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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那碗朱砂泪，也是主子怕你见到沈芙瑶后，察觉到自己身世，从而生起叛逆之心，才赐你喝下的。”
项南一字一句如同刀割：“宋昭乐，你还不明白吗？主子对你根本就没有……”
“别说了！”宋昭乐急声打断他。
怎么可能呢？
傅臻明知道她有多想找到家人，怎么会瞒了自己足足十二年！
一瞬间，无数种情绪悉数袭来，急火攻心，她眼前一黑，身子重重倒下。
再醒来，已是翌日。
宋昭乐看着眼前熟悉的景象，知道自己回到了凤仪宫。
刚要起身，背后烧灼般的疼起来。
头顶同时响起道低沉的声音。
“躺好，现在还不能起来。”
宋昭乐一怔，偏头看去：“主子……”
傅臻坐在床沿，嗓音淡薄：“昨夜事，可知错了？”
他来，竟不是为关心她伤势吗？
方才见到他的点点欣喜刹那间消失殆尽，宋昭乐垂下乌黑睫羽：“……知错。”
“知错便好。”傅臻睨着她，“若再犯，便不只是三十廷杖。”
宋昭乐无声咬住嘴唇：“属下明白。”
话落，殿中一阵寂静。
傅臻看着宋昭乐，倏地淡淡出声：“你的面具呢？”
宋昭乐顿了瞬，有些不解。
但还是从怀中拿出那个一直贴身携带的金色面具。
傅臻接过，修长手指在纹络上摩挲了片刻，而后亲手将它戴回了宋昭乐脸上。
“你可想回家见见父母？”
宋昭乐愣住：“主子……”
傅臻眸中似有温柔流过，可说出的话却仿若冰刃。
“朕可允你回去，代价是，你亲手……杀了他们。”



    第四章

宋昭乐如坠冰窖，四肢都仿佛被冻住。
亲手杀掉自己的亲生父母？！
“为什么？”宋昭乐攥紧手指，身子忍不住战栗起来。
傅臻却像是没瞧见她的神色，又或者，根本不在意。
“你不必知道为何，只需回答，去还是不去。”
隔着半张面具，宋昭乐与傅臻四目相对。
相识十二年，她知晓他行事狠厉，却不想……竟狠厉到如此地步！
那是自己的血脉亲人，生身父母！
即使十二年未见，她也做不到……
宋昭乐咬唇，垂在身侧的手颤抖不止：“若我不去呢？”
傅臻目光一瞬凌厉：“那便由你的命来抵。”
说完，他便大步离开了凤仪宫。
身影消失的那一刻，宋昭乐如坠深渊。
殿门大敞着，寒风卷着雪花呼啸吹进屋内。
宋昭乐浑身战栗，可觉不到冷。
因为她的心更冷。
抬眼望着这凤仪宫，她嘴角扯出一抹自嘲的笑。
住在这里又如何？傅臻想娶的人不是自己，怜爱的人更不是自己！

不知过去多久，宋昭乐缓缓站起身，走出了凤仪宫。

漫天飘雪中，她沿着大红的宫墙往前走，一步一茫然。
忽然，眼前出现一抹艳色。
“宋姑娘？”
宋昭乐怔怔地抬起头，只见一方纸伞下，沈芙瑶明眸皓齿。
分明是一样的脸，命运却截然不同。
咽下喉间涩意，宋昭乐微微颔首：“见过沈小姐。”
沈芙瑶浅浅一笑：“我听阿臻提起过你，他说你是他最忠心的暗卫。”
宋昭乐不知该如何回答，只能沉默。
这时，脸上突然传来一阵温暖。
沈芙瑶葱白手指抚上宋昭乐脸上的面具：“这面具好漂亮。”
“我家中规矩甚严，爹娘从不准我像宋姑娘这样装扮。”
“不如今日我们互换衣衫，让我放肆一次，宋姑娘应该不会拒绝吧？”
宋昭乐想拒绝，眼前却划过傅臻漠然的脸。
若是得罪了沈芙瑶……恐怕他也不会高兴。
最终，宋昭乐还是没有拒绝，跟着沈芙瑶回了储秀宫。
片刻后，两人各自从屏风后出来，已然互换了衣衫。
穿着黑衣，戴着面具的沈芙瑶上下打量了宋昭乐一番：“宋姑娘，你这样穿很好看，以后也要多穿些女儿家衫裙才好嘛。”
这是跟在傅臻身边以来，宋昭乐第一次穿这样的衣服，有些不适应。
刚要说些什么，殿门被人一把推开。
傅臻大步走进，视线在两人身上扫了一圈，最后停在宋昭乐脸上，神色陡然冷沉。
宋昭乐心一颤，刚要行礼。
却见他直接走到沈芙瑶身边，抬手摘掉那面具，狠狠摔在地上。
“阿瑶，这东西太脏，不衬你。”
宋昭乐浑身狠颤，心脏好像被人攥成一团，疼得无法呼吸。
她怔怔的望着地上碎成几片的面具，怎么也不敢相信刚刚听到的话。
脏？
的确，那面具上不知道沾了多少人的血，自然是脏的。
可它也是他送给她的第一件礼物啊！
宋昭乐颤抖着手，想要去将那面具捡起。
脖颈上突然袭来一阵大力。
傅臻掐着她的脖子，眸色狠厉：“你以为哄着阿瑶换了身份，凭着这张和她相似的脸就能偷天换日，朕便认不出来吗？”
“宋昭乐，若你再敢妄为，朕定亲手——杀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