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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父却只拍了拍她的肩：“我回去把你母亲的东西收拾收拾，你陪她待会儿就该干嘛干嘛去吧，别让她挂念。”
顾念夏目送着父亲佝偻的背影，久久才收回视线看向顾母。
离开青山墓地时，天晴了，只是乌云没散，压得人喘不过气。
汎海集团。3
顾念夏拦住了陆北尧：“那天你为什么会去我家，你和我妈都说了什么？！”
“你那段视频，现在京都可是人手一份啊！”陆北尧话里满是讥嘲。
顾念夏心脏漏了一拍，所以母亲是知道了视频的事，才要见陆北尧吗？
“那你呢？你是怎么说的？”她心有猜测，每一个字都说的无比艰涩。
陆北尧眸里是说不出的意味：“当然是……如实相告。”
刹那，顾念夏如置身冰天雪地。
如实……相告。
她想到那些隐瞒的见不得光的协议，身份，纠缠，眼睛唰的就红了。
“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后面的话卡在喉咙里，在男人寒霜刺骨的视线中，什么也说不出来。
陆北尧不再是大学时那个满心满眼，宠她爱她的人了。
他现在爱的，要娶的，是许珞西。
而自己在他眼里，就是个玩腻的玩具！
这一刻，顾念夏无话可说，狼狈溃逃。
京都大学。
顾念夏坐在车里，望着校门口出出进进的人群，有同学，有室友，有情侣……
当年，她也是这样挽着彼此，畅想以后。
那时他们没人想到，会是如今这样破败的收场。
哽咽的酸涩从喉咙蔓延到心脏，将顾念夏整个人都淹没。
她靠在驾驶位里，任由自己沉溺在过去那些和陆北尧的回忆里，越甜蜜，越痛苦！
不知不觉，天黑了又亮。
顾念夏也终于从那种情绪中走出来，重整旗鼓，回晴荟处理申请破产的事情。
可不料刚到楼下，就接到了顾父打来的电话。
电话那头，顾父轻声问：“念夏，这些年很累吧？”
顾念夏一怔：“没有，您别乱想。”
顾父却叹了口气：“当年我和你妈强烈要求你和陆北尧分手，甚至以死相逼，你有怪过我们吗？”
顾念夏说不出否认的话，当时年少，不可能没有责怪，但这么多年了……
“都过去了，你们……也是为了我好。”
话至此，父女两个都静默了。
顾念夏听着电话那头瑟瑟风声，心里莫名觉得不安：“爸，你是在家吗？要不要我回去？”
“我来公司了。”
顾念夏心里却越发慌张，她脚步飞快的朝集团大门走去：“那刚好，我……”
“念夏！”顾父打断了她的话，像是不舍般的又唤了声，“念夏，我要去陪你妈了，往后你一个人……好好的。”
话落，电话那头只剩急促的挂断声。
顾念夏心一跳，刚要回拨——
下一秒，眼前一花，一个人影从空中，重重砸落顾念夏眼前。
血泊中，那人的面容……赫然是顾父！





