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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慕庭不肯开口。
“我想，你当时应该是彻底不喜欢我了，怎么形容呢，你是要跟我彻底说再见老死不相往来的意思吧？”林楚楚说，“所以之后，我从来没有想过打扰你。”
萧慕庭依旧不开口，似乎此刻开口，会犯某些禁忌。他有些警惕的看着她。
林楚楚却什么也没有说了，萧慕庭的视线一直牢牢在她身上，见她不说话，表情凝重。
“既然我都丢了，你又何必去捡。”
“我怕万一，你后悔了呢？”
萧慕庭嘴角牵起一个笑意，不冷不热：“你居然没说你还爱我，你舍不得。”

林楚楚听了他的话，也笑：“我那么说，你又不信。”

“也是。”他在沉默很久之后说。
他们中间又有更深的隔阂了，一个猜忌，一个遮掩。
萧慕庭没有再说话，他把车开回家，然后他直接下车把副驾驶上的她打横抱起。
林楚楚看他直奔房间的架势，难得苦笑：“萧慕庭，你很双标，你不想的时候，你就义正言辞的推脱。怎么现在就不记得自己说的那一大堆道理了？”
萧慕庭置若罔闻，把她丢到床上，俯身下来亲吻着。
他太热情了，像是一团火，最后他却把手掐在她脖子上，林楚楚呼吸骤停，不过他没有用力，萧慕庭看着她说：“林楚楚，你就是个骗子，你说着相信我，但你还不是怀疑我了？”
林楚楚拍开他的手，说：“没大没小。”
萧慕庭眼神都变了，他抿唇说：“是你不让我喊的，你说的，你说我不可以再喊你楚歌姐。你不让我喊，这会儿倒是反过来指责我。”
林楚楚不记得自己有这么说过了，而她不记得的事情，大多数只是生气时随口一提，没想到他居然放在心上了。
“你估计是想只让王励肆这么喊你，还挺会给他搞独特的。”
“我没有。”林楚楚说。
萧慕庭搂着她的腰，让她贴向自己，说：“他喊你那么甜，你当然喜欢。你不就爱这种热情忠犬。”
“你又知道我爱忠犬了。”林楚楚自己都不知道。
“反正你挺喜欢他。”
“你反而不喜欢他。”
“你既然知道，你为什么不离他远一点？”萧慕庭哑着声音反问道，“你什么都清楚，你为什么还要因为他丢下我？”
他沉下身子，把她牢牢圈在怀里：“我是什么性格，你还能不知道？你就是图王励肆年轻长得好，反正他各方面也不错，甚至优于我，跟他你也不吃亏。至于我怎么样，都没有关系是不是？反正怎么样你身边都不会没人。”
林楚楚已经很久没有听过萧慕庭这么阴阳怪气了，他从前爱吃醋，心眼子小，只是她不认为他现在还会这样。
她无声的抱紧他的腰。
萧慕庭也不再提王励肆了，显得他特别斤斤计较一样。他轻喘着，声音沙哑，道：“我说了，你可以相信我。”
林楚楚警惕他的模样，真的很碍眼。
萧慕庭低下头，额头紧贴着她，“所以你把戒指找回来，是不是因为不舍得我？”
“你不是不相信我在意你。”
萧慕庭恹恹说：“你把戒指找回来，这个是事实，跟你之前空口无凭不一样。”


364
萧慕庭的眼睛，一直看着她。
当时戒指，他也去找过，没找到，他才放弃，觉得算了，反正这一段感情也不重要了。
所以戒指，没那么容易找到。
林楚楚显然花了心思去找。
过往要是真没有一点意义，她又何必花心思去找。不管是恋旧，还是不舍，她不至于那么一点都不在意他。
“你当时找，花了多久？”
林楚楚说：“大半夜吧。当时在边上看着你找，看你不太在意的走了，我就去找了。”
萧慕庭手撑在她身侧，没有开口，目光幽深。
从侧面看去，他像一只蓄势待发的猎豹，将她牢牢锁住。两人之间的提体型差，让她看上去格外娇小。
她的头发随意铺在床上，黑发衬得她皮肤雪白，她伸手抱住他的一只手臂，用以保持稳定。林楚楚说：“我记得戒指，是你当时排了很久的队买的。在那次婚礼前，对不对？还是你一个人去排的队，付出的是你，不要戒指的也是你。”
萧慕庭沉默片刻，把她翻了个身。
林楚楚修长的脖子微微后仰，像一只天鹅，这一次不高傲，只是很美，很亲人。
“我在后面。”萧慕庭吻着她的脖子。
林楚楚闭上眼睛。
