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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夙歌还未回神，便听擎骁锋冷冷道：“今日不过是第一日行军，公主素来养尊处优，既承受不住，还是趁早回京的好。”
“放心，本宫绝不会拖累将士们。”阮夙歌竭力站稳，语气坚定。
擎骁锋心中莫名烦闷，接着便松了手。
“那便请公主早点歇息。”
营帐中。
阮夙歌坐在桌前，从随身的箱匣中拿出一块木牌。
只是普通木牌，却因为经常被人抚摸而泛着光泽。
上面刻着一行小字：擎骁锋会守护阮夙歌一生一世。
阮夙歌静静凝视着木牌，想起父皇病逝那年。
先皇后去世后，先帝没有再娶，后宫中也只有两个孩子，就是先皇后所诞下的公主阮夙歌和太子阮明稷。
阮夙歌在先帝的万千宠爱下长大，身为公主，却和太子一样，在御书房上课，甚至有自己伴读。
但即便如此，若不出意外，她和历朝公主不会有太大区别。
可意外发生了，先帝突然离世。
太子年幼，外敌虎视眈眈，朝野内忧外患。
阮夙歌跪在先帝灵前，又悲痛又惶然。
那时，是擎家守住了这个国家。
擎老将军披甲上阵，擎家长子擎扶苍镇守朝廷，连当时年幼的擎骁锋都护在她和太子身边。
阮夙歌还记得擎骁锋当时送给她木牌时说的话：“公主，有我在，有擎家在，你别怕。”
那之后的几年，擎扶苍战死，擎老将军战死，擎家军十不存一。
擎家为这个国家，为阮家，已经付出了太多。
阮夙歌无以为报，如今，只能拼死护住这擎家最后的血脉。
正出神，帐外传来侍卫李风的声音：“启禀公主，第一批粮草已经到达营外，请您指示。”
回过神来，阮夙歌收起木牌。
她掀开帐帘，思索片刻道：“随我去请示将军。”
李风是阮夙歌从宫中带来之人，闻言不解开口：“您是公主，又是督军，为何还要去请示驸马？”
阮夙歌眉一皱，郑重看向李风：“你记住，这是在军中，将军的命令才是重要的。”
“……是。”李风张了张嘴，点头应是。
走到主将营帐，阮夙歌让李风留在原地，自己上前要掀开营帐门帘。

