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栗宁宁看着手机上本地热搜【网红栗酥绝症】的新闻，止不住的扬起唇角。
她端起咖啡，敲响总裁办公室的门。
“傅总，这是我特意按照您的口味调的，您尝尝。”
她腻着嗓音走向傅子衡的办公桌，目光却瞟见他桌面电脑上的页面。
正是关于栗酥的新闻网页！
栗宁宁心口一窒，随即叹了口气：“唉，姐姐总是耍这样的花招，她明明没有生病……”
谁料她话才刚起头，傅子衡就冷声打断她：“出去！”
栗宁宁神色一僵。
咖啡才放下。
傅子衡又冷冷道：“另外，调岗通知已经下发到你的邮箱。”
如一道雷劈在栗宁宁头上，她眼圈当即就红了：“为什么？是我做错了什么吗？还是因为我姐姐……”
“别让我说第二遍。”傅子衡语调冰冷。
栗宁宁浑身一颤，只得灰溜溜离开办公室。
门被关上。
傅子衡盯着电脑屏幕。
耳边却突兀的响起栗酥在医院的控诉，让他无比烦乱。
片刻后，他将这些念头甩出脑海，直接关掉新闻页面。
而走出办公室的栗宁宁，立即给栗母打电话哭诉。
栗母简直要心疼坏了：“这个栗酥怎么都要死了还阴魂不散！”
“妈，我以后该怎么办？”栗宁宁哭着问。
“乖宝，别怕！”
栗母看着那条绝症的新闻，顿时心生一计。
……
隔天。
栗酥是被粗鲁的敲门声吵醒的。
她狐疑起身，还没走向门口，公寓的门再度被敲得砰砰作响。
伴随而来的还有穿透门板的人声！
“开门！栗酥在的吧，快给我们开门！”
“来来来！家人们！我们今天到了网红栗酥的住所，等会直击栗酥现状啊！”
“家人们点点赞！马上就揭晓栗酥绝症真假！”
第10章
栗酥快步走到门口，透过猫眼往外一看。
门口竟然聚集着一大群举着手机正在直播的主播！
这是……怎么回事？！
栗酥不由退后一步，莫名觉得恐惧。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铃声也猝然响起，是一串陌生号码。
刚接通，就是带着浓重恶意的嘲笑——
“喂，你是不是真的要死了啊？出来说个话啊！不说话就代表你在撒谎！”
挂掉，第二通陌生电话立刻进来。
“你的癌症是假的吧？就是想要热度吧？我们给你热度你还不开门接着！”
栗酥面无血色的继续挂断。
打开电脑网页，她才知道，原来自己的病不知被谁公开在网上。
而外面这些都是趁机过来围堵蹭热度的小主播！
而她，完全不知道是谁泄露了自己的住址和电话。
接连几天，栗酥的门口都挤满了人。
报警也没用，警察走后，这些主播就又守在了门口。
网上的谩骂继续，骚扰电话不停打进来，门外是围堵得水泄不通的主播。
栗酥不堪其扰，困在家里精神险些崩溃。
而这时。
唯一对她伸出援手的，还是只跟她认识不到半月的穆方野。
穆方野得知了消息，给她在微信上留言。
“别怕，我晚上会想办法来接你离开。”
穆方野说到做到。
也不知他用了什么法子，当天晚上门外的喧嚣声突然停歇下来。
隔着猫眼往外看，竟是一个人都没有了。
穆方野趁机带着她匆忙离开。
谁知刚出公寓大门，到车上，还没驶出多远，身后就再度传来追车声。
穆方野看了眼后视镜，眉头紧锁：“这些人没有底线的吗？”5
栗酥紧张而愧疚：“穆律师，抱歉，连累你了。”
“到这种时候，就别说客气话了。”穆方野朝她安抚笑笑，脚下油门一踩，车速飙升。
可背后跟着车却咬得很紧，经过一个大十字路口时，栗酥瞳仁骤缩——
“小心！！”
前方一辆货车竟逆行朝他们冲来！
下一秒，砰地一声巨响！
整个车身在空中翻滚，而后直直坠落在地！
市中心医院。
栗酥浑身鲜血的蹲在急救室门口门口，无助的乞求上天：“穆方野…求你……一定要没事……”
车祸发生那一瞬，是穆方野急打方向盘，用自己那一侧迎了上去，保护了她！
不知求了多久，手术室大门终于打开。
栗酥踉跄迎上去，就听医生道：“暂时抢救回来了，但如果二十四小时内没醒来，就可能再也醒不过来了……”
轰隆一下！
仿若五雷轰顶！
栗酥失神的跟着穆方野的病床，被拦在重症监护室门口。
隔着玻璃门，她趴在窗口，泪如雨下。
“对不起……对不起……”
是因为她是万人嫌女配，不能得到丝毫好意。
所以穆方野这个世界上唯一对她好的人，才会落到如此下场吧……
这时，手机忽地响起特殊提示音。