第10章


“啪！”
手机从掌心无力的滑落，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顾念夏呆呆的望着几步外蔓延开的血河，脑袋一片空白。
“啊！有人跳楼自杀了！”
周围的惊呼和尖叫声刺耳，顾念夏却好像听不见。
她僵硬着腿脚一步一步挪上前：“爸？爸你醒醒，你别吓我，爸！”
可除了温热的血，无人回应。
依旧是青山墓地。
一夜之间，新坟再立。
短短几天里，顾念夏失去了在这世上她唯二的亲人，变成了孤儿。
跪在父母墓前，她眼睛干涩到发痛，却哭不出。
原来不知何时，她的泪已经流干了。
另一边，汎海集团。
陆北尧靠在椅子上，望着落地窗外的蓝天，不知在想些什么。
助理站在旁，汇报着晴荟的现况：“顾氏夫妇相继死亡后，原本还在犹豫的合作商全部与晴荟解除了合约，顾念夏申请了破产，还将这些年的积蓄全部取出作为遣散费，给了员工。”
陆北尧眸底一片暗色。
莫名的，他竟想起了顾念夏含泪问自己“知不知道晴荟对她来说意味着什么”的画面。
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推开。
许珞西走了进来：“北尧，在忙吗？”
“怎么过来了？”陆北尧放缓了声线。
“我们宣布订婚也有一阵了，我爸让我问问，打算什么时候办场订婚宴？”
许珞西说着，扫了眼旁边的助理，“你出去吧。”
助理看了眼陆北尧，见他没阻止，便顺从退离。
见状，许珞西来到陆北尧身边，坐在他怀里：“北尧，是谁惹你不高兴了吗？”
陆北尧淡淡看着她：“为什么这么说？”
“就是感觉你不太开心。”许珞西做出一副天真模样，“不过你不是刚弄垮晴荟吗？以后京都就是汎海一家独大了！”
“说起来也真好笑，顾念夏竟然还不自量力的以为能赢过你。你这么厉害的人，怎么是她比得上的。”
“她赢过的。”2
陆北尧突然出声，让许珞西一愣：“什么？”
陆北尧却不再说：“没什么，订婚宴就定在五天后吧，之后我要飞趟巴黎，没时间了。”
五天……未免有些太赶了。
许珞西心里不悦，但迎着陆北尧不容置疑的眼，还是点了点头：“好，那我回去跟父母还有陆阿姨商量下怎么布置。”
“嗯。”陆北尧应了声，“让助理送你回去，别太劳累。”
感受到男人话里的关心，许珞西甜甜一笑，转身离开。
与此同时，陆北尧和许珞西五天后举办订婚宴的消息，也传遍了京都。
顾念夏得知这个消息时，刚被从顾家赶出来。
因为晴荟破产，房子被银行抵押，不再属于顾家。
她，无家可归，只能去往青山墓地，陪着父母。
天际青白。
顾念夏跪在墓前，眼里有懊悔，有恨意，有无力……百味掺杂。
她轻声喃问：“也许你们是对的，一开始，知道陆北尧的身份时，我就不该和他纠缠。”
不然，一切都不会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
都说老天是公平的，可自己又做错了什么？
凭什么她家破人亡，陆北尧却能那么幸福？
顾念夏想不明白，也不想去琢磨。她只是为父母擦掉墓碑上风雨带来的痕迹。
爸，妈，你们再等等我。
最后，她朝着墓碑磕了三个响头，起身离开。
单薄的身影，一步一步，没身在朝阳的余晖下。
汎海大厦。
听到顾念夏来的汇报时，陆北尧愣了下，却鬼使神差的没叫人拦下。
“让她上来。”
他想看看，事到如今，顾念夏还想做些什么。
莫名的，陆北尧心里升起些期待。
可他等了很久，顾念夏都没有出现。
陆北尧皱了皱眉，按下内线电话：“顾念夏呢？”
电话那头，助理一愣：“顾小姐十分钟前就已经上来了，您没见到她吗？”
陆北尧一怔，心里莫名升起些异样：“去找！”
陆北尧纵横商场，早就习惯了等待，可今天不知道为何，心里无端的焦躁。
五分钟后，助理推门而入：“找到了！顾小姐她去了天台！”
天台？！
陆北尧心跳漏了一拍，突然，手机铃声响起。
看着上面顾念夏的电话，他第一次第一时间按下了接通：“顾念夏，你去天台干什么？你搞什么鬼？！”
此时，天台上。
顾念夏踩在天台沿边，风吹过瘦弱的身躯，给人一种摇摇欲坠的错觉。
她听着电话那头男人的怒吼，声音很轻：“陆北尧，你知道最爱的人死在自己面前是什么感觉吗？”
闻言，陆北尧呼吸一滞：“我不知道，顾念夏，你立刻滚下来！”
他边说着，便冲出办公室，朝天台而去。
半分钟后，陆北尧就看到了一袭白裙的顾念夏。
他怔忪了下，恍惚间，好像看到了九年前在大学那场比赛上的女孩。
“顾念夏！”
闻声，顾念夏回头看他，声音透过电话一字一句传来：“可惜，我也没办法让你知道那种感觉。”
“但我会让你知道，最恨的人死在自己面前是什么感觉。”
说完，她身子往后一仰，径直坠落——
“不要——！”
陆北尧瞳孔一缩，大步冲向顾念夏。
可，晚了。
他的手擦过顾念夏的裙角。
几秒后，“砰”的一声巨响。
顾念夏一身白裙，在陆北尧的目光中，一寸寸被鲜血染红。





