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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寒川咀嚼着这两个字，这些年，他也无数次想过这个问题。
如果当年，羡安出事跟她没关系，自己是不是就不会这么恨她，是不是也会尝试着接受这段婚姻。
即便她总是缠着自己，即便她利用陆家的危机逼他结婚，即便她试图用一个承诺牵绊住他的一生。
即便她自私自利、强横霸道。
但其实，在那场车祸之前，他对和她结婚的态度很复杂，一方面，他厌恨这种被人威胁的感觉，另一方面，在内心深处，却好像也并没有那么排斥和她结婚。
如果羡安不是她害死的……
可惜，没有如果。
第八章
“我永远不可能喜欢她。”说完，他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颜泽叹了口气，看他又开始一杯接一杯的喝，许久后，才缓缓道：“但愿你是真的不喜欢她。”
就这样，陆寒川不停地喝着，而这次，再也没有人会冲进来抢走他的酒杯。
众人不知道喝了多久，陆寒川的脑子昏昏沉沉的，伸手将西装领带扯松，忽然拿出手机，眯着眼睛看了一眼上面的时间。
1:27了。
居然已经凌晨了，他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却没动，只是站在原地，不知在做什么。
颜泽今晚喝得都没有陆寒川那么多，见他站着不动，以为有什么事，赶紧起身过去看。
结果，一走近才发现，陆寒川手里拿着手机，竟然在打电话。
颜泽有些蒙了：“寒川，你要干嘛？”
“让许念侨来接我。”
陆寒川此刻脑子根本不清楚，他只记得，以前每次出来喝酒，都是许念侨来接他。
没结婚的时候，她每次总是气势汹汹的过来，气呼呼的警告所有人不准再灌他喝酒，只是没人会听。
结婚了之后，因为羡安的事，他对她再也没了好态度，她也收起了曾经那副大小姐的样子，只会在差不多的时候打电话问颜泽，可不可以来接他了。

她总是来的不早不迟，刚刚好。

今天那个女人怎么回事，怎么还不来？
就这样，他拨通了两人在分开后的第一通电话，颜泽不知在想什么，也并没有阻拦他。
只是电话接通后，响了一声、两声、三声。
然后挂断了。
陆寒川皱了皱眉，锲而不舍地又打过去，这次却被立刻挂断。
颜泽见状，觉得许念侨大概还在生气，是不会接他的电话了，连忙伸手就要去抢手机，结果陆寒川明明喝醉了也不知哪儿来那么大的劲儿，伸手便直接把颜泽推回了沙发上。
接着，他再次拨通电话过去，这次接通了。
很快，严悦铃不耐的声音便从那边传过来。
“陆寒川，有病是不是？别打了！”
很快电话又被挂了。
这不是许念侨的声音，陆寒川似乎愣在了原地，颜泽无奈的走过去，想着陆寒川真是醉的太厉害了，连号码都拨错了。
“行了，我们送你回去。”
陆家别墅，颜泽和易遥一起把已经醉倒的陆寒川扶回了房间。
两人将他放在床上，易遥皱着眉道：“颜泽，你先回去吧，我来照顾寒川。”
颜泽有些犹豫，其实他本来没想找易遥送陆寒川回家的，只是刚好那时候易遥给陆寒川打了电话，又非要过来。
现在寒川跟许念侨离婚的消息也不知道是不是属实，就这么留他们孤男寡女？
看出颜泽的犹豫，易遥道：“我也跟寒川一起长大，你难道觉得我会做什么吗？他醉成这样一个人怎么行。”
看陆寒川那烂醉的样子，颜泽也确实不好再说什么。
只是离开前，他看了她一眼：“易遥，有些东西，当初你放弃了，过后就不会再是你的了，好自为之。”
易遥手一僵，眼底有些心虚。
但颜泽没再说别的，转身离开了。
第九章
清晨，陆寒川醒来时还一阵头痛。
而当睁开眼，他发现自己回到了和许念侨的别墅婚房后，眼中的迷茫更甚，他喝醉之后一向不记得前天晚上会发生什么。
