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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小声问：「那个……你比赛前能憋住不上厕所吗？」
裴之淮面带微笑看了我一眼。
他这次的比赛很重要。
我们学校已经五年没有人入选省赛了，裴之淮承载着全校师生的希望。
我转念一想，当当肉垫好像也没什么，就跟他约好，他给我当一周跟班，我给他当一次肉垫。
没想到等我准备选择选项二时，又出现了积分不足的提示。
裴之淮问：「积分是什么？」
我抓了抓头发：「你的心动值。」
裴之淮：「没有积分会怎么样？」
我：「自动开启刺激剧情。」
裴之淮大概是回忆了一下前两次刺激剧情，陷入沉思。
我拍了拍他肩膀以示安慰：「不要担心，你很容易心动。」
裴之淮像被电了一样猛地躲开，立马反驳：「屁咧，我从不心动，老子眼光很高的。」
手机提示：叮，心动值+10。
裴之淮：「……」
我憋着笑转移目光：「我懂，你不是心动，只是心律不齐。」
7.
由于不知道裴之淮摔倒的具体时间，又要积攒尽可能多的心动值，我暂时跟他成为了室友，好在他租的是两室，两个人住也很宽敞。
搬进去第一天，裴之淮要洗澡，让我坐在浴室门口随时待命当肉垫。
然后……就来事了。
我昏昏欲睡正无聊的时候室友给我打电话，一接通就问：「只只，你干嘛呢？」
我打了个哈欠，下意识道：「等裴之淮洗澡。」
电话另一头沉默了。
接下来就是此起彼伏的起哄声。
我突然意识到什么，赶紧找补：「我说我在外面等饭呢，你那边那么多人？」
室友说：「听说你搬出去住，班长让我打电话提醒你注意安全，我们在教室开班会，一个班的人都在。」
我打着哈哈正要说点什么转移话题，浴室门哗啦一下推开，裴之淮的声音随之响起。
裴之淮：「我洗好了，今晚应该很安全，你去睡吧。」
我猛地挂断电话，裴之淮疑惑：「怎么了？」
我微笑：「没事。」
裴之淮走了两步又退回来：「我刚刚听见……你说你在洗手间门口等饭？」
我：「……」
裴之淮：「你爱好挺独特。」
滚啊！
第二天我气急败坏地让裴之淮帮我拎包，送我上课，并义正词严地提醒他：「记住咱们说好的，我给你当肉垫，但这一周你都是我小弟，老大的话要无条件服从，懂？」
裴之淮直接接过我的包甩在背上，微微俯下身看着我的眼睛，无奈道：「是，老大。」
……
你这宠溺的语气是什么鬼啊！
路上遇到了他游泳队的同学，那人八卦地调侃：「哟，淮哥，干嘛呢这是？」
裴之淮把胳膊搭在我肩膀上：「送我老大上课。」
走到人多的地方，他就挡在我前面喊：「注意点，别挤着我老大。」
上个台阶前面正好是他前室友，他立马拿包挡着：「老大小心，这家伙爱放屁，别被屁崩着。」
他室友：「……」
我：「……」
我忍无可忍，举起拳头追了他两层楼。
这家伙绝对是故意的，就因为自己社死过，就让我短短几百米路社死了好几次。
好不容易到教室，我一进去就察觉到不同寻常的氛围。
室友们暧昧的目光简直要把我烫死。
我坐在她们后面，探起身扒拉她们：「怎么了？」
室友们笑而不语。
等下课我才知道，昨天晚上我打的那通电话，还有裴之淮说的那句暧昧不清的话在表白墙传开了。
大家都说我跟裴之淮正在热恋中。
有点无语。
但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好累，毁灭吧。
8.