第11章


陆北尧呆呆的看着这一幕，眼睛通红。
助理跟在他身边五年，第一次见他这样情绪激动。
“陆总……”
“滚开！”
陆北尧一把挥开他，拔腿朝楼下冲去。
怎么可能？顾念夏那样的人怎么可能会跳楼？
是梦吧？！
陆北尧告诉着自己，可去按电梯的手都在颤抖。
一直到冲出汎海的大楼。
他看着围满的人群，第一次有些胆怯。
直到救护车嗡鸣的声音响起，看着医护人员用尸袋将人装起，抬走……

陆北尧的脚就像粘在地上般，一动不能动。

顾念夏在汎海大厦，跳楼自杀。
这个消息飞快传遍了京都。
而此刻，一声惊喊从顾家传出——
“爸！妈！”
顾念夏惊坐在床上，四周熟悉的一切让她心安。
可想到刚刚种种，她还是心慌意乱。
是梦吗？可却那么真实，那种痛，刻骨铭心。
顾念夏攥了攥发麻的手，拿出手机打开微博，就看到热搜上挂着的词条——
“晴荟易主？一向以模范夫妻著称的顾老先生，竟早有私生子？！”
她看着，眼神一片黯然。
原来不管是梦里，还是现实，她都无法拥有一个完满的家庭。
半月前，顾父将私生子带回了家，导致母亲发病离世。
她又被逼退位，得知陆北尧对自己从来都是玩玩而已后，心理出现问题。
可如今，想到梦里的那一切，顾念夏有些疲惫。
过去她把自己逼得太紧，现在想想什么都不管又能如何。
如今晴荟还在，她也放弃陆北尧，这样也算是完成了母亲的遗愿。
这样想着，顾念夏下定了决心。买了当晚的机票离开京都。
她没告诉任何人她的去向，彻底消失。
一开始，陆北尧还以为‘顾念夏消失’这只是她的小把戏。
他照常工作，带领着汎海集团在京都的土地上和晴荟集团博弈。
晴荟新来的那个叫顾柯睿的小子很蠢，陆北尧从不把他放在眼里。
果然，在顾柯睿的带领下，晴荟集团日趋颓势。
每到这时，陆北尧就会吸着烟，出神地看着汎海大厦落地玻璃外的万家灯火。
原来只有顾念夏有资格当他的对手。
一个月，两个月，顾念夏杳无音讯。
陆北尧从一开始的不在意，到之后的心烦气躁。
他打通顾念夏秘书的电话，秘书说：“抱歉陆总，我也不知道顾总去了哪……”
他又打通顾父的电话，顾父很是焦急：“我的念夏？她怎么会突然消失？”
陆北尧一下子挂断电话，他知道顾父不是什么好货色。
碧园别墅。
许珞西一直在陆北尧身旁，可怜巴巴地问：“北尧，我们什么时候结婚？”
陆北尧犹豫了，脑海里莫名浮起顾念夏的脸。
最后，他沉声：“婚期暂且搁置。”
他转身离开，独留下许珞西一人在原地惊愕。
一年后，宴会。
陆北尧应酬时的神色很是敷衍。
他在等着私家侦探的电话。
终于，电话响起。
陆北尧走到了露台，接通。
那头的侦探说道：“陆总，顾小姐一年前去了冰岛。”
陆北尧点燃一根烟：“那她现在在哪。”
“现在她已经回国了……”
不等侦探继续说下去，陆北尧就注意到了楼下的一阵骚动。
他从露台走进去，手指夹着烟，顺着楼梯看下去。
宴会厅门口，已经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顾念夏一身白色羽毛定制礼服，西西微笑着。
她挽着毕节轩的胳膊，如同人群里最闪耀的白孔雀。
陆北尧冷冷看着顾念夏，烟圈从口中吐出。
顾念夏抬头，她看到了站在二楼露台处的陆北尧。
她浅笑，松开挽着毕节轩的手，提着洁白的裙子缓缓走上二楼。
在众人目光之下，她伸出手：“好久不见，陆北尧。”





