
沈佳佳半口汤在嘴里没来得及咽下差点呛到，“什么？”
贺明凯抿了抿嘴角，对沈佳佳的反应颇为不满，琥珀色的眼睛望着她，忧郁极了“我也受伤了。”
沈佳佳坐在椅子上，忍不住身体往后仰了仰，“说话就说话，好好的你卖什么惨呀？”
话一说出口，沈佳佳觉得自己有点过分了。
贺明凯他是真的惨，肉眼可见的没有半点水分。
“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
贺明凯不说话了。
“我真不是那个意思，你一向都三头六臂似，无所不能，突然把你自己说的那么惨，我有点适应不了。”
“适应不了什么？”
沈佳佳见他好像有点生气的样子，“说不上来，总之，我们不该是这样。”
贺明凯的脾气说来就来，虽然是隐忍着的，但依旧能瞧出那股子厉色：“哪样？”
“不应该像现在这样，处于同情帮了我一把，事后你沈佳佳立刻头也不回地走了。”
“还是说——”
“不应该重新爱上我？”
他把话挑的明了又厉害，几乎没给沈佳佳任何招架的余地：“你还喜欢我。”
“我就像我喜欢你那种喜欢。”
沈佳佳正想说贺明凯厚颜无耻，却又觉得自己这话欲盖弥彰，索性对着他的眼睛，直白道：“喜欢。”
“怎么样呢？”
贺明凯终于露出一点笑容来，他的笑容里有种孩子般的单纯和得意，有种自信，他一直以来的自信。
沈佳佳：“贺明凯，承认我心里还对你有感觉，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
“可喜欢又能如何呢？我还有自己的学业，事业，自己的生活。”
“我喜欢你这件事，可能只占沈佳佳整个人生活的十分之一。”
“所以，贺明凯你不必得意。”
她其实不想把话说的这么明白，若是解决这件事后，他们俩以后桥归桥，路归路是最好的解决。
可贺明凯非要把那些埋在心里的话说的那么清楚，那么不容的意思隐藏。
其实并不是一件好事。
自从贺明凯上次生病，沈佳佳发现自己还很在乎他后，她就对自己喜欢贺明凯这件事十分坦诚。
喜欢就是喜欢，又不是做奸犯恶，有什么不敢承认的呢。
她低着头，贺明凯看着她眉宇见的难过：“承认喜欢我这件事，这么让你难过吗？”贺明凯原本挺高兴的，见沈佳佳这样，却笑不出来。
沈佳佳：“没有很难过。”
“就是觉得……喜欢你这件事，没什么值得高兴的。”
贺明凯不会说情话，也不太会安慰人，但此时此刻，他很想告诉沈佳佳：“喜欢是一件令人高兴的事情。”
“如果不高兴，那一定是我的问题，是我惹你不高兴了。”
沈佳佳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一时不知怎么回应。
贺明凯：“以前，你总想着怎么让我高兴。”
“以后就不如，让我想着怎么让你高兴好了。”


第63章 
沈佳佳头脑非常清晰地听着这些, 一点也没有被贺明凯的花言巧语打动样子。
她笑的很清淡, 也很通透：“贺明凯, 你不必说这些话来哄我开心。”
“爸爸一直告诫我，不要随便听信一个男人给的承诺。”
贺明凯闭上嘴，简直无计可施。
不论他说什么, 在沈昌明眼中都是为了骗走沈佳佳。
“可我不一样，你要的我都会给你，不是骗你的话。”
然而沈佳佳十分清楚自己想要什么，也很明白贺明凯能给她什么。
“你给的那些东西, 对于现在的我来说，都是多余的。你能明白吗？虽然我喜欢你，但我并不需要你。”
在最心爱的人口中，自己不仅不被需要, 还是多余的。
贺明凯无疑有种挫败感，于是脸色更沉了。
或许他做出的承诺太浅薄, 或许是他那颗真心在沈佳佳跟前没几斤重。
总之, 贺明凯即使拿着“喜欢”这把钥匙, 但依旧走不进沈佳佳的心。
“我保证，以后一定会对你好。”
贺明凯脑子里搜索着什么能打动沈佳佳, 可是语言这个东西，在真情实感面前实在太过苍白了。
就像他心里装着的爱意明明像大海一样, 只要沈佳佳轻轻拨动一下，便可兴起惊涛骇浪。
可是说出来的话，却像是一条孱弱的小溪, 很没有实质的东西。
