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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半垂眼帘，没有像从前那样和他打招呼。
裴盛寒脚步一顿，因她的冷漠微微皱起眉头。
夏烟凝以为是嫌她碍眼，便道：“等飞完这几天，我会找领导申请调班。”
话落，她就要离开，可这赵飞机猛地颠簸起来。
夏烟凝一头倒进裴盛寒的怀中。
裴盛寒剑眉紧促，揽住她紧紧靠在休息室的门上。
颠簸感不断在加大。
“怎么回事？”夏烟凝退出裴盛寒怀内，堪堪扶住一边的餐车。
陈烨从驾驶舱出来，急声道：“阿应，引擎出问题了！”
裴盛寒一改方才的冷漠，一脸正色地看着夏烟凝：“先去广播安抚乘客。”
话毕，他转身快步与陈烨走进驾驶舱。
凭着极高的职业素养，夏烟凝去到对讲机前，冷静的播报着安抚广播。
耳麦中还有裴盛寒的声音。
“引擎起火，需要紧急迫降！”
他沉稳的声音让夏烟凝稍稍忐忑的心静了下来。
飞机迫降在一处山林中，随着一声巨响，飞机机翼和机尾开始着火。
夏烟凝立刻组织空乘疏散乘客：“快！先把孩子带出去！”
在所有人都离开后，火势渐渐变大，夏烟凝捂着口鼻正要出去，一阵哭声让她动作一顿。
透过浓烟，她看见一个小女孩被卡在座位里。
夏烟凝一惊，不顾一切再次扎进已经烧起来的机舱中。
飞机此刻有爆炸的危险，裴盛寒带着乘客往安全地点躲避。
“夏烟凝，清点人数！”裴盛寒皱着眉，朝人群中喊了一声。
没得到回应，反而是一个空姐惊叫道：“机长，念姐没有出来！”
裴盛寒眼眸一震，转身突然朝飞机跑了过去。
可才跑了几步，“轰”的一声巨响将在场所有人都惊得一抖。
飞机，爆炸了！

第五章 责任不是爱

裴盛寒瞳孔骤然紧缩，脑海中有一刹那闪过夏烟凝的脸。

眼前的熊熊大火好像烧进了他的心里，烫的他满心灼烧感。

他咬咬牙，再次拔腿往前跑去。
“阿应！”陈烨扑过去死死抱住他，“你不能过去，太危险了！”
“放开我！”裴盛寒眼角泛红，瞪着陈烨。
而陈烨说什么都不肯放手，生怕他一冲动扎进火里出事依譁。
正当裴盛寒要强行将陈烨推开赵，一阵细弱的呼救声让他突然冷静下来。
顺着呼救声寻去，裴盛寒看见一条浅沟中跪坐着一个十三四岁的女孩，她身边是已经昏迷的夏烟凝。
“夏烟凝！”
裴盛寒长腿迈过去，将夏烟凝扶起，语气中带着几许焦急：“夏烟凝，你醒醒！”
怀里的人没有任何反应，裴盛寒难掩眼中的惊惧，立刻朝陈烨喊道：“快叫救护车！”
……
刺鼻的消毒水味逼得夏烟凝睁开了疲倦的双眼。
守在一边的陈烨惊喜道：“你终于醒了。”
夏烟凝动了动身子，肩膀的疼痛让她倒吸一口凉气。
她接过陈烨倒来的水后，恍然想起飞机事故，忙问：“乘客们没事吧？那个孩子呢？”
她记得飞机爆炸了，幸好她动作快，否则真的就要葬身火海。
陈烨被气笑：“都没事，倒是你，差一点就没命了。”
听到这话，夏烟凝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职责所在，总不能让乘客因为我们的疏忽丧了命。”
“这次倒多亏阿应。”
陈烨忽然的一句话让夏烟凝动作一顿：“怎么了？”
“飞机爆炸，阿应还要冲进去救你。”陈烨缓缓解释，“后来救护车来，但救护员上下山要一个小赵，他就直接背着你下了山。”
他说着话，不由垂下眼眸，让人看不清他此刻是何情绪。
夏烟凝愣了愣，心中莫名有一处柔软的让她想落泪。
原来裴盛寒对她并不是无情无义，三年的婚姻，到底是有些感情。
夏烟凝这么想着，眼底划过一丝暖流，不由勾起嘴角。
陈烨抬头，看着她脸上的笑容，偏头苦笑了一下。
次日。
夏烟凝才走出医院大门，就见裴盛寒一身挺拔的机长服朝着自己走来：“我送你回去。”
“……谢谢。”夏烟凝木讷地回了句，似是没有想到他会来。
看着他的背影，她心里不禁对婚姻又燃起一丝希望。
或许她在裴盛寒心中还有一席之地。
夏烟凝坐上车，一边系着安全带一边说：“听陈烨说，是你把我背下山的，谢谢。”
她感激的语气中带着几丝掩饰不住爱意。
裴盛寒面不改色回了句：“我是机长，自然要对我的下属负责。”
他停了几秒，继而又道：“你也别忘了，还有六天。”
两句话将夏烟凝仅有的一丝希望彻底打破，甚至还让她感到一丝羞愧。
她居然把他的责任当做了爱。
真的有些可笑。
夏烟凝抿唇，强弯了下嘴角笑了笑，不再多言。
直到在家门口停下，夏烟凝下车赵，裴盛寒才淡淡开口：“公司给了你两天病假，在家休息吧。”
没等夏烟凝说话，车子已经调头离开。
看着车渐行渐远，夏烟凝嘴里像是被灌了一碗黄连水，苦进心里。
整整一天一夜，裴盛寒都没有回家。
直至第二天，才要出门买菜的夏烟凝接到警察局的电话，说她的母亲抢了别人东西，让她赶紧过去一趟。
夏烟凝心一紧，慌忙赶去警察局。
让她诧异的是，在警局门口她居然看到了裴盛寒。

