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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夺回单子，恶狠狠道：「关你什么事！没事多出去拉几个客户，别老在我面前晃！」

我打开车门上了车，他也紧跟着坐了上来。

「这么凶干嘛？老实说，黎夏，你是不是把我的号码拉黑了？」

「闭嘴！」我瞪他一眼，「下车！」

他下意识握紧了扶手。

「你今天不把我从黑名单放出来，我是不会下车的。」

从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我现在实在没心情同他拉扯，一脚油门直接将车开去了培训机构。

肖强今天有课，我趁他不注意悄悄拔了一根他的头发，刚藏进文件夹里，陆堇一便跟了进来。

「我认识一家亲子鉴定机构，最快二十四小时可以出结果。」

我没有理他。

「其实我觉得吧，做不做意义都不大。」他看我一眼，脸上浮出犹豫，「还是说你证明了肖远明跟肖强没有关系后，还想继续跟他生活在一起？」

「那跟你有关系吗？」

陆堇一摇头，索性坐在了我对面：「还跟以前一样一根筋，算起来肖远明跟方苒苒认识的时间比你还要早，黎夏，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吗？」

我立马站起了身：「陆堇一，你到底是谁？他们的事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你还知道些什么？」

7

他抬起头，一脸无辜：「我是陆堇一啊。」

「十年前，我就跟你说过了，肖远明他靠不住，你不信，你还打我。」

十年前？

陆堇一？

我仔细看了看他的脸，浓眉大眼、高鼻梁，皮肤很白……蓦然反应过来。

我确实见过他。

十年前，我上大三，接受完肖远明表白的第二天，一个小学弟突然找到我，跟我说了一大堆肖远明的坏话……

我当时那个气啊，觉得他动机不纯想要拆散我们，一个字没听进去，反而还将他暴揍了一顿。

陆堇一就是当年那个被我揍的小学弟，现在都长这么大了？难怪第一次见到他，我就觉得异常熟悉……

「你认识方苒苒？你还知道些什么？那孩子到底是谁的？」我一连三问。

「你把我从黑名单放出来，我就告诉你。」他还想跟我讲条件。

「陆堇一，我跟你说……」我有些生气，想好好跟他理论一翻。

下课铃声响了。

因为培训机构刚开业，人手不够，上学放学都需要我去维持秩序。

「你在这里等我，我还有话要问你。」

我丢下一句，急急跑去了校门口。

没想到今天过来接肖强的是我婆婆，她看到我时下意识将肖强往自己身后一藏：「你怎么在这里的？」

我一脸无辜：「这是我办的培训机构啊，妈，你来这里干嘛？来看我吗？」

肖强在后面大喊：「我要吃冰淇淋，奶奶，我要吃冰淇淋，奶奶……」

婆婆吓得立即要去捂他的嘴，但已经来不及了，肖强一口一个「奶奶」，叫得十分亲热。

我故作惊讶：「奶奶？妈，你什么时候当奶奶了，你不会瞒着我们在外面给肖远明找了个后爸吧，这是你继孙子？」

「什么继孙子？这是我亲孙子！」婆婆气得脸都红了，说完又意识到不对，赶紧闭了嘴。

「亲孙子？你说这是肖远明的儿子？」我说着作势要去拉肖强。

婆婆吓得立马往后退了好几步。

「你要干嘛？你敢动我孙子一下试试看！黎夏，我也不怕老实告诉你，是你自己不想生在先，外面有女人愿意替我儿子生，那是我儿子有本事，识相的话就继续装聋作哑……」

她边说边拉着肖强跑了。

我掏出口袋里的手机，保存好刚刚的录音，并没有继续追上去，因为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果然晚上的时候，肖远明一脸风尘仆仆地赶了回来。

8

当年，肖远明查出不孕后，公公怕婆婆受不了打击，所以将这件事瞒着。

而公公在我们婚后不久就因癌症去世了。

现在知道这件事的只有我一人。

「老婆，你听我说，我跟苒苒就是意外，她一直缠着我，还悄悄生下了肖强，我也是近几年才知道肖强的存在，对不起。」

肖远明一回来就急着向我解释。

「昨天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还没想好怎么跟你讲这件事，所以才会骗你的。对不起，老婆，都是我的错，我知道你不喜欢小孩子，这些年来，我也一直很内疚……」

