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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来干什么？”厉恒别堵在门口，不满的看着何思辰。
见他没有要让自己进门的意思，何思辰一把抓住厉恒别的肩膀：“你脾气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差了？”
说着，直接挤了进去，口头上还不忘调侃：“难不成你这个金牌律师打官司输了？”
何思辰看着茶几上的胃药，笑了：“这是摆着玩的还是你真的学会按时吃药了？”
“懒得收拾。”厉恒别关了门，冷不丁的回了句。
一向一丝不苟的厉恒别居然说这种懒话，更让何思辰惊讶了。
厉恒别坐在沙发上，有些凌乱的黑发微卷曲着，一身居家服看起来倒像是个还没毕业的大学生。
何思辰瞥了眼一层不染的厨房，走了进去。
“厉恒别，你别告诉我你买这房子六年就从来没做过饭！”
灶台和抽油烟机干干净净，冰箱里也只有两瓶牛奶。
厉恒别没有说话。
从前都是简苡茉来做饭收拾屋子，他拗不过她，也就默许了。
他将备用钥匙放在门口地毯地下，现在还没有拿走。
何思辰走出厨房，只见厉恒别靠在沙发上，眼神愣愣的看着茶几上的药，满脸心不在焉。
他嗤笑一声：“我下了班是浪子，你下了班是情种吗？跟个鳏夫一样。”
厉恒别眼神一凛，剜了他一眼。
何思辰坐到他身边，自己倒了杯水喝了口：“我以为你那‘侄女’跟你住一块，看来应该不是。”
提到简苡茉，厉恒别表情凝结，差点把何思辰轰出去。
“我再说一遍，我没有侄女。”
听见他这般咬牙切齿的话，何思辰一头雾水：“怎么回事啊？”
许久，厉恒别目光望向落地窗外漆黑的夜空，淡淡道：“她服刑去了。”



    第十三章 再没自由

何思辰真的觉得那“侄女”对厉恒别来说真不重要了。
能把她服刑说的这么风轻云淡没有感情。
“犯了什么事儿？”何思辰手肘撑在膝上看着厉恒别，有点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
而厉恒别似是没有想说太多，只是怼了一句：“与你无关。”
见他不乐意说，何思辰也自讨没趣的摸了摸鼻子将话题转移：“你爸妈还没回来吗？”
不去谈简苡茉的事，厉恒别的语气才稍稍见好：“下个月回来。”
何思辰看着他嗫嚅一阵，还是决定闭嘴。
他虽然和厉恒别是多年的好友，但是对他的父母的事，他心中还是有个结。
何思辰叹了口气，为了好友的自尊，他只能守口如瓶。
两人只是随便聊了几句，何思辰就被厉恒别赶了出去。
医院，重症监护室。
简苡茉半睁着眼睛看着窗外黑漆漆的一片，门外是护士和来考察的狱警说话的声音。
她知道，就算不蹲大牢，她也再没自由了。
“简小姐。”护士推门进来，声音低低的，像是怕吵到简苡茉。
休息了一下午的简苡茉也有了些力气，她回道：“怎么了？”
见她醒着，护士才快步走进来，手上还端着碗热气腾腾的白粥。
“虽然你现在打着营养针，但是肚子一定会饿的，我帮你买了粥，你多少吃点。”
护士小心的吹着冒着热气的粥，白净的脸上透着关心。
简苡茉不知为何突然想哭。
医生与护士与她萍水相逢，照顾她也是出于职责，但这小小的温暖是厉恒别十多年都不曾给她的。
“谢谢你。”简苡茉由衷的说了一声，声音有些沙哑。
护士一口口喂着她，粥见了底以后帮简苡茉擦了嘴后才说：“刚刚来的警察说建议你取保候审，若是在里面儿又恶化了，怕救治不及时。”
简苡茉眼皮有些沉重，温声回道：“嗯。”
她的钱早就用来买奶奶和她的墓地了，就算上边把保释金酌情降百分之八十，她也是拿不出来的。
护士看她也有了困意，也就没有多说，轻手轻脚的走了出去。
次日。
厉恒别刚把公文包放桌上，敲门声便制止了他要坐下去的动作。
他绷着一张脸，走过去开了门。
前台的小江抱着一个纸盒站在门口：“厉律师，这些都是前段时间整理出来的案件资料。”
厉恒别接了过来，冷淡一句：“谢谢。”
小江看着眼前被关的巨响的大门，不由得捏了把汗。
总觉得厉恒别最近的情绪都不怎么好，连说话都要小心翼翼起来。
厉恒别看了眼手中的资料，随手将它放进了柜子中。
还没开始工作都已经有点身心俱疲了，他坐了下来，捏了捏眉心。
这时，手机突然响了，厉恒别一看，是厉母。
“喂。”

“小寒，在上班吗？”

“嗯。”厉恒别看着电脑，神游了一样。
“我和你爸晚上七点到，你来接我们吧。”
“知道了。”
“对了，简苡茉那死丫头呢？”
随着厉母变得嫌恶的语气，厉恒别本就未舒展的眉头又蹙了几分。
“这次你妈我非要把她赶走不可，纠缠了你那么久，真是不害臊。”

