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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痛到快要窒息是这种感觉。
像是有一根长针扎进身体，从头到脚，牵扯着四肢百骸，骨骼神经……
黑暗中，莫淮北亲吻姚静的画面仍在循环播放，一遍遍侵袭腐蚀着她的大脑。
“我喜欢的是阿静。”
“我只拿你当妹妹。”
“别让我讨厌你。”
多年爱意轰然坍塌，他真的没有撒谎……
当年那个坚定选择站在楚年身边的莫淮北，如今，早就把她当累赘了。
既然注定她都是累赘，那么待在谁身边，又有什么区别呢？
楚年退出视频，拨通了赵兰的电话。
声音平淡沙哑：“我答应你移民去美国。”
接下来的日子里，楚年闭门不出。
她先是收拾好了所有东西，又注销了自己在国内的所有身份信息，最后，在网上委托中介将这套房子卖掉。
日子很快就到了莫淮北和姚静结婚前一天，楚年看着桌子上前阵子送来的结婚请柬，打电话给姚静，把她约到了自己家。
在走之前，她还要解决一件事情。
姚静看着瘦了一大圈并且脸色非常不好的她，甜美的脸上挂满冷笑。
“楚年，你看看你，从高中到现在，在我面前都只能活的像条狗。”
楚年听着她的挖苦，从前面对姚静时的恐惧，好像突然消失了。
她看着眼前的人，平静的问：“其实我一直很好奇，你当年为什么非要欺负我？”
她向来软弱，连反抗都不敢，姚静没察觉到什么不对劲，只冷冷道：“谁让你成绩好又讨老师喜欢，每天装一副乖巧听话的样子，我每次看见你这张无辜的脸，都想撕烂它。”
仅此而已。
霸凌者的恶从来无需理由，仅仅是因为，你太听话了。
楚年攥紧双手，却还是忍着那股愤怒，静静开口：“如你所愿，我就要离开了，你再也看不见我了。”
姚静意料之中的一笑，可下一秒楚年却拿出了那件肮脏的高中校服。
“你说，如果我走之前把这件校服当做礼物送给莫淮北，他会不会有所怀疑？”
果然，姚静得意的眼神一僵，眼底闪过一抹狠意。
一向柔弱可欺的小白兔，竟然还想戳穿狐狸的真面目？
姚静伸手猛地抢过那件校服，“你做梦！”
“姚静，你说我可怜，你难道不可怜吗？明明骨子里都散发着腐烂的恶臭，却还要披着一层华美的皮，在外人面前装善良，你知道你有多恶心吗？”她一字一句，仿佛不要命了一样激怒着面前的人。
果然，姚静脸色发黑，伸手便狠狠扇了她一耳光。
接着，她揪住楚年的衣领，一边扇她一边恶狠狠道：“楚年，我高中的时候能把你欺负到抑郁症休学，现在也能让你生不如死，你这种废物，也敢骂我？”
楚年不知被她扇了多少下，瘦削的脸颊ᵚᵚʸ快速红肿，她却忍着痛意，继续道：“你就像阴沟里的蛆，只要被发现真面目，还有谁会留在你身边？”
姚静彻底被激怒，一脚狠狠踹向她的肚子，把她踹到三四米远。


第9章

剧烈的痛感袭来，楚年痛的快要睁不开眼。
姚静打完她，恢复了冷静，她现在毕竟已经成年，又即将和莫淮北结婚，不想多生事端。
阴狠的看着倒在地上的楚年，忽而扯出一抹笑：“不管你怎么说，你的莫淮北还不是只爱我？而你，只不过是一个没人要的废物，以前你爸妈不要你，现在连他也不要你了，我要是你，我就去、死！”
她说完，拿走那件高中校服，转身离开了楚家。
楚年的嘴角渗出血丝，她毫不在意的伸手抹掉，全身上下疼得像要裂开，在确定姚静真的离开之后，忍着剧痛站起来，先将门紧紧锁住。
随后，从客厅角落里拿出一直开着的摄像机和录音笔。
镜头正对着方才姚静打骂她的方向。
楚年看着刚才录下的视频，她被姚静狂扇耳光，她被姚静一脚踢开，她被姚静言语羞辱。
从画面到声音，全部清清楚楚。
连看一眼都觉得触目惊心，可这就是她高中时曾日日忍受的痛苦。
泪水落在红肿的脸上，引起一阵刺痛。
她颤抖着，将这个视频保存。
这时，赵兰从美国打来电话，问她什么时候出发。
楚年忍住泪意，任由身体和心里的双重痛感遍布全身：“明天。”
……
莫家别墅。
莫淮北看见姚静神色匆匆的走进来，温声问她：“怎么了？”
姚静刚处理完那件校服，还有些紧张，掩饰般笑笑：“没事，就是明天婚礼，有点紧张。”
莫淮北勾了勾唇，温柔的将人揽在怀里：“别怕，有我在。”
姚静想到楚年的那些话，又道：“淮北，如果有人在你面前说我的坏话，你会信吗？”
莫淮北一怔，忽然想起了之前楚年哭着跟自己说姚静就是霸凌她的人。
他看向眼前长相甜美的女孩，愣了一瞬，而后揉了揉她的头发，“自然不信。”
姚静这才松了口气，去查看楼上的布置。
直到晚上，莫淮北才觉得自己辗转难眠。
脑海里不知为何突然出现楚年的身影。
他并不相信姚静这么善良的女孩会做出那种事，可脑海中却又一遍遍浮现出楚年绝望又痛苦的眼神。
她真是在撒谎吗？
睡意被磨光，莫淮北从床上坐了起来，摸出手机，停在楚年的电话号码前。
自从上次过后，他最近忙于婚事，一直都没有再去见过她。
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
刚想拨通电话，突然发现时间已经接近凌晨一点，这个时候，她大概早就睡了。
沉思许久，他才发出一条信息。
【年年，明天记得来参加婚礼……】
发完之后，他又辗转反侧许久，才终于睡着。
却又在半夜突然做了一个梦。

