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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闭了闭眼，对母亲说道：“三百年前，是姜书敏给您送的补灵丹，之前出现在魔界能让您恢复伤势的麋鹿兽心脏也是姜书敏带过来的，不过，那不是麋鹿兽的心。”
陆琛停顿一瞬，像是有什么话说不出口一般，半响，他声音嘶哑：“那是姜书敏的心！”
他带着痛意说出，说出这些不是想改变母亲对姜书敏的想法，只是想让她知道不应该被掩盖的真相。
听他说完，不仅凝玉仙子惊愕，她身后的苏芷也面色发白。
凝玉仙子下意识往身后看去，只见苏芷浑身发抖，哪还不明白陆琛说的都是真的，毕竟她之前以为这些都是苏芷做的。
她心里莫名愧疚起来，对苏芷的隐瞒也有了一些怨气。
但是想到她这些天来对自己的陪伴，和她现在看着自己祈求的神情，一时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时，陆琛看出了母亲眼中的进退两难，张口说道：“我有话单独跟苏芷说，您先回去休息吧。”
闻言，凝玉仙子只好点头，微微甩袖，离开了此地。
此时，这里只剩下陆琛和苏芷两人。
苏芷看着眼前的陆琛，定了定神，说道：“魔君，三百年前的事我可以解释……”
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陆琛打断。
“你知道姜书敏是怎么陨落的吗？”
陆琛看着她冷冷问道。
苏芷身体一怔，脑中突然浮现出那晚和师父的对话。
脸色有一瞬间的苍白，随即反应过来低下头。
轻声说道：“我不知道，可能是修炼不慎引起的。”
她不知道她刚刚所有的表现都被陆琛看在眼里。
心里不由得愤怒起来，果然是知道的。
上元仙人明明早就知道昆吾玉在不久的将来会破碎开来，还是让它和姜书敏性命相连，就是打着让姜书敏以身融玉的想法，来保全苏芷，等姜书敏祭玉之后，让苏芷做九天神女。
若只是单纯的以身融玉，那么神魂还可以投胎转世。
然而他们或许没有想到姜书敏为了脱离羽族再无来世！
或许他们知道，可依旧是毫不在乎。

一想到这里，他就恨不得立马让苏芷魂飞魄散。

然而，他忍住了，不想就这么便宜了她。
姜书敏一个人在九天之地很寂寞，需要有人去陪她。
“你看起来好像不是很伤心？”陆琛说道。
苏芷一愣，抬起头来，一副深明大义的样子。
“我知道魔君不喜师姐，也知道师姐做了很多对不起魔君的事，苏芷也没办法在魔君面前多为师姐开口说话。”
“但她始终是我的师姐，师姐陨落，我怎么能不伤心，我原本是打算回天界之后再偷偷把她葬入虚空的。”
如果还能找到她的仙躯的话，苏芷暗自思索。
苏芷说着眼眶变得依譁有些红，眼角泛起泪光。
不明真相的人见了还以为她们有多情深义重呢？
陆琛拳头紧握，看着眼前的苏芷像个人间的跳梁小丑一样，演着自以为真实的把戏。
“还有吗？”陆琛继续开口。
“我希望魔君能够不要再计较之前师姐的事。”苏芷回答。
苏芷心里也有些打鼓，不过她不能放弃陆琛，她现在已经没了师父，昆吾羽不见踪影，无法继承九天神女位，在天界地位大不如前，而且她的仙力不济。
与其待在天界，不如跟在陆琛身边，他是魔族魔君，若能嫁给他，她自然也是魔后了，不比神女差。
连天帝也得高看她一眼。
陆琛心里的耐心将尽，他冷声说道：“既然你这么为姜书敏着想，那想必也愿意为了她做些事情？”
苏芷听他说完，有些不明白陆琛是什么意思。
不过此时她也是骑虎难下，只好顺着陆琛的话说道：“我当然是愿意的。”
“很好。”陆琛点点头。