她还有很多疑问，比如那天他偷听，真的是有那么不小心，被她发现吗，还是故意想让她知道。再者，他的话，又有几分可信度，他怎么证明她就能相信他？
可一切她都来不及问。
萧慕庭来势汹汹，霸道至极，容不得她半点反抗。
林楚楚一边想事情，一边随他去。
这看似臣服的模样，让他双眼猩红。
所谓征服欲，大概如此。
林楚楚在想王励肆一副深情模样，是否也有伪装成分，跟萧慕庭是否是一丘之貉。
她想到半夜，萧慕庭已经沉沉睡去，她犹豫片刻，伸手拿起他的手机。
萧慕庭躺在她身侧没反应，甚至她用他的手，解锁时，他也没有反应。
林楚楚先翻了他的微信，以及一些比较重要的软件，通讯录等，都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太干净了，反而像是有问题的。
林楚楚没有注意到，身边的萧慕庭已然醒了，在黑暗里，绕有兴趣的看着她。最后在她把手机还回来的时候，闭上了眼睛。
林楚楚把手机放回原位之后，给萧慕庭盖了盖被子。然后若有所思的看了他片刻，才翻身睡下。
没睡着啊……
林楚楚在黑暗中无声的笑了笑。
我们拭目以待，看看真相到底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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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刚刚亮，林楚楚就醒了。
她进了浴室洗澡，出来时，穿戴整齐，她要去公司了，不过在最后收戒指时，却愣住了。
桌面空空，戒指早就不见踪影。
林楚楚看了眼坐在床头的萧慕庭，说：“你把戒指拿走了？”
萧慕庭说：“大概掉了。”
林楚楚说：“是你拿走了。”
萧慕庭就没有反驳了，说：“那本来就是我的东西。”
林楚楚道：“萧慕庭，你应该知道，你把戒指拿回去，是什么意思。”
拿回去了，那就代表着和好。
他看向她，说：“我知道。”


365
萧慕庭看着面前的林楚楚，背在身后的手摩挲着戴着的戒指，不知道在掂量什么。
林楚楚只是看着他，神情中带了些许惊讶。
萧慕庭在她的注视下，再次缓缓认真的重复说，“我知道留下戒指是什么意思。”
“嗯。”林楚楚却没有在这件事情上，做过多停留，一是她对萧慕庭还做不到彻底信任，二是她需要缓一缓，她对着镜子整理好着装，说，“你说的对，戒指本来就是你的。我只是替你找到，如今物归原主。”
她不冷不热的，萧慕庭脸上的笑意冷淡下来，余光迅速从她脸上扫过，然后恢复往常表情。
“我先走了。”林楚楚说。
“行。”他也挺冷淡。
林楚楚走到房间门口时，还是回头看了看他，她一手扶在门把手上，见他盯着自己，对着他笑了笑。
他们认识太久了，一笑起来萧慕庭已经不惊艳了，不过却能感觉出几分岁月静好的恬淡。
不管他怎么想，打算做什么，他一直喜欢她这样温柔对待自己。她对他一个人这样笑，他便觉得他在这一刻感觉到她的真心。
两人对视片刻，萧慕庭还是抬脚朝她走过去，从她身后抱住她，他把脸埋在她肩窝，双手环抱住她的腰，小声的迟疑的喊了一句：“楚歌姐。”
他一软下来，倒有几分小狗的感觉，仿佛会又乖又听话
“别忘了我们之间有小蝴蝶。”萧慕庭说，“不论怎么样，我们是利益共同体，不是吗？”
林楚楚微微一顿，回头对上他的眼睛，她看了一眼，他却伸手捂上她的眼睛，下一刻放开她：“去上班吧，我也要收拾去工作了。”
林楚楚走了。
萧慕庭站在床边，看着她往外走去，一步一步，步伐腰姿摇曳细若无骨，却不风尘，她的气质太过正经。
他点了一支烟，目不转睛的看着，一直到她上车离去。这一刻如果用一个词来形容他，大概就是理智。
萧慕庭再次摩挲了无名指上戴的戒指，片刻后，取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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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楚楚比叶晨曦到公司要早许多，她脑子里一直在沉思，萧慕庭在当中，到底起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