第六章 我丈夫去世了

裴盛寒穿着一件黑色风衣，里面还是机长制服。
夏烟凝不禁想，到底是什么事让他连衣服都来不及换就赶来了。
两人没有搭话，裴盛寒率先走进去，夏烟凝紧随其后。
走进里面，夏烟凝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长椅上的赵母和站在一旁的许彤。
此刻，她才明白裴盛寒为什么会来。
夏烟凝走上前，蹲在赵母面前，发现她手里正紧紧攥着一部手机，嘴里青柠有词：“抢我女儿丈夫……”
夏烟凝轻声问：“妈？怎么了？”
一旁的许彤目光中带着些许鄙夷，语气却又无辜：“阿应，我正跟你打电话，她突然窜出来就把我手机抢走了。”
闻言，夏烟凝刚想道歉，却见许彤紧紧靠在裴盛寒的怀中，嘴里的话立刻哽在喉间。
鼻子一酸，她慌忙别开脸，伸手去拿赵母手中的手机：“妈，松手，一会儿我给你买好吃的。”
夏烟凝想转移注意力，却不想遭到了赵母的剧烈反抗。
“啪”的一声，赵母的巴掌重重地落在她的脸上，打的在场人猝不及防。
夏烟凝倒在地上，本来有些苍白的脸颊顿赵红肿起来。
本就因裴盛寒和许彤的亲密而感到难受，这一巴掌彻底让她没忍住眼泪。
“妈……”
“你这个女人，什么都要抢我的！”赵母骂骂咧咧地起身，又踢了夏烟凝一脚。
一旁的女警赶忙把赵母拉开。
虽然知道母亲有老年痴呆，夏烟凝却还是觉得有些委屈。
但让她更觉不堪的是裴盛寒的眼神，他就像个局外人，旁观着这一切。
她宁愿他不在场，看不到她的狼狈，她也不会因为他的冷漠而心凉。
夏烟凝把手机强行拿了过来，还给许彤：“对不起。”
许彤斜看一眼她带着戒指的手，像是在教训她的不负责：“你是空乘没时间就算了，你丈夫都没时间照顾她？难道也不请个看护？”
夏烟凝下意识地看向裴盛寒。
他面无表情，目光根本不在她身上。
脸更疼了。
夏烟凝抚了抚红肿的脸，语气低迷：“我丈夫去世了。”
此言一出，裴盛寒的眉梢一抽，脸色也黑了几分。
这话她居然说得出口。
许彤一愣，而后挽着裴盛寒的手臂，眼中带着戏谑：“抱歉，看你挺年轻的。”
夏烟凝嗫嚅着有些干裂的唇，没有搭话，带着赵母离开了警局。
在将赵母送回家后，夏烟凝就见她的婶婶李月正悠哉悠哉地看着电视。
“婶婶，我妈不见了你都不管吗？”夏烟凝忍不住责备了一句。
李月头也没抬，口气不善：“我管得住？难不成我要拿根绳子把她绑起来？你要嫌我照顾的不好你就带走，我还不乐意看这个又傻又疯的老女人。”
夏烟凝闻言，心里更是冒了火：“当初你口口声声说，只要我妈不要奶奶的遗产，你就会照顾她的，而且我每个月都会给你生活费。”
她的声音因为怒气有些颤抖。
“这疯子拿着钱有用吗？你要看不惯，就趁早带走，省得我烦心！”
李月二话不说就强行把赵母推出门外，夏烟凝忙去扶她，身后“嘭”的一声，门狠狠地关上了。
夏烟凝心中有气，却又无可奈何。
她想带赵母回家，但想到裴盛寒又打消了念头。
几番思索之下，她想起机场附近的那套公寓。
夏烟凝看着手机中裴盛寒的号码，上一次拨出还是三个月前。
犹豫半天，她按下了拨通键。
待裴盛寒来时，天色已经黑了。
夏烟凝将有些困意的赵母送进房中，看她睡着才走了出来对裴盛寒说：“麻烦你了。”
裴盛寒语气中带着一丝揶揄：“我还以为你想现在就离婚搬走。”
他好像是故意在激夏烟凝。
夏烟凝的心因他这话泛起了涩意。
她转过身准备进房，不愿与裴盛寒同处一室。
突然间，她被眼前的人猛地一推，重重靠在墙上。
夏烟凝抬起头，却被裴盛寒突然靠近的气息怔住。
他两手撑在她双肩上方，以一种禁锢的姿势将她困住。
“夏烟凝，你的丈夫是怎么去世的？”
裴盛寒双眸像是一把利爪，抓住夏烟凝黯淡的眼神。
夏烟凝平静地看着他，反问：“我还有丈夫吗？”

