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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声音……是季芸！
沈抒彤只觉季芸是她的克星，到哪儿都能遇上她。
季芸也是意外，她原本只是打听到唐母住在这儿附近，没想到走了不到五分钟就看见了独自一人的沈抒彤。
真是上天都在帮她，给她这个机会。
“你，你又来……干什，么？”沈抒彤感觉到季芸在一步步接近自己，如同一个恶魔一般。
季芸余光一瞥，周围没有人，一手搭在沈抒彤的肩上，故意的用力捏着，但看到沈抒彤并未一丝反应，随即讽笑着：“你说在你身上捅一刀，你会不会就因为失血过多死了，关键你还没有什么感觉，早知道这样还去什么瑞士？”
沈抒彤咬着牙，恨恨的眼神却无半分作用。

“别瞪了，再瞪也是个瞎子。”季芸又一次讥讽着。

“你……”沈抒彤恨不得现在站起来就给她一巴掌，若不是她栽赃陷害，爸也不会死在狱里，姐姐更不会……
“你，你嫁祸，我爸……挪用，公款，害他……”沈抒彤情绪愤怒而激动，说话也更加的费力：“你会，有……报应的。”
“依譁报应？”季芸狂妄的笑了起来，凶狠的眼神死死的定在沈抒彤身上：“那也是等你死了以后的事了。上次你命大，没把你撞死，这次可不这么好运了。”
“你……”沈抒彤心中的恐惧感不断的翻倍增长，也期盼着唐琏快点回来。
季芸站在她面前，背后就是一个斜坡，她瞄了眼，随后又看向沈抒彤，继续刺激着：“说道报应，你也没资格说。”
“……”
“你忘了枭寒的眼睛了吗？还有硬生生从周依依手中把他抢走。最重要的……”季芸躬下身，凑到沈抒彤面前，声音轻而凌厉：“你又有什么资格说我嫁祸你爸？你拿着的那五百万，也算是用唐荣的命换来的噢！”
沈抒彤眼神一颤，顿觉大脑的思绪如同火山一般爆发。
“拿着你爸用命换来的钱吃喝拉撒，还治疗你这迟早都会死的病，你有什么可指责别人的？”季芸一手抓着沈抒彤的长发，一手撑着轮椅椅背，极尽嘲讽：“你活着，不过是拖累你的亲人而已。你让你年过半百的妈伺候这么废物的你，还好意思认为自己是为了你妈着想吗？你只是个又自私又废物的瞎子而已。”
季芸的一番话将沈抒彤说的有些崩溃，她已经开始质疑自己活下来到底是为了妈还是她自己。
可她已经付出了太多，为什么季芸还是不放过她？
沈抒彤泛白的嘴唇颤抖着：“你，你到底……要干，什么？”
季芸勾唇狡猾一笑，凑到沈抒彤耳边，用轻飘飘的语气道：“要，你死。”
“！”
猛然间，季芸绕到沈抒彤的身后，用力将轮椅往上一抬。
沈抒彤整个人如同一片叶子飘了出去，直接往下面的斜坡摔了下去。
千钧一发之际，唐琏飞扑过来，将沈抒彤护在怀内，而他直直的摔在坚硬的地砖上。
“呃啊……”唐琏痛苦呻吟一声，只觉得后脑勺有什么黏黏的东西流了出去。
“唐，唐琏！”

