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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小橘一顿，开口却听不出什么情绪：“只有心脏的人才会看别人恶心。”
“我没时间跟你废话，你明天不来医院，我就让你连你现在这个狗窝都没得住！”
赵小橘的脸色跟着一白，心里像是堵了一团火：“明明你的骨髓才是最匹配的，就算要捐，那也应该是你，凭什么找我？！”
可她话还没说完，电话那头已经是一阵忙音。
枝头一滴清露掉下来，正好打在赵小橘脖颈，冰凉入骨。
她没有工作，没有钱，甚至连最后的地下室都要失去。
原来，世上真能有人逼得另一个人活不下去。
赵小橘捏着手机，眼眶通红，几乎绝望。
“呲——”一辆豪车在她跟前缓缓停下。
车门打开，迈出一双修长的腿。
赵小橘心中骤然忐忑，她一抬头，果然是萧衍。

第八章 我没钱

赵小橘愣愣的看着他，一时不知怎么开口，萧衍走到她跟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他开口，说的却是：“周瑶的弟弟也是你弟弟，现在他需要配型，你应该救他。”
一句话，瞬间将赵小橘的心泼个透凉。
她哀默的眼神看向他，声音沙哑：“我只是个孤儿，从来没有亲人。”
萧衍皱了眉：“我可以给你钱，一千万，足够你一辈子的生活。”
赵小橘忽然笑了笑，下一秒就忍不住红了眼眶。
在他身边这么多年，萧衍从来没对她这样大方过。
他明明那样讨厌自己，现在却肯为了周瑶的弟弟，给她一千万。
见她这副表情，萧衍心中烦乱，他冷声道：“矫情什么，赵小橘，你傍上我不就是为了钱吗？”
赵小橘唇都在抖，她一字一句说：“我从来不是为了你的钱。”
她以为，误会会解释清楚，只要她对他好，一切都会好起来。
她以为，他也曾有一刻是对自己动过心的……
萧衍心中却升起怒火，他一把捏住赵小橘的下巴，漆黑的眸子射出寒光：“你别说是因为爱我才这么犯贱！”
赵小橘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如刀般的话几乎将她的心脏搅得一阵血肉模糊。
她只能哑口。
犯贱。
这就是他给她的爱下的定义。
对于萧衍的要求，她从来无法拒绝，况且，连活下去都难的人，还能拒绝什么。
车子一路疾驰，眼前的风景不停的变幻。
到了医院，郑玉婷已经在那里等铱驊着了。
看到萧衍，她热情地招呼，就像对自己的女婿一样。
萧衍只把赵小橘带过来，就礼貌地告辞。
而全程，他的眼神都没有在赵小橘身上停留过。
赵小橘的目光却愣愣的注视着萧衍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在走廊尽头。
“啪——”下一秒，她脸上又猝不及防地挨了一耳光。
郑玉婷恨恨看着她：“看瞎了人也不是你能肖想的！你也不照照镜子，还敢跟我们家瑶瑶争！”
赵小橘挨了这一巴掌，脸上火辣辣的疼，可心里却已经感受不到了。
而走到车边的萧衍从口袋里摸出车钥匙，看见车里放着探病的补品，才发现刚才忘记拿上去了。
他蹙眉，把东西拿出来又折返。
走到走廊转角，郑玉婷叫骂的声音传过来。
“赵小橘，做人要有自知之明，垃圾堆里长大的，也永远只能呆在垃圾里！”
萧衍一眼就看见了赵小橘脸上那鲜明的巴掌印。
可他只是停在了那里，没有说话，也没有上前。
他薄唇微抿，眼神不自觉泛出一阵刺骨的寒意。
可等到郑玉婷骂完，他才走上前，将手里的补品交给郑玉婷：“刚才忘记带过来了。”
郑玉婷立时换上了一脸笑意，接过东西。
赵小橘转过头定定的看着他，这一刻，她已经明白，刚才的打骂他都看见了。
看见了，却视若无睹。
原来一个人不爱你，是真的连一丝怜悯都不会给你。
他是绝情，还是从未有过情？
她没有答案，只是原本以为已经千疮百孔的心，在这一刻还是泛出疼痛，深刻的，一阵一阵，像是一把钝刀子在划她的心头。

“赵小橘，抽血检查了。”检查室里的护士小姐叫她的名字。

赵小橘低下头，沉默着跟着护士进去了。
萧衍却站在原地，没有再离开。
不知为何，赵小橘刚刚的眼神像根针似的扎在他心头。
时间缓缓流逝。
忽然，里面的护士惊呼出声：“哎呀，赵小橘，你的血怎么止不住啊！”
检查室一片慌乱嘈杂，萧衍眉头不由深皱。
医生匆匆赶来急救，过了许久，血终于止住。
医生宋于箫看着赵小橘毫无血色的脸，皱起了眉头：“温小姐，你这是凝血功能有障碍，得仔细检查一下。”
赵小橘听见检查两字低下了头，闷闷开口：“我不去。”
宋于箫推了推眼镜，神情严肃：“你的情况比较严重，不去是会出事的！”
赵小橘一下抬起头，清凌凌的眼神看向他：“我没钱。”
宋于箫愣住了，他这才发现，眼前这个女人穿的衣服都是出了线头的旧衣服。
这样冷的天，她只穿了一双已经洗得发白的帆布鞋。
她的皮肤是病态的白，身体也隐隐瘦得有些脱形。
宋于箫看着心里很不是滋味，声音也跟着放柔了些：“去吧，检查不要钱。”
说完，他冲护士使了个眼色。
赵小橘这才跟着护士去做检查。
检查结束，她走出房间，就看见周瑶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来了，她挽着萧衍的手，身边的郑玉婷讨好地笑着跟萧衍说话。
赵小橘只看了两秒，便黯然移开了视线。
等了一会儿，宋于箫拿着检查结果出来，语气严肃：“温小姐不能做骨髓移植，她有血管性血友病，不能动手术。”

