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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延昭已经站在原地许久，却一直没有动弹，因为他居然不知道该跟赵若曦说什么。
回到车内坐好，头靠在椅背上，他就这样看着车顶发呆。
陆延昭己与赵若曦的交恶，应该还是在一场宴会之中，他亲眼看着肖子琛将喝醉的赵若曦抱走，等赶到霍家时才知道，赵若曦一夜未归。
他在车里等了一晚上，才看到赵若曦穿着肖子琛的衣服回来，那一刻他才明白，这个表面上看起来乖乖女的女孩，背地里有多么混乱！
其实陆延昭不是没给赵若曦解释的机会，可她呢，就是咬紧牙关不肯说，既然要护着奸夫，那行，那就看谁先认输吧！
这一赌，就赌了五年，可当自己姑姑说明医生的检查结果时，他除了觉得不可置信，更多的还是疑惑。
真到了门口，质问的话却怎么都说不出，或许是不愿成为第一个松口的人吧。
反光镜里，一辆低调的辉腾慢慢停在院外。
陆延昭坐直看去，就见肖子琛的身影清晰显现，瞳孔收缩，这五年一直在国外拓展事业的男人，又回来了！
他也跟着下车，摔门走去。
两人对峙，势均力敌。
“了不起啊，一回国就来看你青梅了？”
相对于陆延昭的讥讽，肖子琛就要平静很多，他目光淡然的看向别墅：“嫣嫣呢。”
“这么迫不及待的想会见老情人？”
肖子琛眉宇间闪过厌恶：“一直以来，你就是用这样的态度来对待嫣嫣的？”
这五年，他为了不让自己沉浸过往，打扰对方的幸福，所以赵若曦的生活他避而不谈。
可今天看到陆延昭的态度，LJ竟然莫名生出一种恐慌，他害怕他守护了半辈子的姑娘会受尽所有委屈。
陆延昭没想到会反被质问，薄唇里吐出更为难听的话来：“这就心疼了，当初你两背着我偷情的时候不是很刺激吗？”
空气瞬间凝固，肖子琛当场就给了陆延昭一拳，可惜却被陆延昭攥住了拳头。
“肖子琛，你这个从小活在药罐子里的洋娃娃，怎么跟我打？”
肖子琛红着眼笑了：“是，所以我才觉得自己没资格陪嫣嫣走完下半辈子，一直不敢跟她表白我的心意，也知道她心里眼里都是你，才敢放手，可是陆延昭——！”
“我走之前你眼里明明有她，如果不是这样，我哪怕拼了我这病秧子的身子，我特么也不会让你这么侮辱她！”
陆延昭勾唇，幽冷的凤眼里全是无情：“说的真是大义凛然，你们两消失的那一晚到底发生了什么，谁都不知道。还有，我陆延昭从没爱过赵若曦！这五年来，我也时时刻刻折磨着她，你满意吗？！”
肖子琛脚步虚晃，良久后他笑了，声音越来越大，眼睛也越来越红：“陆延昭啊陆延昭，当年你初恋柳青派人给她酒里下了东西，她为了不让自己在你面前出丑，只差没跪在我面前求我把她带走，不敢去医院的她，一个人在湖里熬了一晚上，可你居然怀疑我们有一腿？！”