第十八章 永远忏悔

“那走吧。”
陆琛对着苏芷吩咐道。
“去哪里？”苏芷不解。
陆琛没有帮她解答疑惑，只淡淡说了一句：“跟在我后面就行。”
说完手臂一挥往一个方向而去。
苏芷不想错过这次和陆琛相处的机会，错过了这次之后，不知道陆琛下次再对她另眼相待又是何时了。
她一咬牙，跟了上去。
……
两个时辰之后。
苏芷拦在陆琛前面。
“魔君，我们究竟要去往何处？”
苏芷凝神望去，这里仙气稀薄，周围连些山精鬼怪都没有，她跟在陆琛身后，越飞心里的疑惑就越大。
“九天。”
陆琛面无表情的说出目的地。
然而苏芷却脸色大变起来，不可置信的看着陆琛。
“魔君，你这是何意，为何要去往九天？”
说话的时候语气还有一些颤抖，显然陆琛说的话直接让她神魂大乱。
“你不是说愿意为了姜书敏做些事吗？她一人在九天孤寂，你去陪她。”
陆琛脸色阴沉，语气冷酷，不容反驳。
苏芷大惊失色，身体慢慢往后退，想要远离陆琛。
“师姐怎么会在九天，魔君是不是弄错了？”
陆琛见她还在试图狡辩，脸瞬间阴了下来，就像暴风雨前的天空。
“怎么，难道你不清楚吗？这不就是你和师父的计划。”
苏芷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毫无血丝。
“你知道了？”
嘴唇颤抖的说着，下一秒转身立马往另一边飞去逃走。
不料，下一瞬，陆琛直接把苏芷用捆仙锁绑了起来。
捆仙锁一接触到苏芷，立马隐入她的体内。
下一刻，苏芷被迫停下来，因为她感觉到不能催动仙力，全都被捆仙锁束缚住，她彻底变成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
“你不能杀我，难道你想挑起两界大战吗？”
苏芷看着陆琛，心里此刻只有无尽的后悔，若早知道陆琛已经知晓此事，她是绝对不会跟着他过来的。
陆琛面带嘲讽的看着她：“你还不够格成为两界大战的导火索，不过，我也不会让你死，只会让你生不如死，你就在九天入口生生世世向姜书敏请罪吧。”
说完，大手一挥，带着苏芷继续往前。
不多时，他们到了一处大海，继续往海面飞去，一个巨大的漩涡出现在眼前，四面八方不断的有水源流入其中，消失不见，它就是一个深不见底的空洞，不管什么进去都能吞噬的一干二净，再无生机。
这里就是九天。
陆琛在不远处停下来，看着远处的漩涡，眼神低沉，弥漫着巨大的痛苦。
苏芷早已被吓的肝胆俱裂，她害怕陆琛真的把她丢进去。
那里是无尽的黑暗，她进去必死无疑。
下一刻，陆琛取出捆仙锁，拿出巨大的铁锁链把她锁住，然后封闭她的法力，让她面对九天双腿跪地。
再设了一个法阵，让她无法逃离。
“魔君，我真的错了，求你不要让我待在这里，我会死的。”
苏芷浑身轻颤，嘴唇苍白，乞求的看着陆琛。
陆琛一把掐住苏芷的下巴，冷若冰霜。
“你就在这里对着姜书敏忏悔，永世不得逃脱。”
说完直接封住她的口，让她恐惧一直留在心里，无法得到解放。