第九章 是她命不好

萧衍听到这话，不由往前一步拿过宋于箫手里的报告单，心里涌起一阵复杂。
他怎么也没想到，赵小橘居然有这个病。
“她的病在变严重，必须要接受治疗，否则下一次出血就会有生命危险。”宋于箫接着补充。
闻言，赵小橘心里一沉。
不行，她不能出事，师傅年纪大了，无儿无女的，要是她没了，师傅要怎么办？
可是……就算是病了，她也没有钱能给自己治。
正想着，一只有力的大手拉起她就往医院外走。
赵小橘循着手看过去，只能看见萧衍皱着眉头的侧脸。
她一时愣住，只能任他将自己带走。
留在原地的周瑶见状脸色铁青，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跺了跺脚，一脸委屈：“这怎么办？妈，要不然……还是我给弟弟……”
没等她说完，郑玉婷忙打断了她：“乖女儿，不要乱说，她就算有病又怎么样，不影响你弟弟的骨髓就没事，就算死在手术台上那也是她的命！”
车子在雨后的街道疾驰而过，溅起一阵水花。
赵小橘坐在车后座，只剩下满身疲惫，她蜷着闭上眼，不一会儿传来平稳的呼吸。
萧衍透过后视镜，目光总不自觉往她身上看。
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变得这么瘦，就像一朵易碎的玻璃花一般。
他脑海里不自觉想起赵小橘从前的模样。
几年前，她被她师傅第一次带着来酒店的时候，脸上的笑容那样灿烂。
后来很长一段时间，她看向他的眼睛里都是掩藏不住的爱意。
那样真挚的感情，他真的没有动容过吗？不然他也不会去吃她送的点心。
可她却骗了他……
想到这，他握着方向盘的手不由攥紧。
车子到了目的地，萧衍刚停车，赵小橘就醒了。
她低头闷声说了句“谢谢”，然后头也不回地打开车门离开。
萧衍坐着没动，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黑洞洞的楼道，一脚踩下油门果决离开。
休息了一夜，赵小橘的精神好了些，脸色还是惨白。
她查了一下自己的病，如果要治的话，很费钱。
她握住手机沉默了很久，最终沉沉吐出一口气。
赵小橘去药店买了些便宜的药，她能为自己做的，似乎只有这些了。
医院病房。
赵小橘照常提着吃的去看师傅，只是刚进病房，胡老爷子一眼就看出来她的脸色差的出奇。
“你这是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胡老爷子满是担忧。
赵小橘摇了摇头，冲他安抚一笑：“我没事，就是最近有点感冒，没胃口才这样的。”
老人家也没怀疑，点头嘱咐道：“你年轻也要好好照温自己，师傅这里不用你多费心！”
她浅浅一笑，将粥放到胡老爷子面前，声音低低道：“师傅，你趁热吃，我去问问医生你最近的病情。”
说完，她起身走出去，正好遇到来查房的宋于箫。
医院走廊上，她迟疑的问，胡老爷子的病要多少钱才能治好。
宋于箫叹了一口气：“大概三十万……”
三十万已经是保守估计了，他知道，眼前的女人连自己检查的钱都没有，何况是三十万。
赵小橘低下头，闷闷道了声谢就往门外走。
三十万对她而言简直是个天文数字，能把她活活压死。
她的背脊再不像开始那样笔直，她弯下了脊背，拨通了那个永远也不想拨的电话。
咖啡厅。
赵小橘看着对面坐着的周瑶和郑玉婷，脸上没有丝毫表情。
她平静开口：“骨髓我可以捐，只要你们给我五十万。”
郑玉婷一听，噌地一下站起身，一巴掌就要落下。
这个小杂种居然还敢开口要钱！
赵小橘捂住口袋里正在录音的手机，仰头看着她：“你尽管打，反正我死了，你那宝贝儿子就只能靠你宝贝女儿来救了！”
闻言，周瑶面色扭曲，连忙拉住郑玉婷。
赵小橘才松了一口气，下一秒，周瑶却反手给了她一巴掌！
“谁给你的胆子，居然敢威胁我们，你算个什么东西！”
赵小橘脸颊一阵剧痛，她抚着脸抬头看着眼前的两人。
这一刻，她突然想问郑玉婷，为什么这么厌恶自己，却还是要生下她？
可她没有问出口，问了也不过自取其辱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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