昨晚她翻看他的手机，自然不是为了真从他手机里发现点什么，更多的是试探他的态度。
如今对方手段出露端倪，林楚楚也没法剥丝抽茧。她只能暂且抓住萧慕庭最后那句话，她们因为孩子，是利益共同体。
下午时候，裴军出现，他表情凝重，说：“楚歌姐，这屈琳琅的人生轨迹可真平常，就是苦日子过过来的，小时候经常被养父母家暴。后来遇上一场火灾，居然活下来了，父母良心发现对她就好了不少，之后长大，就是我们了解的那些。除了出了火灾那场事故，都挺普通的。”
林楚楚问：“什么规模的火灾？”
“住房失火，被救出来时昏迷了很久，最后居然醒了。当时挺多人给她捐款的，你姑父当时正好出差国外，当初也给她捐过款。”裴军把数据给她看，“捐得倒是不多，二十万美金。”
林楚楚说：“二十万美金，不多，也挺不起眼的。”
裴军蹙眉道：“其中有什么蹊跷？”
“捐多了，容易被争相报道。他为人高调，不是一个最好事不留名的人，低调并不正常。”林楚楚在想到林横山时，有些恍惚，她透过那张数据，依稀能看见，他在她面前局促而不知所措的模样。
林楚楚很久没有想起林横山了，但遇到困难的时候，偶尔会想起他。她想他或许会告诉她，该怎么做。
“所以你觉得你姑父有目的？”
“他以前，跟萧葛走的近，不排除他是在替萧葛办事。”林楚楚说，“你去尝试看看，能不能找到屈琳琅小时候的照片。”
裴军疑惑。
“二十万美金，我反而觉得不像捐款，而像是买屈琳琅父母闭嘴。至于为什么要让她父母闭嘴，原因也不难猜。”
林楚楚心下有了猜测，之前家暴屈琳琅，这种养父又怎么可能良心发现。可能的原因是，屈琳琅变成了他不敢惹的人。
一个小姑娘自然没那个本事。
或者说，此屈琳琅非彼屈琳琅。
二十万美金，让其养父母闭嘴，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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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楚楚想，对屈琳琅养父母而言，养女既然已经离世，那重新“养”一个有什么区别，既能拿到钱，也不用付出任何成本，唯一需要做的，就是管好自己的嘴。
没有比这还容易的事情，何乐不为。
裴军蹙眉道：“我已经试着找过了，但找不到任何屈琳琅之前的照片，那个时候她养父母忽视她，并没有给她拍过照。现在她养父母已经离世，”
“养父母离世？”
裴军道：“一个车祸，一个酒精中毒，都去世了。”
十分巧合的意外，只是意外是真是假，恐怕只有当事人知晓了。
林楚楚手心摩挲着，温和道：“如果任何过往的照片都找不到，那就更有意思了。”
“楚歌姐，你是什么意思？”裴军越听越糊涂了。
火灾、林横山捐款、养父母离世，包括屈琳琅过去的痕迹被一扫而空，半点蛛丝马迹都找不到，这些足够说明屈琳琅不简单。她是什么身份，对林楚楚来说，并不重要，她确定屈琳琅对她有威胁已经足够。
线索不多，突破口只能从屈琳琅身上找。她接触过的人是关键。
林楚楚说：“屈琳琅最近在做什么？”
“在给一个白人家庭做早教老师。但她对萧慕庭似乎也是真心的，哪怕到现在，也依旧有萧慕庭的照片。”
林楚楚手上动作微停，抬头看了看裴军。
“楚歌姐，我的意思是，需不需要，给屈琳琅安排几个雇主？”
“不用，现在什么也不需要做。”林楚楚说，“你继续去找屈琳琅的信息就成。”
“可是再细的东西，就找不到了。”裴军为难道。
叶晨曦进来时，就听见裴军为难的回答，她叹气道：“姐她在意的不是屈琳琅更细的信息，继续找就说明我们只是怀疑态度，为了打消我们的嫌疑，到时候自然有人会出来提供一些假信息，但凡造假，就有可能露出马脚。这才是让你继续找的意义。”