第七章 离婚协议

肖子琛笑完后，没有理会陆延昭诧异的目光，他就这么静静地瞥向别墅，两人动静并不小，但却没有人出现，心思缜密的他，当场猜到了什么。
他深吸口气，耸了耸肩：“你记住，赵若曦别的不行，在固执和放手这一块她永远都是最利落洒脱的，五年，够她看清一个人了。”
说完，就转身上了车，径直离去。
肖子琛拨打安甜甜的电话，声音里带着不可察觉的颤抖：“赶紧去查查赵若曦这一周内是否有出境记录，我好像回国那天和她碰上了！快——！！”
别墅门外，陆延昭依旧不愿意相信肖子琛的话，他觉得自己必须找赵若曦求证，也顺便问问她，外面这么闹腾，是怎么做到装聋作哑的。
打开别墅，客厅几乎空了一半，心下一紧，他迅速奔向二楼她的房间，里面，所有属于她的东西全都没了。
快步走到她的床头柜前，拉开柜子，里面空空如也，他不自知的松了口气。
里面没有离婚协议，所以这个女人到底又要玩什么把戏！
不自觉走向书房，赵若曦最爱呆的地方，一推开，陆延昭的目光就被书桌上面的一枚戒指和文件袋吸引。
他呼吸急促走了过去，拆开文件袋是一份离婚协议……
陆延昭当场将戒指砸向地面，而后勾唇冷笑：“因为肖子琛是吧，好，很好！”
敢跟自己叫板耍心机，赵若曦，你真是第一个！
陆延昭回到车上，拨打了顾艳琴的电话：“把柳青的电话给我，我要和她相亲。”说完就挂断了电话，完全不理会莫艳琴诧异的惊呼。
道路上，只剩下跑车尾气还留有痕迹。
瑞士雪山。
消失了几天的赵若曦，此刻正坐在一个很深的雪洞里，仰头望着外面的蔚蓝天空。
这一刻，她忽然觉得，其实生活有太多的美好。
身体越来越冷，她已经跌入这个洞里两天，腿摔断后就保持着这个姿势到现在，装着食物的背包被落了上面。
她垂眸，干涸的嘴唇动了动，好似在说：“对不起，妈妈。”
对不起将她养育到这么大的父母，还没颐养天年就要送别自己这个不孝女。
也对不起太多因为她执念而受到伤害的人。
瑞士的天真的很蓝，纯洁是她对这座城市最初的看法，所以她不配玷污这里，可结局……却偏偏注定了她这一生的落脚点。
赵若曦的瞳孔越来越涣散，恍惚中，他似乎看到了陆延昭从光中走来，如同他们在校园相遇的那一天。
她费力地张了张嘴，很想告诉他：“我不恨你，也不怪你，错误因我而起，所以才把本该美好的你变成了如今这样，大家都没错，是我……毁了所有！”
陆延昭，姑姑说得对，柳青回来了，我该松手了。
这五年，很感恩你虽恨我，却从没有背叛过我们的婚姻。
如果有来生，我还会爱你，但不会再想拥有你……
忽然，天空下起了大雨，雨滴从洞口落下，砸在她的眼里，那一抹光，也没了……
弥留之际，赵若曦用尽所有力气抬起手臂，接纳着洁白的雨水，她想，她太脏了，需要洗清自己这一生的罪恶。
砰！
她的手狠狠落在了地面，渴望得到救赎的双眸，却再也没有闭上……