终于熬完一天的课，我刚出教学楼，就碰到了看着都恶心的人。
我翻了个白眼想装没看见，但偏偏她不如我愿。
「呦，陈只只。」
赵玥花枝招展地拦住我去路，不屑地打量我：「我上午看表白墙，你谈恋爱了？」
我扯了扯嘴角：「怎么？谈个恋爱还要通知你啊？」
赵玥冷哼：「我只是没想到，你竟然也能谈上恋爱？没我高还没我瘦。」
我做了个邓超同款表情：「呦呦呦，你瘦你瘦你真瘦，你拿激光追你舅。」
赵玥气得脸都红了，她狠狠瞪了我一眼：「你在狗叫什么？」
我：「对不起对不起，好久没看见你这么大一坨屎，有点太激动了。」
说完，我把白眼翻上了天，绕过她就准备离开。
头皮突然传来一阵剧痛，是赵玥抓住了我头发。
「你他妈……」
我刚转头准备拿板砖厚的专业书拍她脸上，只听赵玥一声惊呼。
我的头发被松开。
是裴之淮，他拧着赵玥的手腕，不悦地啧了一声：「大姐，你扯我老大头发问过我了吗？」
赵玥疼得大叫：「放开！你给我放开！」
裴之淮：「哦。」
他猛地松手，赵玥踉跄了好几步才站稳。
她皱眉看了裴之淮一眼，又瞪着我，很是鄙夷：「呵，你就这眼光，优质男生从不跟女生动手，他一看就没什么素质，跟你正相配。」
哎呦我这暴脾气。
说我也就算了，这裴之淮招你惹你了？
我一把把裴之淮拉到身后，好笑道：「啊对对对，你男朋友多有礼貌啊，出去碰到小混混都得认了大哥，再跪下来给他们磕两个响头吧。我男朋友不打女生，前提是得是人吧？你扪心自问，你是人吗？我还就喜欢他这样的。」
说上头了，我对着裴之淮的侧脸就亲了一口。
赵玥指着我半天说不出话，气红了眼睛跑了。
我对着她的背影切了一声，转头对上裴之淮意味不明的目光。
他摸了下侧脸，挑眉：「老大，小弟还包含这个业务吗？」
我一愣：「那啥，我第一次当老大没什么经验，那要不然……」
我侧着半边脸：「你亲回来？」
裴之淮愣了半晌，迅速转移目光，一把拎过我手里的包甩在背上：
「想得美。」
……
手机叮的一声。
我拿出来一看，积分+50。
所以……到底是谁在美啊！！

9.

晚上裴之淮进浴室洗澡，我又蹲守在门口。
蹲到一半有点渴，我准备去接杯水回来继续等，结果就在我往外走了几步后浴室门拉开。
只听裴之淮一声卧槽。
我惊愕地转头，看见他穿着睡衣逐渐失去身体控制。
几乎是下意识地，我猛地往他那边冲，眼一闭，心一横，准备成为一块光荣的肉垫。
天旋地转间，就在我一把拉住裴之淮手臂的那一刻，他的手也护在我腰间。
裴之淮用手肘缓冲了大多数撞击，手掌也垫在我脑后。以至于我在裴之淮身下摔倒在地，身上却没受任何伤。
我愣愣地看着裴之淮的眼睛出神。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我，扬了下嘴角：「怎么了老大？」
我实话实说：「有点心动。」
裴之淮愣住，不好意思地移开目光：「又为了积分撩我……」
他起身又把我拉起来。
我这才发现他手肘有点擦伤。
给他擦药的时候裴之淮问：「下午那个女生，你跟她有过节？」
我点头：「一个小偷。」
赵玥大一的时候跟我一个宿舍，一开始装得温婉大方，直到期末考试她作弊被发现，结果把小抄纸踢到了我座位底下，偏偏那个考场监控坏了。
我百口莫辩，丢了那学期的奖学金。
至于赵玥，因为有个院长爸爸，不仅连续拿了四个学期的一等奖学金，还在天天旷课的情况下，发表论文，代表学生讲话。
在宿舍也开始带头孤立霸凌看不顺眼的学生，被孤立的还都是成绩优异的。
上学期就直接盗用了寝室另一个同学的课程设计，连老师都睁只眼闭只眼。
也就是我脾气暴躁，不太好惹，没受她们这个气，主动搬离了宿舍。
但她的存在让我努力学习得来的全院第一就像个笑话。
赵玥每次见我都要在我面前耀武扬威：「成绩好有什么用，不还是比不上我。」
以至于我看到她就恶心。
不过这些跟裴之淮没关系，我也没多说。
10.