沈佳佳笑着摇头：“可喜欢你是我的事情，我不需要你的任何保证。”
贺明凯心里想说，并不是这样的。
你喜欢我，对于我来说是一件大事，是一件天大的事情，光是想象一下便觉得人生至此幸福再无痛苦的事情。
怎么会像你说的那样轻飘飘。
贺明凯不懂沈佳佳为什么喜欢他却还对他清清淡淡，没什么热情的样子。
而他，却会因为喜欢一个人，日日夜夜想要见到她。
千方百计想要接近她。
不择手段想要留下她。
排除万难想要跟她永远在一起。
同样是喜欢，他们之间却隔着海洋与沟渠的宽度。
贺明凯不理解，他眼神十分忧伤地看着沈佳佳：“为什么你的喜欢，说克制就克制，说离开就离开？”
“为什么我的喜欢，就非你不可？”
沈佳佳回答不出这个问题，“或许以前的我能回答这个问题，但现在的我已经回答不了了。”
贺明凯叹了口气：“可怎样才能回到以前？”
沈佳佳摇摇头，贺明凯静静地坐在那里看着她，鬓角的几根白发被灯照得特别亮，说完这句话后，岁月仿佛毫不留情地给了他一刀。
沈佳佳在他眼睛里看到懊悔，像是丢失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沈佳佳从医院离开的时候，心情并没有轻松太多，她以为自己能像想象中那么潇洒，告诉贺明凯：我喜欢你，那又如何，我还是沈佳佳。
明明贺明凯喜欢她，是曾经沈佳佳梦寐以求的生活。可如今经历那么多之后，她懂得爱情不是生命的全部。
相比之下，事业，尊严，自爱的品格，每一样都比爱情更重要。
她是经历过很多不好的事情才明白这些道理，所以想的通透了，即使有不舍也不会走回头路。
可贺明凯跟她不一样，事业，尊严，自爱的品格他一向都有，以前因为这些都排在沈佳佳的前面，才导致他们分开的结局。
如今的俩个人，一个人在拼命地捡起这些。
另一个人，却在拼命地丢掉这些。
——
沈昌明说是后天来，哪知，后天一大早他就到了医院。沈佳佳猜想他大概昨晚就来了，住在附近。
他看见沈佳佳时就像是抓包自己夜出不归的女儿一样，神色颇为严厉。
沈佳佳莫名有点心虚：“爸爸，你吃饭了？”
沈昌明瞪了她一眼，反口问：“你昨天干什么去了？”
昨天？
她昨天醉了大半天，到晚上才醒来，不过这事自然不能沈昌明讲：“昨天……昨天没干什么呀。”
沈昌明板着脸：“还跟我撒谎。”
沈佳佳心想，她爹怎么什么都知道呢。
小声：“就喝了点酒，然后睡了一会儿。”
沈昌明果然火冒三丈，“贺明凯那小兔崽子居然敢骗你喝酒。”
沈佳佳：“……”
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沈佳佳只能把昨天的事情解释一遍，沈昌明虽不信贺明凯，倒是相信沈佳佳，听完这件事后，也明白其中利害关系。
理解归理解，还是不太满意：“口口声声说保护你，却还让你一人以身犯险。”
沈佳佳不吱声儿。
沈昌明先去楼下重症病房看老爷子，待了二十多分钟。
期间贺明凯从楼上下来，他还穿着一身病服，嘴唇不大有血色的样子，总之比沈昌明印象里的一直威风凛凛的贺明凯比要惨多了。
沈佳佳只瞥了她爸一眼，就知道今天贺明凯应该是险险逃过了一劫。
沈昌明：“不在病房里待着，跑下来做什么。”
贺明凯礼貌地笑了下：“听说伯父来了，下来迎接。”
沈昌明应该是很烦他，挥手：“不用你迎接，我们这就走。”
贺明凯隐了隐脸上晦暗的表情：“伯父来的急，不如吃完晚饭再走，我叫人送你们回去。”
沈昌明一眼就看破他的心思，也决意不会再留沈佳佳跟她单独相处，冷冷地回绝：“不用。”
贺明凯看上起很疲惫，脸上的笑容到还在：“晚饭不吃，那吃顿午饭再走。”
沈佳佳站在沈昌明身后，不远不近地看着他，将他脸上落寞，哀伤全都看在眼里。她跟他在一起许多年，总是能在第一时间感知到他的情绪。
沈佳佳扯着沈昌明的衣服，正准备说些什么，被沈昌明瞪了一眼。
对着他们俩这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沈昌明真好也有话要说。
“那就吃完午饭再走。”
