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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边一离开，顾子衿和秋海就感应到了。
秋海敬佩道：“他真的走了，还是小姐聪慧。”
他都没想到顾子方能走得这么快。
顾子衿伸出手，几只萤火虫落在了她的指尖上，美得非常不真实：“有空我给你带几本书，你多读读，往后不至于没个人护着的时候被人点了天灯。”
秋海：“……”
这事能不能不提了？
而且，他现在都是夜游神了，谁还敢对他点天灯？
“不信？”顾子衿眉头一挑：“那要不我给你恢复原貌？”
这是看不到自己真实样子，就忘了被点天灯的时候有多疼了？
“这倒不至于！”
秋海立马怂了，现在的他说不上英俊，但绝对是有人样的，恢复原貌别说其他林间生灵了，他自己都难以忍受：
“小姐说得对，我就是吃了没读书的亏！现在既然跟了小姐，那自然要做个学识渊博的人，书的事，就麻烦小姐了！”
他只是夜游神，不像小姐那样是个正儿八经的山神，可以离开青云山自由活动。
“吼吼……”吊睛老虎刨好坑了，冲着顾子衿温柔了吼了两嗓子，意思是可以把身体叼进去埋了！
顾子衿点点头：“赶紧埋，埋深点！”
她一声令下，吊睛老虎把秋海的尸身叼了进去，那些有着利爪的动物们就疯狂挥动爪子，不一会儿坑就填上，鼓起了个小山丘，相信不久后，秋海的坟头上就能长出青草了。
顾子衿夸赞了这些帮忙的小动物，然后从树杈上起身：“青云山就暂时交给你，我得去东宫一趟。”
秋海心中疑惑她为什么要去东宫，但小姐的行踪不是他一个下属神可以过问的，当即也立起身子，恭恭敬敬的低下头：“恭送小姐。”
那些动物也都趴下前肢，脑袋贴地；恭送山神。
顾子衿回到东宫，杳杳就跟看到夫君去私会外室回来的正室一样，喵嗷嗷的叫个不停。
听不懂动物语言的人都能听出它的叫声有多愤怒。
楚青胥带着沐浴后的气息踏入主殿：“杳杳这是怎么了？”
顾子衿把它捞起来抱在怀里，一下一下的抚摸，安抚它：“应该是闻到了它不喜欢的气味。”
猫对于气味很敏感，像桐油这种东西，就算只是沾了一点点，它也能嗅出来。
说话间，顾子衿随手招来一阵清风，杳杳瞬间安静了，因为这阵清风把那一丝它非常不喜欢的气味带走，现在的崽崽身上香喷喷哒！
楚青胥闻言却挑眉：“你出去了？”
顾子衿理所当然的点点头：“不行？”

第38章 臭棋篓子
“当然可以，在我这里你想去哪就去哪。”
楚青胥把自己外袍搂了搂，坐在软榻的一侧:“记得你的棋艺是连桥先生传授的，眼下时间尚早，不若我们手谈一局？”
抱着杳杳的顾子衿姿态极其慵懒:“你不去好好养伤，要来跟我下棋？脑子没病吧？”
楚青胥一怔，忽而笑了，犹如被微风吹过的君子兰，摇曳生姿:“……果然什么都瞒不过山神大人，只是一点皮外伤而已，下棋的力气还是有的。”
顾子衿脚指动了动，不得不承认，太子殿下的美色，那是相当可以了，下次收夜游神或者日游神的时候，可不能像秋海那样潦草了，怎么着也得是太子殿下这样的脸才行：
“行吧，只下一局！”
她颇为勉强的开口，这还是看在他脸的份上。
顾子衿从小就喜欢看长得好看之人，顾相一家的颜也都非常好看，被美人堆包围的她眼界自然就高了，就连曾经的未婚夫陶时倾，那张脸在皇城新一代公子哥中也是排得上号的。
说到陶时倾，顾子衿凝眉看向太子殿下：“说起来，陶时倾那瞎眼的东西倒是跟太子殿下长得有几分相似，不过之前太子殿下体虚，面白，没他看着精神而已。”
楚青胥扶额，为自己正名：“孤只是中毒，并没有体虚。”