一转身，又看到了旁边桌上的解酒汤，陆寒川浑身一僵。
以前每次喝醉后，都是许念侨带他回家，然后也会给他煮上一碗解酒汤。
难道……昨晚也是许念侨带他回家的？
她回来了？
没错，一定是她，除了许念侨，还会有谁？
他的双眼瞬间闪起自己都没发现的光亮，这时，门口传来开门的声音，陆寒川猛地抬头，还没看清人便脱口而出：“许念侨！”
和易遥对视那一刻，陆寒川和她同时愣住。
“怎么是你？”
易遥清清楚楚地感受到了陆寒川语气中的失望，她挤出一抹笑，将熬好的粥端了过来，“我见你昨晚醉的太厉害了，就一直在照顾你，尝尝我煮的粥。”
陆寒川接过粥碗，心里不知是什么心情，他刚才，竟然会那么迫切的希望门口的人是许念侨？！
怎么会这样，陆寒川沉默不言的喝完了粥，下楼后，才发现家里还是原来的样子，冷冷清清，甚至连佣人都一早就被易遥遣走了。
他心里忽然一阵空落落的沉闷。
甚至一个没站稳，腿踢到了沙发差点摔倒，易遥赶紧伸手扶住他，两人骤然贴近，易遥直直盯着他的眼睛。
陆寒川正要推开她，却听见门口传来一阵熟悉的嘲讽声。
严悦铃双手抱臂，讽刺的看着两人：“陆总果然深情啊，这才离婚多久，就急着找你的初恋情人重修旧好了。”
陆寒川冷冷站好，“你来干什么？”
“来拿点东西。”严悦铃不屑的看着两人，本想好好骂这两人一顿替许念侨出气，但又觉得不值得跟他们费口舌。
“许念侨的婚戒，我来替她拿走。”说这话时，她眼里藏着很深的悲哀。
她知道，当初婚戒是许念侨自己留下的，但严悦铃并不希望这东西留在陆寒川手里，他不配拿许念侨的任何东西。
没料到，陆寒川却不肯给，听到她说拿婚戒，立刻认定这是许念侨耍的把戏，冷笑道：“怎么，就忍不住了？也不演久一点，许念侨这种女人，真是下贱。”
严悦铃怒道：“陆寒川，你别太过分！”
易遥忽然开口道：“严医生，过分的是许念侨吧，当初结婚是她逼的，离婚也是她提的，还因为她害死了羡安，她现在还想怎么样？”
一听到这些，严悦铃几乎立刻暴怒：“你胡说什么！易遥，你也配指责许念侨？我告诉你们，许念侨她不欠你们任何人！”
“倒是你！”她指着陆寒川：“你欠她的，一辈子也还不清。”
她这样的态度似乎也激怒了陆寒川，他一字一句道：“许念侨有资格说这种话？害死羡安，她才是一辈子都还不清！”
看着男人怒到发红的眼眶，严悦铃心里骤然崩溃，她什么也不想管了，什么也不想顾了。
不顾一切的大吼道：“害死羡安的人不是许念侨！从来不是她！”
陆寒川瞬间怔住，严悦????铃双手颤抖的厉害，继续道：“陆寒川，五年前那一晚，开车的人，是你。”
轰！
像一个炸雷在头顶炸开，陆寒川觉得这一切都可笑至极：“严悦铃，你疯了吗？”
“我疯没疯，你去问下你父亲不就知道了，你以为，为什么当年羡安死了，你父亲却没反对许念侨嫁进你们陆家？真的只是因为陆氏的危机吗？”
陆寒川心里猛然涌起一阵寒意，透过他的四肢百骸，让他全身上下冷的不像话。
“不可能，这一定又是你们骗我的，告诉我许念侨在哪儿，我要问她，我要她亲口告诉我当年的真相！”
“她不能亲口告诉你了，”严悦铃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哀伤，看向他。
“因为，在一周前，为了给害死亲弟弟的你赎罪，她已经割腕自杀了！”
第十章
陆寒川整个人都僵在原地，过了好久才回过神来。
他脸上是讽刺的笑，“严悦铃，你至少应该找一个稍微令人信服的借口。”
他完全不信，许念侨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会突然死了？
但是严悦铃却满脸认真，说“许念侨自杀”的时候，眼泪也已经流下来。