第十九章 他山之石

陆琛孤寂的身影静静的立在空中，狭长的双眸看向九天入口。
手上摩挲着那枚姜书敏为他做的玉佩。
后来他终于知道当初为什么无法斩断姜书敏的传音。
这枚玉佩被他贴着心口放了三百年，里面姜书敏的仙气和他早已相连。
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这枚玉佩已经变成他身上的一部分，自然无法割断。
陆琛轻声开口：“姜书敏，你等着我，等我把伤害过你的人都解决，我就来这里陪你好吗？永远不会再离开。”
他这辈子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三百年前从九天神殿离开，若他能再坚定一些，是否他和姜书敏之间会变得不一样？
……
羽翎山脚。
封熙来到一个低矮的山地面前。
往四周看去，空无一人，随后抬手，像是触动什么似的。
身影慢慢消失在原地。
等再次现身的时候，已经到了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
前面有一幢竹屋，一个身形瘦弱的女子正在屋前做着什么。
走近一看，原来是在做一些针线活，缝制着一些小孩的衣物。
“陆琛应该相信你已经死了。”
封熙看着眼前缝制小孩衣服的姜书敏开口说道。
听见声音，姜书敏放下手里的东西，抬头起身看向封熙。
淡淡开口：“多谢你。”
听她这么见外的道谢，封熙反而有些不开心。
阴沉着一张脸看她。
姜书敏见状，心里有些好笑，她原来从不知道封熙是这种性子，就跟个顽皮的小孩子一样。
“我是谢你在望凡崖救我一命。”
姜书敏心底轻叹，若不是封熙刚好出现在那里，又帮她解决了九天之水倒流的事，恐怕她真的已经化为昆吾玉了。
封熙听完撇了一眼姜书敏的肚子，耐着性子说道：“若不是你突然怀有身孕，体内仙胎在关键时刻阻止你以身融玉，我也没有办法。”
他就算是再不爽，也得承认是这孩子的功劳。
姜书敏神色未变，“那也要多谢你拿出他山石，镇住倒流之水。”
他山之石可以攻玉。
他山石同样也是上古流传来下的神物，原来姜书敏以为他山石只是可以克制昆吾玉的法宝。
竟不知它也有跟昆吾玉相似的功效，能够镇压九天。
如此一来，她也不用担心昆吾玉破碎之后引起海水倒流的事。
姜书敏说完封熙并没有感觉到开心，他的眼底藏着一丝担忧。
“九天之水不会倒流，但你可是命不久矣，你现在乃是凡身，不能给仙胎足够的营养，他会慢慢吞噬掉你的气血，待他孕育而出之日，恐怕就是你命陨之时。”
仙胎当时虽然阻止了姜书敏，可也给她下了倒计时。
“要不我帮你把仙胎封印？”封熙商量着说道。
这样，就可以阻止姜书敏命陨。
闻言，姜书敏脸色大变，迅速捂住自己的肚子，往后退了一步。
“我不允许，你不能打他的注意，我一定会好好的孕育他，让他平安降生。”
姜书敏警惕的看着封熙，语气坚定。
“你不许再有这种想法！否则我会跟着他一起消失在你眼前。”
一定要打消他这个念头，不然他真的趁着自己不注意强行封印仙胎，到时就晚了。

