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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深沉，偌大的屋子只有墙上时钟指针走动的声音。
姜以姝面前的一桌菜早已冷掉。
她缓缓起身，将冷掉的饭菜倒掉，又一个人默默把桌子收拾好。
进屋看见镜子的瞬间，姜以姝才发现，她脸上全是虚假的笑。
面具戴得太久，原来早就摘不下来了。
落地窗边的透明玻璃瓶中装着六只彩色千纸鹤，姜以姝又折了一只粉色的放进去，是第七只。
也是她认识楚澈的第七年。
楚澈不知道的是，今天不仅是他们的结婚纪念日，也是姜以姝的生日。
姜以姝抱着双腿，蜷缩在玻璃窗前。
看着窗外五光十色的霓虹灯，有那么一瞬她在想，从这里跳下去的话，应该不会很痛吧。
她打开手机，微信里联系人少的可怜。
点进朋友圈，里面刚刚发布的两张照片让她的视线凝固了。
照片上任谁看都是幸福的两家人，笑容灿烂。
好笑的是，一张照片上的丈夫和另一张上的妻子，才是一对真正的夫妻。
他们明明是夫妻，却有着各自的“家庭”。而她，明明是他们的亲生女儿，却形同陌路。
不要说是她的生日，从小到大，就连生病他们也没来看过她。
唯一会给她过生日的爷爷，在几年前永远离开了她。
偌大一个世界，再无人记挂她。
她静静地躺在冰冷的床上，这一次，即便是吃了药，她也睡不着了。
天亮后，姜以姝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又做好了饭。
周氏总裁办公室门口。
姜以姝这一次却被助理宋涵拦下了：“夫人，总裁现在有事不便见客，您先回去吧。”
他的态度十分强硬，姜以姝顿时脸色煞白。
契约上写得十分清楚，楚澈要每天和她吃午饭。
昨天，他没回家。现在，他也要对她食言了吗？
姜以姝的心蓦然空了一块。
宋涵防备地盯着她，可片刻后，姜以姝只是如往常般朝他笑笑，然后将保温盒递了过去。
“你提醒他，要记得按时吃饭。”
看她懂事的转身，宋涵竟觉得有一丝凄凉。
周氏楼下，姜以姝走进咖啡厅，准备休息一会儿。
突然，她的脚步顿住了，纵然咖啡厅里面有那么多人，可她还是一眼就楚澈！
脸上的微笑也随之一僵，因为坐在楚澈身边的女人——是陆蔓。
他的前女友，最爱的女人。
姜以姝走近两步，看清了楚澈专注的神情和嘴角的笑容，那是他从未对她展现的温柔。
姜以姝摇着头，不愿相信自己看到的，她转身就要走。
陆蔓喜悦的声音却响起：“好巧啊，小雾，没想到我一回来就能遇到你！”
一只纤细的手从背后挽了上来，不给她一点逃走的机会。
陆蔓好似友好的强行抓住了姜以姝，俯在耳边轻笑道：“我回来找你要回属于我的位置了。”
姜以姝眼神一颤，一把推开陆蔓的手。
楚澈也走了过来，见到她的动作，眼神骤冷。
姜以姝下意识的笑起来，抓住他的手臂：“你今天会回家吃饭吧。”
楚澈看向她脸上那虚假的笑容，只觉得刺眼又厌恶。
他看了一眼陆蔓委屈的脸和期盼的眼神，突然开口。
“姜以姝，我们离婚吧。”
第三章 除非我死

姜以姝脑中“轰”地一声，脸上的笑容终于出现了一丝的裂缝。
在这瞬间，她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死死地抓着他的手臂，不肯放开。
楚澈却将她的手指一根一根地掰开。
她明明那么用力地想要抓住他，可他却十分轻松就掰开了她的手。
姜以姝看着自己苍白的手，脸上忽然扬起了笑。
她弯着眼睛，眼神悲凉地看向楚澈。
“你要离婚？好啊，除非我死。”
楚澈看着面带微笑的姜以姝，只觉得自己在看一个疯子。
他深邃的眼眸一紧，冷声说着：“你会答应的。”
说罢，他就带着陆蔓走了。
姜以姝看着他们远走的身影，心里空空的大洞触目惊心，在无人察觉的地方汩汩流着鲜血。可她脸上的笑却越来越大，到最后，看起来比哭还要难看，旁边的服务生看到都吓了一跳。
“小姐，您没事吧？”
姜以姝推开他，转头慢慢地往外头走。
晚上，楚澈回到家。
桌上摆着丰盛的菜肴，姜以姝坐在餐桌边，像是什么也没发生似的，见他回来便露出了温柔的笑容。
“你回来了，还没吃饭吧？”
楚澈脸色顿时就沉了下来，他最讨厌姜以姝这副模样。不管发生了什么，脸上永远挂着副假笑。
他冷眼看着姜以姝在那里演着夫妻和睦的戏码，声音冷得像是寒棱。
“离婚协议我会让律师送过来。”
姜以姝盛汤的手微顿，她垂眸一笑：“我们的契约还有两年。”
楚澈冷冷地朝姜以姝瞥了过去，里面满是不加掩饰的厌恶：“别说是两年，我现在一天都觉得恶心。”
说完，他转身就走，竟是一刻也不想再待下去。
巨大的关门声响起，姜以姝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去，一滴泪从那双悲哀的眼睛里流下来。
“这汤不喝的话，就要冷了……”
她花了七年的时间去爱楚澈，可他却只需要一个转身，就能将她的坚持打得溃不成军。
“哐啷”一声，汤碗摔碎在地。
姜以姝缓缓蹲下身捡起了一块，苍白的手腕跟白色的瓷片融成一片。只差稍稍的用力，她就能作为楚澈的妻子，永远地解脱。
“叮铃铃！”
突然的手机铃声响起，让姜以姝恍惚间回神。
她拿出手机，来电显示是“爸爸”。
姜以姝定定看着那两个字，深吸了一口气之后才接通电话。
“姜以姝！你非要把整个瑾安都拖死才开心是吧！我告诉你，赶紧离婚，你自己要死别拖着我们一起下水！”
铺头盖脸的一顿骂，字字句句都要她去死，这就是她的爸爸。
“当年要不是你爷爷非要把你留下来，我早就叫你妈把你给打掉了，省得现在来害我们……”
听到“爷爷”两个字，姜以姝顿时握紧了碎瓷片。
鲜红从掌心流出，她眼中露出一丝挣扎。
为了爷爷，她也应该要努力活下去才是。
电话对面的人还在骂，姜以姝却直接挂断了。
她回到卧室，拿出药来囵囤咽下，又从床头柜中拿出当年那份结婚契约。
姜以姝伸手抚摸着上面的那句话：两人结婚，成为夫妻……
半晌，她打了个电话给律师。
“你好，我有件事想拜托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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