她咬牙忍着：“陆寒川，就在和你离婚的第二天，她在你弟弟的墓地割了腕，送去医院之后就停止呼吸了。”
她声泪俱下，陆寒川后背一凉，但是仍然不信。
“严悦铃，你为了骗我，还真是费劲心思。”
严悦铃已经哭的喘不上气来，眼神却冷漠的很：“她是被你伤透了心，离了婚之后，根本就想过要活……”
“够了！你们的谎言愚蠢至极！”陆寒川突然出声打断，他的眼神终于不似刚才的平静，里面似乎还含着怒火，手抓着椅子的扶手。
严悦铃深呼吸，吸了吸鼻子，扔下一句“信不信由你。”后，上楼找了钻戒就径自离开。
易遥也被吓到了，但得知许念侨死了后，却是无尽的欣喜涌上心头，面上却还要装出一副焦急的样子，“寒川，这到底怎么回事？”
陆寒川此刻已经无暇顾及她，掏出手机就拨通了颜泽的电话。
“立刻给我去查许念侨的下落！”
“怎么了？”颜泽诧异道。
陆寒川拧着眉，目光深沉，让人一眼看不到头。
“刚刚严悦铃过来了，她说，许念侨死了。”
电话那头说了句我靠，语气全是不可置信：“你说什么？”
陆寒川：“严悦铃说，在我们离婚之后，许念侨就割腕自杀了。”
这个消息太突如其来，颜泽没有丝毫准备，他只是突然想起来，那天在公司门口看到的，那个脆弱到风一吹好像就会倒下的背影……
“帮我去查墓地那天的监控，不管是是马路上的还是医院的，快点！”陆寒川目光如炬。
他不相信，他绝不相信这是真的，如果许念侨真的出死了，他怎么可能一点消息都不知道？
颜泽还没回过神来，只是下意识的点头。
很快，他就查到了消息，飞快赶到了陆家。
“寒川，严悦铃说得没错，那天墓地确实有个割腕自杀的人，送到医院就没了呼吸，经证实，的确是许念侨……”
陆寒川从沙发上站起来，脚突然一软，后退了一步。
没了呼吸……
许念侨那个女人，真的死了？
颜泽看他这个样子，微微叹了口气。
如果现在他还看不清陆寒川对许念侨的感情，他颜泽也算是白认识他这么多年了。
如果陆寒川真的爱上了许念侨，这个时候才意识到，未免太晚了一些。
他早就应该看出端倪的，从最开始许念侨失踪时陆寒川的态度，他就应该猜到。
一个恨了这么多年的女人终于离开自己的世界，他的第一反应不是高兴，而是笃定她一定还会回来？
陆寒川，只怕早就爱上她了吧！
“我找到她的墓地了，你……要不要去看看？”
陆寒川按着眉心，连声音都在颤抖，“在哪儿？”
“你别激动，墓地应该也是严悦玲给她选的，在郊区的一个公墓，你……诶，你现在就去？”
颜泽看着已经走到门口的陆寒川。
陆寒川停下，手中拿着车钥匙，应该是累极了，连声音都变得异常轻：“带我去。”
颜泽叹了一口气，“跟我走吧。”
陆寒川，我宁愿你像以前一样做一个没有心的人。
第十一章
八月的太阳很毒，空气中的闷热让人无法忽视，远郊公墓这里，一眼望去，黑压压的一片，无论多璀璨的阳光也无法让这里变得更加明亮。
这里很安静，几乎没什么人回来，在若干个墓碑里，唯有一个墓碑前站着一个人。
陆寒川一双黑眸从站在这里开始，就盯着面前墓碑的上的黑白照片。
那上面的女孩子年轻美丽，笑的异常开心。
看着看着，陆寒川却无端生出一股陌生感，多久没见了？
不过也就一个多月而已，他曾经最高记录是半年没有回家一趟，短短一个月，不足以让他觉得陌生。
那是为什么？
女孩儿的明晃晃的笑容是即便黑白照也挡不住的青春靓丽，这张应该是她大学时候的照的吧？
陆寒川想到了，是啊，笑！
许念侨跟他在一起的时候，有多久没有笑过了？
陆寒川看得好像入了迷一样，颜泽在远处一颗老树下站着等他，看到他迈上台阶，直接蹲下坐在她的墓碑旁边，眼神放空。
他以为陆寒川看到许念侨的墓之后，会比之前更加激动，就算了拆了这个墓看看许念侨是不是真的葬在这里，这种事颜泽相信他真的干的出来。
毕竟陆寒川疯起来从来不管不顾。
但是他没有，他异常平静，好像一来这个地方的时候，就已经接受了事实。