却陡然停住了脚步。

她听见擎骁锋的声音：“你再等等，最多三月，我就能遵守约定娶你。”
冷风吹过，阮夙歌浑身血液几乎冻结，僵在原地。


第8章

这一瞬，难以抑制地酸苦在心口翻涌，阮夙歌几乎无法呼吸。
再过三月吗？
她沉默着，嘴角溢出一抹苦笑：原来连这三月都是她的苛求……
退后一步，她止住李风即将出口的询问，缓缓走回自己的营帐。
夜凉如水，阮夙歌孤零零坐在灯下，一边咳嗽一边整理军队后勤安排。
此次出征，朝廷几乎派出八成兵力，此战只能胜不能败。
她主动来督军，因为有她知道，有自己压阵，朝中决不可能在粮草军械上拖后腿。
正沉思着，帐外突然传来号角长鸣：“敌袭！”
“敌袭！”
阮夙歌猛然起身，朝外走去。
却见帐外火光闪动，混战不已。
突然，一只羽箭朝她呼啸而来。
“公主！”李风被敌军缠住，惊骇大喊。
阮夙歌瞳孔骤缩！
下一刻，她被人猛地拉开，擎骁锋挡在她身前利落击落羽箭。
身前的身影与多年前说要保护她一生一世的那个少年重合起来。
阮夙歌陡然出神。
擎骁锋见她怔愣，眉头紧皱：“你可有受伤？”
阮夙歌还未开口，不远处却传来丁敏的惊叫：“锋哥哥，救我！”
下一刻，擎骁锋毫不犹豫松开了她的手，朝丁敏而去。
……6
待尘埃落定，擎骁锋才得知阮夙歌被箭矢射中了手臂。
心一紧，擎骁锋已经抬腿朝阮夙歌营帐走去。
刚撩开帘子，他就看见阮夙歌坐在桌前，上面摆着两个酒杯。
擎骁锋一顿，随即跪下：“臣护卫不力，请公主责罚。”
阮夙歌语气平静：“情况紧急，本宫能理解将军救人之心。”
她大度的话落在擎骁锋耳中，胸口却被搅动一阵心烦。
阮夙歌看了他几眼，缓缓开口：“驸马，今天，能不能陪本宫喝一杯？”
擎骁锋一怔，嗓音泛冷：“军中禁酒，请恕臣不能应。”
他说完，见阮夙歌半响没说话，又道：“若公主无事，臣告退。”
他干脆起身离去，等脚步声渐渐远去，阮夙歌才缓缓伸手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从两人见面，她没等到擎骁锋关心自己一句话。
说起来，成亲那天，他连交杯酒都没喝过……
也许，从始至终自己在他眼中都不是他的妻子吧。
阮夙歌脸色惨白一片，仰头将酒饮尽，感受着那份刺喉的灼烫，她慢慢闭上了眼。
无人看见，一滴泪，从她眼角猝然砸落。
三日后，大军终于赶到了庆州城。
边境十三城，如今就只剩这座城还在死守。
城门缓缓打开，街道两侧百姓相迎，阮夙歌却发现，这其中没有青壮，都是老弱妇孺。
她先是疑惑，随即想到什么，心口沉沉往下坠。
——没有青壮，自是因为北境大军压阵，只怕所有成年男丁都已上战场。
大军入驻庆州府衙。
暂时安定下来，阮夙歌叫来医官处理手臂伤口。
谁知，来的竟是丁敏。
丁敏一脸内疚：“都是臣女的错，若不是臣女无用，锋哥哥定会护住公主不让公主受伤。”
阮夙歌听着，难以掩饰自己的厌烦，淡淡打断她：“谁给你的胆子，来我面前找死？”
此话一出，丁敏浑身一颤，就在此时，门外传来脚步声。
丁敏没犹豫，猛然跪倒在地：“公主息怒，是臣女失言，还望公主恕罪！”
刚踏进门的擎骁锋顿住，眼神瞬息冷了下去。
他看向阮夙歌：“这是怎么了？”
丁敏神色凄然：“锋哥哥，是我说错了话，惹了公主不快……”
“是吗？”
擎骁锋神色莫名：“既然是你的错，那便领罚吧。”
丁敏一窒，眼里划过不可置信，阮夙歌也有些诧异。
擎骁锋下一句说的却是：“自今日起，你不可再出现于公主面前，否则，别怪我不留情面。”
他盯着阮夙歌：“这样处置，公主以为如何？”
这是处置？这分明是在护着丁敏不靠近自己。
阮夙歌嘴里发苦，却只涩声道：“依将军之言。”
擎骁锋这才漠然的收回了目光，然后转身去扶丁敏，动作轻柔至极。
阮夙歌只觉得眼中刺痛，在两人即将踏出房门时，她的声音响起：“今日是十五，驸马该来我房里了。”