贺明凯立刻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吩咐人去安排。
沈昌明也扯着嘴角笑了一下，不过眼睛里没什么笑意。
有沈昌明在，沈佳佳跟贺明凯就没什么单独时间相处。
尤其当他发现贺明凯的眼神一直看着沈佳佳时，沈昌明干脆叫沈佳佳出去，陪他在附近走走。
贺明凯敢怒不敢言，两人对视一眼，沈佳佳乖乖跟在沈昌明身后出去。
两人走在雪地里，静静地走着没有说话。
只能听见脚下雪被挤压后留下的簌簌声，听得人喉咙发痒，想要说些什么。
“爸爸，你不要对贺明凯这样甩脸子，留在这里帮他是我先提出来的。”
沈昌明头脑清晰的很：“若不是他先生病，你会留下来？说到底还是他贺明凯有问题。”
沈佳佳没话反驳，低着头，踩着雪，一声不吭。
沈昌明停下脚步，转身，非常严肃地问她：“实话告诉爸爸，你是不是还想跟贺明凯在一起。”
沈佳佳下意识地点了点头，之后看着远处愣神两秒后，又坚定地摇了摇头，“不是不想，是不会。”
沈昌明见她点头时，脸色极其复杂，后来见她摇头，才稍微好些。
“记住你今天的回答。”
沈佳佳心里不太舒服，沈昌明提醒她：“你跟贺明凯不是一类人，他那种人不论要什么都是要全部，一丝一毫的保留都不行。”
“你若是跟他在一起，他不会忍受得了你拥有自己的事业，也不会允许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沈昌明倒是把贺明凯的性格了解的很透彻，他对沈佳佳的占有一向都是全部的，包括她的人，她的时间，以及她所有的精力。
“如果你们在一起，画画只会变成你的消遣品，而不是你的事业。”
“你能明白爸爸的意思吗？”
沈佳佳艰难地点点头，她当然能明白沈昌明的意思。
“不要为了他放弃自己好不容易争取来的自由跟事业。”
沈佳佳终于被沈昌明说动了：“不会。”
沈昌明意味深长：“记住答应爸爸的话。”
中午吃饭，气氛有些沉默。
贺明凯吃饭有些慢，一边吃一边跟沈佳佳说着话，倒是看不出有什么影响。
快吃完时，沈昌明清了清喉咙，贺明凯放下筷子。
“沈佳佳对我说过，她不想跟你在一起，所以请贺先生以后不要随意接触沈佳佳，保持距离些。”
贺明凯垂着眼神，擦了擦手，再抬眼时仿佛变了个人。
面容冷峻起来，语气也更加犀利，没由来的给人一种压迫感。
“伯父是在干涉沈佳佳的人生自由吗？”
“之前口口声声说只要离开我，沈佳佳就有了自由，那您现在的做法，又算不算得上禁锢？”
沈昌明虽然能看破贺明凯一些手段，但论起谈判场上的较量，他哪里是贺明凯的对手。
“我不会禁锢沈佳佳，她出去留学我没有阻止她，哪怕她以后在国外不会来，嫁个外国人我都不会阻止。”
听到“嫁个外国人”四个字时，贺明凯眼里的怒意转瞬即逝。
“您若是没有禁锢她，为何不让她喜欢我。”他靠在椅子上，身体似乎没刚才那么紧绷。
“您是不是还觉得自己挺伟大，好像为女儿牺牲了这么多，很自我感动？”
沈昌明额角的青筋隐隐地跳动着，他双目发红地看着贺明凯，他活了这么大岁数，却从未被人这般诋毁过。
“贺明凯，你闭嘴！”沈佳佳出声阻止，她将沈昌明搀扶着小声：“爸爸，你别理他。”
沈昌明咬着牙，脸颊因为发怒，变得一抖一动：“贺明凯，你内心龌龊，不必将别人也想的像你这般。”
贺明凯笑笑：“我内心是什么，自然问心无愧。”
“喜欢沈佳佳也喜欢的坦坦荡荡。”
沈昌明怒目：“你也配。”
贺明凯站起来，与沈昌明平视：“伯父，我配不配自有我跟沈佳佳说了算。”
沈佳佳赶紧将沈昌明拉走，真怕他俩一会儿再打起来。
外面，沈佳佳叹了口气：“您何必要说那种话故意激怒他。”
沈昌明确实被气到了，一直以来贺明凯都不太会跟他顶嘴，今天差点将他气翻个跟头。
“我要是不激怒他，能让你看到他的真面目。”
沈佳佳低着头问：“什么真面目？被你气的说出喜欢我那句吗？”
沈昌明哼了一声：“倒是没把他气到，把我自己气到了。”
沈佳佳：“爸爸，你又不是那种无理取闹的人，为什么要对贺明凯这么苛刻。”