「老婆，对不起，但孩子是无辜的……」

我一直冷眼看着他的解释，一句话也没说。
他越解释越心虚，最后伸出手想要抱我。

「老婆，你别这样看着我，我害怕，老婆，你说一句话……」

我一把将他推开。

「这件事，你准备怎么解决？如果不是方苒苒主动找上门来，你还准备瞒我多久？」

「老婆，你想要丁克这件事我一直都是支持的，可肖家不能没后，方苒苒既然都把孩子生下来了，我就得承担起相应的责任，毕竟孩子是无辜的。但请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让他们母子俩影响我们现在的生活，我们还跟以前一样……」

「啪」的一声，我一记耳光甩了过去。

「肖远明，你这是想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啊？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贱呢？」

肖远明被我打蒙了。

我跟他认识十年了，在他面前我一直很乖，甚至很少跟他大声说话。

苏沫说得对，他肖远明就是看我太乖，觉得我好欺负。

可凭什么？

他这是完全不拿我当人啊。

「黎夏，这件事也不能全怪我，你追求潮流要丁克，不想生孩子，我不勉强你，可我是一个正常的男人，肖家不能没后……」

正常的男人。

肖家不能没后。

我忍了又忍才没将那张孕检单当场甩出来，现在，还没到时候。

一次不忠，百次不用，这个男人我不要了。

我将肖远明撵了出去，撵之前还不忘扯了一大把他的头发，和肖强那根一起送去了亲子鉴定中心。

第二天，我拿着录音去咨询了律师。

肖远明是外地的，当初结婚时房子是我家出的，婚后他又在我爸的关照下，进了本市一家还不错的事业单位。

结婚这些年，我从来没过问他有关于钱财方面的事。

相反我自己学会了投资，挣了不少钱，全部存在我们的共用账户上。

律师听了那些录音，说证据还是不够充分，除非我有肖远明与方苒苒一起生活的证据，或是他跟肖强的亲子鉴定证明，否则离婚的时候，婚内财产只能平分。

凭什么？

我不甘心，在网上买了一套监控设备，按照培训中心登记的地址一路找去了方苒苒所住的小区。

是比较高档的住宅区，来访客人除了要登记，还需里面的住户确认才能进去。

我站在小区门口，跟保安好说歹说了半天，他始终不肯放我进去。

就在我一筹莫展想要离开之际，陆堇一骑着他那辆拉风的越野摩托车出现在我面前。

「黎夏，上车。」

我将信将疑地跟着他上了车，他一脚油门便进了小区。

「你认识那保安？」

他摇头。

「那他怎么不让你登记？」

「我就住这里面啊。」

事情这就好办多了，我让陆堇一帮我找到方苒苒所住的门牌号，然后将带来的设备悄悄安装在四周。

「你这是在干嘛？」陆堇一一脸疑惑。

我没回答他的话，自顾自忙碌着，偶尔让他帮帮忙。

他跟了我半晌，突然反应过来。

「黎夏，你这样不行的，你这样拍来的证据不合法，法官是不会认可的。」

「你怎么知道不合法？这里是公共区域，我只要拍到他们共同生活的证据……」

话还没说完，巡逻的保安发现了我们。

「你们在干嘛？你们手上拿的什么东西……」

9

我跟陆堇一双双被送去了警局。

是苏沫来赎的我们，她看着我们一脸狼狈的样子哈哈大笑：「黎夏，你俩究竟在人家公共区域干了啥了？听我一句劝，适可而止，哈哈，适可而止啊……」

她把我们保释出来就自己溜了。

陆堇一黑着一张脸问我：「还装吗？」

我紧了紧怀里的包裹，有些心虚地摇了摇头：「算了，不装了，不装了。」

陆堇一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黎夏，我从没见过比你更笨的人，你不知道这世上还有侦探一行吗？」