瑞士雪山。
肖子琛拿着搜救队员给他的背包，整个人都有些发软的往后靠了靠，还是安甜甜的老公将他扶住，低声说了句：“人在下面，很快……就会上来了。”
肖子琛的双眼早已猩红，他堪堪站稳，颤抖着说了句：“帮，帮帮我。”
尸体很快被运送上来，安甜甜看到好友到死都没有闭上的眼睛时，大哭一声不可能！就直接晕了过去……
肖子琛眼底空洞的怔愣在那里站了许久，而后转身走去，将赵若曦费力抱在怀里，不顾其他人的阻拦，望着远方轻轻说了一句：“乖，我来带你回家。”
国内。
柳青看着面前男人的修长背影，情绪复杂的质问：“为了逼赵若曦现身，你居然让我跟你假订婚？陆延昭，你到底把我当成什么了？”
陆延昭看着窗外，薄唇微勾：“当年对赵若曦动手的时候，你又把她当成了什么，柳青，打狗也要看主人。”
柳青闻言，只觉得自己身处冰窖之中，但还是破罐子破摔：“那你比我好多少？自己明明就喜欢赵若曦，却又故作高傲不肯承认。”
“陆延昭我告诉你，这些年在国外我一直都在打听你的婚姻生活，那一刻我都想通了。你这个人根本没有心，谁爱你谁倒霉。当年赵若曦多喜欢你啊，眼睛只差没长在你身上了，可你呢？五年，你用五年的青春来侮辱你一个深爱你的女人啊！”
“闭嘴！”陆延昭眼底全是愤懑。
可此刻的柳青只想把所有不甘通通吐出：“你知道你姑姑在我面前怎么诋毁赵若曦的吗？她告诉我，她当着赵若曦的面说要灭了霍家，但那个蠢女人也不敢吭声！”
陆延昭紧攥地拳头指骨泛白。
柳青笑着继续道：“以前不可一世的霍家大小姐，如今为了一个男人混成这副样子，还真是可悲又可笑！”
她话音刚落，陆延昭一把掐住她的脖子，咬牙道：“不要试着挑战我的耐性，你们女人的心机，你们自己最懂。”
说完他将柳青甩在一旁，走时还嫌恶的擦了擦手。
“今天会公布我们的订婚事宜，明天举行。”
柳青摸着脖子，看着慢慢被关闭上的房门，她忍不住呐喊出声：“陆延昭，你一定会后悔的——！”
陆延昭狼狈的逃回车内，抹了把脸，让助理去安排后续事宜，无视对方欲言又止的神情，他暴躁的关上了车门，隔绝了所有信息。
双手扶额，他告诉自己绝不会后悔，赵若曦那个女人自尊心这么重，绝对不会允许他婚内订婚的事宜。
可即便想通这一点，陆延昭的心脏依旧发闷难受，就好像发生了什么重大事情一样。
捂着胸口，莫名惴惴不安。
回到家，看着空荡的别墅，陆延昭第一次觉得孤寂。
他拿起电话一遍遍地拨打着赵若曦的电话。
终于电话那头接通，他眸色一闪，很快就暗了下去。
“你还敢给嫣嫣打电话？！”
是肖子琛的声音。
陆延昭攥紧了拳头，对着电话里冷冷道：“告诉赵若曦，马上滚回来。”
电话里传来男人苦涩的声音：“陆延昭，她永远也回不去了。”

第九章 不该有的相遇

陆延昭心底莫名一紧，不明白肖子琛什么意思。
“叫赵若曦接电话。”
电话里，肖子琛苦涩一笑：“我真不知道嫣嫣为什么会喜欢你这么个混蛋。”
陆延昭攥紧了手机：“别让我找到你们，不然我一定叫赵若曦生不如死！”
放下狠话，他不耐烦地挂断了电话。
翌日。
顾氏总裁订婚的消息，在各大网络上铺天盖地。
一早，陆延昭坐在了订婚车内，心里莫名烦躁。
肖子琛是什么意思，什么叫赵若曦永远回不来了？是不是他们早就安排好，想要私奔，双宿双栖？
陆延昭实在是没什么心思去订婚，他正要下车，一脸黑眼圈的助理从远处赶来，忍不住上前将一封信递给了他。
“boss，这是昨天邮寄到公司的信，指明给您的，寄件人是夫……赵若曦小姐。”
陆延昭一愣，立马呵斥：“为什么现在才给我？”
当他看清信封上的标语是遗书时，忽然就笑了。
“看来她到会选时机，都舍得用命来跟我赌了，订婚照常举行，如果她来了告诉我！”
助理一愣，还想说什么的时候，陆延昭已经关上了车窗，命令车队前行。
助理连忙跑上去，车子一路向北而行，他追不上只能红着眼大喊：“霍家出事了，今天在举办葬礼——！”可惜，他的话语只能飘散在空中，无一回应。
车上，陆延昭摩挲着信封，最终还是将它打开。
上面写着简单几行銥誮话。
“斯南，对不起，五年的折磨，委屈你了。”
“但有些话我必须说清楚，当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时，早就让我爸解除了婚约。可后来生了变故，具体缘由你可以去问你姑姑，或者派人调查，一查便知。”
“还有，我从来就不爱喝酒，更不曾喝醉，每次提离婚也是认真的，因为我受不了你对我的厌恶和污蔑，但却没想到你们会希望我死……”
“思考了很久，妥协于你们的威胁，丧偶这件事，我如你们所愿，只求顾家不要伤害我家人。”
“所幸，我赵若曦来时清清白白，走时也纯洁如初，这五年我自认对得起顾家，对得起你！却独独对不起自己，因为我从来都不是你们口中的肮脏女人！”
“最后，希望你早日得偿所愿，找到一个真正的‘好女人’。——赵若曦绝笔。”
当读完所有内容时，陆延昭心脏几乎骤停。
他按捺住心中的情绪，告诉自己，这不过是赵若曦的心机罢了。
对，她肯定是害怕自己今天真的订婚，所以故意完了这么一招以退为进，以为自己看到遗书就会害怕？
可笑，他陆延昭倒要看看，等订婚开始的时候，赵若曦还能不能忍在暗处不动，到那时，他一定要让她知道，什么叫后悔！
车子忽然降速，只听司机道：“道路管控，我只能开慢一点了，好像前面有什么车要过来。呀，怎么会是一队灵车？这碰上咱们婚车，也太晦气了！”
婚车碰上灵车，死者为大，必须等灵车先行。
陆延昭听到这话，忽然按下车窗抬头望去，两车交汇，他正好跟排头一辆灵车上坐着的肖子琛视线对焦。
目光诧异地落到了他怀里抱着的黑白遗像，上面笑脸灿烂的女人，正是他今天要等候的——赵若曦！