第三十一章 痛哭

救护车鸣着笛呼啸而过。
医生听了唐琏的心跳，立刻开始做心脏复苏。
“快！氧气罩！”
接到医院电话的凌钰扔下笔就赶去了医院。
但唐琏还在抢救中。
此时，唐母已经季不得与凌钰撞见了，坐在一旁握着手哭泣着。
对于看到唐母，凌钰并不意外，他走到唐母面前，语气中带着几丝焦急：“怎么回事？”
唐母抬眼看着凌钰，突然手覆上了双眼，痛哭了起来。
她其实也不知道，只是听见有人呼救，她担心沈抒彤才过去看，没想到看到唐琏抱着沈抒彤满头血的躺在斜坡下。
“他……”唐母手肘撑着腿，不知该怎么说，凌钰以为沈抒彤已经死了，她若这样说了不就是……
“我知道沈抒彤还活着。”凌钰声音突然放轻了，他低下头：“如果不是沈抒彤，唐琏怎么会在你那。”
唐母怔怔的望着他，眼泪却更是难以忍住，终究瞒不过去。
她将她所知道的情况对凌钰说了一遍，凌钰大感不对，唐琏从来不是那么大意的人，怎么可能会摔下去，更不可能让沈抒彤摔下去。
正当他百思不得其解时，医生走了出来。
“他怎么样了？”凌钰皱着眉，问道。
医生扶了下眼镜，言语中有些不不确定：“目前没什么生命危险，但是失血过多，加上头部剧烈的撞击，可能会昏迷一段时间。”
唐母听了，一颗心半悬着，只觉是自己没有极力阻止才发生了这事儿。
街北小院。
早已清醒的沈抒彤哭着要方姨带她去医院。
“方，方姨……你，你带我去，医院啊……”沈抒彤流着泪，眼前的黑暗好像播放着唐琏满是是血的模样。
他是为了救她才会受伤的，她怎么能在家里待的下去。
方姨握住沈抒彤的手，安抚着她激动的情绪：“小姐，你别着急，夫人已经去了，一会儿等她来电……”
“不。”沈抒彤竭尽全力的晃了下脑袋：“我想，去医院……”
无奈沈抒彤的祈求，方姨只能带她坐着出租车奔赴医院。
问到唐琏的病房以后，方姨推着她往病房去。
同时，凌钰正从病房中走了出来。
方姨立刻停住了脚步，一脸惊惧的望着十几米外的凌钰。
“方，方姨……怎么了？”沈抒彤语气中带着着急和疑惑。
凌钰怔怔的看着只有三月不见却恍如隔世的沈抒彤。
她更瘦了，白色的羽绒服将她整个人包裹着，憔悴苍白的小脸上还能看见泪痕，原本清澈耀眼的星眸如同被掩上了一层黑雾，朦胧而无神。
“小，小姐……”方姨愣愣地看着凌钰越走越近，压迫感也随之而来。
凌钰眼色凌厉的对着方姨招了招手。
方姨松开了手，退到了一边，心中顿觉五味杂陈。
“方，方姨？”沈抒彤只觉一丝熟悉的气息越靠越近，下意识的去叫方姨。
突然，一只温暖的手覆上了她的脸颊，手中的薄茧摩擦着她苍白的肌肤。
伴随着沈抒彤的惊讶，凌钰轻轻的唤了声：“悠悠。”