栗酥愣愣掏出手机来，却看见网上一则采访视频直冲热搜第一。
【独家：直击网红栗酥家庭，深挖其长歪原因！】
视频里，拿着话筒的采访者赫然就是这些天堵在她公寓门口的主播之一，而被采访者，正是栗母！
栗母在镜头前抹着眼泪。
“不怕你们笑话，我这个大女儿从小就骄横自私，初中就乱交男朋友，我们家破产后，没钱供她挥傅了，就连书都不读了，竟然去做了那种下流的主播……”
那主播一副同仇敌忾的样子：“天哪！这世上怎么有这么无耻的女人啊，伯母你别伤心了，这不是你的错。”
栗母摇着头，哭得更伤心了：“是我没教好她，让她现在居然开始用绝症骗人了，实在是对不起大家……”
而在这条视频的弹幕中。
所有人义愤填膺，用最恶毒的语言咒骂着栗酥。
【狼心狗肺的东西！为热度没下限，居然用绝症炒作！】
【这种人不配活着，栗酥去死吧！】
【去死吧！】【去死吧！】
而后，整个屏幕都被这三个字占满。
栗酥站在重症监护室外，眼中倒映着整个世界的恶意，死死攥紧了手机。
良久，她关掉手机，看着病床上生死不知的穆方野，眼底透出决绝。
傅氏大楼。
傅子衡叫来助理：“栗酥的解约合同，你去处理了。”
助理眼观鼻鼻观心：“那……解约金？”
“不用了。”
傅子衡沉声落下话，眼底眸光复杂。
是时候，彻底忘记这个女人，把两人的过去一刀两断了。
助理应声正要离开。
还未走到门口，突然他再度返过来：“傅总！栗小姐开直播了，直播间名字竟然叫‘回应所有厌恶我的人’！”
傅子衡一怔，助理已经将直播间打开。
出现在直播间里的栗酥浑身鲜血，无比狼狈，让傅子衡要阻止助理的话停在口中。
而此时，进入直播间的观众，却不管不傅，激情输出。
【还有脸开直播！】【滚吧！看见你都脏了我的眼睛！】
【栗酥去死去死去死！】
平台的屏蔽词都屏蔽不了观众的恶意。
万人嫌，不过如是。
栗酥就这么看着满屏的恶评，苍白着脸开口说了第一句话。
“大家好，我是栗酥。这将是我此生的最后一场直播。”
第11章
话音落地，弹幕的恶意只增不减。
【呵呵，希望这也是你人生的最后一天！】
栗酥视线平静掠过咒骂弹幕，语调轻缓。
“很多人问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的家庭里，父亲早逝，有个偏心的妈妈，以及只会要钱的弟弟妹妹。”
听见这话，弹幕飘过一片：【又来演了！恶心！】
【自己不孝还说是妈妈偏心，恶心吐了！】
栗酥忽略那些弹幕继续往下说。
“五年前，家里破产，我爸死了，死前跟我说，我是家里老大，是姐姐，所以应该承担所有责任，于是我妈逼我从A大金融管理系辍学，跟直播经纪公司签约，供养弟弟妹妹上学。”
同样的事情，在她嘴里跟栗母说的是全然不同的版本。
先入为主的观念让网友对她的说法根本就不信。
【笑死了！还A大金融管理系？你知道那有多难考吗？】
【别装了！自己拜金还污蔑你妈妈，你还是人吗！】
【养家不是应该的吗？在这里委屈什么！】
屏幕外的傅子衡眉头轻蹙。
不知怎的，明知道栗酥在说谎，可他心口却莫名堵得慌。
就在这时，只听栗酥再度张口道。
“这五年，我还清了家里欠下的两百万欠款，给我弟弟交着每学期十万的私立高中学费，花了不下一百万供我妹妹上大学……”
“我的钱都给了这个所谓的‘家’。”
“可惜我妈还是不满足，甚至给我下药想卖了我，在我逃脱后不久，又用收彩礼方式将我卖给年纪跟我爸差不多大的中年男人，最后……以我报警才告终。”6
她说的每一句都是实话，但这些话出口，网友却并不买账。
【为了博噱头，什么谎话都能说啊！】
【太夸张了吧！怎么可能有亲妈做得出这种事？】
【还侥幸逃脱？我看是价钱没谈拢闹掰了吧！】
弹幕上一片嘲讽。
看着这些的傅子衡眸色却是隐晦一沉。
别的他可以不信，但他知道下药这件事是真的……因为他是唯一能证明她确实被下药的人。
栗酥那晚的疯狂放纵举动，没人比他更清楚。
傅子衡心脏忽地涌上无端的慌乱。
难道……她说的都是真的？
而此刻。
栗酥惨白的脸上，自嘲般勾起一抹笑。
“我一直想不通我妈为什么能对我这么狠心，后来我知道了，有些偏心是不需要理由的。”
“就像被人讨厌，也不要理由。”
栗酥的声音，压不住的颤抖。
“所有的真相，我都已经发在了微博。”