“看他不顺眼，不需要理由。”
沈佳佳闭嘴，好吧，看不顺眼这确实不需要理由。
安抚了沈昌明后，沈佳佳去病房跟贺明凯道别。
病房里没有一个人，她在里面走了两圈，就准备出去。
没来得及转身，便听到身后门被反锁了一下。
然后，贺明凯出现在门口的位置。
她瞥了眼门口：“你锁门做什么？”
贺明凯闷闷的；“不然你爸爸又要进来。”
沈佳佳笑了笑：“你也别小心眼了，你刚才说那话可比我爸过分多了。”
贺明凯走过来，沈佳佳被他摁住肩膀，下一秒贺明凯的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所以我来跟你道歉。”
“不该对伯父说那种话。”
其实沈佳佳现在拿贺明凯有点没办法，饭桌上跟沈昌明那般硬刚，一回头又转过来跟她道歉，沈佳佳叹了口气，觉得这人的性子她愈发捉摸不透。
“待会儿我就出去给伯父道歉。”
“我爸也有不对，你也不要生我爸气，他那个人就是这样，打小他就一个人带着我，见不得我受任何委屈，所以你们俩吵架我不能当着他面，说伤他心的话。”
沈佳佳说了这么多，无非都是在说沈昌明的好话。
却绝然不提贺明凯如何。
贺明凯的下巴就这么轻轻抵在沈佳佳的肩膀，没什么重量，但是就不愿意挪开。
“你说了这么多，为什么就不能安慰我两句呢？”
“他还说你以后会嫁给外国人。”
沈佳佳没想到这位还在纠结这个，哭笑不得：“我什么时候要嫁给外国人了？”
贺明凯：“上次的去法国时，我见到你跟一个外国男人走在一起。”
沈佳佳回忆，上次他们见面是在酒店，而身边的外国男人八成是同事了。
哭笑不得：“那是我同事，我怎么会喜欢外国人。”
贺明凯抓到了这句话的重点：“也就是说你在国外三年不会谈恋爱是不是？”
沈佳佳回味这两句话，有什么逻辑关系吗？
见她不回答，贺明凯肯定的语气：“你喜欢外国人？”
沈佳佳：“不会，我不喜欢外国人，在国外也没有谈恋爱的打算。”
贺明凯笑了一声，像是什么奸计得逞似的，他在沈佳佳的脖子上亲了一下：“记住你的话。”
随后，贺明凯便让沈佳佳待在原地，独自去找了沈昌明。
两人谈了大约半个小时，贺明凯心情舒畅地出来，而她爸的脸色也好了许多。
之后，贺明凯虽然有不舍，还是很故作潇洒地将沈佳佳送走了。
车缓缓启动，一直到看不见贺明凯的身影，沈佳佳才问：“你们俩刚才说什么了？”
沈昌明哼了一声：“他说你在国外这两年时间，他不会去打扰你。”
沈佳佳心咯噔一下，随后又听沈昌明道：“条件是——等你回国，我要同意他追求你。”
沈佳佳一直睡到晚上九点多才醒，屋子里并不算太黑，床尾亮着一盏浅黄的夜灯，将屋子里照出一种暖洋洋的黄。
屋子里暖气足，烤的人口干舌燥，她赤着的手脚发热，面颊也是滚烫的，头脑还算是清醒的。
“沈佳佳小姐。”
门口传来人声，随即门被打开。
“您现在吃饭吗？”大概是阿姨听到她的动静，上来询问的。
桂陇苑别墅这边什么都有，大晚上的居然还能给沈佳佳准备出一份丰盛的晚餐。
她心里惦念着医院的两个人，不太有胃口，草草吃了几口便准备不吃了。
从昨天就一直跟在她身后的刘栗出声，在旁边提示：“要不，你带着晚饭去医院和先生一起吃吧？医生说现在可以吃些清淡的食物了。”
沈佳佳望着一桌子的放菜，又想起贺明凯瘦削又虚弱的身体，立即叫人拿来保温盒，将几乎没动几口的饭菜打包到医院。
外面的雪依旧很大，刘栗在前面小心翼翼地开着车。
“先生本以为你今晚不会去了，所以叫我留在这里，方便你出行用车。”
沈佳佳：“他什么时候走的？”
“下午五点多，你睡的很熟，先生走的时候叫你都没醒。”
沈佳佳半信半疑：“是吗？”
她对终于还有下午发生的时候几乎没什么印象，有一种喝断片了的感觉。
突然想到贺明凯喝醉酒在她家里做的那些奇怪事，“我没做什么奇怪的事情吧？”
刘栗摇头：“没有，你只不停的睡觉，叫都叫不醒，害得先生十分担心，一直没有去医院。”
沈佳佳哦了一声，望着窗外，心里有种非常奇怪的感觉。