第十章 互不相欠，永不再见

“停车！”陆延昭当下推门跑过去，对面的灵车也停了下来，似乎就在等他。
陆延昭踉跄着跑到车头，看着车内坐着的肖子琛，几天不见，他已经非常憔悴，红肿着眼，胡子拉碴的模样，实在是很难跟之前的贵公子状态无法相比。
陆延昭额头青筋暴露，指向他捧着的黑白照片，脸色阴沉无比：“你什么意思？知道我订婚，配合她来恶心我是吧！”
肖子琛抬眸，眼底无光：“恶心你？你配吗？”
陆延昭拳头慢慢攥紧：“我不管你们到底想耍什么把戏，先给我遗书，现在又来灵车，她赵若曦什么起这么会耍手段了，是你教的吧！”
话音说完，他就将手中的遗书甩在肖子琛身上，而后怒气冲冲的走向灵车后部，准备强行打开后面的冰棺车。
工作人员没料到这一状况，都想去阻止，却因为陆延昭身边出现的保而阻拦。
肖子琛坐在车里没动，就这么静静看完了赵若曦生前写给陆延昭的遗书，里面透露了她这些年的所有心境，以及他不知道的委屈和痛苦。
他将头埋进相框后方，耸动的肩膀说明了他所有的语言，司机在一旁也看的有些不忍，这个男人从遗体运回来那天开始，就一言不发，直到今天才算彻底展露情绪。
他打开家驾驶门走到后面，看着乌泱泱的一群人，他颇为感慨的出声：“这位先生，车上的这个为女士没有家人前来送行，是因为父母都因为打击过大出了车祸，昨晚上才出了急救室，她弟弟还在葬礼那边处理事宜，死者为大我希望您能让她安安静静走完最后这一程，可以吗？”
陆延昭拳头不自觉的发颤，他隐约觉得事情不是自己想的那样，可他又无法承认，只能强硬的用堡垒保护自己：“你算什么东西，他们安排的演员？打开！”
司机被气到：“你这个人怎么能这样呢！真当自己有钱了不起是吧？是哪个白痴会用死来诅咒自己！你没看到前排送行的那位先生都憔悴成这样了吗！为什么你们这些有钱人一定要装眼瞎才高兴呢！”
越说越气，他直接撩起了袖子：“我告诉你，今天这个车门，老子守定了！没你们这么欺负一个小姑娘的！人死了都不得安宁，是对你们做了天大的坏事还是咋地！要这么被你们堵在路上欺负啊？！”
陆延昭被司机眼底的愤恨楞到，心底莫名用处一股恐惧，他想招手让保镖撞开车门，可又害怕这不是一场为了阻拦他订婚的恶作剧。
但真要打开的时候，他却又想逃，他怕跟自己预想的不同。
“老陈，打开车门吧。”肖子琛不知何时走了过来，抱着遗像的他，明显刚刚哭过。
他将赵若曦给陆延昭的遗书，还了回去，努力克制着心底的愤怒，一字一句道：“看过，也算是送她的最后一程，自此……你们互不相欠，永不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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