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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方沁阳不在，谢婉回来洗了个澡，去厨房倒水喝的时候发现垃圾没清理。
谢婉提着垃圾袋打开别墅的门，看到门口的李彧之后，吓得尖叫了一声。
垃圾袋掉了，手里的水也洒了。
全部洒在了李彧那套昂贵的西装上。
半瓶水浇在他小腹的位置，淋到了裤裆，湿了个透。
谢婉低头看了一眼：“……”
李彧把她手里的垃圾袋扔到门外，推着她的肩膀强势地挤进了客厅，顺手关了门。
客厅的陈列和他上次来的时候差不多，沙发上多了一只等身的玩偶，是他上次跟她逛商场那次买的。
谢婉：“私闯民宅犯法呢，哥哥。”
李彧：“你去荣兴了？”
谢婉：“难道我被万华开除以后就不能再找工作了么？”
李彧：“辞职。”

谢婉：“辞职你养我么？”

她走近李彧，同时抬起了手臂朝他的下巴探过去。
就在李彧以为谢婉要像之前一样摸他的时候，她却忽然停下来了，随之发出一声轻蔑的笑。
“我不是你养的宠物，勾勾手指就跟你走，你对我的伤害我都记得。”
李彧：“伤害？”
谢婉：“你之前对我做的事情，难道不算伤害么？”
李彧：“你在意？”
谢婉：“我爱你，为什么不在意？”
李彧听见这三个字之后，目光一瞬间冷下来，他嘴唇刚动，谢婉就把主动权抢过来了。
“我知道，我不配和你谈爱。”谢婉自嘲地笑着，“这样可以了吗？你可以走了吗？”
李彧：“我反悔了。”
谢婉被他冷不丁的四个字弄得大脑宕机，一时没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
她这个因为懵懂微微张开嘴唇的表情，对于李彧来说跟勾引没什么区别。
李彧走上去抓住她的肩膀，拇指从她嘴唇上重重地擦过：“像之前那样。”
谢婉：“哪样？给你见不得光的地下情人，然后不知不觉被你的未婚妻搞死吗？”
李彧：“这次不会。”
他的语气一如既往地不容置喙，带着上位者与生俱来的压迫感。
不是商量，是单方面的施压。
谢婉：“你觉得我会答应吗？”
李彧：“你没得选。”
他还是冷着一张脸：“不要连累身边的人。”
谢婉：“你想怎么样？”
李彧：“我说得很清楚了，辞职，和原野保持距离。”
谢婉：“如果我不同意，你是要去对付原野吗？”
李彧：“选择权在你。”
谢婉是第一次见有人能把威胁说得这么冠冕堂皇的。
她一把甩开李彧，后退了一步和他拉开距离。
谢婉：“我没有自不量力到认为你会为了我大动干戈对付原野，你也不可能对付他。”
虽然被威胁了很愤怒，但谢婉脑袋是清醒的。
周家和原野家里也是三代的交情，怎么可能为了一个女人闹掰。
李彧：“很聪明。”
“但我说的不是原野。”李彧面无表情地吐出一个名字：“方沁阳。”
谢婉：“……”
李彧继续报上方沁阳父母的资料，还有她的工作信息。
谢婉忍无可忍：“不要脸的卑鄙小人，你以为这样就能威胁得了我？。”
李彧：“她父母不喜欢你。”
谢婉：“……”
狗东西居然连这个都查到了。
李彧：“你自己考虑。”
谢婉咬住了牙齿，翻涌的怒火噌噌往上冒，看到他那双睥睨天下的眸子之后更是被逼到了极致。
脑袋一热，谢婉大步迈到李彧面前，扬起手臂朝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上狠狠地扇了下去。

第166回器官衰竭
一巴掌打完，谢婉掌心发麻。
李彧的脸上很快浮现起手印，深沉的眸中噙着厉色。
谢婉不知道李彧疼不疼，但她的手越来越疼，痛感袭来也让她的情绪冷静了一些。