“我叫栗酥，今年28岁，只交过一个男朋友，也不是下流的女主播，更没骗过人。”
傅子衡看着屏幕里浑身是血的栗酥，心突突的抽疼了。
“傅总，栗小姐真发了微博！”助理很快就调出微博页面递到傅子衡面前。
傅子衡定睛看去。
洋洋洒洒的许多张图片。
包含着这么多年的转账记录、平时栗母问她要钱的聊天记录以及她患胃癌的全部就诊记录！
而下方更是多了几条让人震惊的热评——
【我作证！我姐姐是A大的！跟栗酥同届！她说当初栗酥是全系第一，年年拿奖学金！】
【身为栗酥的前同事，我可以证明，她真的从来不和任何人私联！为此公司没少暗地里打压欺辱她！】
【我是医生，栗酥的胃癌病例数据应该是真的！看指数剩余时间不到一年……】
而此刻的直播视频中，栗酥迎着风慢慢起身，她身后的景象一览无遗。
傅子衡这才看清，她现在竟是站在楼顶上的！
风，吹动她缭乱的发。
栗酥露出一抹笑。
“我说完了，很抱歉让大家这么讨厌我，总之，祝愿你们今后能生活愉快！”
“祝各位，幸福。”
栗酥那轻柔的语气，直接让傅子衡脸色大变，他猛地起身，朝助理喊：“去查她的地址——！”
然而迟了。
下一刻，就见屏幕倒转，栗酥纵身落下楼顶，只有一片决绝的风声从直播间传入所有人耳中。
几秒后——砰！
猛烈而干脆的响声狠狠砸在傅子衡心口！
直播间镜头，彻底黑屏。
第12章
傅子衡到的时候，留给他的只剩下地上那滩刺目鲜红的血迹。
狠狠刺痛着他的心。
傅子衡慌张地拉过留在原地的路人：“她被送去了哪家医院？”
“市中心医院。”
二十分钟后。
等他到医院时，汗水湿透衣襟，发丝搭在额头，在他精致的脸庞增添上狼狈与难堪。
可他什么都傅不上。
冲到急救室随手抓住刚出来的医生——
“刚送来的患者呢ⓝⓜⓩⓛ？！”
医生被他猩红的双眼震住，半晌才反应过来，伸手指向门口：“刚刚抢救失败，已经送去殡仪馆火化了……”
火化……
傅子衡心脏骤然收紧，然而赶去殡仪馆却被告知已经被人带走了骨灰。
他眉头紧紧拧起，原本失去理智的心一点点冷静下来。
没能看见她的尸体，那是不是就代表……
“继续找，她没死。”傅子衡眸子里翻涌着疯狂。
助理霎时愣住，忍不住提醒：“傅总，栗小姐她已经……”
“我让你继续找！”
傅子衡骤然加重语气，冷声呵斥。
那一刻的他，像个偏执过头的疯子。3
助理欲言又止片刻，最终只低头应了一声：“好的。”
可这一找，却再也没了任何消息！
栗酥没留给他只言片语，就这么消失在他的世界。
三年后。
桐城机场。
傅子衡下了飞机后，径直上了来接他的私家车。
“她在桐城？”他冷峻的面庞上透着寒意。
助理跟着提起心：“据提供的照片来看，看起来确实很像栗小姐。”
傅子衡盯着平板上那张照片，将其放大，没再多说。
助理悄然松了口气，这么多年，傅总始终不肯相信栗小姐已经离世。
找的时间久了，就连助理似乎都觉得，栗小姐是真的还在世。
“傅总，另外云家听说您来了桐城，特意递来了云家大小姐的订婚请柬。”助理提及另一事。
傅子衡随意将其接过，淡淡回了一句：“知道了。”
桐城云氏跟傅家长辈是世交。
虽然傅子衡这些年鲜少跟这边有接触，但面子总归还是要给的。
当天晚上。
傅子衡来到了云家的订婚宴现场。
跟长辈打过招呼过后，他没再多余寒暄。
身旁的宾客却讨论热闹。
“云家光是订婚就花了几百万，等结婚这架势是要轰动全城啊！”
“不过听说云大小姐的未婚夫是个残废，真的假的？”
“得了！这话可别让云大小姐听见了！她要生气的！”
“云大小姐太爱穆先生了！当初还是云大小姐主动求婚的呢！”
“真羡慕啊！这就是所谓的只羡鸳鸯不羡仙吧！”
……
傅子衡听着耳边的对话，兴致缺缺。
他并不关心这云家大小姐的爱情故事，满心只想着明日是否真的能见到栗酥。
这时。
伴随着音乐声，到了两位订婚主角出场的时间。
在众人的鼓掌声中，云家大小姐推着她未婚夫的轮椅走出来。
傅子衡漫不经心抬眼看去，瞳仁瞬时骤缩。
那张透着满脸幸福的脸庞。
不正是栗酥？！
傅子衡的视线再也移不开一秒！
他定在原地，猩红着眼见她推着轮椅一步步朝他走近。
就在两人擦肩而过的一瞬间。
傅子衡猛地拉住了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