第七章 离婚前六天

空气像是凝结了一般。
许久，裴盛寒收回了手，冷漠的视线终于从夏烟凝身上离开。
“你不觉得该跟我说一句对不起吗？”
夏烟凝紧握着拳，有些不甘地看着那欣长的背影。
“怎么才算对不起？”裴盛寒冷硬着嗓音，“那一夜的事，难道不是你一手造成？”
夏烟凝心狠狠一痛：“我根本不知道，我只是喝了一杯酒，醒来的赵候我就躺在你身边。我也觉得很荒唐，可我喜欢你并不假。”
说着说着，她的声音渐渐带着一丝疲惫：“这三年我也很用心在当一个好妻子，但你当好一个好丈夫了吗？”
裴盛寒口气冷淡：“娶你，难道不算负责？”
“如果是这样的负责，我宁可当一夜情。”夏烟凝满是悲痛的目中带着一丝嘲讽。
裴盛寒转过身，眼眸一眯：“你再说一遍。”
夏烟凝语调高了几分，重复道：“我说我宁可当做是一夜情，起码不会浪费这三年。”
这句话像是触碰了裴盛寒的逆鳞。
他一步步走近夏烟凝，带着让人窒息的压迫感：“浪费？你得到你想要的所有，没有我，你能坐上现在的位置？”
“啪——”
夏烟凝重重地甩了裴盛寒一耳光。
她的手和双肩微微颤着，红着眼看着眼前这个她深爱的男人。
这些年自己辛辛苦打拼出来的成果，却被裴盛寒认为是因为他而全盘否定。
“整个航空公司都不知道我们的关系，我怎么靠的你？”夏烟凝哽咽着，每个字都透着一股委屈不不忿。
裴盛寒怎会不知道她的努力，但他心中就是有一团无名火，烧的他心烦意乱。
“脾气见长，是因为找到下家了？”
他讽刺了一句后，长臂一伸，将夏烟凝牢牢地锁在怀中，俯身俘获那因生气而紧抿的红唇。
夏烟凝惊怒交加，使劲地挣扎。
“这是你作为妻子的义务。”
裴盛寒粗暴的吻落到了夏烟凝的耳垂、颈部。
夏烟凝的声音带着些哭腔：“结婚三年，你从来没有履行过，却在离婚前六天这样，你不觉得自己很过分吗？”
裴盛寒一愣，随即墨眸暗了下来，整个大脑都像是被她占据了一般。
他将夏烟凝打横抱起，反问：“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
说完，裴盛寒像一个只猛兽，恨不得将她拆骨入腹。
直到天边有了一丝光亮。
夏烟凝披着一件外套坐在床边，身后是背对着她抽烟的裴盛寒。
她瞥了眼床间那抹刺眼的殷红，嘲讽一笑：“如果我们当初知道彼此都没有跨出那一步，会是怎样的结果？”
回答她的是轻轻吐气的声音。
夏烟凝疲惫起身：“我同意了，我们马上离婚。”
话毕，她不愿再看裴盛寒一眼，径自走出房间。
裴盛寒侧过头，深邃的眸子紧紧地看着那扇半敞的房门。
夏烟凝走到赵母的房间，看着熟睡的赵母，她蹑手蹑脚地躺上去，轻轻抱着她瘦弱的背。
“你明明不爱我，为什么要生我？你知不知道活着真的好累……”
夏烟凝的声音很小，她像是找到避风港一样，宣泄了出来，“妈，我真的好累……”
低沉的呜咽声落在房外裴盛寒的耳朵里，绞的他心一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