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事情之后，谢婉后怕地往后退。
李彧没给她这个机会，掐着她腰一把将她拽了回来。
健硕有力的手臂紧紧钳制着她，谢婉有种要被他折断腰的错觉。
谢婉仰起头来，对上他布满血丝的眼，也感受到了他身上散发出的浓烈杀意。
“要打回来吗？”谢婉问。
李彧：“我没有利用价值了是么。”
谢婉被李彧问得蹙起眉来，什么利用价值，他为什么忽然这么问？
那一瞬间谢婉脑海里闪过了无数种可能。
随着这些猜想，她的心跳开始突突加速。
谢婉：“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李彧呵了一声，“你比谁都清楚。”
谢婉抿住嘴唇不说话。
李彧：“谢婉，我再问你最后一遍。”
“你心里装着的男人到底是谁。”他把之前演练过无数次的问题抛出口，眼睛紧紧锁定在她脸上，不放过她任何一个表情。
谢婉的心跳越来越快，胸腔压抑、呼吸急促。
李彧掐紧她腰：“说话。”
谢婉：“你查我了。”
李彧：“怎么，你心虚。”
谢婉：“你查到什么了？”
李彧：“哥哥是在叫谁？”
这个称呼一出，谢婉的右眼皮立刻开始疯狂跳跃，怎么都止不住。
她像是被人掏空了灵魂一样，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李彧第一次看到她这样子，嘲弄地发出一声轻笑。
他从兜里拿出手机单手在屏幕上点了几下，然后举起手机送到她眼前。
谢婉在手机屏幕里看到她和裴烨桉的那张合影之后，大脑彻底一片空白，连手指都开始发抖。
李彧把手机收回去，推着她的身体把她压到鞋柜上。
后背和柜沿撞在一起，疼痛终于让谢婉清醒过来，她一把抓住李彧的袖子：“哪来的？”
她的眼眶已经红了，煞白的脸色让她看起来更加可怜。
声音和手指都在抖。
李彧睥睨着她一言不发。
谢婉：“我问你照片哪来的！？”
李彧：“怕什么，他这么见不得人？”
谢婉：“你去港城了。”
这张照片只有福利院有备份，当初郑家的人去清理裴烨桉的资料时，独独忽略了那几张合影。
谢婉的大脑反应速度从来不让人失望，李彧看着她冷笑了一声。
谢婉：“你还查到什么了？”
李彧：“你在怕什么。”
谢婉不想和李彧打哑谜，但又不知道他究竟查到了多少，还是说詹语白从中作梗，给他演了一场和真实情况完全不同的戏？
谢婉：“我没做亏心事为什么要怕？”
李彧：“想着一个男人和另外一个男人上床，世界上没有比你更不要脸的女人。”
谢婉消化了一下李彧的这句话。
想着一个男人，他是说她想着裴烨桉？
李彧以为她喜欢裴烨桉？
所以他之前莫名其妙地和她掰了，是因为看到了这张合影，误会了她和裴烨桉的关系？
谢婉：“他是我哥哥。”
李彧：“少在我面前说那两个字。”
谢婉：“……”
她突然想起来，前几次她喊他“哥哥”的时候，他好像很反感，还骂过他恶心。
也是因为这个？
一向巧舌如簧的谢婉在此刻有些失语，她实在很难理解李彧的脑回路。
他反复纠缠在这个问题上，看来是并不知道她接近他的真实目的，而是在因为“倒贴我的女人居然有喜欢的人”这件事情愤怒。
谢婉：“不管你信不信，我对他没有男女之情。”
“我和他是同一天被福利院收养的，对我来说他就是我唯一的家人。”谢婉看着李彧逐渐舒展开的眉毛，“你之前莫名其妙踹了我，就是因为这个？”
李彧依旧盯着她一言不发。
谢婉：“你想看照片的话，我这里还有很多。”
李彧：“没兴趣。”
谢婉：“你这样，我会觉得你在吃醋。”
李彧：“凭你？”
谢婉：“还要口是心非么，看到一张我和其他男人的合影，就让你破防成这样了。”
李彧：“……”