梦里，楚年浑身是伤，脸上也沾着血，她趴在地上，一步一步艰难

的爬向自己。

“淮北哥，救救我……”
“淮北哥，我好怕……”
那样凄厉的语气，让莫淮北一下子从梦中惊醒了。
此时还是深夜，他却再没了睡意，满脑子都是楚年求救的样子，心里不安至极。
心脏猛地一阵抽痛，再也顾不及打扰她休息，他连忙拿出手机拨打楚年的电话。
可她没接。
直到天色大亮，换好衣服到达酒店，他却仍觉不安。
甚至放弃了接待宾客，而是一直等在门口，期待着能看到楚年。
看到那个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的楚年来参加他的婚礼。
他笃定她会来。
可是，直到仪式即将开始，酒店满是觥筹交错的宾客，他也仍然没有看到楚年的身影。


第10章

新娘早已穿着唯美的婚纱上台，新郎却仍然盯着门口，表情十分急切。
宾客们面面相觑，姚静更是不明所以。
仪式要开始了，莫家父母催促他赶紧上台宣誓，可莫淮北却发现自己现在竟然毫无心情！
梦境里的画面和此刻没出现的楚年横亘在他的心头，让他心头不安越来越浓。
她为什么还没来？
难道真的出事了？
他一遍一遍的拨打着楚年的号码，眼看着那头却始终无人接听，莫淮北的心一寸一寸冷下来。
她的失联彻底击垮了他的理智，楚年绝不是一言不合玩失踪的人。
如果说晚上给她打电话她不接可以解释为在睡觉。
现在已经是大白天，为什么还不接。
那股害怕楚年出事的恐惧超越了一切，在所有人注视之下，莫淮北一边打给秘书让他查找楚年的下落，一边脚步慌乱的跑出了婚礼现场！
姚静脸色惨白的叫他，可他一秒也没有停留。
莫淮北离开酒店，疯了一般开车飚向楚家。
可到了楚家之后，他便震在了原地。
楚家大门紧闭，唯有门口贴着四个大字——此房转卖！
他脑子嗡的一声，足足怔了才四秒，才快步上前敲门。
“年年！年年！”
门铃响了几十秒都没有回应，好在这儿的密码锁他知道，他颤抖着按下密码锁打开了大门。
推开门，客厅一片空旷，他心头一慌，快步走进楚年的卧室。
却发现里面一片空荡，什么都没了！
只有书桌上放着一个大大的盒子，上面写着：【莫淮北收】
这是第一次，楚年居然没有亲昵的叫他淮北哥，而是叫了他的全名。
心脏忽然狠狠抽了一下，不知为何，莫淮北忽然觉得，这些东西很有可能会将自己打入深渊。
他伸手打开盒子，这才发现自己双手竟然有些颤抖，盒子里面，是一沓厚厚的照片。
他伸手拿起那些照片，一张张的翻看。
第一张，姚静抓着楚年的头发，把她塞进游览车里！
第二张，姚静冷笑着指挥人往楚年身上倒冰水！
第三张，姚静神情恶毒的煽着楚年巴掌！
第四张，姚静恶狠狠的踹着楚年！
第五张，姚静用力的踩向楚年手骨，用力碾压！
第六张，楚年浑身是血，一步步往外爬！
……
他浑身发冷的看着那照片，这是自己从小放在手心里呵护的女孩，却在他不知道的每一次，被他所谓的未婚妻殴打的满是伤痕！
而他，都做了些什么！
最底下是一张字条，俨然是留给他的。
【你曾经是拉我出地狱的人，可为什么，如今又要亲手将我送进去。】
一句话，将他狠狠震在原地。
悔恨犹如旋风，席卷了四肢百骸，与此同时，手机铃声猛地响起，是秘书打来的。
“莫总，楚小姐的下落查不到了，只知道她卖掉了房产，还让人注销了国内的所有信息，好像是移民到了国外，这辈子都不打算回来了！”