到医院时，贺明凯正坐在床上打电话，不知那头说了什么，他语气有些凶厉。
见到沈佳佳进来后，他先是露出意料之外的表情，之后便低声说了两句，挂了电话。
转身露出一个浅笑，“我以为你今天不会来了。”
沈佳佳将打包好的饭菜拿出来，还冒着热气。
“给你的。”
贺明凯眯了眯眼，笑着问：“特地送来给我？”
沈佳佳否认：“阿姨做多了，我自己吃不完。”
“剩下的带给你了。”
贺明凯并不介意这是不是沈佳佳吃剩下的，重点是她送过来。
两人各自吃着饭，贺明凯突然问：“你明天要回去了。”
沈佳佳恍然想起明天沈昌明要来接她这件事，点点头。其实就算沈昌明不来接她，她也一定是要回去的。
她一开始留在这里的目的只是为了帮贺明凯渡过这次困难，至于其他的，可能也有舍不得老爷子的原因在里面。
贺明凯喝了一口汤，咽下：“还会回来？”
沈佳佳：“会，爷爷情况这么危险，有时间我肯定会回来看他。”
贺明凯知道她在避重就轻，“我是说，除了来看爷爷。”
“你会不会来见我。”
沈佳佳半口汤在嘴里没来得及咽下差点呛到，“什么？”
贺明凯抿了抿嘴角，对沈佳佳的反应颇为不满，琥珀色的眼睛望着她，忧郁极了“我也受伤了。”
沈佳佳坐在椅子上，忍不住身体往后仰了仰，“说话就说话，好好的你卖什么惨呀？”
话一说出口，沈佳佳觉得自己有点过分了。
贺明凯他是真的惨，肉眼可见的没有半点水分。
“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
贺明凯不说话了。
“我真不是那个意思，你一向都三头六臂似，无所不能，突然把你自己说的那么惨，我有点适应不了。”
“适应不了什么？”
沈佳佳见他好像有点生气的样子，“说不上来，总之，我们不该是这样。”
贺明凯的脾气说来就来，虽然是隐忍着的，但依旧能瞧出那股子厉色：“哪样？”
“不应该像现在这样，处于同情帮了我一把，事后你沈佳佳立刻头也不回地走了。”
“还是说——”
“不应该重新爱上我？”
他把话挑的明了又厉害，几乎没给沈佳佳任何招架的余地：“你还喜欢我。”
“我就像我喜欢你那种喜欢。”
沈佳佳正想说贺明凯厚颜无耻，却又觉得自己这话欲盖弥彰，索性对着他的眼睛，直白道：“喜欢。”
“怎么样呢？”
贺明凯终于露出一点笑容来，他的笑容里有种孩子般的单纯和得意，有种自信，他一直以来的自信。
沈佳佳：“贺明凯，承认我心里还对你有感觉，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
“可喜欢又能如何呢？我还有自己的学业，事业，自己的生活。”
“我喜欢你这件事，可能只占沈佳佳整个人生活的十分之一。”
“所以，贺明凯你不必得意。”
她其实不想把话说的这么明白，若是解决这件事后，他们俩以后桥归桥，路归路是最好的解决。
可贺明凯非要把那些埋在心里的话说的那么清楚，那么不容的意思隐藏。
其实并不是一件好事。
自从贺明凯上次生病，沈佳佳发现自己还很在乎他后，她就对自己喜欢贺明凯这件事十分坦诚。
喜欢就是喜欢，又不是做奸犯恶，有什么不敢承认的呢。
她低着头，贺明凯看着她眉宇见的难过：“承认喜欢我这件事，这么让你难过吗？”贺明凯原本挺高兴的，见沈佳佳这样，却笑不出来。
沈佳佳：“没有很难过。”
“就是觉得……喜欢你这件事，没什么值得高兴的。”
贺明凯不会说情话，也不太会安慰人，但此时此刻，他很想告诉沈佳佳：“喜欢是一件令人高兴的事情。”
“如果不高兴，那一定是我的问题，是我惹你不高兴了。”
沈佳佳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一时不知怎么回应。
贺明凯：“以前，你总想着怎么让我高兴。”
“以后就不如，让我想着怎么让你高兴好了。”


第63章 
沈佳佳头脑非常清晰地听着这些, 一点也没有被贺明凯的花言巧语打动样子。
她笑的很清淡, 也很通透：“贺明凯, 你不必说这些话来哄我开心。”
“爸爸一直告诫我，不要随便听信一个男人给的承诺。”