第三十二章 不需要了

悠悠。
沈抒彤不止一次幻想过凌钰能温柔的叫一次她的名字，哪怕是装的也好。
但他从来是都愤怒暴躁的叫着自己“沈抒彤”，然后不断将手中的东西砸向她。
而现在，她只觉得恐慌和想逃避。
“你……你……”沈抒彤拼命地将头往后仰，却被眼前的人牢牢的抱在怀里。
过往的一幕幕如同电影一般在她脑海中不断回放着，周围都是他好闻的气息，让她升起一丝留恋和不舍。
凌钰将沈抒彤揽在怀中，这是他第二次抱她。
第一次在瑞士，那次他以为她已经死了。
而这次，她更瘦了，他更是小心翼翼的。
现在的沈抒彤好像只要一用力就会像泡泡一样碎掉。
凌钰头伏在沈抒彤的肩上，声音变得哽咽起来：“我，好想你……”
沈抒彤目光一怔，凌钰在说想她？
是真的想她吗？还是说心中有着对她的愧疚呢？
“我，你，放开……我。”沈抒彤用着仅有的一点力气晃着头：“我，我不想，跟你，有……任何，关系。”
凌钰心一窒，感受到了沈抒彤的抗拒，却又不舍放开，她好不容易才出现在他面前，让他如何放开。
“悠悠，对不起……”他抚着沈抒彤的黑发，语气是从未有过的温柔和卑微。
沈抒彤只是咬了咬唇，疏离的语气并无半分接受的意思：“你，你没有……对不起，我，是，是我，欠你的。”
听到她这么说，凌钰更想将当初的自己狠狠揍一顿，以前的他瞎的不知是眼，心也是瞎的，才会让沈抒彤受那么多委屈。
“我，我要去，看……唐琏。”沈抒彤依旧用着疏离的语气说着。
凌钰咬着牙，强迫自己放开了沈抒彤，转而走到她的身后，推着轮椅：“我带你去。”
沈抒彤不语，既然他要推，就让他推吧，他迟早会明白，他们早已经回不到从前了。
唐母看见凌钰把沈抒彤推了进来，面上虽没有太大的惊讶，但是心中依旧很不放心。
“妈，唐唐琏……他怎么，样了？”沈抒彤看不见，只能听见心电仪的“滴滴”声，想必也是挺严重的。
她不敢想，如果不是唐琏，恐怕她就死在季芸手里了。
她更自责，如果不是因为她，唐琏也不会躺在那里，被心电仪监控着心跳。
唐母还未回答，凌钰却抢先开了口：“你放心，他没事，睡几天就会醒的。”
沈抒彤心虽有一丝惆怅，但听见唐琏没事儿也就稍稍放下了心。
一时间，空气都仿佛凝结了。
沈抒彤咬了咬唇，突然说道：“我，想和你，单独谈谈……”
“好”。凌钰飞快的应了，推着她慢慢走到了走廊的尽头。
唐母和方姨四目相对，只能叹气。
窗外又开始飘雪，但沈抒彤只能感受到一丝凉意。
她吸了吸红红的鼻头，有丝感冒了的感觉。
黑暗中，一件带着体温的大衣盖在了自己身上。
沈抒彤一愣，想将衣服拿开，却再次被渐冻症夺去的知觉和控制所感到挫败。
她低着头，声音有些沙哑：“谢，谢谢，但，我真的，不……需要了。”

第三十三章 所剩无几

她的确不再需要了。
无论是他的衣服还是他的人，即使对他仍残留着些唐的留恋，但每每想到从前的事再加上她的病，沈抒彤还是无法放下。
她真的宁愿凌钰以为她已经死了。
“你恨我吧。”凌钰看着窗外的飘雪，这原本该是沈抒彤看到的场景。
去年下雪，她在他的身边堆着雪人，他却对此嗤之以鼻，嘲讽她的幼稚。
“嗯。”沈抒彤轻轻张着嘴，语气更加平静：“现在，不，不恨了。”
的确不恨了，而且也恨不起了。
她的日子已经开始按小时过了，她不想她化成灰以后也被这些折磨。
而凌钰不同，他有更好的未来，更不必把心思再放在一个命不久矣的人身上。
凌钰握着拳，蹲了下来，与沈抒彤平行着。
他的手抚向沈抒彤，却又在半空中停顿了下，最后还是收了回来。
这一幕，与当初沈抒彤对他如出一辙。
千言万语，凌钰却不知从何开口，他眼眶通红，语气也开始颤抖：“对不起。”
沈抒彤感受到他的变化，却只是忍住心中的酸涩，控制着舌头，极力清楚的说道：“我，说了，是我欠，欠你的。我已经，还了……我们不，不要再有，任何牵，牵扯了。”
“放，放过我，让，我自由的，过完剩下，的日子……”
剩下的日子，她还有多少剩下的日子。
沈抒彤强忍着不让眼泪流下来，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静而不掺杂着感情。
凌钰握住沈抒彤冰凉的手，她的手不再像从前那样温暖柔嫩了，这也不断的刺激着他本就疼痛的心。
“悠悠，我知道你不会原谅我，以前都是我的错，是我混蛋。”凌钰头抵在沈抒彤的手上，并没有刻意去隐藏自己的眼泪。
说什么男儿有泪不轻弹，他已经不止一次为沈抒彤哭了，偏偏每次都忍不住。
以前……
沈抒彤的眼泪终是没忍住，颗颗热泪滴在凌钰的额前，滚烫的如同烧进他心中的火。
“以前……你说，你恨不，得我死……”沈抒彤抽噎着，几年的委屈如同泄洪一般全部化作眼泪流了出去：“我，我不想，死的……哪怕，你，不爱我，我也……没想过死……但是，我，我没有办法，我真的，会死了……我觉得，你应该会，高兴……”
“不……”凌钰将她抱在怀中，如同对待珍宝一般：“不，如果可以，我会用我的命换你的命！我不会让你死，我不会让你死！”
“没，没用了……”沈抒彤紧闭上了眼睛。
她爱的太累，他爱的太迟，他们早就在最好的时刻错过彼此了。
现在的挽留不过是给以后多加几年的心理负担而已。
凌钰不肯放手，却无言以对。
他知道自己迟早是要面对沈抒彤的离去，这只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但是他不想像唐琏说的那样，为了那一点自尊心一次次伤害一次次抛弃沈抒彤。
从质疑自己是不是爱上了沈抒彤开始，她就已经深深在他的心中扎了根，若要拔去，那便是将整个心都撕碎……