第11章

莫淮北整个人彻底僵在原地！
莫淮北，你到底都做了些什么，才能把那么不愿意去国外的楚年逼走？！
不知过了多久，莫淮北回到婚宴酒店的时候，宾客们都已经离开。
莫家父母脸色铁青的坐在一旁，而姚静穿着婚纱楚楚可怜的流着泪，看到莫淮北回来的时候，她才终于站了起来。
莫父看见他，脸色立刻变得铁青：“莫淮北！你是要丢尽我的脸吗，大庭广众之下逃婚，你疯了是不是！”
莫淮北没去管暴怒的父母，而是直接走向姚静，脸色寒凉无比。
姚静看着他这副模样，忽然开始胆寒，但还是装出一副非常关心他的模样：“淮北，你究竟怎么了？”
“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没关系的，我不怪你，婚礼我们可以换一个日子在举行，只要你没事就好了。”
但不管她怎么说，莫淮北都没有任何回应。
看她的眼神里哪里还有半点曾经的柔情，他冰冷的盯着要姚静的脸。
“婚礼，取消。”
姚静眼神一震，紧张的抓住莫淮北的手，心里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到底怎么了？淮北，你明明很爱我的，是不是，是不是有人在你面前胡说了什么，你不要相信她……”
她猜到莫淮北现在的态度可能和楚年有关。
莫淮北冷笑：“你是不是想说，如果楚年告诉我，你就是当年霸凌她的人，我也千万不要相信？”
果然！
姚静脸色唰的一白，但她很快镇定下来，自从遇到莫淮北之后，她一直装善良装柔弱伪装的很好，只要咬死不承认，楚年又哪里来的证据证明自己霸凌过她？
她的双眼很快沁出泪水：“不是的，你相信我，我从来没有欺负过楚年，你也知道的，楚年她喜欢你，你怎么能相信她的话呢？”
“她，她就是想挑拨我们而已！”
“够了！”莫淮北狠狠的甩开她，用力之大让姚静一下子就摔在了地上。
看着面前女人这楚楚可怜的样子，莫淮北只觉得自己简直是太蠢了，他竟然会被这样的女人骗？竟然没有看出她这副柔顺善良的躯体下，扭曲又肮脏的灵魂！
他掏出那从楚家带出来的一沓照片，狠狠摔在姚静脸上。
“有了这些，你还敢不承认吗？”
姚静捡起地上的一张照片，上面的画面正是她狠狠掌掴楚年的样子，她霎时一窒。
连莫父莫母看到了那些照片，脸色都立刻变得很难看。
他们也算看着楚年长大，把她当成自己的半个女儿，万万想不到，这个看上去柔柔弱弱的姚静，竟然下手这么狠毒。
“天呐，年年……”
莫母看的泪花都出来了，随即震怒的看向姚静，一向知书达理的莫母甚至伸出腿要踢她。
“你这个魔鬼，你竟然这么对年年，还想嫁进我们莫家？滚出去！你给我滚！”


第12章

看见那些照片，姚静就知道自己彻底瞒不住了。
她痛哭着一边被莫母踢一边从地上狼狈的爬到莫淮北脚边，脸上的妆容都哭花了，整个人像一个滑稽的小丑。
“对不起，淮北，那都是我年少不懂事的时候做过的错事，我早就知错了，真的早就知错了。”
“我太爱你了，也太害怕会失去你，所以我不想让楚年把以前的事情告诉你，求求你原谅我，求求你原谅我。”
她紧紧的抱着莫淮北的腿，莫淮北弯腰垂眸，冷冷地看向她。
“姚静，我永远都不可能会原谅你。”
他的表情森凉无比，令人陡然生出寒意，那一双曾经饱含爱意的眼睛，此刻满是阴狠。
他怎么可能原谅一个，这么欺负过楚年的人。
光是想想自己曾被她的假面欺骗，他都觉得无比恶心。
“我会让你下地狱，会让你在未来的每一天，都活在噩梦里。”
他冷声说完最后一个字，用力狠狠踢开了她。
姚静颤抖的看着面前的男人，只觉得自己好像从未认识过他。
楚年留下的那些证据，其实足够莫淮北把姚静送进监狱，但他没有这么做。
故意伤人，她最多关一段时间就出来了，然后呢，换一个地方，继续过崭新的人生？
不。
不可能。
她不配。
姚静这种人，只能永远活在痛苦的深渊，为曾经的自己做过的事一遍遍的赎罪。
莫淮北把她送进了精神病院，在那里，她要接受最痛苦的治疗，还要遭受点击，莫淮北去看过一次，彼时姚静已经被折磨的消瘦无比，整个人如同行尸走肉。
莫淮北就在窗外，那么冷冷地看着她。
“姚静，好好享受你的报应吧。”
说完，他转身离开，再也没有踏足这里。
……
很长一段时间，莫淮北都在试图想要联系到楚年。
但她的电话早已经打不通，他只能去打赵兰的电话，一开始她还会接，但不会告诉莫淮北有关楚年的事情。
后来，连赵兰也换了号码，他彻底失去了联系到楚年的最后一个方式。
他甚至去美国找过几回，但是异国他乡，茫茫人海，要找到一个躲着自己的女孩，何其困难。
无果而归。
就这样过了半个多月，莫淮北一天比一天颓废，整个人都消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