谢婉：“你去查他了是么？”
李彧：“没兴趣。”
谢婉：“你查了，但什么都没查到，对吧。”
都拿到照片了，按他的性子怎么可能不去查，如果真的查到了有价值的信息，不会像现在这样无能狂怒。
冷静下来以后，谢婉的大脑又开始像机器一样高速运作，做出了各种推演。
李彧的眼睛往旁边睨了一眼，嘴唇抿住，不接她的话。
就像他时常会看不出谢婉是否在演戏一样，此时的谢婉也看不出他在演戏。
谢婉：“你想知道什么可以直接问我，没必要费时费力。”
李彧讽刺地冷笑一声：“你嘴巴里有几句实话？”
谢婉：“你知道你为什么查不到他的资料么？”
她也没在意李彧的讽刺，在他的注视之下，深吸了一口气：“他去世了。”
可能是这句话让李彧产生了几分愧疚，谢婉看到他的眉眼和表情在一点点柔和下来。
她垂下眼睛把眼泪憋回去：“我的病就是在他去世之后确诊的。”
李彧：“怎么去世的？”
谢婉：“器官衰竭。”
和李彧博弈，真话假话要一起说，“他很早就出去工作了，在工厂出了事。”
李彧半晌没有出声，看起来是在斟酌她这番话的真假。
“我知道你不相信我，但请你不要羞辱我，更不要拿我已经死去的亲人来伤害我。”谢婉不卑不亢地看着他的眼睛：“既然你没办法给我名正言顺的身份，就不要再来找我了。”
她的眼泪很懂事，在说完这段话之后流了下来。
李彧的食指擦过那滴眼泪，“你真想我娶你。”
谢婉自嘲地涩笑：“白日做梦，是吗？”
李彧没有回答。
谢婉：“你爱詹语白吗？”
李彧：“不爱。”
谢婉本来以为李彧不会回答这个问题，没想到他答得这么干脆。
那一瞬间她又有些心动。
然后李彧一句话杀死了她的冲动。
“这不妨碍我娶她。”

第167回嫁给我就没有退路
谢婉有冲动问他为什么突然打消了对詹语白的怀疑，但转念又压下去。
李彧不可能回答，现在他又知道了裴烨桉的存在，问多了只会节外生枝。
谢婉现在只能扮演好一个被薄情男人辜负一片真心、然后痛定思痛清醒过来的女人。
谢婉：“好，我懂了。”
李彧的手指停在她眼睑的位置：“给你个机会。”
谢婉：“什么？”
李彧：“我不会离婚。”
谢婉还是没听懂。
这个时候李彧的手指已经移到她下巴的位置，“嫁给我就没有退路了，你想清楚。”
谢婉的身体僵了一下，大脑忽然又卡住了。
是她理解的那个意思么？李彧这话听着怎么像是要跟她结婚似的？
李彧可能是看出她的不确定了，又补了一句：“想清楚给我答案。”
谢婉：“……你什么意思？”
李彧：“很难理解么。”
谢婉这回可以确定他就是那个意思了，但是：“你还有不到半个月就要订婚了。”
李彧：“订婚而已。”
他的弦外之音就是订婚不是最终定下来，他最后可能也不会娶詹语白。
谢婉还是一头雾水，越跟李彧这个人接触，她就越是觉得他阴晴不定像个毫无逻辑的疯子。
谢婉：“没有退路的意思是指什么？”
李彧：“这辈子别想我放你走。”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神犀利又笃定，气场强大，像是宣告主权的君主。
谢婉被他看得呼吸顿了几秒钟，他身上透出的占有欲像惊涛巨浪拍打着她。
她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了。
李彧呵了一声：“怕了？”
谢婉的确是怕，李彧刚才那句话给她的感觉是，如果嫁给他之后再想跟他分开，可能会被他打断腿关在家里。
谢婉之前被他拧到胳膊脱臼过，她完全相信李彧做得出打断腿这种事情。
谢婉：“怕。”
李彧：“你想清楚。”
谢婉：“好。”
她现在已经放弃去猜李彧在想什么了，先顺着他赶紧把人打发走了才是要紧事：“可以放开我了么？”
李彧：“我没说今晚不做。”