「啊？你认识干这行的？陆堇一，快给我介绍介绍。」

陆堇一摇摇头往前走去，感叹：「我还是适合躺在黑名单里。」

「别啊，你长这么帅，躺那里面干嘛？我这就把你放出来，这就把你放出来。」我追了上去。

「陆堇一，你饿了没？我请你吃大餐，你还没跟我说方苒苒的事呢……」

最终我用一顿海鲜大餐换来了有关方苒苒所有的事，附加一张侦探的名片。

肖远明跟方苒苒是青梅竹马不假，可竹马长大后遇见了有本市户口，父母还在事业单位工作的我，便移情他恋，对我展开了猛烈的追求。

我答应跟他在一起后，方苒苒赌气嫁给了另外一个男人，可她识人不清，那人是个赌鬼，两人经常因为钱的事而大打出手。

肖远明知道后又心疼了，时常背着我跟她见面，提供帮助，一来二去，旧情如春风吹又生。

后来，方苒苒干脆离了婚，彻底跟了肖远明，还弄出一个孩子来。

「你现在知道了吧，肖远明跟你在一起就是为了你的本市户口，他跟方苒苒之间根本断不了。」陆堇一说完，还不忘提醒我。

肖远明年轻的时候长得不错，又会唱几首老掉牙的情歌，当时在学校也算风云人物。

这样一个人一追我就是三年，每天风雨无阻地给我送早餐，在图书馆给我占位，当着全校师生的面唱歌表白……

我想起那些从前，还是有些不敢相信，其实从一开始动机不纯。

我没有回答陆堇一的话，而是直接拿走了那张名片，跟对方说出了我的诉求。

那边办事效率很高，两天后便发给我一大沓资料。

里面全是肖远明跟方苒苒一起生活的痕迹。

我猜得没错，在我们结婚的这些年里，肖远明的每一次出差都是借口，跟方苒苒一起生活才是真的，他们一家三口甚至制订了每月一次出游的计划……

我看着那些资料，从七年前开始，看着看着，心底最后一丝希冀也彻底破灭。

有趣的是，方苒苒跟肖远明旧情复燃后，她跟前夫的关系竟也一直没有断。

她似乎是有什么把柄落在了对方手里，前夫隔三差五地会来找她一次，有时候是拿钱 ，有时候是睡觉……

肖远明对此毫不知情，他的钱除了要养着方苒苒跟孩子，还要养那个赌鬼前夫，所以这些年一直入不敷出，甚至还欠了不少外债……

我一张一张地翻着那些资料，最后一张引起了我的注意。

是肖远明跟陆堇一的合照。

他们俩人认识？

而且从相片上看去，似乎关系还不错的样子……

我思来想去，最终给那边去了一通电话，问最后一张相片是怎么回事。

对方似乎是早料到我会有此一问，直接让我加钱，然后给我提供了一段通话录音。

我听着那段录音，只觉得遍体生寒。

陆堇一竟然是肖远明的远房表弟，也是肖远明故意安排出现在我身边的，目的是引我犯错，好让我净身出户……

与此同时，鉴定中心那边也打来电话，说亲子鉴定结果已经出来了……

10

庆幸的是，我一直很清醒，与陆堇一之间并没有做任何越轨的事。

我将这些证据一一整理好，寄去了他现在的工作单位，以配偶的身份进行实名举报。

然后在律师的陪同下去法院起诉了离婚。

肖远明被停职接受检查，方苒苒再次带着肖强出现在我面前。

「都说最毒妇人心，我今天算是见识到了，黎夏，你这是要把肖远明往死里逼啊，你不知道他这些年来工作有多努力吗？被你一封信就完全否决了……」

「黎夏，我知道你一直看不起我们乡下的，甚至不愿意替肖远明生孩子，你不生，那我来生，你非但不知道感恩，还要断了我们母子俩的活路……」

她边骂边哭，大厅里的花瓶全被她摔碎了，还觉得不够，一个劲地将肖强往我身边推。

「肖强，你好好看看，就是这个女人，害你没了爸爸，还要逼死你妈……我不活了，我不活了……」

肖强被她吓得哇哇大哭。

我只知方苒苒不讲礼，却没想到无知到这种地步，机构人来人往，均一脸奇怪地看着这一幕。

我也觉得根本没必要同这种人讲理，直接报了警。

至于被她摔碎的那些东西，正好，我早就想换了，从前台那里抽出一份清单甩到她面前。

「这是大厅展示品的价格表，照价赔偿吧。」

「赔偿？赔偿什么？这里的一切以后都是我儿子的。」

她几年撕碎单子，继续大声骂道。

「黎夏，你别欺负我不懂，私生子同样享有继承权，你现在再怎么努力，百年之后还不是得归我儿子，谁让你不能生……」