第二十章 露出马脚

“好好好，我不动他，你也不用走。”
封熙心里憋屈，但是也感觉无可奈何。
他不过随口一说，没想到姜书敏这么大的反应。
“你现在怀有身孕，自己又变成了肉体凡胎，去不了天界，那里浓郁的仙气只会让你更难受。”
凡人之躯到了天界，天界的灵气会直接充斥在体内，就像是一个大的东西强行装到一个小罐子里，最后的结果也只能是罐子被撑破。
“嗯。”
姜书敏点点头，别说她不能去仙界，就是能去的话她也不愿意去，对于仙界来说，她已经死了，去了之后只会引起大的注意，这样，也有可能会被陆琛知晓。
这是她不愿意看见的。
她现在只想到一个僻静的地方，安安稳稳的生下胎儿，再悄无声息的消散。
“你这个地方挺好的，没有那么浓郁的灵气，而且陆琛也不会再来。”
姜书敏看着周围的环境，虽然比较小，但是她很满意。
这里能够不被打扰，也没有其他人知道。
封熙听她夸奖，眼中出现一抹得意。
“那你就好好待在这里，不要想着走，我会定时给你送一些灵药过来，让胎儿吸收，这样你也好受一些。”
闻言，姜书敏后退一步，躬身向封熙行了一个大礼。
起身看着封熙说道：“虽然你不愿让我道谢，但是我现在除了谢谢你之外也做不了什么了。”
在姜书敏后退行礼的时候，封熙就身体往旁边斜了一下。
“我帮你是自愿的，你不用有什么心里负担，你好好待在这里，我先出去了，有事就用这个叫我。”
封熙从袖中拿出一块通灵玉佩递给姜书敏。
转身消失在她眼前，又回到刚进来时的低矮山坡。
双手手指轻动，片刻后，低矮山坡前一阵波纹出现，随后山坡消失，变成了一片平坦的草地。
封熙暗自点点头，往羽翎山山巅飞去。
姜书敏手指摩挲着通灵玉佩，看着封熙消失，随后转身进屋。
……
魔族。
陆琛回到魔宫之后。
把魔族第一魔将乌宏叫了上来。
“乌宏，你派人去紧盯着羽族和封熙的动静，有什么风吹草动立马来前来禀告。”
陆琛语气低沉。
“是。”乌宏单膝跪地领命。
随后退出魔宫大殿。
陆琛孤寂的坐在大殿内，看不清神情，四周灯火熄灭，殿内陷入一片黑暗。
等凝玉仙子过来的时候，就看殪崋到这一幕。
脸色一冷，衣袖轻挥，整个殿内的烛火又燃了起来。
等看清楚上面陆琛此时的状态，她脸色的冷淡变成的惊讶和担心。
“阳儿，你去了哪里？为什么变成这个样子？”
陆琛周身气息紊乱，显然是受了重伤。
“我没事。”看到母亲过来，陆琛压住胸口的翻涌之势，利落的开口。
他不过是进入了一趟九天深处！
在外面的时候，还不能很好的感受到九天的厉害。
等他真的进入九天之后，才知道里面有多恐怖，千百万年来，九天深处竟然诞生了一些强大不惧水压的凶兽。
他们占据地利之便，联起手来不容小觑。
还没等他找到昆吾玉，就不得不被逼出来。
可是他也不是一无所获，他在里面看到了一些东西，心里有所疑惑，不过还得等羽族露出马脚来才行。

第二十一章 凡间

半年后。
羽翎山脚一处空间之内。
姜书敏一身白衣站在一片菜地前浇水，身前小腹隆起，让她多少有些不便。
不过她慢慢挪动着身体，沿着菜地前的小路一瓢一瓢的倒着。
这时，旁边突然出现一道身影，夺过她手里的水瓢，嘴里还念叨着：“怎么又干这个了，怎么不听劝……”
姜书敏也不恼，站到一旁看着他嘴上嫌弃，手里却动作飞快，不到一会儿就浇完了所有的水。
把水瓢丢到一旁，封熙起身看着姜书敏。
“这下好了，活我都干完了！”
姜书敏嘴里轻笑出声，脸上神色变得柔和了许多。
“我不过是闲着无聊，打发时间而已，你把它们都浇完了，我不是又无聊了吗？”
她在这里已经半年了，不问世事，肚子也大了很多，只是也没有让她觉得多累，可能现在还不是仙胎需求最大的时候。
“如果你实在无聊的话，我带你去人间走一趟吧，听说人间今天很热闹，我可以带你隐身，这样也不怕被人发现。”
封熙提议说道。
闻言，姜书敏眼睛亮了一下，点头答应，她还没去过人间呢。
羽族自己有通向人间的通道，这样也不必冒险去走其他的地方，增加风险。
封熙拿出一件斗篷，披在姜书敏的身上。
带着她从通道内到了人间。
此时，人间正直元旦佳节。
街上行人来来往往，络绎不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