第12章


“好久不见，顾念夏。”陆北尧将烟随意扔在地上，随后一把揽住顾念夏。
楼梯下众人一阵惊嘘。
顾念夏的神色也不畏惧，她淡淡道：“陆总，大庭广众之下，不合适吧。”
陆北尧死死看着顾念夏，他现在真希望把顾念夏剥个干净，好好看看她一副皮囊下藏得是什么心！
一年了，好不容易有了消息，她却跟别人一起出现在宴会。
怒火，嫉妒，最后在顾念夏平静的眸子下，陆北尧才冷静下来。
他松开顾念夏，转而变成了冰冷的绅士。
他抬起顾念夏的一只手，用着不容置疑的语气：“陪我跳支舞。”
“我可以拒绝吗？”顾念夏浅笑。
毕竟今夜，毕节轩才是她的男伴。
陆北尧再次环上她的腰，在她耳边轻语：“如果你不答应，今晚你就知道后果了。”
无数眼睛在看着这一幕，底下纷纷议论起来：
“陆总不是有未婚妻吗，怎么跟这个女人这么亲密？”
“她你都不知道，她是顾念夏啊！”
“顾念夏不是一年前消失了吗，怎么突然又出现了？”
陆北尧领着顾念夏下楼，优雅的舞曲开始演奏，人们开始两两结伴出现在宴会厅中间。
毕节轩苦笑着站在一旁，他知道此刻无论如何自己也插不进去了。
陆北尧幽深的眸子盯着顾念夏，顾念夏则神色悠然。3
她将一只手放在陆北尧的肩上：“陆总，我不会跳舞，如果踩到你的脚，请多多见谅。”
陆北尧冷笑：“你最好别故意这么做。”
大学时的舞会，陆北尧当时就是顾念夏的舞伴。
他们练习了很久，但顾念夏依旧肢体不协调。
他不知道现在顾念夏的舞技如何，但只求别比那时还差。
正这么想着，音乐声响起。
顾念夏上来就踩了陆北尧一脚。
“不好意思。”她说话像是在道歉，又像是根本不在意。
陆北尧心中隐忍着怒火。
转了个圈，顾念夏又踩中了陆北尧。
陆北尧面色阴沉：“你是故意的。”
顾念夏惊讶：“陆总，你怎么不信？我确实不会跳。”
一曲舞毕，顾念夏总共踩了陆北尧七次。
在酒杯堆成金字塔的桌边，陆北尧暗暗掐了顾念夏的腰：
“今晚我会报复回来七次。”
顾念夏和陆北尧一直缠绵到第二天早上。
她被陆北尧抱着去浴缸洗了个澡，又被欺负了一会，陆北尧才肯让她睡下。
等到醒来时，因为拉着遮光窗帘房间内一片漆黑，她都已经不知道是几点了。
她习惯性地抬手去摸床边桌子上的避孕药和水杯。
可是这一次，什么都没有。
顾念夏睁开眼，她打开手机去点外卖买药。
可谁知刚拿出手机，身后就被人一把抱住。
“顾念夏，给我生个孩子吧。”
顾念夏挣扎，陆北尧居然没离开！
“你在说什么梦话？”
灯被打开，陆北尧的眸子无比清醒：
“我没说梦话，我是说真的。”
顾念夏不理陆北尧，她已经给自己买完了药。
她这次回国，并非是为了儿女情长。
她打开财经版块的新闻，将一则汎海即将收购晴荟的新闻拿给陆北尧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