“一样。”
顾子衿不在意的挥挥手，催他：“还下不下棋？”
下，当然要下了。
任何能和她相处的时间他都不想放弃。
体虚就体虚吧！
至于他到底虚不虚……他希望她能给他机会证明自己。
顾子衿是个臭棋篓子，这点是楚青胥想象不到的，连下三盘之后，见她囔囔着‘再来一盘’，楚青胥没忍住：“连桥先生真的是你棋艺师父？”
顾子衿眯起眼：“你什么意思？”
楚青胥摸着下巴：“就是觉得有几分意外，连桥先生的棋艺你学得有点……潦草啊！”
‘啪！’
顾子衿把手中的黑子往棋盘上一掷：“这棋是你求着要跟我下的，现在说这话是什么意思？瞧不起我？”
“没有没有……”
见她炸毛，楚青胥赶紧安抚：“我这不是正想问连桥先生教了你多久吗？绝没有瞧不起你的意思。”
他哪里敢瞧不起她呀！
顾子衿重新坐回去，仔细回想了一下：“十天还是半个月来着？后来先生说家中有要事，就告辞了。”
她那时候还很遗憾来的，先生的美鬓，她可是垂涎许久，一直想拔几根下来瞧瞧与头发究竟有何不同来的。
后来……再后来白子娇来了，她忙着揭穿她的‘真面目’，忙着‘救’亲人，也就逐渐忘记了先生……
“算了，不下了。”
回想起过去，没了兴致的顾子衿把棋盘一推，捞过一旁睡得直打呼噜的杳杳走到主殿左侧的一处耳房内：“你身上的伤还是处理一下，老是传来血腥味也不是那么回事。”
楚青胥盯着她离去的方向半晌，才应声：“好。”
第39章 太子殿下的算计
原本他没把这几道鞭伤看在眼里，不过既然她提了，他就上个药吧！
倒是子衿……
楚青胥眸色暗沉下来，把被子衿捏过的棋子一颗一颗的捡了起来，装起来，收好……
经过这三场博弈，他发现情况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样坏。
至少提起以前，子衿还是有反应的，并不是像成了山神后那样看什么都是凌驾于一切神的姿态。
现在他纠结的是，是要把子衿从神座上拉下来，禁锢在自己身边，还是就一直把她放在神座上捧着，从此之后只能远远的看着。
亦或是……走到跟她相同，或是接近的地位，让自己尽量配得上她……
前者按照现在子衿对以前还有些许波动的情况来看，只需要稍稍谋划，倒也不难完成，只是那样的手段过于卑劣，他不屑，也不想，更不舍得去用。
子衿……是他从小就看着的女孩，是他幼时的一束月光，不似烈阳那般耀眼，却又能照亮他人生的黑暗，柔和的月光。
虽然把神拉下神坛，任由神跟人一样在尘世中挣扎这个想法确实很诱人——
第二个把她放在神座上捧着，他又显然做不到……那么就只有第三个了。
道路虽然艰苦，又看似很难完成，可楚青胥觉得只有这样，他才会不在子衿面前自卑，至少他拼尽全力努力过了。
棋子捡完，盖上盖子的那一刻，楚青胥整个人的气势都发生了变化，锐利，不可阻挡！
“赵六，来给孤上药。”
出了门，楚青胥冷声道：心中又有遗憾，若是子衿能给自己上药，那该多好？
但他也知道，现在让子衿给自己上药完全就是自己痴人说梦。
而子衿会变成这样的原因——
顾相，顾承嗣你准备好面对明日早朝上的暴风雨了么？
……
明日早朝的暴风雨关现在的顾承嗣什么事？
听完四儿子的讲话后，他整个人都懵了。
什么叫妹妹说的没错，白子娇就是个会吃人的妖怪，什么又叫妹妹已经死了，但有活了成山神了？
顾承嗣看着现在跟乞丐没什么两样的四儿子，递了杯茶给他，沉声道：“你先喝点，在此休息片刻，为父还有些事需要处理，一会儿回来。”
顾子方也没多想，他正好也渴了，端起茶就喝：“爹，你可要快点回来。”
“放心吧！爹去去就回！”