——
谢婉睡前躺在床上还是心惊胆战的状态。
跟李彧相处实在是太浪费精力，脑力和体力的双重压榨。
刚才在楼下，要不是因为她大姨妈造访，今晚真的逃不过被李彧弄到腿软的命运。
谢婉第一次这么庆幸大姨妈的到来，也庆幸李彧有洁癖，对这种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戏码不感兴趣。
大姨妈人使人虚弱犯困，谢婉没有深想李彧的话，躺下就睡着了。
可能是昨天晚上被李彧的发疯行为刺激到了，谢婉到公司以后居然开始痛经了。
原野去开高层会议了，办公室只有谢婉一个人在。
谢婉捂着肚子佝偻着身体，感觉快撑不住了，只好在办公室找止疼药。
她记得原野办公桌的抽屉里有药。
就在谢婉翻翻找找的时候，办公室的门忽然被推开了。
谢婉猛地抬头看过去，来人竟然是徐斯衍。
徐斯衍的目光落在谢婉身上，眼神里带着探究和怀疑。
“你在翻什么？”他一开口，语气也像是审问犯人。
谢婉丝毫不觉得意外，她现在的行为换谁看了都觉得有猫腻，更何况是一直看她不爽的徐斯衍。
谢婉没解释，在徐斯衍的注视一下继续翻抽屉，但很遗憾，抽屉里没有止疼药。
彼时谢婉已经疼得额头冒汗了。
她关上抽屉捂着肚子往回走，现在只能点外卖送药了。
徐斯衍挡在谢婉面前，看着她痛苦的神色，表情更严峻了。
他的视线落在谢婉的小腹上：“你肚子疼？”
那么刚才的行为是在找药了。
谢婉没回答，绕过徐斯衍往自己办公桌前走，徐斯衍火速跟上来：“我送你去医院。”
说着，他已经抓上了她的手腕。
谢婉：“不用，你放开我。”
徐斯衍：“你已经疼得出汗了。”
经过前段时间的折腾，徐斯衍对谢婉的身体素质已经有了解了，不可能放任她不管。
谢婉：“……我痛经。”
徐斯衍愣了一下，耳尖突然红了。
谢婉趁这个时候把他推开回了工位，她刚拿起手机，徐斯衍又过来了。
谢婉抬起头来，就听见他问：“痛经怎么治？”
谢婉：“我吃个止疼药就行。”
徐斯衍：“等着。”
他说完就转身走了，谢婉连拒绝的机会都没有。
办公室的门被关上，谢婉抽出纸巾擦了一把汗。
徐斯衍去买药肯定比外卖快，反正人已经走了，她没必要自己再点了。
徐斯衍五分钟左右的时间就回来了，买了三种止疼药回来。
他把袋子放到桌上：“不知道你习惯哪种。”
谢婉拿了中间的蓝色盒子，抠下来吞了一颗。
谢婉吃完药以后徐斯衍就去沙发上待着了，谢婉则是趴在桌上休息。
过了一会儿止疼药起了作用，她终于没有之前那么难受了。
谢婉看着桌上的几盒药，余光瞟了一眼徐斯衍。
谢婉：“药多少钱？”
徐斯衍：“什么？”
谢婉：“多少钱我转你。”
徐斯衍：“没多少。”
谢婉：“我不想欠你的。”
她一直觉得她跟徐斯衍根本不熟，最多就是打过照面而已，彼此也没什么了解。
之前放沁阳说徐斯衍可能喜欢她，谢婉今天也觉得他怪怪的。
反正不想欠他就是了。
徐斯衍在她说完这话之后突然沉默了下去。
过去快一分钟，他忽然问：“你和原野也算这么清楚么？”
谢婉：“不会，我算得清楚是因为和你不熟。”
徐斯衍：“我和原野同一天认识你的，我没记错吧。”
谢婉：“他怎么对我的，你怎么对我的，你也没记错吧？”
谢婉真的太服气了，男人是什么生物啊，好兄弟还带背后暗戳戳比较的。
徐斯衍忽然站起来走到谢婉面前。
他双手撑着在办公桌上，俯首弯腰靠近她几分。
谢婉警惕：“你想怎么样？”
徐斯衍垂下眼睛和睫毛：“以前的事情我向你道歉。”
谢婉：“……”
他突然低眉顺眼的，给她整不会了。
正沉默的时候，原野开完会回来了。
“草，你搞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