贺明凯闭上嘴，简直无计可施。
不论他说什么, 在沈昌明眼中都是为了骗走沈佳佳。
“可我不一样，你要的我都会给你，不是骗你的话。”
然而沈佳佳十分清楚自己想要什么，也很明白贺明凯能给她什么。
“你给的那些东西, 对于现在的我来说，都是多余的。你能明白吗？虽然我喜欢你，但我并不需要你。”
在最心爱的人口中，自己不仅不被需要, 还是多余的。
贺明凯无疑有种挫败感，于是脸色更沉了。
或许他做出的承诺太浅薄, 或许是他那颗真心在沈佳佳跟前没几斤重。
总之, 贺明凯即使拿着“喜欢”这把钥匙, 但依旧走不进沈佳佳的心。
“我保证，以后一定会对你好。”
贺明凯脑子里搜索着什么能打动沈佳佳, 可是语言这个东西，在真情实感面前实在太过苍白了。
就像他心里装着的爱意明明像大海一样, 只要沈佳佳轻轻拨动一下，便可兴起惊涛骇浪。
可是说出来的话，却像是一条孱弱的小溪, 很没有实质的东西。
沈佳佳笑着摇头：“可喜欢你是我的事情，我不需要你的任何保证。”
贺明凯心里想说，并不是这样的。
你喜欢我，对于我来说是一件大事，是一件天大的事情，光是想象一下便觉得人生至此幸福再无痛苦的事情。
怎么会像你说的那样轻飘飘。
贺明凯不懂沈佳佳为什么喜欢他却还对他清清淡淡，没什么热情的样子。
而他，却会因为喜欢一个人，日日夜夜想要见到她。
千方百计想要接近她。
不择手段想要留下她。
排除万难想要跟她永远在一起。
同样是喜欢，他们之间却隔着海洋与沟渠的宽度。
贺明凯不理解，他眼神十分忧伤地看着沈佳佳：“为什么你的喜欢，说克制就克制，说离开就离开？”
“为什么我的喜欢，就非你不可？”
沈佳佳回答不出这个问题，“或许以前的我能回答这个问题，但现在的我已经回答不了了。”
贺明凯叹了口气：“可怎样才能回到以前？”
沈佳佳摇摇头，贺明凯静静地坐在那里看着她，鬓角的几根白发被灯照得特别亮，说完这句话后，岁月仿佛毫不留情地给了他一刀。
沈佳佳在他眼睛里看到懊悔，像是丢失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沈佳佳从医院离开的时候，心情并没有轻松太多，她以为自己能像想象中那么潇洒，告诉贺明凯：我喜欢你，那又如何，我还是沈佳佳。
明明贺明凯喜欢她，是曾经沈佳佳梦寐以求的生活。可如今经历那么多之后，她懂得爱情不是生命的全部。
相比之下，事业，尊严，自爱的品格，每一样都比爱情更重要。
她是经历过很多不好的事情才明白这些道理，所以想的通透了，即使有不舍也不会走回头路。
可贺明凯跟她不一样，事业，尊严，自爱的品格他一向都有，以前因为这些都排在沈佳佳的前面，才导致他们分开的结局。
如今的俩个人，一个人在拼命地捡起这些。
另一个人，却在拼命地丢掉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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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昌明说是后天来，哪知，后天一大早他就到了医院。沈佳佳猜想他大概昨晚就来了，住在附近。
他看见沈佳佳时就像是抓包自己夜出不归的女儿一样，神色颇为严厉。
沈佳佳莫名有点心虚：“爸爸，你吃饭了？”
沈昌明瞪了她一眼，反口问：“你昨天干什么去了？”
昨天？
她昨天醉了大半天，到晚上才醒来，不过这事自然不能沈昌明讲：“昨天……昨天没干什么呀。”
沈昌明板着脸：“还跟我撒谎。”
沈佳佳心想，她爹怎么什么都知道呢。
小声：“就喝了点酒，然后睡了一会儿。”
沈昌明果然火冒三丈，“贺明凯那小兔崽子居然敢骗你喝酒。”
沈佳佳：“……”
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沈佳佳只能把昨天的事情解释一遍，沈昌明虽不信贺明凯，倒是相信沈佳佳，听完这件事后，也明白其中利害关系。