第9章

门口两人具是一愣。
丁敏脸色瞬间苍白，擎骁锋回头，脸上的厌恶毫无遮掩：“公主，慎言。”
阮夙歌表情一如既往的淡：“驸马不要忘了。”
擎骁锋半句话都不想与她多说，扶着丁敏径直离开。
等他们走后，阮夙歌抚上心口，感受着越发剧烈的疼痛，脸色煞白。
入夜，阮夙歌坐在床边，点了一支红烛。
但等到烛火燃尽，她也没等来擎骁锋。
这是第一次，擎骁锋没有赴她的约。
大约是因为这是军营，他认为不用再听她的命令。
叹息一声，阮夙歌缓缓起身。
……
擎骁锋从改为议事厅回到书房，看见坐在榻上的阮夙歌不由一愣，随即狠狠皱眉。
战事的不顺让他口出恶言：“公主这般作态，和青楼女子有什么区别。”
阮夙歌一愣，只觉得心脏像破开大洞，寒风呼啸着朝里涌入。
擎骁锋还在训责：“此刻前线战况不明，公主为君，却执念于儿女情长，不如像丁敏那样做些实事！”
阮夙歌攥紧手，想说什么，却最终什么都没解释。
擎骁锋的毒，只要过了今夜就不会再复发，她也没必要再解释。
阮夙歌只是解开衣带，缓缓起身。
肌肤胜雪，黑发如墨。
她哑声开口：“三月之约作废，过了今夜，本宫便算你完成约定。”7
泠然的空气攀爬上每一寸肌肤，激起战栗，阮夙歌上前一步，轻轻靠进擎骁锋怀里。
她轻轻闭上眼，将擎骁锋的手往自己腰间带，尾音带着颤：“要我。”
擎骁锋呼吸陡然一沉，下一刻，阮夙歌只觉天旋地转，整个人便倒在了榻上。
黑夜如同薄被覆盖两人，床榻间陡燃无尽烈火。
辗转噬咬，阮夙歌放肆至极，胸腔处却骤然传来尖锐刺骨的痛。
这一次，阮夙歌没能压制的住，鲜血瞬间溢出嘴角。
她猛然顿住，将那股腥甜狠狠咽下，将头埋进枕头。
不知道过了多久，火焰终于熄灭。
就在擎骁锋穿戴整齐时，阮夙歌突然叫住他：“骁锋。”
他回头，脸上仍是冷冰冰的厌恶。
阮夙歌慢慢坐起身，一双眼看了他很久，才轻轻开口：“将军，万事小心。”
擎骁锋眉心拧起，不知道阮夙歌又是什么心思？
他不愿去多想，转身就要走。
打开书房门时，阮夙歌郑重的声音传入他耳中：“擎将军，中原便托付给你了。”
他脚步一顿。
听见阮夙歌又说：“中原的万千黎民百姓也托付给你了。”
擎骁锋心底突然涌起一股异样。
但他随即迈开脚，大步离开。
直到他的脚步声彻底消失，阮夙歌才猛然趴向床头，吐出一口血来！
再醒来时。
阮夙歌睁眼便瞧见玄清坐在床边。
她张了张嘴，嗓音暗哑：“你怎么在这里？”
玄清对上她不甚清明的眼，哑声开口：“你的酒忘在了寺里，你说过，你一定要喝完它。”
“是吗？”阮夙歌撑着床沿想要起身，又是一阵猛地咳嗽，身形不稳。
这一次，玄清伸手扶住了她。
只为一人，跋涉千山。
出家人本该看破红尘与生死，可听闻阮夙歌随军出征，他却瞬间乱了心神。
佛渡世人，却难以自渡。
玄清攥紧佛珠：“阮夙歌，你快死了。”
阮夙歌咳出喉间血，却是露出一个轻松笑容：“这不是你我早就知道的事？”
玄清沉默半响，无法压制声音中的低沉：“我后悔帮你渡毒了。”
阮夙歌诧异无比，声音淡然却坚定：“玄清，中原可以没有长公主，却不能没有大将军。”
三日后，擎骁锋正式率军出击。
阮夙歌留守庆城，临行前。
阮夙歌从袖中掏出一张纸：“这是本宫赠与将军的出征之礼。”
擎骁锋猛然抬头，眸色凌厉：“公主这是何意。”
阮夙歌静静的看着他，将和离书往前递了递。
“本宫以此书，祝将军大胜归来。”