裴之淮出去比赛了，为期半个月。
他一走，我的生活突然变得很没意思，连小游戏也很久都没更新了。
我本想着趁这段时间好好放松一下心情，但有人偏偏不如我愿。
这天我去驿站拿完快递，出去的时候正好赵玥挽着她男朋友的手臂往这边来。
该死，出门又没看黄历，真晦气。
赵玥看了眼我拿的盒子，嗤笑：「买的护肤品呢，啧，陈只只，上脸的东西一定要谨慎，你这买的什么啊，这牌子我家阿姨都不用。」
他对象赶紧献殷勤：「宝宝皮肤又白又嫩，当然要用最好的。」
赵玥笑：「那是，我用的可都是大牌。」
我瞥了一眼她黢黑的皮肤，不知道又白又嫩是怎么夸出口的。
我呵呵了两声：「你用的护肤品我知道，海天酱油是吧，果然大牌。」
赵玥又被我呛得没话说，我绕过她走的时候，她在我背后嘚瑟道：「你也就占占嘴上便宜了，我告诉你，这次的青柯奖，你想都别想。」
我愣住了。
青柯奖是本市按照学生学术成果评的奖项，上周导员还跟我说我稳了。
赵玥这是什么意思？
回宿舍后我心不在焉地坐了一下午，傍晚还是准备去找导员问清楚。
进办公室后，我还没开口就看见了他桌上的评选名单，赵玥赫然在列。
这下什么都不用问了。
晚上我坐在宿舍门口的小公园里，突然感觉好茫然，不知道自己这么久以来往前走的目标是什么。
手机猝不及防地响起来。
竟然是裴之淮，我深吸了一口气才接起来。
那边声音有些杂乱，听起来像是还在游泳馆训练。
他语气上扬：「老大，吃饭了吗？」
明明我说的一周跟班早就过了，但他还是这么喊，也分不清是调侃还是觉得好玩。
我很是低落地说：「没吃，气都气饱了。」
裴之淮一顿：「怎么了？谁惹你了？」
我没说话。
那边传来开门又关门的声音，好像是裴之淮走到了安静的地方。
他没等到我回答，兀自笑了：「我要是你，我现在不会坐着唉声叹气，谁让我不顺心，我必定千百倍还回去，你肯定也是这么想的，我要告诉你的是，不需要顾忌什么，小弟给你撑腰。」
四周仍旧没有灯光，我却突然觉得没有那么黑了。
我深呼吸一口，说道：「老大要去搞事情了，你小心被连坐。」
裴之淮一声轻笑，语气轻狂：
「我的荣幸。」
11.