理解归理解，还是不太满意：“口口声声说保护你，却还让你一人以身犯险。”
沈佳佳不吱声儿。
沈昌明先去楼下重症病房看老爷子，待了二十多分钟。
期间贺明凯从楼上下来，他还穿着一身病服，嘴唇不大有血色的样子，总之比沈昌明印象里的一直威风凛凛的贺明凯比要惨多了。
沈佳佳只瞥了她爸一眼，就知道今天贺明凯应该是险险逃过了一劫。
沈昌明：“不在病房里待着，跑下来做什么。”
贺明凯礼貌地笑了下：“听说伯父来了，下来迎接。”
沈昌明应该是很烦他，挥手：“不用你迎接，我们这就走。”
贺明凯隐了隐脸上晦暗的表情：“伯父来的急，不如吃完晚饭再走，我叫人送你们回去。”
沈昌明一眼就看破他的心思，也决意不会再留沈佳佳跟她单独相处，冷冷地回绝：“不用。”
贺明凯看上起很疲惫，脸上的笑容到还在：“晚饭不吃，那吃顿午饭再走。”
沈佳佳站在沈昌明身后，不远不近地看着他，将他脸上落寞，哀伤全都看在眼里。她跟他在一起许多年，总是能在第一时间感知到他的情绪。
沈佳佳扯着沈昌明的衣服，正准备说些什么，被沈昌明瞪了一眼。
对着他们俩这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沈昌明真好也有话要说。
“那就吃完午饭再走。”
贺明凯立刻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吩咐人去安排。
沈昌明也扯着嘴角笑了一下，不过眼睛里没什么笑意。
有沈昌明在，沈佳佳跟贺明凯就没什么单独时间相处。
尤其当他发现贺明凯的眼神一直看着沈佳佳时，沈昌明干脆叫沈佳佳出去，陪他在附近走走。
贺明凯敢怒不敢言，两人对视一眼，沈佳佳乖乖跟在沈昌明身后出去。
两人走在雪地里，静静地走着没有说话。
只能听见脚下雪被挤压后留下的簌簌声，听得人喉咙发痒，想要说些什么。
“爸爸，你不要对贺明凯这样甩脸子，留在这里帮他是我先提出来的。”
沈昌明头脑清晰的很：“若不是他先生病，你会留下来？说到底还是他贺明凯有问题。”
沈佳佳没话反驳，低着头，踩着雪，一声不吭。
沈昌明停下脚步，转身，非常严肃地问她：“实话告诉爸爸，你是不是还想跟贺明凯在一起。”
沈佳佳下意识地点了点头，之后看着远处愣神两秒后，又坚定地摇了摇头，“不是不想，是不会。”
沈昌明见她点头时，脸色极其复杂，后来见她摇头，才稍微好些。
“记住你今天的回答。”
沈佳佳心里不太舒服，沈昌明提醒她：“你跟贺明凯不是一类人，他那种人不论要什么都是要全部，一丝一毫的保留都不行。”
“你若是跟他在一起，他不会忍受得了你拥有自己的事业，也不会允许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沈昌明倒是把贺明凯的性格了解的很透彻，他对沈佳佳的占有一向都是全部的，包括她的人，她的时间，以及她所有的精力。
“如果你们在一起，画画只会变成你的消遣品，而不是你的事业。”
“你能明白爸爸的意思吗？”
沈佳佳艰难地点点头，她当然能明白沈昌明的意思。
“不要为了他放弃自己好不容易争取来的自由跟事业。”
沈佳佳终于被沈昌明说动了：“不会。”
沈昌明意味深长：“记住答应爸爸的话。”
中午吃饭，气氛有些沉默。
贺明凯吃饭有些慢，一边吃一边跟沈佳佳说着话，倒是看不出有什么影响。
快吃完时，沈昌明清了清喉咙，贺明凯放下筷子。
“沈佳佳对我说过，她不想跟你在一起，所以请贺先生以后不要随意接触沈佳佳，保持距离些。”
贺明凯垂着眼神，擦了擦手，再抬眼时仿佛变了个人。
面容冷峻起来，语气也更加犀利，没由来的给人一种压迫感。
“伯父是在干涉沈佳佳的人生自由吗？”
“之前口口声声说只要离开我，沈佳佳就有了自由，那您现在的做法，又算不算得上禁锢？”
沈昌明虽然能看破贺明凯一些手段，但论起谈判场上的较量，他哪里是贺明凯的对手。