明明生活里已经没有简苡茉了，偏偏生活中的其他人又不断的提起她。
“行了妈，你和爸回来以后就住市北那套房子吧，我的事不用你操心。”
厉恒别直接挂了电话后就将手机摔在桌上。
他抚了一把额前的黑发，好半天才平复了焦躁的心绪。
也没过多久，简父突然气冲冲的闯进厉恒别的办公室，拉开椅子就坐下来猛拍着桌子：“小厉，简苡茉坐了牢，那赔偿金呢？她不是该赔钱吗？”
“如果她有钱赔，也不至于要蹲十年了。”厉恒别冷冷的瞥了简父一眼。
妻子昏迷，他却只想让已入狱的亲生女儿赔钱。
这到底是什么样的父亲！？
简父听了，脸色一变：“放屁！我妈当年死抓着两百万，她死了，这钱当然就给了简苡茉，她怎么可能没钱！”
厉恒别愣了下，转而想到简苡茉这些年过的苦日子，随即嗤笑道：“如果那笔钱作为遗产到了简苡茉的名下，法院自然是查得出来的。”
简父立刻站起来，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模样：“陈慧每天要花千多块治疗费，我哪来那么多钱！打官司前我就说了不管她坐不坐牢，只要赔钱！”
厉恒别眼中划过一丝诧异，看着两眼中只有金钱两字的简父居然替简苡茉感到悲哀。
人心凉薄到了如此境地了！
“宣判结果已经执行，你就算再告，她也不会有钱。”厉恒别阴沉着脸，“我还有事，请别打扰我工作。”
简父也知道厉恒别不好惹，也没敢多纠缠，闷着一肚子气走了出去。
当天晚上。
何思辰一脸沉重的看着简苡茉今天的检查结果，好像在权衡什么。
“简小姐，你的情况如果做心肺联合移植的话也许可以延长你的……”何思辰突然停住。
他有些尴尬，他忘了简苡茉目前是保外就医的情况。
心肺联合移植手术的费用最少也要五十万，现在简苡茉住院的治疗费全部由监狱方面出的。
这样大型的手术监狱方恐怕是不会承担的。
简苡茉呼吸平稳，没有说话。
她也知道她没有资本去买几年的命。
何思辰思索了一番，又问了句：“你真的没有其他家属了吗？”
他偶然听了护士说过，简苡茉是被她亲生爸爸告到坐牢的。
简苡茉眼眸始终是暗淡，语气有种什么都无所谓的淡然：“没有。”
听她这么说，何思辰无奈的晃晃头，只能任她去。
刚出了病房，手机就响了，何思辰一看，是厉恒别。
“喂？”
“你在医院吗？”
“怎么了？”何思辰抬头看了眼寂静的走廊。
“我爸心脏有些不舒服，我现在带他过去，你给他检查一下。”
还没等何思辰回答，厉恒别就把电话挂了。
何思辰瞪着手机，腹诽道拿我当工具人呢，呼来喝去的。
另一边厉恒别正在开车，厉父一脸难受的捂着胸口，时不时的哼哼两声。
厉母安抚着他，突然问了句：“那死丫头呢？她不是总缠着你上下班吗？”
厉恒别握着方向盘的手一紧，却当做没有听见一样。
见他不吭声，厉母将犯病的丈夫都放在一边，立刻扒着驾驶座的椅背上。
“你别告诉我你真被她给拿住了啊！”



    第十五章 她不像坏人

厉恒别被厉母这两句话说的有些烦躁，语气带着些不耐：“妈，我的事你别管。”
厉母气恼的拍了一下他：“什么话？我是你妈，你的事我怎么不能管？”
见厉恒别板着一张脸，厉母还是不太放心的说：“反正你给我离简苡茉远点，还有，小颖过两天也要回来了，你俩结了婚，妈这心才放得下。”
厉恒别听了，更是心烦意乱起来：“我不会和她结婚。”
“你还不结婚？你都快三十了。”厉母恨铁不成钢的道，“我跟你爸花那么多钱送你去上名校，指着你有份体面工作以后成家，你妈我也好抱个孙子。”
说到这儿，厉母语气开始不善：“偏偏简苡茉那死丫头老是……”
车突然急刹停下，厉恒别爽利的解开安全带，绕到后座车门旁开了车门。
“爸，我扶您下来。”厉恒别将厉父搀扶下来，丝毫没有理会厉母。
厉母看着冷漠的儿子，又想唠叨两句，但又知道他的脾气，一团火只能憋在肚子里。
因为打过招呼了，厉父很快就被何思辰带去做了检查。
“厉叔叔这情况还是住院吧。”何思辰将X光片递给厉恒别，“先把血压控制住。”
厉恒别应了声，转身走了两步又折回来：“4号重症监护室里一个叫陈慧的植物人你知道吗？”
何思辰好笑道：“我是心肺科的，又不是脑科的。”
厉恒别当然知道，只是在简父找了他以后他心里总是忐忑不安。
陈慧若是醒了，简家虽然不用再花钱，可是难保陈慧不去再告简苡茉。
简父又笃定简苡茉还藏着钱，怎么会轻易放过她。
“怎么了？”何思辰迷惑的看着他，“那是你朋友？”
厉恒别摇摇头，眼中划过一抹不明的情绪：“我爸那儿就拜托你多留点心了。”
何思辰见他走了，拿上简苡茉和厉父的病历本出了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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