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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强忍着咽下，再说不出一句话来。
厉匿辰看着她满含悲痛的双眸，心不觉一沉，生硬地挪开眼：“明天的赛前采访，我会公布我们离婚。”
“所以你别再给我玩欲擒故纵的把戏。”
厉匿辰丢下一句话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黎栀看着他的背影，瘫坐在地。
待那身影消失，她才将隐忍半天的血吐了出来。
鲜红的血溅在门上，黎栀白了脸，慌乱地从包里掏出纸去擦，可越擦越乱。
黎栀无力地靠在门上，潸然泪下。
她该明白的，厉匿辰对她没有一丝感情。
一夜未眠。
第二天。
黎栀吃了几片止痛药以后就去了越野赛比赛场地。
赛场上，各大媒体记者都在。
随着厉匿辰出现，记者们一哄而上，你争我抢地问着问题。
厉匿辰耐着性子一一回答。
“徐先生，请问您的妻子会出席观看比赛吗？”
这问题一问完，厉匿辰脸色一变。
他薄唇微启，还未出声，黎栀的声音从他身后传出。
“当然。”
不知何时出现的黎栀从容不迫地走过来挽住厉匿辰的手臂，轻笑着：“这是我丈夫最重要的比赛，我自然会出席。”
她话音刚落，记者便对着她一阵猛拍。
这是厉匿辰妻子首次在媒体正式露面，表示支持丈夫事业。
厉匿辰看着黎栀，眼神渐渐深邃。
直到记者散去，他一把将黎栀拉到僻静之地，眸色一暗：“你挺聪明，为了堵住离婚的事，追到这儿来了。”
黎栀仰头看着他，心酸至极。
而胃部的痉挛让她面色一白，疼得说不出话来。
厉匿辰见她不对劲，眉头紧皱：“你又怎么了？”
忽然，眼前的人扑进怀中，他身形一僵，竟没有立刻推开。
而黎栀只是不想让厉匿辰看到自己的病容，可靠在他怀中后她鼻头一酸，险些落泪。
一丝不舍和眷恋让她再次有了牵挂。
厉匿辰凤眸一眯，正要推开黎栀，在触及到她肩膀时手突然一顿。
他不记得上一次抱她是什么时候，但他能感觉到，黎栀瘦了好多。
“我快死了。”黎栀低声道。
简单的几个字被她说的很平静。
厉匿辰心里一颤：“然后呢？”
黎栀紧紧地抓着他的衣服，企图缓解疼痛：“你能说一句我爱你吗？”
哪怕是敷衍，哪怕是假的。
厉匿辰眼底一凛，猛地推开她：“疯子。”
黎栀红了眼，看着厉匿辰又一次决绝离去的背影，再扛不住那剧烈的疼痛，倒了下去。

再次醒来，她已经躺在了自己房间。

“现在竟然学会用苦肉计了？”
厉匿辰眼中的担心在见黎栀醒来后又凝结成了寒冰。
黎栀凝望着他，思绪百转千回。
她已是将死之人，如果能用自己这条快要走到尽头的命换他一生平安，应该很值吧。
“比完赛，我们就离婚吧。”
黎栀的声音很轻，但却很清晰。
厉匿辰愣住。
“这一次，我绝不反悔。”
厉匿辰的眸子霎时漫起一层阴霾。
“你变卦的速度倒是比我赛车的速度还快。”他淡薄地回道，周遭的空气瞬时变得压抑起来。
两次都是黎栀主动提离婚，他心有不快，却又说不清是为什么。
黎栀努力忽视所有的疼痛：“但我有个条件。”
“想要多少钱，你说。”
厉匿辰直接接了一句。
黎栀苦笑。
想不到自己在他眼里竟然是为了钱可以不择手段的人。
她深吸口气：“越野赛，我要做你的领航员。”
厉匿辰的眸子因为这话透露出一片深寒：“做梦。”
黎栀做他领航员，那和死有什么分别。
“你不答应也行，那就不要参加这个比赛。”黎栀硬着嗓子驳了回去，“不然我也不知道，我会在你采访的时候，做出什么丢你这个车神脸的事。”
这番威胁的话让厉匿辰想起了当年的苏华。
他的眼神瞬时变得狠厉：“我还有什么比娶了仇人的女儿更丢脸的事。”
黎栀只当没看到他眼中的恨意，继续说着：“只要你同意，离婚后我会立刻消失在你面前，永远不会出现。”
厉匿辰心闪过一丝不安，却又因为黎栀的话难以去细想。
他从牙缝中挤出一个字：“好。”
话毕，他大步离去。
看着厉匿辰离开的方向，黎栀慢慢垂下了头。
将所有倦意和酸楚一一吞下。
她伸出颤抖的手，看着掌中深深的指甲印，勾了勾唇角，笑的无力。
不知道厉匿辰会不会恨一个已经死掉的人。
黎栀将写好的离婚协议书签好字放在房中，这样就算她死了，只要厉匿辰签了字，他们的婚姻就解除了。
往后几天，厉匿辰再也没有回来。
直到比赛那天，他才来接黎栀。
今天黎栀化了一个妆，看起来明艳动人。
厉匿辰眼中闪过一丝惊艳，却忍不住嘲讽：“怎么，想在赛场找个下家？”
黎栀觉得他这些讽刺都变得珍贵起来，笑了笑：“毕竟是最后一次了。”
看似平常却又莫名的话让厉匿辰有些疑惑，但更多的是烦闷。
上了车，黎栀突然道：“能开慢点吗？”
“越野赛你都能承受，还怕这个？”厉匿辰鄙夷地看了她一眼。
黎栀眼眶泛了酸，心口也堵得慌。
她不过是想和厉匿辰多待一会儿。
厉匿辰抿抿唇，看了她一会儿沉默地将速度放缓。
胃部又开始隐隐作痛，黎栀一下一下地揉着，靠着说话转移注意力。
“以后的比赛，你一定要注意安全，不只是自身，还要提防他人，毕竟你风头正盛，容易被人嫉妒。还有，不要再喝酒了，早饭也记得要按时吃，而且……”
“你什么时候这么啰嗦了？”厉匿辰打断她。
他不想承认，这种诀别的话让他有些心慌意乱。
黎栀心底颤抖，一句“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被咽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