第10章

和离书最终没被擎骁锋接过。
大战在即，阮夙歌怔愣着看着他起身上马。
大军离去，城门口，阮夙歌撑不住往后一倒，‘和离书’被她口中鲜血染红。
……
半月后，前线捷报传来。
擎骁锋率军连夺三城，军心大振。
阮夙歌看着得胜的消息，开了玄清带来的‘醉春风’。
石桌上，一坛酒，两只盅。
阮夙歌端起酒盅，却不似以往一饮而尽，而是慢慢抿着。
片刻后，她突然开口：“玄清，其实本宫并不好酒。”
玄清轻声道：“我知道。”
“只是这毒发作起来实在难熬，只有醉了，才不会那么疼。”քʍ
“我知道。”
阮夙歌整个人都显得松快：“我很高兴，我很快就不会痛了。”
“等彻底打赢北境，到时，你就将那最后一坛‘醉春风’浇在我的坟前，叫我在下面和扶苍喝个痛快。”
这一日的醉春风，是阮夙歌喝的最久的一坛酒。
宿醉一场，再醒来时，却是风云突变。
“长公主，北疆精兵朝庆州城来了！”
ɖʀ阮夙歌瞳孔骤缩。
谁也没想到，在中原精兵长驱直入之时，北疆竟还敢分出兵力绕后偷袭！
片刻后，阮夙歌登上城楼。
敌军十万，而庆州城内，满打满算不过一万将士！
守城将领语气急切：“长公主，所有将士已撤回城内，北疆蓄谋已久，就算擎将军回援最快也要三日，此次庆州，怕是扛不住了！”
“扛不住也要扛！”阮夙歌眼中满是坚定，“身后满城妇孺，是谁的妻儿，谁的母亲！他们的命都压在我们身上！”
她望着城下黑压压的敌军，迅速发号施令：
“快马加鞭给前线报信！”
“城中所有将士立即准备守城器械，无论如何，守住庆州，等待援军！”
“是！”4
……
前线，擎骁锋望向远方，只要攻破这座城，北疆便灭！
此时副将却冲进营帐：“将军，北疆兵分两路，庆州城外，大军压境！”
擎骁锋心底一颤，猛然站起身来：“整顿兵马，立即回防！”
一旁的丁敏拉住他：“锋哥哥，你要为了公主放弃为擎家报仇吗？”
擎骁锋甩开她的手：“仇我自然会报，但公主也不能有事！”
丁敏看着他冲出营帐，整个人都愣在了那里。
……
半月后，庆州城外横尸遍野，几乎弹尽粮绝。
阮夙歌踏出城主府，瞬间愣住。
门前，守城将领单膝跪地：“庆州城已弹尽粮绝！挺不过今日了，属下派人掩护公主撤退！”
阮夙歌沉默片刻，缓缓开口：“我会留下来和你们一起。”
守城将领一愣。
阮夙歌没多说：“将城中妇孺送出去，所有将士，随我去城楼！”
就在她要离去之时，身后突然响起一个声音：“公主！我们也去！”
阮夙歌倏然回头。
只见长街之上，所有妇孺都拿走出门，拿着菜刀，锄头，所有能当武器的东西都被绑在了身上。
“公主！”
“公主！”
她们咬着牙，红着眼：“让那些蛮子进来了，大家都是死！我们中原的女儿，死也要死得光彩！”
阮夙歌沉默不语。
就在这时，城门传来‘轰隆’一声。
北疆动用了攻城塔！
雷鸣般的声响瞬间传遍庆州城。
阮夙歌刚着众人来到城楼，北疆首领策马前行，开口喊话：“打开城门，交出中原长公主，饶你们不死。”
阮夙歌眼神一动：“只要交了人，你们便不屠城？”
“我们北疆人，向来不屑说谎。”
阮夙歌沉声开口：“你们退后一里，给我们一个时辰考虑。”
回到城楼下，玄清急切开口：“他们的话不可信，北疆人只想用公主作为筹码，如果真遂他们的意，中原危矣！”
阮夙歌一字一顿：“但只有活着的长公主才是筹码，不是吗？”
阮夙歌平静至极：“我是公主，绝不能死在敌军手中，更不能被敌军生擒，如今以身殉国，还能换满城百姓平安，更能激起我中原儿女的血性，有何不可？”
玄清和在场的将领被震住。
阮夙歌朝他们笑了笑：“与诸位共战一场，已是幸事。”
随后，她衣袂翻飞，大步走向城门。
一个时辰后，阮夙歌站在了北疆首领面前。
她微微仰头：“首领需谨遵诺言，名满天下的玄清大师可是见证！”
首领狞笑：“那是自然，来人，去把她……你做什么！”
他话刚落音，就见眼前女子手中不知何时多了把匕首。
她带着狠烈与决然，将那抹寒意直直射入心口！
……
疾驰三日，离庆州城还有十里的擎骁锋突然心中一痛，险些栽下马来。
“将军！”
擎骁锋猛然捂住心口：“无事！”
这时，一匹马疾驰而来，一个浑身是血的人从马背上摔下：“将军，庆州失守！”
擎骁锋瞳孔一缩，急声问：“公主可有落入敌军之手？”
“并未。”
擎骁锋心里一松，却听那人哽咽：“公主说她绝不能被北疆生擒，更不可被北疆所杀。”
“为了全城百姓平安，公主……以身殉国！”
擎骁锋整个人瞬间僵住，手中长枪微微发颤。
下一刻，他挥动马鞭朝前冲去！
漆黑城墙已出现在眼前，擎骁锋看向城门，瞳孔骤缩！
城楼之上，北疆旗帜飘扬！
城门之下，阮夙歌胸膛赤红，被吊在半空！