陆寒川在公墓坐了很久很久，像要坐到天荒地老一样，太阳从东边到西边，天空从万里无云到霞彩满天，他始终坐在她的墓旁。
颜泽以为他一直只是安静的坐着，直到天快黑了，他走过去的时候，才隐约间听到他的低语。
“许念侨，比起狠心，我还是比不上你……”
纵然是向来自诩淡然的颜泽，心情也难得沉重，“寒川，天快黑了，咱们快走吧。”
“走？”陆寒川有些懵懂的抬头，嘴角扯出一个绝望的笑，“是啊，这个自私狠心的女人终于走了，我盼望了五年，她终于走了！”
说到最后，他声音竟有些哽咽。
颜泽过去扶住他的肩：“陆寒川！你振作一点！”
陆寒川摇摇晃晃的起身，不知道在冲着谁点头：“是，是啊，她是许念侨，她是许念侨，许念侨终于死了，终于死了！”
说着就拉着颜泽的衣服离开这里，“走，陪我去喝一杯。”
……
夜色仍然跟以前一样，灯红酒绿，嘈杂的摇滚乐十分刺耳。
“这一杯，庆祝我恢复自由。”
陆寒川端着酒杯，看颜泽。
颜泽面无表情，拿起自己的酒杯和他碰了一下，“你一个月前就已经恢复单身了。”
陆寒川像没听到一样，仰头就将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然后重新拿起一杯，“这一杯，恭喜我再也不用见到那个女人！”
颜泽前一杯酒都还没喝，冷静的看着他：“陆寒川，你知道你现在在说什么吗？”
陆寒川没理他，又一饮而尽，继而重新拿起一杯酒。
“这一杯，祝愿我以后没有许念侨的生活万事顺遂！”
这次都没等颜泽说话，陆寒川又是一仰头，一杯见底。
就这样来来回回，重复了十多回，他终于撑着手靠在吧台上，庆祝恭喜了半天，但是颜泽却是没从他脸上看到半分高兴的影子。
从小到大，陆寒川永远都是朋友中最冷静，最隐忍，最从容的那个，颜泽则是容易冲动，情绪外露的，现在他们两个怎么想反过来了一样？
“怎么不喝了？你还有最重要的一个没庆祝。”
陆寒川脸贴着吧台的桌面，冰凉的触感很舒服，他有些微醉，听到颜泽这么说，不由问道：“什么？”
颜泽：“庆祝你，终于明白自己的心意。”
第十二章
陆寒川手一僵，“你什么意思？”
颜泽神色沉重：“陆寒川，承认喜欢许念侨，对你来说真的那么难吗？”
“你他妈瞎说什么！”他突然又抬起脸，却不去看颜泽，又自顾自的倒了一杯酒，苦涩的口感入肚，他竟皱了眉，这酒真是苦。
颜泽不逼他承认，“陆寒川，你知道吗，我看到你坐在她的墓旁边的时候，都以为你要哭了。”
“我从没见过你那种表情，像小时候丢失了一件最心爱的玩具，那种再也找不回来的失落感，你敢说你真的不喜欢许念侨？”
“她跟了你整整五年，她为你掏心掏肺，我们所有人看在眼里，你却好像永远一副视而不见的样子，其实你并没有，你全都看见了，所以，陆寒川，你早就爱上她了。”
最后是一句肯定句，没有任何疑问的成分。
陆寒川全身都僵住，久久没有说话。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按住了自己的眉心，缓缓低下高傲的头颅，连声音都在哽咽，“我让你查的第二件事，你……你查到了没有。”
这些天，他一直在逃避。
以为用对许念侨的恨意，就能彻底麻痹事情的真相。
可这层遮羞布，在被颜泽直白的说出自己对许念侨动了心后，再也遮不下去。
闻言，颜泽神色有片刻的异样，沉声道：“寒川，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不知道真相，也许……”
“说！”
颜泽闭了闭眼，一字一句道：“查到了，当年开车的，的确是你。”
轰！
犹如一道惊雷，轰然劈在陆寒川耳侧。
有一瞬间，他甚至觉得支撑不住，整个人都要栽倒在地。
那一刻，后悔，痛苦，难以置信通通疯狂的朝他头顶涌去，他浑身发抖。