一出书房门，他立马对身边人低声道：“杨大夫是不是还没走？快把他请过来！”
下人应了声‘是’就赶紧去请杨大夫，而顾承嗣双手并于袖袍内，抬头望明月，一脸沉思。
屋内的顾子方喝完茶水后，两眼皮就开始打架，他从未像今天这么累过。
以往出行都是坐马车的，今天又是上山又是下山，要不是意志力撑着他，告诉他现在绝不是休息的时候，他早就累瘫睡在路边了，现在把自己知道的一切告诉了爹，他的精神就放松了——
这一放松，他就‘咚’地一下，倒在书桌上睡着了。
第40章 四公子得了癔症
原本望月沉思的顾相听到书房内的动静，没忍住推开门查看，这一看就发现四儿子睡着了，他走进来见他身上都是灰扑扑的，叹息一声：
“好好的，怎么忽然就傻了？”
但到底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他也没嫌脏，脱下自己的外袍盖在了顾子方的身上，到底是不是傻了，总得等大夫看过了才知道。
杨大夫被俩小厮搀着，几乎是架着来到书房门口的：“慢些慢些，哎哟我这把老骨头哦……”
都快折在顾相家了。
顾相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自己走出书房，关上房门：“快放开杨大夫！”
杨大夫对他行了个礼：“见过顾相。”
顾相摆摆手：“杨大夫快来瞧瞧我这四儿子是不是脑子出了毛病。”
杨大夫：？？？？
老夫还没给四公子瞧病呢，您这个亲爹上来就这一句，到底是什么意思？
是希望老夫给四公子安上一个脑子有病的头衔么？
见识过各家夫人小姐之间的明争暗斗，轮到顾相这里，杨大夫也就不得不多想了，他抚摸着自己的胡须：“顾相请放心！”
顾相：？？
放心啥？你这一脸我懂的表情是……
“哦！杨大夫的医术老夫自是信得过，您尽管放心大胆的瞧！”
杨大夫了然的点点头：“一定一定。”
哎！
又是一桩名门阴私。
顾子方被喊醒的时候，整个人都是迷迷糊糊的，杨大夫问了他几句话，又给他号了号脉，他啥也没听清，就知道自己很困，见杨大夫一直跟爹说个不停，他不耐烦了；
“小爷我还能不能睡觉了？你们吵不吵？”
杨大夫跟顾相对视一眼后，杨大夫弓腰：“顾相，四公子确实病得不轻，是癔症。”
这话可没水份，任何人来了，他都会这么说。
相府的表小姐虽然心思颇深，但是吃人妖怪什么的，子虚乌有！更别提他说的爹娘和他们弟兄几个都被吃了这种天方夜谭的事。
他们人都好好站着呢，谁被吃了？
顾相早有预感，他心情沉重的点点头：“麻烦杨大夫了，还希望杨大夫能收好秘密。”
杨大夫心领神会：“这是自然。”
哎~！听闻四公子秉性虽略有顽劣，但读书可是一等一的好手，如今竟然得了癔症，当真的可惜至极。
于是，顾子方还没反应过来，自己就被关进了满是桐油味的院子里，院子的一棵老树下面还有个大坑。
跟妹妹院子里的那个坑非常像。
什，什么情况这是？
顾子方使劲儿的拍门：“开门，给少爷我开门！！”
守门的是两个壮汉，见他拍门，对视一眼就继续看着，并不理他。
相爷说了，四公子得了很严重的癔症，不能放他出来。
一旦他们没看出，让四公子出来乱跑给相府丢了人，那么他们命能保住都是相爷格外开恩了。
顾子方就很懵逼：“不开门是吧？”
真当少爷他非得要从正门走？
等少爷他出去以后，定要打他们板子，让他们敢不给少爷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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