第11章

擎骁锋眼底瞬间泛起赤红。
他死死盯着那道半空中的身影，浑身感官都好似离他远去。
蓦的，他胸膛处涌起一股难言的闷痛，擎骁锋从马背滚落，张嘴吐出一口血来！
阮夙歌，你怎么会死？你怎么能死！
这时，副将也提前赶到了现场，见到不远处那道人影，也是一惊。
但还是先扶起了擎骁锋：“将军，……节哀。”
擎骁锋挥开他的手，突然道：“这一定是北疆人的计谋，一定是。”
副将一怔，随即眼眶泛红，站在原地没有说话。
擎骁锋豁然转身：“让大军就地扎营，明日一早，夺回庆州！”
副将急道：“将军，我军疲累，是否让他们休整一番才行攻城之事？”
“不趁着北疆刚攻下庆州攻城，难道还要等到他们弄清楚城中布防，将庆州变成铁桶一块再去打吗？”
副将恍然，拱手正要朝后去，又听擎骁锋道：“等等。”
副将回头，却见擎骁锋来回踱步，嘴里念念有词：“她知道北疆人的狡诈多变，一定不会将希望放在那个承诺上，你立刻联络城中暗线，看看百姓是否撤退完毕。”
“若得到肯定答复，计划不变，若不是，那攻城之战我们便等等。”
副将领命而去。5
擎骁锋再度将目光投向那道无声无息的身影，眼中难掩痛意，却又抱有一丝期待。
或许只是天色昏暗，北疆找了个跟阮夙歌差不多的人来动摇他们的军心，那人脸都看不见，不一定是阮夙歌……
这么想着，他胸口的闷痛微微散去几分。
寒风簌簌，擎骁锋就这么站在密林中，眼神时不时朝庆州城看去，以亮起的房屋来判断北疆对庆州城的掌控。
启明星升空，副将终于再度回来。
“将军，庆州城内百姓早在昨日午时就开始分批撤离，如今城中留着的百姓，不足百人。”
擎骁锋眼中寒光一闪：“传令下去，明日一早攻城。”
“是！”
擎骁锋恍惚的看着庆州城的方向，直到丁敏走到他身边。
“将军，那是……长公主吗？”
丁敏纵然带着对阮夙歌的恶意，此刻却也声音有些发颤。
她怎么都想不到，那个养尊处优的阮夙歌，竟会做出如此壮烈之举。
为求百姓平安，以命殉国！
她怎么对自己下得去手？
可丁敏望着远处那道身影，指尖却在微微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