“我不会禁锢沈佳佳，她出去留学我没有阻止她，哪怕她以后在国外不会来，嫁个外国人我都不会阻止。”
听到“嫁个外国人”四个字时，贺明凯眼里的怒意转瞬即逝。
“您若是没有禁锢她，为何不让她喜欢我。”他靠在椅子上，身体似乎没刚才那么紧绷。
“您是不是还觉得自己挺伟大，好像为女儿牺牲了这么多，很自我感动？”
沈昌明额角的青筋隐隐地跳动着，他双目发红地看着贺明凯，他活了这么大岁数，却从未被人这般诋毁过。
“贺明凯，你闭嘴！”沈佳佳出声阻止，她将沈昌明搀扶着小声：“爸爸，你别理他。”
沈昌明咬着牙，脸颊因为发怒，变得一抖一动：“贺明凯，你内心龌龊，不必将别人也想的像你这般。”
贺明凯笑笑：“我内心是什么，自然问心无愧。”
“喜欢沈佳佳也喜欢的坦坦荡荡。”
沈昌明怒目：“你也配。”
贺明凯站起来，与沈昌明平视：“伯父，我配不配自有我跟沈佳佳说了算。”
沈佳佳赶紧将沈昌明拉走，真怕他俩一会儿再打起来。
外面，沈佳佳叹了口气：“您何必要说那种话故意激怒他。”
沈昌明确实被气到了，一直以来贺明凯都不太会跟他顶嘴，今天差点将他气翻个跟头。
“我要是不激怒他，能让你看到他的真面目。”
沈佳佳低着头问：“什么真面目？被你气的说出喜欢我那句吗？”
沈昌明哼了一声：“倒是没把他气到，把我自己气到了。”
沈佳佳：“爸爸，你又不是那种无理取闹的人，为什么要对贺明凯这么苛刻。”
“看他不顺眼，不需要理由。”
沈佳佳闭嘴，好吧，看不顺眼这确实不需要理由。
安抚了沈昌明后，沈佳佳去病房跟贺明凯道别。
病房里没有一个人，她在里面走了两圈，就准备出去。
没来得及转身，便听到身后门被反锁了一下。
然后，贺明凯出现在门口的位置。
她瞥了眼门口：“你锁门做什么？”
贺明凯闷闷的；“不然你爸爸又要进来。”
沈佳佳笑了笑：“你也别小心眼了，你刚才说那话可比我爸过分多了。”
贺明凯走过来，沈佳佳被他摁住肩膀，下一秒贺明凯的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所以我来跟你道歉。”
“不该对伯父说那种话。”
其实沈佳佳现在拿贺明凯有点没办法，饭桌上跟沈昌明那般硬刚，一回头又转过来跟她道歉，沈佳佳叹了口气，觉得这人的性子她愈发捉摸不透。
“待会儿我就出去给伯父道歉。”
“我爸也有不对，你也不要生我爸气，他那个人就是这样，打小他就一个人带着我，见不得我受任何委屈，所以你们俩吵架我不能当着他面，说伤他心的话。”
沈佳佳说了这么多，无非都是在说沈昌明的好话。
却绝然不提贺明凯如何。
贺明凯的下巴就这么轻轻抵在沈佳佳的肩膀，没什么重量，但是就不愿意挪开。
“你说了这么多，为什么就不能安慰我两句呢？”
“他还说你以后会嫁给外国人。”
沈佳佳没想到这位还在纠结这个，哭笑不得：“我什么时候要嫁给外国人了？”
贺明凯：“上次的去法国时，我见到你跟一个外国男人走在一起。”
沈佳佳回忆，上次他们见面是在酒店，而身边的外国男人八成是同事了。
哭笑不得：“那是我同事，我怎么会喜欢外国人。”
贺明凯抓到了这句话的重点：“也就是说你在国外三年不会谈恋爱是不是？”
沈佳佳回味这两句话，有什么逻辑关系吗？
见她不回答，贺明凯肯定的语气：“你喜欢外国人？”
沈佳佳：“不会，我不喜欢外国人，在国外也没有谈恋爱的打算。”
贺明凯笑了一声，像是什么奸计得逞似的，他在沈佳佳的脖子上亲了一下：“记住你的话。”
随后，贺明凯便让沈佳佳待在原地，独自去找了沈昌明。
两人谈了大约半个小时，贺明凯心情舒畅地出来，而她爸的脸色也好了许多。
之后，贺明凯虽然有不舍，还是很故作潇洒地将沈佳佳送走了。
车缓缓启动，一直到看不见贺明凯的身影，沈佳佳才问：“你们俩刚才说什么了？”
沈昌明哼了一声：“他说你在国外这两年时间，他不会去打扰你。”
沈佳佳心咯噔一下，随后又听沈昌明道：“条件是——等你回国，我要同意他追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