赵月弄虚作假了两学年，收集证据并不难。
我将她从别人那里东拼西凑的论文找出来，一一做了对比，又偷偷进了学校签到系统的教师端，导出她两年的缺课记录。
能找到的，不能找到的，我都找出来整理成册，直接发到了校长邮箱。
我就想问问这么一个不学无术，品德低劣的人到底有没有人管管。
结果给我的回复是会好好调查情况是否属实，再给我回复。
好家伙，我条理这么清晰地控诉，抄袭论文来源链接都有，还要怎么调查？
打马虎眼是吧？
第二天我坐在寝室，看着编辑好的一条微博犹豫。
室友也坐我旁边叹气：「只只，你慎重啊，虽然你贴了赵玥各种抄袭资料，但是没有原作者出来跟她对峙，也掀不了多大风浪，你忘了上学期的江言了？」
江言就是被顶用了课程设计的同学，她在社交平台鸣不平，结果被领导轮流谈话，还以休学威胁，最终不了了之，人还得了抑郁症。
我咬了咬嘴唇：「这大冤种谁爱当谁当，我发疯也是他们逼的，要疯一起疯！」
说完我就点击了发布。
然后关了手机电脑，钻进被窝好好睡了一觉。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睡得迷迷糊糊被室友惊呼声吵醒。
她们像吃到大瓜的猹，在宿舍乱窜：「只只！你快看微博！」
我疑惑：「校领导让我删微博了？」
她们催着让我看，我接过手机就愣住了，只见一个计算机领域大牛用她三百万粉丝的账号转发了我的微博，还艾特学校，问她论文被本校抄袭该怎么处理。
我对这个博主有印象，毕业于国内顶级学府，是有名的美女计算机工程师。
只是这个名字，裴之楠。
让我不得不联系到某个人。
看时间裴之淮还没开始比赛，思来想去我给他打了电话。
裴之淮开口就问：「看到微博了吧，心情怎么样？」
我愣住：「果然跟你有关，你怎么做到的？」
裴之淮说：「前不久我听说赵玥她男朋友在找路子买高质量程序设计，我就用了点办法，把我姐的研究生毕业设计给他了，我给的代码很完善，他就没怀疑。不过我姐这个人眼里揉不得沙子，我随口跟她提了两句，她一定要找人算账，那我也没办法。」
我大概能想到电话那边他嘚瑟的样子，就没忍住笑：
「你什么时候比赛？」
他说：「还有两个小时。」
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半晌我憋出一句：「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裴之淮笑了：「下周五吧，我还以为你会说加油。」
本来是应该说加油的。
但我又觉得不管是输是赢，我都想早点见到他，于是就问了归期。
12.
裴之淮姐姐的转发在网上迅速发酵。
院领导果然开始找我谈话，但我无论怎么说都要求个公道，与此同时广大网友也怒了，迅速扒出了赵玥身份。
有些我都没找到的证据，他们列举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不得不说，网友的力量真的强大。
不出两天，赵玥以往的论文全都被相关机构鉴定为抄袭，网上还有赵玥高中时期当小太妹霸凌同学的照片流出。
学校迫于舆论压力，终于给出声明，给了赵玥一级处分，退学处理。
事情到此为止。
我看完学校声明后就开始掰着手指数裴之淮回来还有多少天，室友偷偷八卦：「只只你是不是谈恋爱了？怎么感觉整个人都很荡漾。」
我矢口否认：「胡说，我才没！」
然后欲盖弥彰地拿起手机，突然想起来人生主宰小游戏，我点进去一看，竟然更新了。
看到内容后，我整个人愣在原地。
怎么会这样……
屏幕画面是酒店走廊，浓烟滚滚，裴之淮跟着大家捂住口鼻往安全通道冲。
字幕写：决赛结束当晚，小裴所住酒店发生严重火灾，小裴逃生过程中：
一、为了救摔倒的小孩没能逃出去。
二、为了折返回房间拿送给你的礼物，没能逃出去。
三、没能逃出去。
……
这是什么？
你告诉我这是什么！
裴之淮会死吗？为什么连开启刺激剧情都没了，为什么三个选项都要他死啊。
我像被雷劈了一样，大脑一片空白。
不对，决赛结束当晚，那岂不是就是今天。
我颤抖着手要给裴之淮打电话，那边迟迟没接通，这个时间应该在比赛场地。
我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
我得去救他。
13.
我以最快的速度换鞋冲出宿舍，打车去高铁站路上买了最近一趟的车票。
直到检票结束坐在座位上，我的手还在抖。
到 S 市需要三小时，而现在是下午三点，我最快六点半才能到他们酒店。
人生主宰上面写的「当晚」到底是几点，我能不能赶上，我什么都不知道……
憋了一路的情绪再也忍不住，我的眼泪像不要钱一样往外涌。
裴之淮的电话还是没人接，大概看我哭得太凄惨，旁边大哥默默递过来一包纸巾，沉重道：「节哀。」
我：「……」
我哇的一声哭得更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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