“啊！！！”
陆寒川觉得自己疼得的五脏六腑都像要被挖空了，他像是发了疯一样，抄起一旁的椅子拼命地朝地上摔去。
他疼得浑身上下都在痉挛。
颜泽看着这样的陆寒川，很想上前去劝，但又踟蹰着不能上前。
发泄吧。
发泄出来，就好了。
最后，颜泽要送陆寒川回去，但他却执意要自己回去。
颜泽担忧的看着他，“你确定？”
陆寒川没回答，只是哑着嗓子，红着眼睛看向他，“颜泽，我是不是……全天下最大的傻子，她再也不会回来了，对不对。”
颜泽一怔，想说句节哀，可他却好像并不需要他的回答，拿着车钥匙，发动车子，然后驰骋而去。
陆寒川车速开的极快，又开着窗，深夜的风还是有些凉意的，吹了半天，到让他清醒了一些。
不知不觉，他就开到家。
停在别墅门口，拔下车钥匙，按下密码走进去。
他摇摇晃晃，连步伐都有些不稳，又直接走进了许念侨的房间。
按下开关，一室明亮。
第十三章
他呆呆的走到房间中间，抬头将整个房间都看了一遍，每一个角落都不想放过。
这个房间简陋的很，许念侨向来不是什么主张奢华的人，房间里出了床，书架这些必须的配置，几乎没有什么装饰品。
他缓缓的走到她的那张床旁边，犹豫着坐下去，瞬间觉得冰冷的很。
伸手在她白色的被单上抚摸，这事许念侨盖过的被子……
他像发疯了一样，脱了鞋，直接睡在这张床上，将这床被子紧紧的盖在身上，他没有开空调，这屋子本就闷热。
不过一会儿，陆寒川就满身的汗，但是却仍然不肯松开。
他闭上眼睛，用力的呼吸着，仿佛像汲取这个房间内曾经有过的许念侨的气息。
忽然，他翻到床头的一本日记本。
应该是许念侨的。
2017年9月12号，我们终于结婚了！
9月13号，他去英国出差了，其实我之前也计划去英国度蜜月……不过没关系，爸爸告诉我要理解男人的事业心。没关系，让他回来的时候告诉我英国的景色就好了。
10月30号，他从英国回来，在家里住了三天。我很开心，这好像他结婚以来在家住的最久的时候了，我特地去陆家老宅跟以前给他做饭的保姆学做饭，现在就是我大展身手的时候了！
11月2号，为什么这么快就要走了，为什么我觉得他好像不是很喜欢我……
11月15号，回来住了一晚，今天他好像很不开心，比以前都醉的厉害。
12月30号，回来了，又走了，新年快乐。
……
他一张一张翻着，上面的每个日期都是他回家还有离开的日子，越往后面翻下去，
他回家的次数，确实屈指可数。
马上就到了今年的。
2022年9月1日，陆寒川，我不会再缠着你了，从今天起，我会彻底离开你的世界，曾经的那些苦痛，就全都留给我一个人承受吧。
愿你永远平安喜乐，有朋友，有兄弟，有忠诚，有人爱，再也不会孤单。?
这句话的字写的很轻很轻。
陆寒川黑眸紧盯着那句，一只手捂住胸口，俊朗的剑眉紧蹙，心痛的快要喘不过气来。
“许念侨，对不起，我错了，我后悔了……”
我后悔了，兜兜转转这么多年，直到你终于彻底离我而去，我才终于醒悟。
在这一刻，在这无法忽视的如此剧烈的心痛感觉下，陆寒川终于敢直视自己的心。
第十四章
这一夜陆寒川竟然睡得极安稳，在许念侨曾经的床上。
直到第二天大亮，他睁开双眼，眼中清醒无比。
他翻身从床上下来，细心的将床铺整理好。
颜泽接到陆寒川的电话的时候，有些惊讶，开口就问：“怎么，酒醒了？”
陆寒川声音清冽，一改往日的深沉，“颜泽，陆氏，我暂时交给你。”
“哈？”颜泽差点儿惊掉下巴，确认道：“陆寒川？你再说一遍？”
“我说，我暂时把陆氏交给你，颜泽，好好替我管理。”
颜泽对着手机暴吼：“酒还没醒就自己去洗个冷水澡清醒一下，陆寒川，你当陆氏是闹着玩儿吗？给我？怎么，你看破红尘了要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