我实在忍无可忍，一记耳光甩了过去。

「你还是好好想想回去以后搬去哪里吧，你现在居住的房子是我们婚后的共同财产，而离婚协议明天就寄过去了，你怕是不知道这世上还有重婚一罪吧。」

方苒苒捂着自己的脸，一脸的不可信：「你竟然敢打我！」

「打的就是你，回去以后告诉肖远明，乖乖把离婚协议签了，否则，我们法庭见。对了，离婚后，我再送他一份大礼。」

方苒苒不服气，骂骂咧咧地想要过来打我，被保安强制抬了出去。

「黎夏。」是陆堇一。

方苒苒刚走他就来了，最近，他来我这里特别殷勤，是因为还没拿到想要的东西吧。

我不会再给他机会。

11

「怎么样了？证据拿到了吗？我给你介绍的那家办事效率还不错吧，他们取证的过程还都是合理的。」

他说着自然而然拿起我办公桌上的杯子，咕咚咕咚一饮而尽，完全没把自己当外人。

我漫不经心地拿起被他喝过的杯子，扔进了垃圾桶，然后点点头：「是不错，证据我已经拿到了，你要不要也听听？」

说着，我直接放出了他同肖远明的通话录音。

「表弟啊，我让你办的事怎么样了？」

「这需要时间，你知道的，黎夏不是一般的女人。」

「你抓紧时间啊，黎夏那人就是外冷内热，你努把力，事成之后我不会亏待你的……」

陆堇一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垮了下来，他一把夺过手机，摇摇头：「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黎夏，你信我，你信我……」

我回给他一个漂亮的微笑：「你知不知道，如果我把这段录音交给你们会所，同样会让你丢了工作。」

陆堇一继续摇头：「不是这样的，黎夏，我跟肖远明不一样，我从来没有想过要伤害你。」

「我知道我现在无论说什么你都不会信，但我还是要说。当初，肖远明找到我，说他想跟你离婚，我心里甚至有一丝欣喜，他配不上你，全世界都知道，只有你自己不知道。」

「我之所以没有明确拒绝他的提议，是因为我知道没有我，他还会找其他人，相对于其他人来接近你，我更希望这个人是我……」

「黎夏。」说到这里，他像是终于鼓起了勇气，抬头直视着我的眼睛，「我喜欢你，从十年前就喜欢了，可你从来没有注意过我，甚至把我忘得一干二净……」

我想到十年前他找到我时，一副吞吞吐吐、欲言又止的样子，最后说了一大堆肖远明的坏话……

「黎夏，这些事，苏沫也知道，你可以不信我，但你不能不信她。」

苏沫也知道？

我想起初见陆堇一的那个晚上，就是因为苏沫的随意一指，才有了后面的事……

她明明知道陆堇一动机不纯，为什么还要把他往我身边推？

陆堇一还在说，无外乎他跟肖远明从来都不是一路人，他从没想过伤害我，他就是想将计就计让我看清肖远明的本来面目……

可我已经一句话也听不进去了。

我感觉整个世界都颠覆了，不知道究竟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

陆堇一被我赶了出去，他的号码再次被我送进了黑名单。

12

法院很快开庭。

面对那些铁证，里面甚至还包含了肖远明雇陆堇一来引我犯错的通话记录……

肖远明耷拉着脑袋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最后，法官宣布婚姻关系破裂。

肖远明的妈再也忍不住，指着我的鼻子大骂：「你这个扫把星，从你进肖家那天起我就知道你不安好心，哪有结婚后不想生孩子的女人？我儿子走到今天这一步全是拜你所赐……」

方苒苒也在一旁帮腔：「你自己得不到男人的爱，就想让全世界的人都陪你一起孤独，你不配为女人……」

肖远明站在被告席上，两眼冷冷看着我：「黎夏，我没想到你是这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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