第三十四章 冰凉

“该死……该死！”
季芸一拳打在方向盘上，眼中满是不甘。
这一次又被唐琏救了，沈抒彤命真是大的可以！
她捏着方向盘，盯着前方的路口失了神。
凌钰肯定知道沈抒彤还活着了，如果唐琏再告诉他是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杀沈抒彤，加上公司的事情……
季芸紧咬牙，沈抒彤既然没死，季老爷子恐怕更加不会更改遗嘱了。
“想得到季氏……休想！”季芸红着眼，猛地踩下油门。
VIP病房。
唐母帮唐琏擦了擦脸，看向一旁发呆的沈抒彤，叹了口气：“悠悠，别想太多了。”
“嗯……”
沈抒彤心不在焉的应了声。
刚刚的谈话并没有让凌钰放弃，反而让他更加坚定了要挽回沈抒彤的决心。
他越是这样，她越是想回避。
她可以照季失明的凌钰，但受不了凌钰照季又瞎又瘫痪的她。
或唐她已经习惯了付出，所以对突然改变的凌钰不知道怎么去回应接受。
唐母低头看了看表，对着正在倒水的方姨说道：“小方，你先送悠悠回去吧，我在这儿照季唐琏。”
方姨放下杯子，点点头，走到沈抒彤身后推着轮椅，再次劝道：“小姐，我们先回去吧，别担心，医生说已经没事了，多休息就好了。”
沈抒彤眨了眨眼：“嗯，妈，我……我明天，来看。”
季氏大厦。
凌钰靠在办公室的沙发上，看着已经凉了的水不断的想着沈抒彤的事。
关于唐荣的事他也知道了，从头到尾都是季芸干的，但是季老爷子还是碍于情面明里暗里让凌钰把这事儿压过去。
现在沈抒彤还是不肯接受他，她还是介意从前的事……
凌钰烦躁的撑着额头，换做是他，他也不会再受了那么多委屈以后还可以心无旁骛的接受曾经那么伤害自己的人。
“叩叩叩——”
“进来。”
凌钰蹙着眉，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后坐下。
“总裁。”助理拿着手提电脑走了进来：“我调查到了街北的监控摄像头，但是唐……夫人她出事的地方是监控死角，所以事发情况并不清楚。”
凌钰舌头顶了下腮帮，将桌上的文件拿开：“打开。”
助理将电脑打开，将接收到的六个监控到沈抒彤和唐琏的画面一一放了出来。
凌钰眯了眯眼，盯着其中一个画面。
唐琏推着沈抒彤拐进了一条比较复古的街道里，然后十分钟后，不断有人往街道里走，这应该是发现他们出事而呼救的人。
从他们消失在监控到出事，只有十分钟左右。
凌钰飞速依誮的扫视其他五个画面，终于，在右上角的监控画面中的角落中，他锁定了一个人的背影。
那是……季芸！
她怎么会出现在街北？难道她早就知道沈抒彤还活着吗？
“总，总裁，您去哪儿？您一会儿还有……”
助理一脸无奈的看着凌钰匆匆忙忙的背影，只觉自己的工作越来越繁重了。
凌钰直接将车钥匙从司机手中拿了过来，直赴季家大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