“原来如此。”裴军点点头，这才理解，说，“我这就去办。”
叶晨曦在裴军走后，跟林楚楚说：“屈琳琅要是有问题，萧慕庭可能也有问题。”
林楚楚说：“我的直觉也是这么认为。”
叶晨曦说：“屈琳琅离开已经大半年了，一般人很少还会把她联系进来。他们大概也想不到，你会联想得这么远。”
林楚楚没有搭她这出话，只说：“你尽快去之前受伤的那个员工家里看看。”
叶晨曦看着她问：“如果萧慕庭，他真的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好，你会怎么做？”
林楚楚却下意识的回避了这个话题，道：“晨曦，你先去忙吧。”
“姐，我只希望你不要被骗，你应该也见过，哪怕有孩子，互相算计的夫妻也不在少数。对孩子的爱，消弭不了对彼此的恨跟厌恶。不会伤害你，跟不会损害你的利益，是两回事。”
叶晨曦恭敬而又真诚说道：“就像当年，你利用萧慕庭，可是却也从来没有想过伤害他一个道理。”
“我知道了。”林楚楚说。
小蝴蝶要跟萧慕庭出国的前一天，林楚楚带着她去买了好多东西。
她一边给小蝴蝶挑裙子，一边问：“你有没有见过，琳琅老师有什么朋友？”
“没有见过。”小蝴蝶说。
这也正常，小蝴蝶可能也没有留意过。她还小，对于见过的事物，不一定完全记得住。
小蝴蝶努力想了想，说：“好像有一个男人，那个男人也是爸爸朋友，爸爸以前跟他经常见面的，但是现在没有见过了，不过爸爸不让我跟那个男人打招呼。”
“那个叔叔长什么样？”
小蝴蝶记不清楚了，太久没见记忆早就模糊，她摇着头说：“小蝴蝶不记得了，但是那个叔叔看起来不怎么好。妈妈你要是想知道，可以去问爸爸。”
林楚楚捏捏她的脸蛋，说：“这件事情，你不可以告诉爸爸。”
“好。”小蝴蝶听妈妈的话。
两人闲聊着，不知过了多久，林楚楚回头时，却看见萧慕庭就站在不远处看着她们，不知道她们刚才的对话，他有没有听见。
从他的表情看起来，他似乎什么也不知道。
林楚楚直起身子，也很自然，问：“什么时候来的？”
“刚刚。”他蹲下来，小蝴蝶就跑过去扑进他怀里，萧慕庭抱起小蝴蝶，这才继续说，“怎么买了这么多东西？”
“毕竟不知道下一次，什么时候见面不是吗？”
萧慕庭看着她说：“我肯定会尽快回来的。”
带了七分保证意味。
林楚楚莞尔，却未言语，付款时回头，萧慕庭看她的眼神中分明有打量，即便他调整很快，她还是发现了。
她回头继续付钱，却有几分出神。
他们回去的时候，萧慕庭也是一直牵着她的手的，但她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有点类似于，哪怕他们彼此很亲近，但她的心却是疏远的。
她表面装的再好，心底却依旧不敢太过靠近他。
萧慕庭陪小蝴蝶一件一件收拾林楚楚给她买的东西，收拾完了，看了她一眼，不太满意说：“楚歌姐，居然没有一件是我的。”
她看着他把小蝴蝶的东西塞进行李箱，无名指上，他戴着他们之前的婚戒。
到底是真心心甘情愿的戴呢，还是给她一种她可以信任他的错觉？
真真假假，太难区分了。
林楚楚温和的说：“你想要什么？”
“想要什么都行？”
“都可以。”她说。
萧慕庭像是有预谋的说：“我想要我们之前那套婚房。”
林楚楚有些忪怔，喃喃说：“可以。”
“到时候，我们可以重新搬回去。那栋别墅，当时也是我用心设计的，之前我送给你，现在你送给我，以前的事，就都过去了。”萧慕庭看着她，“楚歌姐，你愿意送给我吗？”
林楚楚麻木却又温柔的笑起来，“当然愿意。”
“那我们这就算是和好了吧？”萧慕庭眼底也染上笑意，眼神当中带着几分期许。
林楚楚很想点头，真的很想，可是她忽视不了，他握拳的手，人在放松时候，手是张开的，握拳代表着警惕，以及不是很情愿，是抗衡姿态。
他心里，或许没那么想跟她在一起。林楚楚想。
林楚楚依旧笑着，原来太敏锐也是种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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